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高興地在村里跑著笑著,挨家挨戶地敲門,把耀祖當(dāng)狀元的好消息跟所有人都說了。
可是村里只有她是真高興。
我們大伙兒都明白,耀祖是怎么回事。
玉娘打聽到耀祖第二天會在鎮(zhèn)上講學(xué),她翻出了唯一一件沒有補(bǔ)丁的衣裳,然后指著院子里那十幾只母雞。
傻笑著命令他們下蛋:「耀祖愛吃雞蛋,你們多下點(diǎn)�!�
她又去找到那幾株核桃樹,爬上去摘了好多核桃。
等著第二天,她煮了雞蛋,又敲好了核桃,就要去鎮(zhèn)上找耀祖了。
族長知道后想讓我們騙玉娘別去,可玉娘紅了眼睛,拿著手里的黃豆,可憐巴巴地說:
「黃豆吃完了,耀祖回來了!我們說好的,我要去見耀祖,見兒子!」
族長到底是沒有攔住她,讓我們一起陪她去了鎮(zhèn)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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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得志當(dāng)上狀元的耀祖跟小時候的變化不大,只是他穿得更為華麗,眉眼上的傲氣濃重了很多。
玉娘提著東西來找他的時候,四周有侍衛(wèi)有顯貴,還有一些儒家大師。
他們都對著玉娘搖頭,十分嫌棄她這種村野婦人。
而當(dāng)年私塾的宋夫子更是不客氣地過來,指著她罵道:
「你這個不入流的暗娼,還敢來找新科狀元!你是不是找死,滾啊……趕緊滾了!」
玉娘不怕宋夫子,她只是癡癡地看著耀祖:「雞蛋、核桃……耀祖,你愛吃的,娘給你帶來了�!�
可耀祖沒有回應(yīng)玉娘,反而是宋夫子一巴掌抽得玉娘趴在了地上。
她帶來的雞蛋跟核桃仁全部撒在地上。
她不覺得疼,只是心疼地上的東西,她一邊重復(fù)著:「都是給耀祖的,不能壞了,不能壞了。」
一邊望著耀祖,眼淚巴巴的,看著好委屈。
眾人看到玉娘一直盯著耀祖,不免有些懷疑。
「章狀元不是京城章家的兒子嗎,怎么會有這樣的娘��?」
「剛才宋夫子說她是暗娼?這種出身的……不可能跟章狀元有關(guān)系吧?」
「章耀祖是文武狀元,要是有這種娘,那以后仕途就別想了�!�
他們竊竊私語,耀祖的臉色就越來越陰沉。
他沒有靠近玉娘,只是高高在上,睥睨著可憐的女人,沉聲道:
「你認(rèn)錯人了,本狀元出身名門,從不曾有過你這樣的娘�!�
玉娘眨了眨眼睛,不理解地看著耀祖:「你是我兒子,你小時候是我抱著的,我給你洗澡,你屁股上還有這么大一個胎記呢。」
玉娘說著還做了比畫。
這下眾人看耀祖的目光就又變了。
耀祖的臉色就跟那暴雨來襲前的天空一樣,陰沉得可怕。
不等玉娘說完,他就已經(jīng)打斷了她,厲喝道:
「來人,把這個傻子扔出去!本狀元不想見到這樣的人!」
看他們要動手,我?guī)е謇锏牡艿苊妹脗兩蟻矸鲋衲�,不�?zhǔn)他們亂來。
耀祖似乎是怕我們拆穿了他,先開口跟玉娘說:
「你是個傻子,又是個不能生的暗娼,你怎么可能有我這樣的兒子!你趕緊滾回去吧,免得本官讓他們打死你帶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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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玉娘還要說什么,聽到他要人動手打我們,她就捂住了嘴巴,一個字也不說了。
然后拉著我們往村里走。
一路上玉娘都沒有說話,她的手也一直捂著嘴。
我第一次看到她臉上有這樣受傷的表情,心里也有些難受。
我四弟也難受。
四弟說,玉娘當(dāng)年做暗娼被人欺負(fù),都沒有這樣落寞。
他為玉娘不值,他送玉娘回去后,就拉著我們?nèi)チ随?zhèn)上。
我們趁著月黑風(fēng)高,用一個麻袋套住了耀祖,把他拖到了巷子深處,狠狠地打了一頓。
我們是出了氣,可第二天村子里的人就倒霉了。
滿臉是傷的耀祖帶著幾百個侍衛(wèi)包圍了村子。
玉娘出來的時候,看到他臉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心疼得不得了。
她手足無措地過去,紅著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