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拿債務(wù)去把阮賢整到崩潰,讓察覺到是我們下手的江尹一,過來給你吸。”
“然后呢?”
“那一晚,你也上了好幾次吧,他記住你了嗎?”
姚詩承和他對視著,傅乘光的聲音慢條斯理,缺有種讓他開不了口的壓迫感。
“你知道和他關(guān)系一直很好的阮賢,為什么突然那么痛恨他嗎?”
“因為他差點被江尹一強暴了。”
這事并不是傅乘光調(diào)查出來的。是他的推測――江尹一退學(xué)后,也住在阮賢家里。這足以證明,阮賢并不是完全無法容忍他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社會人打交道。那還能是什么,能讓一對相識多年的好友,鬧成現(xiàn)在這樣呢。
“挺可憐的吧?”
“我們來幫他擺脫一下心里陰影――讓他看看,他面前不可一世的江尹一,其實也是會哭著喊‘不要’的處。”
想到這一幕,傅乘光已然忍不住浮動心情的反復(fù)用掌心小幅度的摩挲起了沙發(fā)的扶手,“第一次,江尹一因為吃了藥,事后還能裝若無其事,第二次,要是在他喜歡的人面前,在他寧可關(guān)系鬧僵也要得到的人的面前,被深入,反復(fù)的侵犯,還要他自己主動張開腿�!�
“他絕對忘不掉吧�!�
第18章
粉筆與黑板摩觸,發(fā)出略有些刺耳的刮擦聲響。寫完公式的最后一筆,阮賢放下粉筆,轉(zhuǎn)過身來。
站在講臺上的老師點了點頭,正要讓他這個優(yōu)等生給下面的其他人講講解題思路,一道敲門聲突兀的打破了課堂的靜謐――
“李老師,打擾一下――讓阮賢出來,有點事�!�
站在講臺的老師點了點頭,“去吧�!�
阮賢出來之后,見班主任的臉色,心里就是略略一沉。緊接著,班主任的話也坐實了他心中不好的預(yù)感,“你媽出事了,剛剛醫(yī)院打電話過來了�!�
……
穿著低胸裝,打著唇釘?shù)呐�,為男人在右臂上刺著紋身。
也是已經(jīng)紋了大半,覆蓋半臂的old
school拼接,有種粗獷野性的美感。
坐在椅子上接受紋身的男人,看著江尹一,問,“好像沒在你身上看過紋身�!�
江尹一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我不喜歡。”
男人舔了一下嘴唇,“這話幸虧是你說,要是別人,我肯定覺得是怕疼的慫包。”
因為男人說的這話,店里兩個穿著性感的大妹,都看了江尹一一眼。
紋身店嘛,和社會上的人打交道最多,花臂滿背常見,反倒是江尹一這種干凈的皮膚少見。
“帥哥,紋點兒小的嘛。”
“最近當(dāng)紅的那個明星――他紋的就蠻好,就腰后那一塊,又好遮擋,酷的嘞�!�
也是江尹一實在長了張討女人喜歡的臉,一個本來在畫紋身設(shè)計圖的女人,走到他身旁坐了下來。她穿的一件吊帶,胸脯豐腴,外套系在腰上,顯得腰肢纖細極了。
江尹一跟她對視,目光一點都沒有往下。反倒是女人主動伸手來捉他衣服。
見他不躲不避的放縱自己,女人更喜歡了――用手拉著他的衣服,往上掀了一些。江尹一身材特別好,這可能與他從小就體能出眾有關(guān)。衣服一掀開,腰上一點贅肉都沒有,蜜色的,隨著呼吸顯出很明顯,卻絕不夸張的腹肌輪廓。江尹一手臂伸展的倚在沙發(fā)上,那股看著你對他放縱的無所謂的勁兒,實在是讓人垂涎。
“你長這么帥,給你紋我錢都不收,怎么樣?紋個小的嗎?”
因為職業(yè),并沒有做美甲,只涂了一層黑色指甲油的手,愛不釋手的摸他緊實的腹部。
“我不紋身�!苯挥终f了一遍。他看起來玩的開,又會玩,要不是他自己把心剖出來,誰會他竟然喜歡阮賢。
“弄個紋身貼先看一看嘛,你身材真的太好了。別那么保守�!�
正在接受紋身的男人也勸。他那勸的,好似闖蕩社會,身上沒點紋身,都跟狼虎沒有狠勁似的。
只是紋身貼玩一玩,江尹一就無所謂了,他起身脫掉了衣服。因為年輕,身材好,衣服合身,皮帶都沒系,褲子一圈包覆住他的腰。他自己解開褲子的搭扣,手指插在褲沿里,往下拉了一些,露出股溝上的那一塊皮膚。
“這樣,可以了?”
