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隨后，光東縣周圍爆發(fā)瘟疫，姓廖的做夢夢見一百來個人站在他家門口，其中一個人走上前來告訴他，“疫鬼將至，希望您能焚燒十來面的紙質(zhì)戰(zhàn)旗，和一百把包裹著錫紙的木刀，好讓我們和疫鬼戰(zhàn)斗，以報答村子的恩情。
姓廖的本來就很好事，按照夢中人的囑托，焚燒了紙質(zhì)戰(zhàn)旗和錫紙木刀，
幾天后的某個晚上，村子里的人聽到村外傳來喧嘩吵鬧，刀兵相加的聲音，像是有軍隊?wèi)?zhàn)斗，直到清晨聲音才逐漸停止，
在那場肆虐光東縣的瘟疫中，這個村子里的人沒有一個感染疾病。
類似的人鬼和諧相處的“小清新”鬼故事，在《閱微草堂筆記》和《聊齋志異》、《酉陽雜俎》等志怪集中還有很多，柴翠翹也對往生世界的背景設(shè)定，做出了一定的補充，讓李昂知道人和鬼并非絕對對立。
正當(dāng)李昂津津有味地聽著鬼說鬼話的時候，聽到寺院外響起了吟誦詩文的聲音，還有兩個人的辯論聲和爭吵聲，隨后是辱罵聲，過了一會還有毆打的聲音。
鬼？
李昂一揚眉梢，墻外一個鬼魂中氣十足地喊道：“這家伙批評駁斥的我詩文，實在令我氣憤不甘，狠狠揍了他一頓，這樣吧，院里的先生您來聽聽我的文章，好好評價一下�！�
說罷，這鬼魂高聲朗誦起自創(chuàng)的詩詞，一邊念叨，一邊還給自己鼓掌打節(jié)拍，
詩文足有上百段，另一名鬼魂在他念誦的時候，一邊呻吟喊痛，一邊嘲笑著文章的拙劣。
李昂在窗邊傾聽，平心而論，這片詩文寫的確實很一般，總有一種沒啥文化的地主老財搜腸刮肚擠出點華麗詞句拼湊在一起的感覺，附庸風(fēng)雅。
“先生以為，這篇文章到底怎么樣？”
李昂咂砸嘴巴，笑道：“我身體不太好，恐怕受不了閣下的老拳啊�！�
話音剛落，那名挨揍的鬼放肆地大笑起來，而念詩的鬼則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氣咻咻離開，口中還念叨著什么“豈有此理！”
兩鬼離去，寺院重歸寂靜，李昂與柴翠翹對視一眼。
過了今晚就是第七天，是系統(tǒng)任務(wù)規(guī)定時限的最后一天，那些來參加宴會的鬼怪們，明天就都要到了....
次日清晨，眾人在寺院內(nèi)燒水做早飯，看見萬里封刀的黑眼圈頗為嚴(yán)重，邢河愁問道：“昨晚沒睡好？”
“別提了。”萬里封刀勉強說道：“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夢，看到有個穿著宮裝的曼妙背影在我房間里打掃收拾，
那背影的身材極好，我下意識地從床上起來，打算看看她的臉——想著能不能把這個夢發(fā)展成春夢。
結(jié)果她聽到腳步轉(zhuǎn)過頭來，身材倒是前凸后翹，盤亮條順，但是臉龐卻是一張又黑又肥、粗獷無比的絡(luò)腮胡子大漢，賽過張飛，堪比李逵。
我當(dāng)時就嚇萎了，躺在床上一宿沒睡�！�
春夢做成了噩夢，邢河愁和慧稟和尚微微一笑，李昂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一定是夢。”
“��？”萬里封刀嚇了一跳，他倒不是說怕了什么鬼怪，而是昨晚男頭女身的妖怪要是真的，那天知道他想對自己做了什么。
撿肥皂.....？
他頓時一陣惡寒，剛想問個清楚，就看見李昂拔腿跑到他的房間。
萬里封刀的房間里一切如常，只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
嗅，嗅，
仔細分辨之后，那股微弱香氣里好像還夾雜著一股騷味？
李昂眉頭微皺，鞋底在地上一踏，雙腳在墻壁上蹬了兩下，手掌一勾，勾在了房梁上。
他如同貓咪一樣翻身上梁，發(fā)現(xiàn)梁上君子并不只有自己一個。
一只毛色灰黑、胡須極長的公狐貍，也趴在梁上。
