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舒靈攤手：“what？”
徐星河主動拉過她行李箱，
邁開長腿：“走了，取票。”
舒靈馬上跟緊，順便瞅到他手上拎了盒包裝高檔的養(yǎng)身酒：“你要去看長輩�。俊�
徐星河點頭：“先去爺爺那再回家。”
“真孝順啊——”舒靈大力拍了下他后背：“我也跟你一塊去吧，
我也想外婆外公呢�！�
她又瞄了瞄那盒酒，突地靈光一現(xiàn)，錘手心道：“要不再買點粽子回去吧，過節(jié)嘛，
”舒靈環(huán)顧四下：“我看這邊店還挺多�！�
徐星河頓步：“也行。”
從店里出來，徐星河手里又多了三袋嘉興鮮肉粽。舒靈兩手空空，走路大搖大擺，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兄長的特別照顧。
上了車，
兩人對號找座，舒靈的坐椅不靠窗，求著徐星河調(diào)換了下，青年也好氣應(yīng)允。
稍候片刻，動車啟動，駛出了站臺。
車廂里陡然變亮，徐星河瞥了眼窗外，遠方林木蔥郁，熟透的麥田如澄黃之海，金綠交織，被速涂出鮮亮的油畫質(zhì)地。
收回視線，他按亮手機，打開天氣軟件，定位到金陵，5月27日，15-27℃，多云，微風(fēng)，空氣質(zhì)量，良好。
與此同時，也貼著窗朝外望的舒靈，也感慨了一句：
“天氣真好啊�！�
——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行進到一半時，
歪頭挨著U形枕，抱臂合眼，好不容易才有點睡著的舒靈，擱大腿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不爽地瞥瞥眉，睜開眼，把手機拿起來覷了眼，又是那位跟熱水器風(fēng)水不和的房客的電話。
接通后，舒靈懶洋洋歪了聲。
女人的嗓音：“你今天來嗎？”
舒靈打了個哈欠：“我在回金陵路上，別急啊朋友�！�
女人回：“大概什么時候？”
舒靈看看腕表：“還不到一小時吧�！�
女人：“我公司節(jié)前活動，可能晚一點才能回去。”
“多晚？”
“最遲一點半�！�
“行吧，我會去看的�！�
“我下午就回老家，你這熱水器，出問題不是一次兩次了�！�
“您別擔(dān)心——我到金陵就幫你約師傅，實在不行就重裝一個成吧�！�
“嗯�！�
“拜�！�
掛了電話，舒靈重新靠回椅背，低哼了聲：什么態(tài)度啊。
拿kindle看書的徐星河瞟她一眼，隨口問：“誰��？”
“能有誰啊，房客唄——”
青年翻頁的手指一頓，遲疑少傾，剛要開口問些什么，舒靈已經(jīng)側(cè)過個身，完全對向窗子，背朝他，似乎不想說話。
徐星河無聲地呵了口氣，放低手里kindle，垂了垂眼，繼而自嘲一笑，哪會那么巧，哪有那么多巧合。
——
十二點多，動車準(zhǔn)時抵達金陵南站。
取了行李，穿過熙攘人群，舒靈用滴滴叫了輛出租車。
小黃的士來得很快，把行李塞到后備箱，徐星河也坐到了后排。
剛帶上門，司機小幅度回頭問：“錦城公寓是吧？”
舒靈伸長脖子瞅瞅他方向盤邊上的手機導(dǎo)航：“對昂。”
徐星河拿著手機的五指一緊，以為自己沒聽清：“去哪？”
“錦城公寓，就剛車上給我打電話那房客啊，”舒靈從衣兜里掏出一袋小餅干，拆著袋答，“娘的她熱水器又出毛病了，正好順路，先去幫她看一眼，我這房東當(dāng)?shù)�，太盡責(zé)了，真的�！�
說完還一頓自夸。
胸腔倏地被勒緊，徐星河鎮(zhèn)壓著突如其來的驚疑和窒息感，故作不經(jīng)心問：“你錦城也有房客？”
舒靈咯嘣咯嘣嚼著餅干：“去年年底剛買的，四十多平的小公寓，我都后悔買二手房了，什么鬼家電啊，半年給我搞事兩三回�！�
