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哎�!�
刻寧也是發(fā)現(xiàn)了,雖說自己相公修煉了仙家傳下的法門,聰慧了許多,但不通人情世故就是不通,它不會因為腦子開竅而變得精通。
“行啦,這是帝君托我轉(zhuǎn)交給你的信,你打開看看吧。”
阿大滿臉疑惑的接過刻寧遞過來的信封,飛速的拆開,查看其中的內(nèi)容。
[阿大,很抱歉,我是一個不稱職的神明。]
[當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還以為是故人再見,所以,我將對于他的信任,毫無保留的轉(zhuǎn)接到了你的身上。]
[而你那天的反應,也讓我愈發(fā)肯定,一定是故人透過你的眼睛,返回當世與我再會。]
[但,今天的你與往昔給我的印象截然不同。]
[你的先祖更勇敢一些,不管我交予他的任務(wù)有多難,多危險。]
[他都會向我豎起大拇指,讓我放心。]
[而你,阿大,雖然怯懦了些,但也比他多了幾分堅韌。]
[我能看清你眼中的疲憊,想來,是交予你的任務(wù)過于繁重了些。]
[很抱歉,但如今的歸離集,讓我別無選擇,能承受住這個任務(wù)的,想來也只有你一個。]
[我還是選擇相信你,不過,這次不是因為你的先祖,只是我眼中的你。]
[另外,請阿大你放心,我眼中的失望并不針對你,而是對我的疏忽。]
[最后,祝你一切順利。]
[摩拉克斯留。]
當讀完這封滿懷歉意的信,阿大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
自他幼時初顯聰慧,家中人便將他當做先祖轉(zhuǎn)世,對他愈發(fā)的尊重和敬畏。但家中大人的敬而遠之并沒有讓他心生挫折,而是愈發(fā)的顯露自己的學識。
而阿大越是出色,家中人對他越是疏遠,久而久之,他便開始藏器于身,多了幾分癡愚。
第一個沒有因為他名號而接近他的人,如今已成為了他的妻子,與他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這是他的愛情。
他的第二個朋友,便是如今床上酣睡的仙家,可以說,白鷙的到來,填補了阿大一生以來一直缺乏的友情。
這也是為何刻寧與阿大這么親近白鷙,對他充滿善意的原因之一。
最后是帝君的留信,作為長輩的他,讓阿大重新體會到了幼時便消失的親情,這又如何不讓他淚泣呢。
而坐在他身旁,與他一同讀完這封信的刻寧,此刻也是心疼的抱住了阿大,不斷地拍打著他的后背,安慰著喜極而泣的他。
“好啦,都多大的人啦,還哭個不停。”
刻寧抹掉阿大眼角的眼淚,捧著他的臉,端詳著自家相公的樣子。
“又變丑了,還好我不嫌棄你�!�
“阿寧——!能與你相識,真的太好了�!�
阿大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刻寧錯愕,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臉龐也帶上幾分輕柔,伸出雙臂,環(huán)住了阿大寬闊的后背。
“嗯~,嗯~,我也是,與你相愛,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兩者相互依偎著,感受著重新煥發(fā)的愛情,久久不愿分開。
“怎么了?”