……
打車趕到醫(yī)院的阮賢,氣喘著撲到醫(yī)院的前臺,問到具體病房之后,匆匆趕了上去。
他一直知道母親辛苦,但他和江尹一不同,他知道自己哪怕退學(xué),去上班工作,也不會讓操勞的母親擺脫如今困窘的生活。他只有好好讀書,才有望真正的改變門楣。
“媽――”和這一聲同時響起的就是推門聲。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看了他一眼。
看到她是清醒狀態(tài),阮賢松了口氣。他走過去,看女人手臂上掛著吊針,正要詢問她身體到底是怎么了,女人明顯哭過,且現(xiàn)在還在流淚的雙眼,叫他一下不知道怎么開口了。
“怎么了?怎么――”還哭了。
后面三個字還沒說出來,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小賢’。就這一聲,簡直讓阮賢如墮冰窖。
他太熟悉這個聲音了。哪怕他已經(jīng)把它埋進了記憶深處,哪怕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忘了。這個聲音響起來時,他還是沒有抑制住的渾身發(fā)起抖來。
他一瞬明白母親進醫(yī)院的原因了。
……
剪下來的紋身貼上,還覆著一層淺淺的水膜。隨著女人用手撕開,一個黑色的蝎子栩栩印在了上面。
江尹一背對著鏡子,回首看了一眼。
蝎子約摸有一指大小,因為紋的位置微妙,他即使將褲子穿好,也會露出一截蝎尾在外面。引人注目,又有一種危險的引誘感。
“紋在這里很性感吧?你要是喜歡,我給你紋個真的。”也是這效果好的出乎意料,紋身的女人又游說起來。
江尹一將衣服拉下來,把這印記完全遮擋住。的確很帥,但也只是個小玩意兒了。他不打算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記。
從江尹一的動作里,明白他并沒有心動的女人也沒有放棄,“你要是有女朋友,你們上床的時候她肯定會喜歡的�!�
之前她的話江尹一都無動于衷,唯有這一句,讓他怔了一下。
第19章
站在門口,阮賢伸手從口袋里摸出鑰匙,打開了緊閉的家門。進門之后,他把手上提著一袋子醫(yī)院開的藥放在了桌子上。
“我扶你回房間,你先躺著休息會――醫(yī)生說你太操勞了,要好好休息。”
聽著身后傳來的貌似溫情的話語,阮賢的喉結(jié)忍耐的滾動了一下,他轉(zhuǎn)過身,神情陰沉的擋在男人面前。
“她現(xiàn)在操勞是因為誰啊?不是還你的爛賭債?要不是你――要不是你!”這些年,他們母子根本不會過的這么辛苦。
被指責(zé)的男人,也失去了前幾年里,動不動對妻子兒子動手的氣焰,衣領(lǐng)和他的頭一樣垂下來,“小賢,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情,對不起你們母子,我混蛋――我現(xiàn)在知道錯了,我會好好改的,”
“你要是真的知道錯了,就應(yīng)該死在外面都不回來!”
