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行嗎?”
他像是本來沒想做什么,而被突然間勾起了情欲,不由分說地抱住她,上半身的力量幾乎全部壓在她身上,纏綿又兇狠地吻下來。
“別……我還沒收拾好�!�
“做完了我?guī)湍闶帐啊!?br />
鐘意吮吸著她的舌尖,含糊不清地說話,手指在她肩頭不輕不重地摩挲,而后不安分地一路往下,往不該去的地方去。
林幼寧沒辦法,想著手頭上還有這么多事情沒做,情急之下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從他的懷抱里掙脫出來:“……你別隨時隨地發(fā)情�!�
下午三四點鐘的陽光沒有那么刺眼,透過玻璃窗溫柔地反射進(jìn)來,照出房間地板上一對朦朦朧朧若即若離的影子。
鐘意定定地看著她,慢吞吞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正在滲血的地方,不說話了。
她一下子又心軟了,猶豫幾秒,輕聲問:“疼嗎?”
“疼。”少年低低道,委委屈屈地靠過來,把額頭抵在她肩膀上,“姐姐好兇�!�
“我不是故意的。”
林幼寧有些無措,捧起他的臉,盯著那個傷口仔仔細(xì)細(xì)地看,確定沒有大礙才放心。
“你親我一下就好了。”
鐘意靠在她肩頭撒嬌,說完等了幾秒,沒等來回應(yīng),又摟著她的腰,口中可憐兮兮地喊著疼。
林幼寧在他面前一向是沒什么辦法的。
退了一步,就要再退無數(shù)步。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又滾到一起,她幾番拒絕不成,最后還是閉上眼睛,半推半就地?fù)ё×怂牟弊印?br />
……
他們在小區(qū)附近一家很有名氣的牛排店吃了晚飯。
西餐廳的裝潢總是很有情調(diào),每張餐桌上都放有一個精致小巧的長方形玻璃花瓶,里頭插著一朵嬌艷欲滴的白玫瑰。
鐘意從小到大是用慣了刀叉的,三兩下就幫她把餐盤里的牛排分成整齊的小塊,推過來,然后支起手臂,撐著下巴看她。
餐廳里氛圍靜謐,只能聽到低低的交談聲和刀叉碰撞的聲音。
林幼寧受不了,指了指他盤子里的牛排:“你別光看我吃�!�
“我想看�!�
白色的燭光里,鐘意目光專注地看著她,微扯嘴角,露出一個笑,“不知道為什么,明明你現(xiàn)在好好的坐在這里吃東西,我腦子里想的,還是你剛才在我懷里高潮的樣子�!�
林幼寧剛喝完一口水,聞言差點嗆住,忍不住看了看周圍:“……你好好的又發(fā)什么瘋�!�
“他們又聽不懂�!�
少年滿不在乎地開口,漂亮明媚的眉眼搖曳在微晃的燭光里,很近,又好像很遠(yuǎn)。
餐廳里坐著的幾乎都是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的確聽不懂。
而他眨了眨眼睛,笑得天真無邪,“姐姐,以后不許找別人,只有我才能讓你這么舒服。”
林幼寧看著那張滿是少年意氣的臉,一時晃神。
她突然有些分不清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分不清……鐘意感興趣的,到底是她的人,還是她的身體。
晚餐過后,鐘意開車帶著她去了一趟家居館。
林幼寧自己其實沒有多少需要添置的東西,但兩人一層一層地逛下來,購物車?yán)镞是裝了很多東西。
牙刷、毛巾、拖鞋……
都是男士的。
走到兒童區(qū),鐘意又停下來,指著其中一個軟趴趴的狗狗玩偶,很驚訝地說:“姐姐,你看,跟Allie長得像不像?”