刻寧疑惑的松開了推搡個不停的阿大,不解的問道。
而阿大一臉精神煥發(fā)的模樣,讓她也不禁感嘆,阿大他,越來越不像他啦。
“阿寧,我現(xiàn)在感覺我才思泉涌,事不宜遲,我要抓緊時間編撰書籍,免得這靈感消失�!�
說完,阿大便急不可耐的告別的刻寧,興沖沖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對了,這幾天,辛苦你了,阿寧�!�
阿大半身穿過走廊,又轉(zhuǎn)過身來,一臉歉意的對著刻寧說。
“等我閑下來,我們一起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旁的�!�
說完,阿大都感覺自己的話太過于肉麻,不好意思的轉(zhuǎn)身離開,只留滿臉通紅,捂著側(cè)臉的刻寧呆呆的站在原地。
“這呆子,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變得這么花言巧語了�!�
嘴上說著嫌棄,但刻寧心中還是跟吃了蜜一樣甜。
她收拾好一切,一臉無事的坐回了白鷙的床邊,一臉感謝的對沉睡中的白鷙說道:
“不過,阿大能與仙家相識,真的是太好了�!�
第105章
人之心所培養(yǎng)的善惡兩花
歸離集,卯時,天色還是一片陰沉的景象,而勤勞的離民,也都躲在溫暖的被窩中,久久不愿醒來。
街道上一片安靜,只有吱吱的蟲鳴聲,和時不時響起的雞鳴聲,向外人宣示著這里不是一片死城。
就在這樣安逸的畫面中,卻突兀的傳來,一聲談不上噪音,但也算洪亮的驚喜聲,讓最近的街道上一陣雞飛狗跳。
“蕪湖~,堂堂白鷙,在線復活!”
白鷙甩了甩被禁錮近一天的手臂,又踢騰了幾下腿,這才滿臉輕松的,伸了伸后背。
“舒服呀,以前怎么沒覺得,自己身體還能動,是如此美妙的事情�!�
白鷙一個閃身來到屋頂,翹著腿,數(shù)著天邊快要消失的星星,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他已經(jīng)等不及,等不及去查清楚那個老兵家中的情況,他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才會導致一位戰(zhàn)功赫赫的將士,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只希望,不是人性的貪婪所致�!�
白鷙祈禱著,希望事情不要發(fā)展到最壞的地步,要不然,他真怕那個引領(lǐng)子民兩千余載的神明,懷疑起自己有沒有做好神的本分。
這可不是白鷙危言聳聽,就他認知中的摩拉克斯,是一個極其看重自己職責的人。
若是麾下有人犯錯,他的第一反應,絕對是檢討自己哪里做得不對,而不是去懲罰犯下錯誤的那個人。
雖然......到最后依舊會按照契約來進行懲罰就是了。
但......
“人心莫測啊。”
此刻,白鷙愜意的外表下,是一團熊熊烈火在胸中燃燒,連他這個流淌著冰元素的軀體都無法將其撲滅,只有將罪魁禍首焚燒殆盡,挫骨揚灰,它才會如愿的消散。
可以說,白鷙心中擔憂的,并不是區(qū)區(qū)一個見財起意的貪婪商人。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話。
他心中思考的,是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便再也無法停下。
人的欲望,便如同從高山上滾落的巨石一般,一旦開始,便再也無法停下,而且,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演愈烈。
除非,這些石頭原本就在山腳,失去了下落的空間。
但可能么?
白鷙苦笑著,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魔神與仙家都離人間太遠,他們從不理解這些壽命短暫的像蚍蜉一樣的人們。
他們只要有了目標,就可以短短幾年的時間里,從一個什么也不懂的初學者,變成了頗有經(jīng)驗的資深者。
同樣的,在接觸到坐地起價,趁火打劫后的暴利后,這些原本質(zhì)樸的人們,會以一種仙人無法理解的速度,迅速精通大量的資本操作。
