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次被軟禁起來，褚鏡玄臉上頂著那個可笑的巴掌印，出現(xiàn)在她面前，玉妝也不明白，都到了這種時候，他為什么還不殺了自己。

    她只覺得可笑。

    褚鏡玄端著碗，將飯菜吹涼了，遞到她的唇邊，她別過臉，他卻追著她的唇，硬是要將那口飯菜喂進她的嘴中。

    玉妝低下頭，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血腥在嘴里散開。

    褚鏡玄忍著疼，淡淡道，“夠了么？夠了就吃飯�！�

    玉妝只恨恨看他。他忽然說：

    “風(fēng)眠已經(jīng)死了，你們的事，我既往不咎，以后，你就是朕的皇后。”

    玉妝渾身顫抖，目不轉(zhuǎn)睛，深深凝視著他。

    不是為了記住他，而是為了將這個鐫刻進血肉深處的人，完整地，從她的心里徹底地剜除。

    夜晚，玉妝做了個夢。

    夢里，風(fēng)眠在一片濃霧中，沖她微笑，“活下去�！�

    “屬下自幼保護公主，不愿公主受到任何痛楚，公主如今遭受種種苦難，都是屬下沒用，屬下愿永墜閻羅，受盡苦難，惟愿公主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最后，少年抱了抱她。

    “公主，好好活著�！�

    第十一章

    玉妝夜間極易驚醒。

    鸞明宮內(nèi)布置了夜明珠，只是那次之后，褚鏡玄沒有再碰過她。

    他習(xí)慣在她的床頭站一會，就會離去。

    蘇幻蕊來見玉妝，說道：“你很想離開，對不對？”

    她看起來很是憔悴，褚鏡玄難道待她不好么？

    玉妝胡思亂想著，才能免于讓自己陷入那無邊的抑郁情緒之中。

    “我也不愿你繼續(xù)在宮里待下去，陛下是明君，不該為了你，破那么多的例。”

    “去斗獸場吧。自古以來，有一個規(guī)矩，只要能從斗獸場活著出去，就可以脫離賤籍，離開帝都。即便是帝王也不能干涉，你去嗎？我可以幫你�！�

    玉妝知道，她想讓自己死。可是，也給她指了一線生機。

    那頭狼餓了很多天，她疲憊至極，倒在血泊之中，為了自由，她一定要從這里活著出去……

    褚鏡玄趕到斗獸場的時候，少女赤著腳，在場上瘋狂地奔跑。

    她的臉上滿是血污，那雙眼眸卻純凈依舊，恢復(fù)了往昔的生機與熱烈！

    褚鏡玄瞳孔驟縮，見她腳上一絆，摔在地上，遲遲未曾起身，連忙疾步過去。

    玉妝翻了個身，心臟砰砰直跳，開心地笑起來，風(fēng)眠，我做到了！

    我一定可以，活下去！

    一雙靴子，靜靜停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你就是決勝者？”

    他嗓音溫潤，蹲下身來看著玉妝，眼底卻帶著嗜血的微笑。

    玉妝震顫不已，搖著頭，不斷往后退。

    “來，到朕身邊來，”

    伸出手，不容退讓地凝著她的雙眸，她顫抖著，卻被他輕擁入懷中，滿足喟嘆。

    他低頭，輕吻她的眉心，“玉妝，朕會昭告天下，冊你為皇后！”

    夢里無數(shù)次期盼的畫面，終于真正實現(xiàn)。

    為何，心中空落落的，一點欣喜都沒有呢？

    她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時，烏云掩住了日光，天空黑沉沉的，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玉妝靜靜地坐在房中。

    鳳冠霞帔，梳妝鏡中的女子，除了眉心那抹揮之不去的蒼白，一切都近乎完美。

    腦海中出現(xiàn)了他的聲音。

    她在紙上寫，那么，蘇幻蕊怎么辦，你不是愛她么？

    他說，從此，無上尊寵，沒有人會越過你。

    為她梳妝的嬤嬤幽幽感嘆：

    “皇后娘娘，今日，您定是這皇宮中最美的女人。”

    靈兒的鼻子卻一酸，再也忍不住，走到門外，蹲下身，捂住臉低聲啜泣。

    太苦了，公主，真的太苦了……

    按照規(guī)矩，帝后成親那日，需往逐鹿臺祭天。高臺之上，玉妝一步步，向一身玄衣的褚鏡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