“幸虧只買了一套�！笔骒`心有余悸。
“……”徐星河不再接話，心肌急劇的起伏波動，讓他幾乎無法開腔。
見哥哥突然不吱聲，舒靈偏眼看他：“你要不想去你可以先去外公那，我給司機加個單�！�
她又壞笑：“不過行李你得全拿回去哦�！�
“沒事�！鼻嗄昕聪虼巴�，似乎只有那點透進來的溫和日光，才能稍稍撫平他狂亂的心情。
——
到了錦城公寓，舒靈直接讓司機開到32棟樓下，省得還要再拎著大包小包跑。
站樓道口，舒靈抬手看看腕表，一點出頭，那女的還沒來電話，估計還沒回來。
舒靈給她電話，說已經(jīng)散了，在路上，讓她再等會。
掛掉通話，舒靈坐到行李箱上，伸著兩雙小細腿，無聊晃晃，而后抬眼看徐星河：“那女的聚餐剛回，還得等�！�
她又望向茫茫日頭，有點煩躁，“啊——”地哈了口氣。
徐星河倒是好整以暇站著，他今天罕見的話少，走在她旁邊，一直悄無聲息。
一夜之間成熟長大？
舒靈覺得他有些反常，不由多看他幾眼。
徐星河完全沉浸在難以描述的激動，期待，緊張糅雜的情緒之間，哪里留意到妹妹的視線。
他只記得她說她聚餐將回，忍不住拿出手機，去微信看了眼小徒弟朋友圈，一個小時前，她果然po了一張草坪露天自助料理的照片，并有趣配字：感謝老板，感激公司，烈日炎炎，粒粒皆辛苦。
徐星河失笑，是她，完全吻合，一定是她，早該是她，哪有那么巧，就有這么巧。
“哥？”
舒靈覺得他很反常。
“干嘛？”徐星河回神，瞬間繃回面色。
“你盯著手機笑啥？”
“�！毙煨呛哟故�，隨意道。
“也跟我分享分享？”
“刷過去了。”
“哦�！苯^逼有情況，舒靈才不傻，只是暗暗為她家暄暄扼腕嘆息。
又呆等了一會，在徐星河快要被躁動的心跳和午后熱度逼出耳鳴的時候，身畔突然響起鈴音，舒靈蹦起來，沖不遠處招手：“哎！這里！”
心臟迅猛一提，徐星河循著她示意的方向望去。
日光下，視野里，一個纖瘦高挑的女人放下手機，由遠及近，她穿這水藍色休閑襯衣，淺灰及膝裙。
到他身前，女人微瞇的眼才恢復(fù)原樣，腮邊還有久曬過后的淡淡紅暈，她扎著低馬尾，耳墜是不顯眼的鉆，像懸著一粒星，搖曳輕盈。
徐星河隱約聞到了她身上的氣味，清甜不膩，似一種白色的小花。
她目光落到舒靈身上，莞爾一笑，與她打招呼。
接著，她揚眸看向自己。
一刻間，樓道的風(fēng)驀地停息，仿佛在宣告宿命。
徐星河移不開視線。
他防備不及。
那曾經(jīng)沉靜無瀾的心湖，剎那被攪渾，砂石打旋，風(fēng)起云涌。
恍惚之間，光晃得四周如夢，一切變得不再真切，陌生朦朧。
——
原萊開了樓道鐵門，回頭讓他倆先進，她又忍不住多瞄了那個高瘦白皙的大男孩一眼，心猜是小矮子房東的男友，接而默默嘆氣：
哎，真好運啊，有錢有顏，連對象都這么帥。
她拉著門，小房東先竄進去了，倒是男孩子一動未動，似乎在等人。
原萊疑惑：“進啊�！�
男孩子沒吭聲，微微抬手示意她先行。
還挺有教養(yǎng)，原萊笑了笑，自己先走一步，男孩子這才跟上。
三個人上了樓，原萊住得不高，開了門，兩位年輕人都乖巧并排站在玄關(guān)，似是等換鞋。
原萊說：“不用換了，直接進來吧�！�
舒靈撥著電話，一邊毫不猶豫奔進衛(wèi)生間，男孩子在門口地毯躊躇須臾，才去了客廳。
“喂——”原萊去廚房倒茶，能清楚聽見小房東被狹小衛(wèi)生間擴大的嗓音：“哎，蔣師傅，又要打擾您啦……�。拷裉鞗]空��？哦哦，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嗯，沒事……”
原萊端著兩只玻璃杯，疾步跑到桌邊放下，早上剛燒的水，這會還燙得很，她嘶了口氣，趕緊吹涼指尖。
