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從青梅竹馬之誼，到并肩不離不棄。

    她期盼的，即將實(shí)現(xiàn)了。

    玉妝的袖口，卻滑出了那根簪子，滿是裂紋的簪子，對(duì)著那俊美的帝王笑了笑，示意道：“讓臣妾為您綰一次發(fā)吧！”

    褚鏡玄沒有拒絕。他今日心情極佳，即便是讓他為了他的皇后跪下，他都是愿意的。

    青絲在手中，滑得抓不住，急急梳了幾下，便用簪子固定。鏡玄想要回頭，玉妝卻不讓，她沉默著，一步步地后退。

    待褚鏡玄察覺出異樣的時(shí)候，她的背已經(jīng)抵住了欄桿。

    風(fēng)卷起她的發(fā)，擦過唇邊，笑意縹緲，好像隨時(shí)都會(huì)散去。

    “玉妝！”褚鏡玄喊道。

    緊繃到了極點(diǎn)，他反倒寒聲威脅：

    “你若敢跳，朕便讓鸞明宮上下，為你陪葬！”

    她腳尖懸空，搖搖欲墜，無聲地?fù)u了搖頭，揚(yáng)起嘴角。

    忽地，簪子跌落在地，他拔足狂奔，手中滑過一片袖角，卻抓不住她。

    他抓不住她，眼前，只殘留著她決絕的微笑。

    “再見了，鏡玄�！�

    第十二章

    褚鏡玄飛身而去，腦子里一片空白，就要隨著她一躍而下，有人死死抱住了他，“陛下，不可，不可�。　�

    褚鏡玄一掌打在他身上，探出手，嘶聲喊道：“玉妝！”

    那人被擊打得口吐鮮血，卻依舊死死抓住皇帝的袖子，更多人涌上，將褚鏡玄拖著，不讓他從城樓上墜下。

    褚鏡玄喉嚨涌上腥甜，慢慢地滑在地上，他應(yīng)該早一點(diǎn)察覺，她有了死意……

    他以為，來得及彌補(bǔ)，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錯(cuò)了，大錯(cuò)特錯(cuò)！

    他有很多話，沒來得及同她說。

    褚鏡玄不知自己是怎么來到玉妝身邊的。

    一身鳳袍鮮血染紅，她面上帶著解脫的微笑，眼睛卻是直直地望著天空。

    她多想離開他，多想擺脫他。

    寧愿去死，也不要與他在一起。

    她永遠(yuǎn)地丟下他了。

    原來，一直在騙他的，是她�。∫恢北或_的那個(gè)人，是他自己。

    宮人忽地聽見，一聲極為嘶啞的笑，裹著無限的蒼涼與悲哀。那是那個(gè)男人發(fā)出的。

    那笑聲，起初很小，而后逐漸放大，古怪難聽得讓人毛骨悚然，好像是壞了嗓子一般。

    他笑著笑著，咳了起來，他的嘴角不斷涌出血，滴落在龍袍上。

    “陛下！”

    “滾，別碰朕！”他踉蹌著上前，蹲下身，輕輕抱住玉妝。

    瞳孔一縮，他抱緊懷中軀體，伸手在她裙下一探，一片濡濕，刺目鮮紅。

    御醫(yī)診斷后，惶然道：“娘娘這是，服用了過量藏紅花，導(dǎo)致滑胎！”

    “她有身孕，為何瞞而不報(bào)？”

    御醫(yī)道；“是娘娘不讓微臣……”

    褚鏡玄死咬著牙，眼底壓不住的暴戾，一看褚鏡玄的臉色，御醫(yī)就知道他說錯(cuò)了話，連忙磕頭，“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褚鏡玄閉了閉眼，侍衛(wèi)立刻就明白了，揮手將人拖下去，杖斃。

    眾人死寂，誰也不知，屠刀下一個(gè)揮向的，是不是自己。

    皇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恐怕非同一般，這時(shí)，探子匆匆上前，沒敢看他抱著的那具尸體。

    “陛下，屬下查明，當(dāng)年玉妝公主曾經(jīng)化名阮錦，去過寒玉山……”

    一灘鮮紅，迸濺在地面，褚鏡玄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眾人蜂擁而上，

    “陛下！”

    ——

    自那次封后大典過后，皇宮內(nèi)外就籠罩在一片陰郁之中。

    晉滁侯爺被調(diào)離帝都，駐守邊疆。

    據(jù)說，那一晚，他在御書房與陛下起了爭(zhēng)執(zhí)，出來時(shí)，額頭破了好大一塊傷口，似是被銳物所傷。

    市井中也傳出流言，只道，這晉滁是與皇后有過一段，這才惹得陛下大怒，不惜自斷臂膀，果然，自古紅顏多禍水，若是皇后還活著，說不準(zhǔn)便是什么亂國(guó)妖后。

    幸好，皇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