說罷,不等她回應(yīng),就自作主張地把那只長長的玩偶拿下來,遞到她懷里。
林幼寧嘆氣:“我們已經(jīng)買了很多東西了�!�
“又不是放不下�!彼@么說著,揪了揪玩偶的尾巴,又拉長了調(diào)子哄她,“我不在的時候,還能讓它陪你睡覺呢�!�
周圍人來人往,有說有笑,他們站在一起,混跡其中,也像是最普通不過的一對情侶。
拒絕的話沒有辦法再說出口,她又一次妥協(xié),把懷里的玩偶小心翼翼放進(jìn)推車?yán)铩?br />
第19章
不知不覺,林幼寧已經(jīng)搬家一個月了。
從最開始從學(xué)�;貋淼臅r候偶爾會走錯路,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住得很習(xí)慣了。
不用去洗衣房跟別人擠著排隊洗衣服,也不用擔(dān)心買太多吃的冰箱放不下。
公寓的陽臺外面還有一片三角形的小花園,她打算再過段時間就去買種子,在這里種滿她喜歡的花。
3號樓的管家叫Felix,是一個年輕的,很有禮貌的白人青年。
搬進(jìn)來的第一個周末,F(xiàn)elix撥通了她的電話,而后敲響了她的房門,給她送了一些蛋糕水果,歡迎她入住。還說以后不論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他說,他會盡力解決。
他的熱情實在讓林幼寧很難招架,只好連連點頭。
臨近圣誕節(jié)假期,大家都想盡量把手頭的活都收尾,好享受假期,所以林幼寧又變得忙碌起來。
原本一周一次的組會變成兩次,她的組員是兩個美國人和一個印度女生,雖然原先學(xué)習(xí)態(tài)度就很積極,但是最近簡直是拼命在趕進(jìn)度,生怕時間來不及。
林幼寧跟著熬了幾個大夜,覺得身體有點吃不消,于是計劃好今晚要找借口先走。
學(xué)校里的圖書館很大,上上下下總共六層,但是帶討論室的只有其中一層,很難預(yù)約。
晚上九點左右,林幼寧坐在討論室里,裹著一件白色的毛絨外套,一邊打瞌睡一邊聽他們爭論。
印度女生叫Sabra,性格認(rèn)真嚴(yán)謹(jǐn),每個part的內(nèi)容都要仔仔細(xì)細(xì)反反復(fù)復(fù)地校對確認(rèn)好,才能下筆。
而那兩個美國男生顯然是想著速戰(zhàn)速決,能交差就行,不愿意陪她反復(fù)review。
林幼寧昏昏欲睡地聽他們吵了半天,最后沒辦法,還是放棄了先走的計劃,答應(yīng)留下來陪她review,讓那兩個男生先走,氣氛才終于緩和。
Sabra凡事追求完美,對于細(xì)節(jié)要求很高,林幼寧陪著她來來回回地查資料,分析案例,覺得自己越來越困了。
于是借口出去買咖啡,透透氣。
臨近final,學(xué)校里圖書館外頭的咖啡店是24小時開著的,而且buy
one
get
one
free。
她排進(jìn)稀疏隊伍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除了困倦之外,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的,很難受。
隊伍里人不多,沒多久就排到了她,林幼寧強打精神點了兩杯拿鐵,站到一側(cè)的位置等餐。
雖然已經(jīng)很晚了,但是圖書館里仍然燈火通明,人山人海。
是只有在final
week才能看到的盛況。
背靠冰涼的墻壁站了一會兒,她才覺得身體里那股沒來由的燥熱略有緩解,卻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甜美,悅耳,高高在上。
林幼寧抬起頭,透過三三兩兩的人群,看到了剛從圖書館出來,正在跟人說笑的顧霏霏。
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草大衣,懷里抱著筆記本電腦,妝容精致,不像是來學(xué)習(xí)的,更像是要去T臺走秀。
無論是什么時候碰到顧霏霏,她的身邊都是有人陪著的,從來不是孤身一人。
她忍不住想,在學(xué)校里這么受歡迎的人,鐘意竟然不認(rèn)識。
來不及深思,“叮咚”一聲,耳邊響起出餐提醒。
林幼寧直起身來去取咖啡,余光里卻瞥見,不遠(yuǎn)處的顧霏霏忽然朝著她的方向轉(zhuǎn)過身來。
四目相交的瞬間,顧霏霏站在圖書館門外的某節(jié)臺階上,勾起唇角,看著她笑了。
那個笑容里的含義實在太過豐富,鄙夷、嘲諷、不屑……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憐憫。
