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七十一片。

    原萊在心里默默計算著。

    也不是天天敷，好像也能接受。

    而且要買日本的。

    原萊看向那個同事，問：“你有鏈接嗎？”

    “有啊，”同事拿出手機(jī)：“我分享到你微信�！�

    原萊：“好，謝謝了�！�

    估計是發(fā)好了，她又推薦別的：“唯白的鏈接要嗎？”

    “不用了吧，”王芝嬌舀了勺海鮮大醬湯：“原萊這么白，要什么唯白面膜�！�

    “不用了。”原萊再次道謝，一盒青春敷于她而言，已經(jīng)有點(diǎn)肉痛。

    用餐結(jié)束前，原萊打開買票的APP，掃了眼近期上映電影的團(tuán)購價格。

    兩張票抵她一張面膜錢。這次見面于她而言，怎么打算都是個虧本買賣。可那種久違的、少女一般想要精心拾掇自己的念頭，重燃起火焰時，她胸腔是熱的，不禁有些樂在其中。

    ——

    其實(shí)原萊何止是密集敷臉，她還把頭發(fā)補(bǔ)了色，買了，哦，還有新裙子。

    屁顛屁顛忙成這樣也不知是為了什么，說不定小代練本人也不怎么樣，就和上回在車?yán)锟吹降母褡由佬≈蹦胁畈欢嗄亍?br />
    但還是想給他留個好印象。

    唔，鞋子呢，穿什么鞋。

    臨睡前，原萊腦子還一片活絡(luò)，胡思亂想，放電影般，聯(lián)想著見面的場景。

    也不知道小代練個子多高，會不會和她差不多啊，只聽他整天自夸好看，卻從未見他吹過身高。

    思及此，原萊打開微信，給小代練發(fā)消息：你多高？

    對面回道：身高？

    原萊：嗯。

    對面：187。

    原萊被這個數(shù)據(jù)驚了一驚：？？這么高？

    小代練：還是裸高。

    小代練：這學(xué)期的體測結(jié)果。

    小代練：足以俯瞰金陵夜景。

    師父式吹逼再現(xiàn)江湖，原萊習(xí)以為常。

    小代練問：問我身高干什么，難道你不高？

    原萊沒否認(rèn)，開始了她的欺詐：嗯，只有155。

    小代練：這么嬌小？

    原萊唇角噙笑：嗯，是不是很矮？

    小代練不以為意：沒問題啊，我又沒身高歧視。

    行，原萊當(dāng)即惡趣味地決定，一定要穿雙高跟鞋，像個史前女巨人一樣猝不及防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原萊迅速在心里整理起自己有哪些能和新裙子搭配得當(dāng)且不扎眼的高跟鞋。