他從小就有極強的自尊,所以才從醫(yī)院忍耐到回家,才將這些話說出來。
“小賢!”被一向溫和聽話的兒子說出的話嚇到,女人連忙制止,“他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說這種話�!�
“媽――”
男人還是進了他母親的房間,這本來狹小逼仄的出租房,在阮賢心里,又變的陰暗了幾分。
……
陪朋友紋完紋身出來,這座城市已然已經(jīng)亮起來盞盞燈火。
男人心情頗佳,“胡斌那小子跟朋友合伙開了個酒吧。晚上我給你安排,去那好好玩�!�
坐在副駕駛座的江尹一有些走神――從他出來混社會后,一直都是過的這樣的生活。這世界上有無數(shù)種賺錢的方法,除了合法和不合法的,還有他這一種游走在灰色地帶的。
比如收賬。
比如利用人脈資源整合。
前者他早已摒棄,如今只是跟人吃吃喝喝,認識更多的人,混更多的圈子,就能不缺錢花。
這何嘗不是一種本事呢。
車子因紅綠燈停了下來,紋了花臂的男人,趁機喝了口水,望著車窗外的江尹一,卻因為一個穿著黃色的褂子,彎腰清理路邊的垃圾桶的伶仃身影恍神了一瞬。
他想起了阮賢的媽。
那女人一直辛苦又勤勉�;蛟S就是因為這種太過正派的心理,阮賢才會在現(xiàn)在和他慢慢疏遠吧。
他不止一次的拿錢給阮賢,想改變一下他困窘的生活,可每一次都是以爭吵和疏遠為結(jié)局。即使他已經(jīng)解釋了一萬次,他的錢是通過正當(dāng)途徑來的。
兩人已經(jīng)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心情好像突然在這一刻突然變壞了。
江尹一習(xí)慣性的去摸胸前的電子煙,想抽一口,摸了個空才發(fā)現(xiàn),他前天想要徹底戒煙已經(jīng)丟掉了。
“停車�!�
“什么啊,場子都訂好了。”已經(jīng)趁著綠燈通行過的男人,不解他的意思。
“別他媽廢話,停車�!�
車在路邊緩緩?fù)A讼聛怼?br />
江尹一下了車,路邊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了,只有路燈亮著。他走了幾步,把手機摸出來,給阮賢打去一個電話。聽著一直在響,一直都無人應(yīng)答的手機,他忍不住住自嘲一笑――阮賢不會接,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只有他闖進阮賢現(xiàn)實里的生活,阮賢才會看他一眼。充滿警惕與厭惡的一眼。
……
阮賢請了一天的假,雖然考試在即,但考慮到他母親住院的情況,班主任很痛快的就批準(zhǔn)了。一天的假,加上雙休,整整三天。阮賢從休學(xué)了一段時間,重回高三復(fù)讀之后,就很少在家里呆上這么久了。
離家多年的男人,痛哭流涕的發(fā)誓說自己已經(jīng)戒賭,以后會好好賺錢,把債還完,讓他們母子過上好日子。阮賢雖然對他的承諾麻木,但他辛勞了這么多年,吃了這么多年苦的母親,卻仍舊懷著一丁點的做一個女人,依靠他人的希冀。加上男人發(fā)的誓太毒,承諾太動聽,這個家還是接納了他。
直到周日上午,男人說出去買菜離開家門。
因為住院才閑下來的女人,難得坐在客廳的老式沙發(fā)上,看著電視上的節(jié)目。
在這種逼似幸福的氛圍里,呆在房間里復(fù)習(xí)課程的阮賢,突兀的想到了江尹一。
最近好像沒有再看到江尹一了。他真的不會再來糾纏他了嗎?
應(yīng)該高興的�?尚睦锏那殂号c在試卷上拗斷的筆芯,又不像是高興。
就在阮賢思索這種情愫來源于什么樣的情感時,大門咚咚咚的被垂響。
曾在他的童年里讓他無比恐懼的聲音再度出現(xiàn)――
“阮仕敬是不是住在這?”
“怎么了?”他母親的詢問。
阮賢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如果,如果這個男人再次騙了他們,再次把他們拖進地獄,他絕不會放過他的。
出現(xiàn)在他家門口,幾個流里流氣的男人,說出了他最不想聽到的話――
“他欠了我們錢,我們一直在找他。這是他的借條,還有他抵押的身份證�!�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他要殺了他�。。�
……
手指輕輕撣了一下手中輕薄的借條。如果仔細看的話,能看出,這就是阮賢收到的那張他父親親自寫下的借條原件。
當(dāng)然不止這些,其中還包括他母親正在還的債的借貸合同。
這些都是汪夢醒買來的債。利滾利翻到的一百多萬而已,對他們而言,實在算不上什么錢。
他把這些交給了傅乘光,家里有點涉黑成分在的傅乘光,順理成章的成了現(xiàn)在阮賢的債主,安排人上門要債這種事再合理不過。
阮賢在他們眼里,就是一只粘到蛛網(wǎng)上的蝴蝶。無論是要抓住他,還是吃掉他都輕而易舉。不過這只蝴蝶只是誘餌罷了。
他們要抓的,是另一頭一定會自投羅網(wǎng)的猛獸。
傅乘光心情很好,他從落地窗前回過頭來,看著眾人,“把LinX頂層都包下來,今晚該享受盛宴大餐了�!�
第20章
濃妝披發(fā)的女人,將手中骰盅蓋在桌子上,揭開后看到點數(shù),就拍手笑了起來,“小,秦哥�!�
被她叫秦哥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長的普通,唯一能叫人注意的,就是皮帶上勒著的一層突出的肚子和搭在沙發(fā)背上戴著金表的手腕。
女人捧著倒?jié)M罰酒的杯子,正要遞給他,門突然開了,幾個高壯的男人擠了進來。
秦哥喝完酒才看過去,“這學(xué)生仔是什么回事?”
