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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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七章
局勢
只差一點。
駕駛艙中以站立姿勢操縱機甲的丁真嗣，腦海中還回放著剛才李昂一槊刺向自己的驚悚場景，
身軀卻已先于意識，毫不猶豫按下右手處的按鈕。
嗡——
泛著暗金色金屬光澤的高周波切割刀以極高頻率震動起來，竟然偏轉(zhuǎn)了槊尖方向，令長槊歪向機甲左臂腋下，刺了個空。
先是防守，然后，進攻！
夔牛機甲握著雙柄刀的右臂，順勢向前揮出，
同時右手向內(nèi)翻轉(zhuǎn)，改變刀刃朝向，用薄如蟬翼的刀面，指向李昂。
高周波切割刀能以極高頻率的震動，令接觸到的物體自分子層面斷裂開來。
在特事局的實驗記錄中，只有寥寥數(shù)種超凡材料，才能短暫抵擋住高周波切割。
除此之外，就算是合金護甲、能量護盾，
也能如熱刀切割奶酪般，一刀兩斷。
當然，前提是，能打中。
薄如蟬翼的震蕩刀刃切割空氣，發(fā)出非常有特點的“嗡嗡”聲，
卻沒見到有血光閃過。
啪嘰。
李昂莫名出現(xiàn)在擂臺另一端，正好踩在他之前砸自己用的雪花啤酒瓶上。
又是的特效，允許李昂隨機傳送到半徑一千米的某個鏡面物體旁邊。
由于擂臺規(guī)則限制，他不會傳送出去，
因此一旦啟用特效，他必然會傳送到之前砸過的啤酒瓶碎片處。
好活終日有，不整自然無，所有的整活最終都要落在實處，否則，就是鏡中花，水中月，好看但不實用。
“呼，好險�！�
李昂揮舞了一下霸者橫欄槊，擦了擦龍頭面罩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生物母版能力瞬間啟動，恢復剛才高周波震蕩刀與長槊接觸時，對手掌虎口造成的輕微撕裂傷害。
閃現(xiàn)么...
夔牛駕駛艙中的人工智能輔助系統(tǒng)，將光線投射進入丁真嗣的視網(wǎng)膜，讓他能夠看清駕駛艙外的景象。
同時，還在視線中投映了數(shù)十個UI界面，清晰顯示機甲各部位的狀態(tài)，與外界的所有信息。
風速、光線角度、地面軟硬程度、溫度、敵對目標熱成像、敵對目標運動軌跡預測、敵對目標肌肉輪廓...
在人工智能輔助系統(tǒng)的幫助下，瑟縮在如同果殼般狹窄逼仄駕駛艙中的丁真嗣，能夠事無巨細地看清外界一切，所有信息一覽無余。
對方直接重新出現(xiàn)在了最開始站立的地方，如果這不是隨便傳送的話，那就是有意為之！
丁真嗣猛地擺動左臂，扣下扳機，夔牛機甲所握持的重型機炮悍然開火，接近30mm的重型高爆彈藥在半空中拉扯出一條散播死亡的金屬風暴。
李昂右腳猛蹬地面，向左側(cè)躥出，機炮子彈擊中了他剛才所站著的位置，高爆彈藥撕碎了啤酒瓶碎屑等雜物，同時也將堅固的擂臺地面成塊成塊地掀起。
踏踏踏踏！
李昂啟用特效，以Z字形軌跡，緊貼地面高速移動，規(guī)避著機炮彈鏈——那些子彈也和柳無怠之前使用過的一樣，自帶破魔特效，
的無視大部分動能傷害特效，恐怕起不了太大作用。
三千。
兩千五。
兩千。
駕駛艙的UI界面中，“火神”高射機炮的彈藥容量飛速下降。
丁真嗣邁動步伐，調(diào)整著夔牛機甲的站位，手指完全沒有松開扳機，持續(xù)保持著火力壓制。
在他的視線中，李昂如同一道黑色閃電般，貼著地面騰挪跳躍，時而加速時而減速，時而突然折返轉(zhuǎn)彎，緩慢而穩(wěn)定地不斷向著前方逼近，
身軀表面還逸散出大量熱量，令人工智能輔助系統(tǒng)的肌肉動作預判系統(tǒng)失靈，
只能用“火神”高射機炮追逐著對方的殘影。
擂臺上的場面，乍看上去是夔牛機甲壓制住了李昂，但只有丁真嗣自己知道，他到底在承受著多么恐怖的壓力。
雙方距離已然縮短到十米。
技能形成的透明長方體能量實體，突兀出現(xiàn)在腳下，為李昂提供借力的平臺。
他一蹬能量實體，一躍而起，腳下浮現(xiàn)無數(shù)透明磚塊，供他連環(huán)踩踏，在空中調(diào)轉(zhuǎn)身軀朝向。
足以粉碎合金墻壁的機密機炮子彈，擦著耳邊掠過，
生物母版效果啟動，在耳道內(nèi)生長出充滿彈性的小顆肉瘤，阻塞耳道，防止子彈掠過時發(fā)出的尖銳破空聲，損傷內(nèi)耳前庭與半規(guī)管，對身軀平衡造成干擾。
鐺——