    沉思片刻，總覺得腦補(bǔ)出來的不如實(shí)際可信，她索性下床，翻箱倒柜，把家里夏鞋全都找出來，一一穿上，對著鏡子比較。

    挑得差不多了，原萊躺回床上，重新舉起手機(jī)，發(fā)現(xiàn)小代練給她發(fā)了句：還有三天。

    原萊下意識看了看日期，十九號，的確還有三天。

    倒計時，原萊的心臟像是突然放進(jìn)來一個失常的懷表，秒針在促促跳動，頻率極高。

    她抿了抿唇，打字回：時間過得好快啊。

    小代練沒順著她的話說，也沒評價快慢，只接著自己上面未說完的那幾個字：居然還有三天。

    原萊故意無視了他后幾個字，只說：你放暑假了？

    小代練：放半個月了。

    原萊：天天在家無聊嗎？

    小代練：不無聊啊，天天數(shù)著日子。

    原萊：……別逗。

    小代練：實(shí)話都逗？

    原萊又忍不住避開，只說：我們那天約哪見啊？

    小代練：見面前一天再說。

    原萊：好吧。

    小代練：你想去哪家？大華還是萬達(dá)？

    原萊：都可以呀，我平時去大華比較多。

    小代練：你很喜歡一個人看電影？

    原萊：你怎么知道是一個人。

    小代練：怎么，還有兩個人？

    原萊：說不定呢。

    小代練：不就是要跟師父看場電影么，看把你嘚瑟的。

    原萊笑：……要點(diǎn)臉啊你。

    小代練應(yīng)該在看著場次：下午還是晚上？

    原萊：我還是隨意。

    小代練：別隨意，決定了我們是先吃飯還是后吃飯。

    原萊：你決定啊，不吃飯也沒關(guān)系。

    小代練：我還欠著你一頓飯。

    原萊：不是用魯班皮膚還了嗎？

    小代練：是嗎，不記得了。

    原萊：……

    小代練替她決定了：先吃飯吧。

    原萊：好。

    小代練：我怕太晚了看不清。

    原萊：看不清什么？

    小代練：你。

    原萊：“……”

    他每一次，一說這種直率而極具進(jìn)攻性的話語時候，原萊都會覺得胸口一窒。到底是怎樣的情愫和念頭，原萊講不上來，也說不真切。

    他無所顧忌地往她的心靈城池里拋射彈藥，這顯然是一種侵犯，可等他它真正炸開，它又成了一朵爛漫的焰火，融合在夜里，她抬頭望過去，漫天都是，迷離動人的光點(diǎn)。

    ——

    二十二號，周六，原萊不用上班。

    約好的時間是下午三點(diǎn)，新街口地鐵站二號線出口。

    出發(fā)前，原萊在全身鏡前整理了許久，像個要去私會情郎前容不得一點(diǎn)差錯的稚拙女孩子，把發(fā)尾處圈了又圈，讓它保持自然的弧度，到底是放前邊，還是披到后肩，光在這個問題上邊，就糾結(jié)了一刻鐘。

    走之前，原萊發(fā)現(xiàn)了裙擺有一塊小褶皺，她趕緊停下，用手拉拽了好一會，確定淡化了些，不那么容易看出，才心有戚戚焉出了門。

    天很好，日光之下，暖洋洋的空氣完全將人的肌膚裹纏其中，抬眼望去，樹梢油綠的葉片，把藍(lán)天分割出了不規(guī)則的幾何圖案。

    原萊沒有坐公交，直接打車，金陵的出租車在國內(nèi)是出了名的大爺難叫，所以她提前一天就預(yù)約過了。

    師傅來得很準(zhǔn)時，上了后座，原萊就給小代練發(fā)消息：我出發(fā)了。

    按滅屏幕，原萊焦慮地翻轉(zhuǎn)著手機(jī)，沒一會，屏幕重新亮起來，原萊點(diǎn)進(jìn)去，是他的回復(fù)：我到了。

    都到了？

    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來，思緒里有千軍萬馬，喧鬧得甚至能蓋過外面的車水馬龍。

    原萊曾以為，幾近一個月的調(diào)整和適應(yīng)，她已經(jīng)很淡定了，對面基一事心如止水，寵辱不驚。

    但沒有，它舊疾復(fù)發(fā)，再一次顫索不停。

    原萊回復(fù)：那你要等會了。

    小代練：到了給我電話。

    深呼吸，好幾下，原萊打開手機(jī)前置攝像頭，近距離看了看自己的臉。

    鼻翼有沒有浮粉花妝，睫毛有沒有蒼蠅腿，唇膏抹得是不是均勻得當(dāng)，明明半個小時前才化好妝，她已經(jīng)擔(dān)憂到了半天后。

    還有啊，

    一會要什么表情面對他呢。

    見面第一句話要說什么呢。

    他會不會看到自己扭頭就走？

    小代練到底長什么樣子啊。

    早知道先要張照片啊，好有些心理準(zhǔn)備。

    而且！她對他一無所知，連名字都不知道。

    對啊，開口要怎么稱呼他？

    小弟弟？

    師父？

    太蠢了。

    原萊以為自己萬事俱備，但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她手足無措，陣腳全亂，

    揣著所有的惴惴不安，原萊下了車，徑直往地下通道走去。

    暑期的關(guān)系，地鐵站內(nèi)人潮洶涌，有如漆似膠的情侶，有行色匆匆的正裝上班族，也有母親牽著孩子的手，原萊獨(dú)自一人穿行其中，兩旁墻面，廣告牌閃爍，女明星的微笑親和有加，可這似乎并不能撫慰她一星半點(diǎn)的錯亂心情。