林幼寧定定地站在原地,心想,她沒看錯,確實是憐憫。
似乎也不想跟她糾纏,顧霏霏沒有像往常那樣不擇手段地對她挖苦譏諷,只是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就轉(zhuǎn)回去,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跟其他人繼續(xù)向前走了。
林幼寧也跟著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去窗口取咖啡。
等她陪著Sabra干完剩下的活,頂著寒風(fēng)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午夜時分了。
就在她刷卡走進(jìn)公寓大門的剎那間,黑沉沉的夜空被一道白色閃電劃破。
好像是要下雨了。
腦袋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沒什么力氣,林幼寧勉強跟管家打了聲招呼,然后走進(jìn)電梯。
回到家里,洗完澡,她想了想,在電視柜的抽屜里找到了藥箱,拿出額溫槍測了一下。
小小的藍(lán)屏上顯示體溫38.8度。
原來真的是發(fā)燒了,怪不得這么難受。
非常熟練地從藥盒里翻出退燒藥,林幼寧就著溫水服下,然后換好睡衣,躺到了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枕頭上,被子上,好像還殘留著鐘意身上的氣息。
是一種淡淡的,很好聞的,不到肌膚相貼的地步就難以辨認(rèn)的花香。
但是她知道,這只是自己的臆想,因為鐘意還沒有睡過這張床。
她最近實在太忙,也抽不出時間去代課,他們已經(jīng)超過兩周沒有見面了,更別說一起過夜。
把大半個腦袋都埋進(jìn)枕頭里,林幼寧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放空思緒,卻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入睡失敗。
就在這個時候,床頭柜上的手機(jī)忽然開始震動。
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她從溫暖的被窩里爬出來,去夠手機(jī)。
像是為了驗證她的想象一般,來電顯示是鐘意。
輕咳了幾聲,她壓下喉嚨里的癢意,接通電話。
滂沱大雨仿佛下在她耳邊,一陣又一陣,晦暗沉悶,鐘意的聲音落在其中,模糊不分明。
“姐姐,下雨了�!�
“嗯�!绷钟讓幣ゎ^去看窗外,忍住想要咳嗽的欲望,叮囑他,“接下來幾天會降溫,晚上睡覺蓋好被子,別感冒了。”
手機(jī)對面的人停頓幾秒,有些隱晦地說:“我想你了�!�
聽出來了他話里的暗示,可是想到自己現(xiàn)在正在發(fā)燒,擔(dān)心會傳染給他,她還是回答:“很晚了,雨又這么大……我有點累了,早點睡吧�!�
“可是我們好久都沒見了。”他的聲音低低的,平靜得聽不出情緒,“反正你從來都不想我�!�
“怎么總是說我不想你。”
林幼寧嘆了口氣,心想這通電話接通的前一秒,自己還在想他,只好打起精神又說了一堆甜言蜜語,直到把人哄好,才終于掛了電話。
窗外雷雨交加,無休無止,她坐在床上,抱住雙膝,聽著雨點沉沉敲擊玻璃的聲音,有些遲鈍地想起,她和他的第一次,也是在一個下雨天。
怪不得鐘意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說想她了。
把最后一盞床頭燈也關(guān)掉,林幼寧慢慢躺回已經(jīng)冰涼的被窩里,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翻來覆去了很久,終于有了睡意。
正當(dāng)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恍惚間好像聽到了外頭密碼鎖的“滴滴”聲。
沒過幾秒,大門被誰打開,走廊里的燈光忽然透進(jìn)來,又忽然消失。
臥室門沒關(guān),林幼寧眼皮很沉,無意識地皺了皺眉,一時竟然沒有起身。
周圍忽然涌進(jìn)一片裹著濕氣的寒風(fēng),耳邊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地傳來:“睡著了嗎?”