“你好？”李昂搶先說道。
“....”黑狐貍愣了一下，憋了半天，才用粗獷的大叔聲線說道：“里好？”
李昂一愣，問道：“你是福建來的狐貍？”
“誒？”黑狐貍驚道：“里素腫么知道我系胡建狐貍的捏？”
呵呵，因為里的普通發(fā)吼不標(biāo)準(zhǔn)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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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群妖
李昂呵呵一笑，問道：“你昨晚為什么捉弄我的同伴？”
“...我看他長得俊俏，就想戲弄一下他來著。”黑狐貍說道。
此時，任務(wù)小隊的其他同伴也紛紛趕了過來，看到會說福建話的狐貍，其他人都相當(dāng)吃驚。
“既然大家都是來參加酒宴的同伴，那我們應(yīng)該和睦相處，”李昂笑著拿出一枚玻璃彈珠，在狐貍面前晃了晃，說道：“我把這顆珠寶給你，你給我們表演一下狐貍精怪的技能唄？”
昨晚他可是從柴翠翹那里知道，絕大部分妖怪之所以要化形成人，都是因為貪戀人間的富貴，想在紅塵里吃喝玩樂，
也就是說金銀珠寶之類的奢侈品，在妖怪那里也是有價值的....
黑狐貍看到那顆渾圓無缺、里面還藏著金色葉子的玻璃彈珠后，眼神一亮，點了點頭，“行”
它輕松跳下房梁，身體周圍散發(fā)出一陣白煙，
“砰”的一聲，一位宮裝麗人出現(xiàn)在原地，只是黑黢黢的臉上長滿橫肉，絡(luò)腮胡子極為粗糲，怎么看怎么殘念。
眾人心中臥槽不止，萬里封刀更是臉色發(fā)青，邢河愁撓著腦門說道：“....狐貍變身的不應(yīng)該都是美女么？”
被強勢圍觀的公狐貍也臉色一尬，辯解道：“我還沒到化形的境界，這只是拙劣的障眼法而已啦....”
說罷，他變回狐貍樣子，嗷嗷叫了兩聲，立刻有一大群狐貍從門外躥了進來。
這群狐貍毛色各異，有大有小，有公有母，最大的一只白狐貍咳嗽了兩聲，用蒼老的聲音說道：“抱歉了諸位，這小子天性調(diào)皮，幻術(shù)不精還總是想著賣弄，讓各位笑話了�！�
“沒有沒有，這位....”邢河愁遲疑地看了眼黑狐貍，繼續(xù)說道：“這位公子的幻術(shù)非常奇特，讓我們眼界大開，眼界大開�！�
一群狐貍嬉笑不已，感到自己被群嘲的黑狐貍急忙拿出玻璃彈珠，在老狐貍面前擺弄，“爺爺你看，他們送了我一顆珠子�！�
“哦？”
老狐貍看到彈珠里藏著的金葉子，咧嘴一笑，極為擬人化的表情相當(dāng)驚悚，“既然是貴客送的禮物，你就收著吧。對了，諸位是來參加酒宴的么？怎么我之前沒見過各位？”
早就做好準(zhǔn)備的李昂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坦然扯謊，“我們幾個，師承于海外阿依土鱉群島上的淡藤道長，師長讓我們回到中原歷練，聽聞這里有個不設(shè)限制的酒宴，就不請自來了�！�
“原來是這樣�！崩虾傸c了點頭，沒有往下深究。
一幫小狐貍嘰嘰喳喳地吵成一片，統(tǒng)統(tǒng)都是家長里短的閑言碎語，比方說某只母狐貍最近又去勾引了落魄書生結(jié)果被悍婦追著打小三，某只公狐貍背著媳婦去人間青樓找樂子結(jié)果沒帶錢被關(guān)在地窖之類。
在明清志怪當(dāng)中，狐精并不都是成天想著采陽補陰的御姐萌妹，相反，狐貍精也有公有母，和家族聚居，還會和人和平共處。
《閱微草堂筆記》中記載了一個故事，某間當(dāng)鋪小樓的二樓被一群狐貍占據(jù)，每晚都能聽到眾狐貍的說話聲，由于他們從不害人，許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