    二號線……

    二號線出口在哪來著？

    人來人往，以前駕輕就熟的路段竟成了迷宮樂園。

    原萊不斷吸氣，呼氣，調(diào)整著自己的思緒。

    直到看到提示牌，她才覺得在汪洋海面抓住了一塊浮木，她順著提示往那邊走。

    就在前面了，原萊停下身，拿出手機(jī)，躊躇兩秒，她撥通了小代練手機(jī)。

    對方很快接起，還沒開口，就是他春雨打葉一般清亮的聲音：“我看到你了。”

    原萊快心梗了，也沒留意他話里的細(xì)節(jié)，只愣了愣，說：“�。磕阍谀�？”

    “你兩點(diǎn)方向。”

    兩點(diǎn)方向到底在哪，原萊無頭蒼蠅一般，東張西望，他們是特務(wù)碰頭嗎，為什么要用這么困難的術(shù)語來描述站位？？

    四面八方都是人，她怎么知道兩點(diǎn)是指哪里。

    可能對方注意到了她的迷茫，語氣里多了幾分笑意：“你站著別動，我過去�！�

    這次原萊聽明白了，她喉嚨堵著，像是心臟蹦到了那，從此卡在了那。

    原萊下意識往前方看去。

    人來人往，一個同樣拿著手機(jī)的男孩子，正朝她走近。

    他就穿著白T黑褲，皮膚也白得發(fā)亮，干凈得像是不該出現(xiàn)在這片魚龍混雜的浮世之處。

    他也真的沒有吹牛，個子那樣高，身姿也格外挺拔，他的視線輕松越過晃動人影，投向她。

    “是你嗎……”原萊不由發(fā)怔喃喃。

    男孩聞言，停了下來，對視少刻，他放下了手機(jī)，因?yàn)橐磺幸呀?jīng)得到確認(rèn)。

    他看著她，她也望著他。

    不近不遠(yuǎn)的距離。

    隔著交錯行人，原萊也沒有再往前，她逐漸擰起了眉心，判研地盯著這個人。

    他很面熟……自己好像在哪看到過他，難道是像某個男星嗎……

    或許是捕捉到了她的神態(tài)，和長久的凝視，大男生勾唇笑了起來，他眼微垂，接而看向了別處。

    他的笑，明朗里，摻著一點(diǎn)靦腆。說不出的好看。

    這一刻，地鐵倏然進(jìn)站，轟隆隆軋過她耳膜，記憶被他的笑容解鎖，如穿堂風(fēng)一般洶涌襲來——

    原萊如夢初醒，心若驚雷，

    居然是他，原來他們早就見過。

    第39章

    第三十九局匹配

    原萊放下手機(jī)，

    手臂垂至身側(cè)的下一秒，

    她想起自己還沒掛電話，又趕忙低頭掐斷了通話。

    那種心率到達(dá)峰值的沖擊感，

    讓她呼吸都有點(diǎn)困難。

    原萊努力調(diào)節(jié)著，

    再抬眼時，男孩不知什么時候已走到了她身邊。

    原萊揚(yáng)眸看了他一眼，

    他也剛好瞥過來。

    視線輕撞，

    兩人雙雙別開目光，有些不自在。

    原萊把一邊頭發(fā)夾到耳后，輕輕咬緊下唇，

    她有點(diǎn)納悶，氣笑不得，

    想來也是，

    剛才的通話里，他的話就滿是破綻，是她太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