與對撞在了一起，劇烈沖擊產(chǎn)生的氣浪，掀飛了兩人腳下的塵埃，令整個擂臺為止一清。
鐺鐺鐺鐺��！
密集的金屬碰撞聲響徹全場，依靠梯云縱技能站立在半空當中、比夔牛機甲還要高出半個頭的李昂，揮舞著長槊，
劈砍，橫掃，上撩，刺擊。
長達四米的重型長槊在他手中輕若無物，靈巧迅捷如同毒蛇一般，
每次出擊，都瞄準著夔牛機甲的手腕、脖頸、矢量推進噴射器、駕駛艙、四肢拼合處等裝甲薄弱處。
咚！
沉重的火神機槍跌落在地，尚未打完的重型子彈彈鏈，如同巨型鞭炮般垂落在地上，隨意鋪開。
單手持刀無法跟上對方動作的丁真嗣被迫放棄了火神機炮，
他咬緊牙關，雙手死死握住高周波切割刀，在輔助系統(tǒng)的支援下，勉強跟上對方的斬擊動作。
每次當他以為能夠格擋住對方長槊，借助高周波震蕩、損傷對方武器時，
李昂就已提前收回了武器，繼續(xù)不斷用蜻蜓點水般的攻擊，逼迫丁真嗣做出格擋。
“好，好強...”
坐在觀眾席的初蔭，看著擂臺上人類與機甲的搏命廝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在她的視線中，兩人手上的動作幾乎化為了殘影，完全看不出哪方占據(jù)了優(yōu)勢。
“丁真嗣他，被壓制了。”
默默觀察著局勢的荀子安突然開口說道：“李日升他在測試。
從雙方短兵相接開始，他就以微小頻率，慢慢提速，想要看看夔牛機甲，或者說丁真嗣反應速度的極限，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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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
受損
初蔭眉頭微皺，“那豈不是輸定了？”
“唔...”
邢河愁默默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如果只有這種程度的話，山海系列機甲怎么可能會被上級寄予厚望，認定為是下個世代能夠主宰戰(zhàn)場的主戰(zhàn)兵器？
“真嗣，加油啊...”
擂臺下方，閻寒妍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掌，默默注視著機甲的背影。
夔牛機甲的駕駛艙中，回響著急促而密集的電子機械聲，不斷閃爍著危險預警的刺眼紅光。
緊身戰(zhàn)斗服，將機甲的受損狀況，以微量電擊的形式，傳遞到丁真嗣的皮膚深處，積少成多，化為疼痛。
這個不久之前還在駕駛挖掘機的稚嫩青年，一邊勉力抵擋著李昂越來越快的斬擊，一邊抗衡著內(nèi)心深處扭頭奔逃的求生本能。
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不能逃避！
丁真嗣怒吼了出來，高周波切割刀猛地下劈，將李昂陡然逼退，
但李昂臨走時的長槊上撩，也將機甲的整根左臂切割斬斷，“砰”的一聲重重砸在地上。
“呼，呼...”
呼吸聲在駕駛艙中回響，
如此高強度戰(zhàn)斗，令機甲能量飛速下跌，系統(tǒng)不得不關閉大量輔助功能，以維持機甲本身的正常運轉(zhuǎn)。
隨著心靈防御屏障的關閉，對方身軀中逸散出的神性威壓，再次籠罩在丁真嗣心頭。
弱者，為何要戰(zhàn)斗。
丁真嗣的腦海中，陡然浮現(xiàn)這么一句話。
在他差不多上初中的時候，他知道了，自己那宅男宅女爸媽給他取得名字，來源于一部叫做《新世紀福音戰(zhàn)士》的經(jīng)典動畫。
雖然對于自己的二次元爹媽很是無語，不過出于探尋來源的好奇心，他還是去看了那部動畫。
就這？
這樣的情緒，在他看完那部作品后，油然而生。
身為動畫片主角的碇真嗣，懦弱，內(nèi)向，自閉，膽小怕事，處事態(tài)度消極，總是喜歡用“對不起”來逃避現(xiàn)實，
在某種程度上，令當時中二少年期的丁真嗣感到有些惡心。
真正的主角，不是應該殺伐果斷，雷厲風行，勇敢，堅毅，有責任感，不逃避不怯懦，永遠沒有弱點么？
當他某天終于按捺不住，詢問自己的父親時，穿著體恤衫在陽臺抽煙吹風的父親是這么告訴他的。
“咳咳，你也看完那部動畫片了吧？是不是覺得自己取錯名了？唔...其實，如果你忽略掉EVA里面的細節(jié)描寫，只關注主角的事跡，你能看到不一樣的碇真嗣。