直到一天夜里，樓上傳來很響亮的鞭打與責(zé)罵聲，大家趕去傾聽，忽然聽見樓上傳來忍痛高喊的男聲：“樓下諸位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世界上哪有老婆毆打家暴丈夫的？”
正巧在人群中，有一男的臉上留著他老婆的抓痕，眾人哄然大笑，回答道：“有的有的，不足為怪�！�
樓上群狐也哄堂大笑，鞭打責(zé)罵的聲音也就此停歇。
可能是母狐貍的法力普遍高于公狐貍，
志怪中母狐貍家暴公狐貍的故事還有很多——宋村農(nóng)民周甲因受不了妻子毒打，在夜里趁著老婆睡著時，獨自逃到村口的破廟里躲藏起來，想等著天亮讓鄰居想想辦法幫幫忙。
他老婆夜里起來，發(fā)現(xiàn)丈夫不在，順著痕跡追到破廟，在神像面前細數(shù)周甲的罪過，喝罵著讓周甲躺下挨打。
廟里住著一群狐貍，聽到鞭打求饒聲后，從神像后面躥了出來，聒噪著喊道：“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不平事？豈有此理，忍不了！”
眾多公狐貍一擁而上把周甲老婆手里的鞭子奪走，扒光她的衣服鞭打她，直到流血也沒放過她。
突然一群母狐貍出現(xiàn)了，吵著說：“你們這幫公狐貍只知道幫助臭男人，這男的背著老婆私通某家的女人誒，難道不該打死他嗎？”
于是母狐貍把周甲老婆搶走放在墻角，又抓來周甲進行鞭打，公狐貍與母狐貍們吵鬧爭執(zhí)了好久，把兩個大活人搶來搶去，引來了村里守地的人，這才散去，讓周甲費勁千辛萬苦把他老婆背回了村子——在回去的路上，周甲老婆還喃喃地罵著周甲。
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和人一樣，妖鬼也有七情六欲，一樣也有貪嗔癡怨憎恨愛別離，既有奸邪丑惡的，也有正氣凜然的，既有貪生怕死、蠅營狗茍的，也有舍生取義、明大是大非的。
眼前這幫來參加酒宴的狐貍都是拖家?guī)Э冢泄心赣欣嫌猩�，閑言碎語間盡是家長里短的瑣碎，像極了現(xiàn)代社會去國外觀光旅游的大爺大媽家族旅游團。
安排狐貍們住下之后，寺院外又傳來了喧嘩，眾多鬼怪紛至沓來。
有直立行走、穿著道袍、手持拂塵的吊睛白額老虎；
有四米多高、獨眼大腳手拿巨型木棒的巨人；
有賊眉鼠眼、手持拐棍、被一群褐色大老鼠拱衛(wèi)的老頭；
有全身流滿毒瘡、青紫色舌頭耷拉在胸前、穿白衣戴黑帽的疫鬼；
各種各類妖魔鬼怪齊聚在寺廟庭院中，圍成了幾個小圈子，大聲喧嘩，彼此寒暄，一副好久不見的親近模樣。
拋開怪異的外表，這些鬼怪和諧相處、相互寒暄的模樣，像極了參加招待會的農(nóng)村企業(yè)家們....
怎么看，怎么土。
“嘖，嘖，嘖...”萬里封刀看到滿庭院的鬼怪，心里打鼓，身體僵硬，手心流汗的同時，也暗自想著這些可都是直立行走的豐厚獎勵包啊.....
邢河愁卻暗自松了一口氣，果然就像李昂講的那樣，當(dāng)初如果任務(wù)小隊沒有發(fā)現(xiàn)孤寒寺真相，直接與柴翠翹發(fā)生沖突將其消滅，
那么對于酒宴一無所知的任務(wù)小隊，很可能在這些妖魔到來的時候，就驚慌失措，與群妖直接火并，到時候，所有人都得死。
幸好，幸好。
邢河愁擦了擦手上的冷汗，面無表情地暗自評估著這些妖鬼的戰(zhàn)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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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交易
李昂輕聲問道：“那只吊睛白額老虎是什么來頭？”
藏匿在他體內(nèi)的柴翠翹答道：“他本是景陽岡上的吃人大蟲，后來跌入山崖，僥幸掉進了某個唐時散修的洞府，得了點傳承，就不再吃人，改稱‘泰歌子’�！�
什么特的泰哥，老兄你是不是走錯了喜羊羊的片場....