“阮仕敬跑了,我們只找到他老婆和兒子。”
“這是他兒子�!�
被推搡了一下的阮賢,踉蹌的往前撲了一下。這樣的聲色場所,令他十分的不適?
坐在沙發(fā)上的秦哥,雖說長得不怎么面善,卻也沒有太兇惡,坐起來和阮賢說,“你爸欠了我們很多錢跑路了――雖然跟你沒關(guān)系,但我們公司也不是做慈善的,要吃飯不是�!�
遇到這樣的情況,阮賢竟還十分鎮(zhèn)定,“你們要拿我要挾他還錢嗎?”
“我跟他,除了血緣關(guān)系什么都沒有。欠債跑路這種事,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干了。我跟我媽,到現(xiàn)在還在還他以前欠的債�!�
“他要是真把我當(dāng)回事,就不會把你們帶到我跟我媽這來�!�
秦哥皺著眉頭聽他說的話,像是有些同情他,然而接下來開口說的話,卻仍舊冷酷的沒有轉(zhuǎn)圜余地,“那怎么辦呢,賬不能爛了吧�!�
“你是他兒子,我們現(xiàn)在也只找到了你。只能先從你這拿利息了。”
阮賢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有些發(fā)抖。
“以后,你就在這工作�!�
阮賢牙齒相碰,“我還要上學(xué)�!�
“那我不管�!鼻馗绫瘸鲆粋數(shù)錢的手勢,“我只管每個月收利息上來――你跟你爸兩個人工作還錢,總比他一個人快吧�!�
“為什么是我?”在小時候就體驗過被討債的人上門砸窗,躲在衣柜里瑟瑟發(fā)抖的滋味的阮賢,問出了這個他很早就想問的問題。他連一點父愛都沒有得到,而他人生里所有的苦難,卻都是這個人帶來的。
秦哥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在催債這一行干久了,什么人渣都見過。他早已沒了任何憐憫之心。
不愿意自己的人生,再被那個該死的男人拉著下墜的阮賢,轉(zhuǎn)身就想要離開這里,然而身后的人,卻牢牢的堵住了他的去路。
繼續(xù)和身旁畫著濃妝的女人玩骰子的秦哥,輕描淡寫的威脅,“你要是不想退學(xué)來這干,我就幫你退學(xué)。你也別想著跑,你媽跟你,一個都跑不了�!�
聽到威脅的阮賢,在短暫的無力后,心中又陡然生出一種絕望的憤怒來。他發(fā)泄似的跟攔著他的人動起手來。
他想從這里,從他身處的困頓人生中逃出去。
然而他的反抗并沒有多大作用,在挨了他一拳之后,攔住他的男人有些惱羞成怒,一腳踹在他的小腹,阮賢直接摔倒在桌子上。
“呀!”濃妝的女人裝模作樣發(fā)出一聲驚叫,還將雙腿蜷回了沙發(fā)上。
摔在桌子上的阮賢,因為劇痛眼前發(fā)懵,秦哥瞪了那踢了阮賢一腳的人一眼,而后在他的目光示意下,本來擋在門口,牢不可破的人墻突然散開了。阮賢就這么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等他人都跑出去后,秦哥才抬了抬下巴,示意出去追。
跑出去的阮賢,因為腹部的劇痛,無法直起腰,無頭蒼蠅似的跑了幾步,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他連看對方是誰的時間都沒有,推了一把,想往樓梯那邊跑。
那人卻抓住了他,“是你?”感覺到阮賢想要掙脫,他抓的更緊,“怎么了?”
從包間里涌出來的人,在這片刻的耽擱中,再度將阮賢團團圍住。
……
回到包間的阮賢,沒想到包間的氣氛,會因為身邊那個和他一起進來的青年而轉(zhuǎn)變。
“汪少,真沒想到在這碰到您。”方才坐在沙發(fā)上的秦哥,親自拿了根煙,雙手遞過去。
青年接了煙,點了夾在手指中,“他我認識――怎么,得罪你們了?”
“也不是得罪,就是……他爸欠了點錢�!�
阮賢看著青年的側(cè)臉,腦子里終于有了些印象――是江尹一的朋友,那晚見到的人里就有他。
“要是小錢,沖汪少的面子,人我現(xiàn)場就放了。但不是小數(sh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