這也是白鷙最為擔心的事情,便是資本主義下,商業(yè)資本的萌芽,它的出現(xiàn),可能導致男耕女織,自產(chǎn)自銷,相對美好的自然經(jīng)濟解體。
而資本主義歪曲人們思想,過度的夸大錢的重要性,從而導致人的美好消失,被吸引而來的神明們不愿再庇護他的子民,從而離開。
這便是最糟糕的結(jié)果。
作為曾經(jīng)的人,白鷙當然知曉,這些短壽又脆弱的人們,可以做出如何讓仙人們?yōu)橹@嘆的偉業(yè)。
但也正是因為他知曉人的秉性,他才毫不懷疑在天生的劣性根的驅(qū)使下,這些人可以做出多么讓仙神共憤的禍事。
正是因為這樣,白鷙從來都是從人的陰暗面來看待問題,對于阿大是如此,其他人亦然。
但他忘了,在長壽且知性的領(lǐng)導者的帶領(lǐng)下,人們的惡念被壓制在了可控的范圍之內(nèi)——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正是敬畏著這個[人做事,神在看]的規(guī)則,這些人們才會善良,淳樸到讓白鷙為之側(cè)目。
出生在高度發(fā)達的現(xiàn)代,又在提瓦特流離失所多年,導致他從未見過如此純粹的人性之光。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放下長生種對于短生種的傲慢,自愿的,與人們結(jié)下友誼。
無論是阿大,還是刻寧,他們都代表著在神明獨尊的制度下,人能表現(xiàn)出的好的一面。
而接下來要面對的,可能就是人的惡面結(jié)出的惡之花。
白鷙心中有這個預感,盡管他再怎么不愿接受這個現(xiàn)實,但從種種細節(jié)來看,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為好。
就在白鷙擔憂和不斷設(shè)想之下,天亮了。
伴隨著響徹云霄的雞鳴聲中,原本冷清寂靜的歸離集中,多了幾分人的喧囂,街道上陸陸續(xù)續(xù)多了來往的行人,并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熱鬧起來。
“我也該出發(fā)了。”
白鷙翻身跳下房頂,在遮蔽身形的法術(shù)作用下,匯入了人流,向著他早早就跟阿大打聽好的方向走去。
“這......真的是阿大給我說的地址?”
白鷙懷疑的尋望四周,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荒蕪破敗,雜草橫生的一戶人家。
“阿姐你好,打擾你一下,這里是蔡慶家吧?”
白鷙叫住路過的婦人,向她打聽著那位老兵的行跡。
“你......是蔡慶阿叔家什么人?”
婦人驚疑的上下打量著這個叫住他的年輕人,發(fā)現(xiàn)他穿著華貴,面容干凈,一點也不像蔡慶阿叔這個粗人的親眷。
“我說,蔡慶阿叔已經(jīng)被你們害的家破人亡了,你們要是再揪著不放,我可叫人了啊。”
可能是婦人的聲音洪亮不像常人,也可能是白鷙可疑的身影,讓周圍的居民們早早警惕起來。
在她的警告之下,越來越多的離民向白鷙涌來,面帶不善的包圍住了他。
看到眼前這一幕,即使在怎么不愿,但白鷙心中還是無奈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人心險惡啊。
“阿姐,鄉(xiāng)親們,你們誤會了,我是帝君派來的公務(wù)人員,前來調(diào)查蔡慶家的事情�!�
但僅憑白鷙的一面之詞,實在是很難讓這些人們相信,他是帝君派來的這個事實。
“公務(wù)人員?我從來沒聽說過,我們只相信仙家和城外駐軍�!�
“是啊,公務(wù),什么公務(wù),管什么的�。俊�
眾口紛說之下,白鷙無奈,只好捏起一張符篆,向人們證明自己的身份。
“你們看,這是仙家所傳的符篆,這下你們相信了吧�!�
當人們看到白鷙手中的物件,即使再怎么懷疑的人,也是相信了白鷙的身份。
對于他們這些離民來說,仙家是守護他們的大恩人,是他們口口相傳的信仰,再怎么壞的離民,都不會拿仙家開玩笑,更別提偽造仙家信物了。
第106章