“那個獨眼巨人呢？”
“他是個混血兒，他的母親是古時防風(fēng)氏巨人的后裔，他的父親則是個文弱書生。”
“？”李昂一愣，大致比劃了一下獨眼巨人的體型，“這能是混血？”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爹年輕時進京趕考，碰上天降大雨就躲到山洞里避雨�！�
柴翠翹沉默了一下，尷尬地說道：“結(jié)果他爹動手能力很強，趁著避雨的閑暇時間，掏出畫本，對著墻壁來了一發(fā)，雨停之后就走出了山洞繼續(xù)趕考�！�
“...”李昂眼角一抽，“你是說....”
“沒錯�！辈翊渎N窘迫道，“你最好別當(dāng)面跟那個巨人說這件事，上次酒宴的時候他用木棒砸死了一堆妖怪。”
好吧，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樣離奇的降生方式，和神話故事里華胥懷上伏羲的故事也差不多。
李昂眼角狂抽不止，繼續(xù)詢問其他鬼怪的來歷、性格與實力——柴翠翹生前特別喜歡看話本，收集信息自行腦補推理的能力非常強，之前偷窺偷聽酒宴兩三次，就推測出了大部分鬼怪的情報。
就像柴翠翹之前講的那樣，同來參加酒宴的妖鬼們并沒有對李昂等人的活人身份表示懷疑，只是略顯好奇地看了幾眼，就扭過頭去自顧自和其他妖鬼聊天。
畢竟能直面這么多妖鬼而不被沖天妖氣壓倒，本身也證明了任務(wù)小隊都是“異人”，屬于同類。
“我們都到齊了，山魈怎么還沒來？”全身流滿毒瘡的疫鬼嘶啞喊道。
“急什么，”老虎道士一揮拂塵，血盆大口笑瞇瞇地說道：“往年這個時候，他不都得最后一個到場么？估計得等太陽徹底落山才到吧�！�
“既然如此，我們先收拾一下大雄寶殿吧�！辟\眉鼠眼身體瘦削的年老鼠妖嘿嘿一笑，一揮衣袍，無數(shù)灰褐色的肥碩老鼠，竟然從那空蕩蕩的肥大袖口里跌落下來，如同瀑布流水。
鼠妖一揮雞爪似的手掌，腳邊烏怏怏的群鼠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沖進大雄寶殿，
數(shù)不勝數(shù)的肥碩老鼠，鉆進釋迦摩尼佛像底下，齊心協(xié)力扛起了佛像，又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堆木板，斜斜堆疊在佛像基座下方，背著佛像滑出了大雄寶殿，把佛像放在空曠庭院。
群鼠如法炮制，以極高的效率搬走了大雄寶殿內(nèi)的所有佛像，甚至還拿來簸箕掃帚，清掃干凈積灰，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把大雄寶殿打掃得一塵不染，光潔如新。
這效率，比現(xiàn)代家政公司還高。
群妖亂哄哄地拾級而上，走進大雄寶殿，拿著蒲團就跳上了兩側(cè)基座，在蒲團上正襟危坐，一個個真的像是人間參加酒宴的文人雅客。
邢河愁等人面面相覷，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看著那群老鼠格外熟練地從寺院倉庫里搬出蠟燭，點亮火柱，將大雄寶殿照的亮如白晝，
群鼠再從倉庫里搬出一箱箱骨瓷酒杯，就著寺院后山溪流清洗干凈之后，把酒杯挨個放在各位賓客蒲團前方。
酒宴尚未開始，眾多妖魔就開始吆五喝六，或是擲骰子賭博，或是拿著箭矢擲向細口瓶，玩“投壺”的游戲。
沒有辦法，這個年代人類的娛樂活動乏善可陳，想不出什么新奇玩法，酒宴上勸酒喝酒商業(yè)互吹，做做詩文，看看美女跳跳舞也就差不多了，
而妖魔的酒宴，只有喝酒，博彩，做游戲這三種娛樂方式，連美女跳舞的環(huán)節(jié)都省略——畢竟大家物種不同，審美觀不同，
鼠妖眼里的絕世佳人，在其他妖怪眼里就是只賊眉鼠眼的大老鼠。
骨精眼里的風(fēng)華絕代美女，在其他妖怪眼里就是具骨頭架子，充其量骨頭的顏色雪白一點。
娛樂方式的匱乏，讓這些面目猙獰、吆五喝六的妖怪在任務(wù)小隊眼中，就像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老帽。
“真該讓這群鬼怪去一趟現(xiàn)代夜店，讓他們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娛樂’，什么叫做‘嗨皮’�！�
萬里封刀心中腹誹，卻聽李昂輕聲說道：“各位，你們想不想賺上一筆超凡物品？”
