第12章

    大雨里，臉色陰郁，手里緊扣著一把二十四骨傘。

    她發(fā)起抖，想要逃跑，晉滁卻像是捉兔子一般，大手一撈，就將她緊緊地抓進懷里，她太瘦了，晉滁甚至沒有用多大的力氣。

    阮玉妝很害怕，他陰郁的雙眼，這讓她回憶起那天，撕裂的痛楚再次蔓延過全身。

    他幾乎是拖著她在地上走，玉妝的腳磨破了，流出血。

    他扔開傘，玉妝也淋濕了。

    她嗚咽著，希望他能夠放過自己�？墒菚x滁與褚鏡玄不同，他對她全然的憎恨，又怎會有一絲憐憫之情。

    玉妝放棄了掙扎，反正，晉滁最多就是把她帶到一個無人的地，殺掉。

    她忽然期盼著，他能痛快地將她殺了，就再也不用痛，不用苦了。

    “睜開眼睛！”

    “他們都是你害的！看清楚！”

    “你的親人，你的好友，還有他——”

    晉滁扳正她的臉，手一揚，直直地指向一人。

    她看見了被吊在半空，奄奄一息的少年，身上傷痕累累，血液順著衣袍，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亂發(fā)覆蓋，隱約可見清俊的眉眼，衣袍下空蕩蕩的，他——沒有腿！

    風(fēng)眠！

    第十章

    啊——

    玉妝無聲尖叫著，驚怖欲絕。她倒在地上，卻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費力地伸出手來。

    風(fēng)眠，風(fēng)眠，風(fēng)眠，你醒醒……

    “他被斬斷雙腿，就這么吊著放血，如果沒有人包扎，十個時辰之后，大羅金仙也難救！”

    晉滁陰寒的聲音響起，阮玉妝瑟縮著，用力抓住了他的褲腳，支吾不清，發(fā)出破碎的幾個音節(jié)。

    “真是楚楚可憐，你就是用這種眼神，騙得那么多人為你賣命的吧？”

    褚鏡玄是什么人，晉滁從沒見過，他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

    風(fēng)眠，絕頂高手，就為了她，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陷阱，就將他騙了！

    “你知道我們是怎么抓住他的嗎？

    “我找了一個身形跟你很像的人，易容成你，布下天羅地網(wǎng)，他倒是很聰明，知道試探一番，我們也折損了好些人，”

    “只是很可惜，任他再高的身手，在大內(nèi)禁軍面前還是不夠看的！”

    晉滁寒聲道：“你，不該留在宮里，明白么？那么多人想要你死，你怎么活，實話說，我不是非要殺了你不可，只是，你的存在，實在令人不安，就算是成了一個啞巴，褚鏡玄還是為了你發(fā)瘋，這么多年，我就沒見過他那個樣子！”

    看著阮玉妝心如死灰的表情，晉滁冷哼一聲，“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吧？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不然，你這小情郎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自從回去之后，阮玉妝就將自己關(guān)了起來，不吃不喝。

    褚鏡玄得知，不怒反笑，“絕食威脅朕？”

    “皇族的人關(guān)在南山行宮吧，全部給朕帶進宮里。”

    阮玉妝是在一陣哭聲醒來的，她艱難地下床，透過窗戶微弱的縫隙，瞳孔驟然緊縮。

    俱是熟悉的身影，她的叔伯嬸嬸，全都在，擠擠攘攘，堂妹堂弟們也都聚集在門外，最大的也才不過十二三歲，他們曾經(jīng)一起放過花燈，一起過元宵的。

    一個不過五歲大的稚童被人推搡著，嚇得哇哇大哭，那是靜兒……

    曾經(jīng)拉著她的手，吵著要吃兔兒糖的靜兒。

    劊子手滿臉橫肉，將孩童拽來按住，手里的鋼刀高高舉起。

    明黃色的華蓋下，褚鏡玄正襟端坐臉色漠然，手指輕叩，薄唇輕數(shù)……

    三、二、一……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道瘦弱的身影赫然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中。

    日頭毒辣，她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一般，待喘勻了氣兒，仰起頭。

    褚鏡玄居高臨下，眉宇間的陰鷙漸漸散去，他知道，是他贏了。

    揚了揚唇角，還沒說出一個字，她忽地抬起了手。

    “啪！”

    四周響起倒抽涼氣的聲兒，人人眼底震怖駭然，這個世上，沒有人敢做這樣的事！

    沒人敢看皇帝的表情，除了死寂，還是死寂。

    玉妝還在顫抖，她的手落下后，被人押著，重重跪倒，呵斥聲響起。

    也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事，

    她，掌摑了九五之尊，在眾目睽睽之下。

    這一次，是必死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