再抬眼，卻發(fā)現(xiàn)那男孩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注視著她，一眨不眨。
四目相對，他飛快垂了眼，臉又偏去別處，隨后拐身進了衛(wèi)生間。
怎么感覺他好像在笑她？似乎捕捉到他唇角上揚，原萊細思自己剛剛動作，莫名臉熱，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頸，也跟去了他們那。
“還是不出熱水？”小房東把花灑關(guān)了，站回?zé)崴飨旅�，這邊看看，那邊摸摸，煞有介事的樣子。
“嗯。”原萊環(huán)臂，倚門而立。
小房東回頭：“你下午要回老家？”
“嗯，我端午休假�！�
“那今天不用熱水器了吧�！毙》繓|下意識回。
原萊抿了抿唇，“回來還是要用啊�！�
“師傅說下午要跑三家，估計沒空來你這，要不節(jié)后吧，”小房東露出為難臉色：“我跟他約好了，節(jié)后就來你這。”
原萊無聲幾秒，雖然不大情愿，還是答應(yīng)了：“行吧�！�
更何況，他們也風(fēng)塵仆仆，也一副剛回家鄉(xiāng)探親模樣。
“那我們先走了�！毙》繓|走到洗臉池，掰開水龍頭，沖了沖手，才越過原萊。
男孩子依舊沒動，好像又在禮讓，女士優(yōu)先。
“哥！走了！”小房東喚了聲。
原來是她哥啊，原萊心里平衡了一點，又覺得這小帥哥真有意思，不愛講話就算了，還主客顛倒，比她這個長住的都要客氣。
她微微一笑，下巴指了指門，也學(xué)他，不說話。
男孩眼光一頓，這才邁開兩條長腿，走了出去。
原萊如往常一般，沒有送人，徑自留在衛(wèi)生間里，她走到鏡子前，摘了發(fā)繩和耳墜，解放自己。聽見開門聲后，她對那囑咐了句：“把門帶好啊�！�
片刻，傳來轟咚關(guān)門的重響。
每次都這樣，原萊搖頭，搓了搓發(fā)，走回客廳，剛要把漸涼的兩杯水端開倒光，卻瞥見同一張桌面上，多了一袋五芳齋蛋黃鮮肉粽。
不小心落下來的？
還是送她的節(jié)禮？
托著包裝袋，原萊立在原處，猜疑地眨著眼，靜待幾分鐘，也沒見門板再有動靜，才基本確定是后者。
她那房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心了？
原萊難以置信地笑了下，把它揣到冰箱里。
——
小區(qū)里，舒靈拖著箱子，不知是被太陽曬得，還是情緒所動，她眉心皺得極緊，不斷質(zhì)問身邊的徐星河：
“徐星河你搞毛��？這幾袋粽子是花我錢買的誒——”
“就這么把13送出去了？外公外婆還不夠吃呢�！�
“你只是搬運工憑啥動我的大肉粽決定它們的去向？”
“……”
舒靈嘰嘰喳喳怒斥聲討半天，徐星河根本不搭腔，只是平視正前方，一言不發(fā)走著。
舒靈氣不打一處來，走近他身邊，橫眉豎眼瞪過去，想看清他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
下一秒，她困惑道：“你耳朵怎么這么紅？”
第28章
第二十八局匹配
“真的誒……”舒靈湊近瞧，
確認道：“你耳朵真的好紅��！”
“曬的�！毙煨呛悠_眼，
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后，離妹妹銳利的目光遠了幾寸。
舒靈似乎接受了這個理由，
不再糾結(jié)。她垂眸看手機，
上面剛巧來了條微信消息。
點開一看，舒靈怔了下。
是剛剛房客發(fā)來的，
舒靈端詳了一會那行字，有點不敢相信，這個老一副愛理不理臉，
活像自己必須為她鞍前馬后似的女人，居然也會跟她說謝謝？
抽抽鼻子，
舒靈也禮尚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