“啥？”邢河愁一愣，急忙輕聲道：“小李啊，這都快到關(guān)鍵時刻了，別節(jié)外生枝�！�
根據(jù)特事局內(nèi)部的機密情報，妖魔鬼怪身上的各類器官，和野外生長的天材地寶一樣都擁有超凡特質(zhì)，在中華異學(xué)會（另一個官方超凡機構(gòu)）的方士手里，可以祭煉成不同品階的法寶。
就算不祭煉成法寶，各類妖鬼器官也能賣給系統(tǒng)商城，兌換一些游戲貨幣。
“放心，我有把握。”李昂嘿嘿一笑，從蒲團上直立而起，大剌剌地用力拍掌，
啪，啪，啪。
喧嘩聲漸漸平息，眾多妖魔的目光聚集在李昂身上。
李昂面不改色，坦然一笑，隨意說道：“各位前輩各位來賓大家晚上好，我們是海外阿依土鱉群島上淡藤道長的弟子們生，初臨貴寶地，人生地不熟，如有失言還望海涵�！�
喂喂喂你在干什么？邢河愁看到兩側(cè)妖魔轉(zhuǎn)過頭來，心中又急又怒，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伸手輕拽李昂的褲腿，臉上卻還是平靜如水。
“我們此次來到中原，既是為了歷練，也是為了以物易物，兌換一些特產(chǎn)回去�！�
特產(chǎn)？一些妖怪面露不屑，就像是人類自信于中原物產(chǎn)豐富、百姓富庶一樣，中原土地上的妖怪也對海外蠻夷之地一樣持鄙夷態(tài)度。
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可以以物易物的好東西？
群妖閉口不語，李昂也不以為意，從背包里一掏，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
他從蛇皮袋里，拿出了一個古香古色木盒，打開木盒后露出里面裝著的一顆青色球體。
球圓形而粗糙，像是用某種草木碎屑黏合而成，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逸散。
淘寶售價80元的超強濃縮貓薄荷球體，富含荊芥內(nèi)酯信息素，能讓任何喵科動物癡狂，再冰冷高傲、貞烈不屈的大喵，聞到它的味道，也得乖乖寬衣解帶，任人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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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王冠
眾多妖魔好奇地窺探，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青色球體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超凡特質(zhì)，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草木果實。
就這？令妖失望。
群妖撇嘴的時候，卻看見那名穿著道袍的虎妖身軀巨震，雙眼迷離，紅艷艷的舌頭止不住地舔著嘴唇，嘴角滴答滴答有口水滑落。
“喂？虎兄你沒事吧？”身邊相熟的妖怪遲疑問道。
虎妖不理不睬，腳步蹣跚地走向李昂，咽著口水對他說道：“這顆果子怎么賣？”
李昂關(guān)上木盒“任何奇珍異寶即可�！�
虎妖伸手在衣袍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了一把跳繩似的透明長繩。
“棕頰馬鹿筋！”有識貨的妖怪忍不住叫了出來，“這鹿筋堅韌而富有彈性，刀砍不折，火燒不斷，是凡人制作床弩的好材料，古時散修也用它來當(dāng)腰帶�！�
李昂點了點頭，收起鹿筋，將木盒遞給了虎妖。
虎妖打開木盒鼻翼扇動，聞了幾下貓薄荷的味道，咽了咽口水，依依不舍地將木盒關(guān)上——他有預(yù)感，這顆草木果實能讓他在打坐時更貼近“禪定”境界，對于修行大有裨益。
親眼看著李昂用淘寶貓薄荷換取超凡物品的邢河愁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他輕聲詢問李昂道：“...物品欄不是只能放二十件東西么？你怎么舍得用一個欄位放貓薄荷這種常見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