她這才被迫清醒過來,揉了揉太陽穴,勉強坐起身。
心想,自己怎么忘了,鐘意從來都是不肯乖乖聽話的。
房間里沒有開燈,她想起鐘意怕黑,于是伸手摁亮了床頭燈。
橘黃色的暖光照出一個濕淋淋的人影,隔著幾步的距離,斜斜倚靠在臥室的門邊。
他從頭到腳好像都濕透了,發(fā)梢和衣角都在往下滴著水,卻還是很從容,不顯狼狽。
顧不上自己身體的不適,林幼寧下了床,光著腳朝他走過去:“怎么淋成這樣?”
“忘記帶傘了,下車之后淋了一小段雨�!辩娨怆S手抓了抓濕漉漉的頭發(fā),神情有些疲倦,“我還是想來找你。”
她因為這句話而感到一陣心軟,推著鐘意往浴室走:“你先去洗澡。”
對方乖乖地點頭,一副生怕她不高興的樣子。
他身上纏繞著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是很甜膩的味道,因為被雨水沖刷掉了大半,再加上林幼寧此刻嗅覺不夠靈敏,所以沒有聞到。
等到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又給自己倒了杯溫水,一口一口地喝著,懶懶靠在床頭,一動也不想動。
頭還是很疼,四肢也很乏力,但是她卻覺得沒有剛才那么難受了。
因為鐘意在這里。
林幼寧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滿足,腦子里亂七八糟地回想著一些與他有關(guān)的片段,最后還是繞回上一個雨天。
也是這樣的深夜,她撿了一只落水小狗回家,放下了所有戒心,決定要收留他,陪他長大。
這個城市靠近美國西南部,偏向沙漠氣候,很少下雨,尤其是像這樣的暴雨。
所以每一個雨天都值得紀(jì)念。
不知道就這么漫無目的地想了多久,水聲戛然而止。
幾秒過后,鐘意身上穿著和她一模一樣的白色情侶睡衣,從浴室里走出來。
他手里拿著那個小小的吹風(fēng)機(jī),一步步走過來,通上電之后就很自然地塞進(jìn)她手里。
不知道為什么,林幼寧覺得他心情不太好。
沒有多問,她很縱容地站起身來,讓他坐在床邊,和上次在宿舍里一樣,認(rèn)認(rèn)真真地幫他吹頭發(fā)。
窗外暴雨不止,偶爾滾過轟隆隆的雷聲,蓋過了吹風(fēng)機(jī)的嗡嗡聲。
吹著吹著,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是誰先動的,他們又滾到了一起。
昏黃色的燈光里,鐘意緊緊抱著她,半發(fā)泄半渴望地舔吻她的臉頰,又用牙齒拉扯她的耳垂,舌尖鉆進(jìn)去,白嫩的皮膚很快就通紅一片。
那只手也不安分地伸進(jìn)了睡衣領(lǐng)口,像得了皮膚饑渴癥一樣緊貼著她,四處點火。
來不及推拒,意亂情迷之際,她身上的襯衫慢慢滑落。
他的吻也跟著一路往下。
幾秒過后,猝不及防地停住。
林幼寧腦袋里亂糟糟的,等了幾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有些費力地抬起頭看他。
卻看到昏沉沉的臥室里,少年眉眼微垂,盯著她的腰窩在看,而后一言不發(fā)地伸出自己的手腕,像是在跟什么做對比。
無端讓她覺得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