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年，自幼喪母，被父親拋棄寄養(yǎng)在親戚家，收到一封信件孤身來到了第3新東京市，本以為能得到父親的迎接，卻親眼目睹了強大到不可戰(zhàn)勝的未知生命體，殘酷無情地碾壓人類軍隊。而他憧憬依舊的父親，卻向他下達了殘酷的指令——在沒接受過任何訓練的情況下，駕駛巨大機甲，冒著生命危險與那個未知生命體戰(zhàn)斗。
當他從戰(zhàn)場上下來之后，沒有勛章，沒有鮮花，沒有獎金，
而是繼續(xù)被至親冷漠對待，被同齡人當做怪物，被強制監(jiān)禁看守，
被要求繼續(xù)躺進那臺隨時可能將他吞噬殆盡的巨型機器當中，
一次又一次游走在生死邊緣，戰(zhàn)勝無法戰(zhàn)勝的恐怖敵人，保衛(wèi)全人類的希望。
單看事跡，圣女貞德無法媲美他萬一，彌賽亞再世也不過如此。”
“真正的英雄，不是在勝券在握情況下，慵懶散漫地出手碾壓。而是在希望渺茫、危在旦夕的絕望險境中，仍能無私忘我，不辭艱險，為最廣大人民的利益做出犧牲�！�
“弱者為何戰(zhàn)斗？為了保護更弱者�！�
丁真嗣已經(jīng)記不太清那天父子談話的具體場景，但他的腦海里，還能隱約記得靠著欄桿向下俯瞰到的萬家燈火。
嗡——
夔牛機甲頭頂?shù)膬筛鹘钦鹗幤饋恚匦禄癁榇帕黧w形態(tài)，
在機甲散發(fā)出的強磁場束縛下，呈現(xiàn)千萬細針狀。
就在絕大多數(shù)人以為這些細針將要發(fā)射出去，作為暗器殺傷敵人時，
駕駛艙里丁真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堅毅的笑容。
砰砰砰！
無數(shù)根磁流體細針自上而下，朝著機甲胸膛攢射而去，
駕駛艙瞬間被穿刺成了刺猬。
滴答，滴答。
駕駛艙中涌出了淋漓鮮血，順著磁流體形成的鋼針，滴落在地。
“嗬嗬——”
脖頸、喉管、身軀、四肢都被穿刺的丁真嗣，發(fā)出了艱澀的呼吸聲，
就算在實驗室里經(jīng)歷了無數(shù)遍，這種堪比千刀萬剮的疼痛依舊直刺靈魂。
暴露在駕駛艙外的磁性液體自發(fā)收縮，如有生命一般，順著傷口，流入血管，游遍全身，
依附在內(nèi)臟、骨骼、肌肉的各個角落，自發(fā)形成無數(shù)個功用未知的金屬零件。
劇烈的痛楚席卷全身，丁真嗣能夠清晰感覺到，那些零件飛快啟動，組成一個協(xié)調(diào)整齊，發(fā)揮效果。
心臟以前所未有的強勁程度，砰砰跳動，
四肢百骸傳來了仿佛無窮無盡的力量，
視覺，聽覺，觸覺，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清晰，明亮。
他不再是用身軀操控這具機甲，而是通過頭顱、背部、肋下、手臂、雙腳延伸出的無數(shù)股磁流體纖維束，與這臺機[
]甲融為一體。
“...”
李昂瞇著眼睛，在不遠處觀望。
那臺機甲在沒了雙角之后，威脅程度驟然上升，根本不能和之前相比。
《山海經(jīng)·大荒東經(jīng)》：“狀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有風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其名曰夔�！�
李昂心中浮現(xiàn)出了《山海經(jīng)》的這一段文字描寫，心中默默吐槽道：“明明是機械打造的機甲，怎么會有沒了雙角之后，能夠變強的設定？
不會真是夔牛吧？”
他的疑惑，立刻得到了解答。
僅剩一臂的巨型機甲，用唯一的右臂握緊了雙頭長劍的劍柄，如同短跑運動員一般，慢慢躬下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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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九章
墓園
轟！
僅存的兩根矢量推進噴射器，噴發(fā)出青蒼色的火焰，提供龐大推力，推動機甲向前躥出，
瞬間跨越數(shù)十米距離，閃至李昂身前，一刀劈下。
梯云縱。
李昂腳下憑空浮現(xiàn)能量實體，提供踩踏借力平臺，供他身形暴退，險而又險避開了這一斬。
“嗡——”
高周波切割刀那極有特點的橫向劃破空氣的聲音再次響起，
矢量推進器馬力全開的夔牛機甲，幾乎是毫不停頓，舍棄了一切防守，將所有能量全部用于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