罪大惡極的斗兵場
“哎呦,大人你可算來了,快坐,快坐�!�
剛才還針鋒相對的民眾們,此時面帶笑容,親切的同時又夾帶著一絲悲傷的,將白鷙帶回了街道上的攤位上。
“大人,你可一定要為蔡慶阿叔他家做主啊�!�
婦人用衣服好好的擦了擦手,像是怕手上的污穢惹怒了大人,等擦凈,這才捧著白鷙的手,懇切的請求著。
“阿姐,你也坐,咱們不急,慢慢說,慢慢說�!�
見白鷙表現(xiàn)和善,身上散發(fā)著讓人信賴的氣質(zhì),一點也不像那些兇神惡煞的壞人。
終于,婦人也放下了心中最后一點懷疑,也敢將心中的怨恨與不滿說出來,好讓大人知曉。
“大人,你可一定要幫幫他家啊�!�
她的臉上帶有難以掩蓋的悲傷,柔弱的身姿更是讓人心生憐憫。
白鷙點頭應和,伸出手反握住婦人的手,帶有絲絲涼意的手掌,給了婦人一些安慰,讓她有勇氣繼續(xù)說下去。
“阿姐,你放心,我這次來就是來幫助他的,有什么委屈的地方,你直說無妨。”
婦人點了點頭,像是在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又緊緊地握住白鷙的手,像是在抓住溺水后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低下頭,用自己的肩膀擦了擦有些癢的眼眶,又哽咽了幾聲,這才說道:
“不瞞大人你說,我本應該是他家的兒媳,幾年前就該入門的兒媳�!�
“只等公公退役回家,我們就完婚�!�
“但不知怎么的,我那未來的丈夫就迷上了賭博,天天早出晚歸的不著家�!�
“后來啊,他欠下了人家賭場一大筆錢,那些人天天來他家鬧事,要他還賬�!�
“就這樣,等到蔡慶阿叔退役,從城外駐軍返回家中,家里已經(jīng)不剩下什么了,可以說是家徒四壁�!�
“但就這樣了,賭場那些人還是不放過他,揚言道,不還剩下的錢,就把他送到斗兵場,讓他掙錢還債。”
“而我,也被家中大人軟禁在家,不許外出,更別提去幫助他。”
“等我被允許外出,才知道,公公他已經(jīng)......”
止不住的哭聲從婦人的咽喉處發(fā)出,泛紅的眼眶,楚楚可憐的水汪汪眼睛,不由地讓人也跟著她悲傷。
但聽到這里,白鷙心頭閃過一個不妙的想法。
“阿姐,你先停停,你能跟我說說,這斗兵場是什么嗎,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婦人眼中露出一絲仇恨之意,恨不得將白鷙嘴中的斗兵場挫骨揚灰,手中使勁,像是要把他的手掌捏碎。
“斗兵場,斗兵場啊,它是我們這些人私下叫的名字,是一群貴族用來取樂的地方,利誘,威脅退役的老兵們,去搏斗,廝殺,以取樂那些貴族老爺。”
聽到這,白鷙已經(jīng)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早已熊熊燃燒數(shù)個時辰的火焰,幾乎壓制不住的要噴涌而出,燒凈敵人,或者自己。
“嘎吱~!嘎吱~!”
不斷的凍結(jié)聲在街道上悄然響起,讓街上的行人驚疑的來回巡視。
白茫茫的寒氣如同蒸汽一般,從白鷙的身上不斷的釋放出來,以他為中心,整個街道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鋪滿了一層厚厚的堅冰。
“斗兵場?可真是取死有道啊�!�
像是從無盡深淵的發(fā)出的低語,讓對面的婦人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大人,你這是?”
聽到婦人的聲音,白鷙這才收斂了身上散發(fā)的寒氣,以免傷到與自己相握的凡人。
“阿姐,對不住,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沒事的,沒事的�!�
此時的婦人心中升起不敢置信的情感,從這位大人身上散發(fā)的寒氣開始,她便有了這種想法。
捂著自己手的這位,會不會是隱居于山野,但每當歸離集人們遇到危險,就會顯現(xiàn)身姿,為他們排憂解難的仙家?
不、不會吧,仙家們?nèi)绽砣f機,哪里會有空操心他們這些凡人。
但她越是否定,就越是肯定心中的猜想,操縱元素的能力,幾乎可以說是仙家們的主要特征,因為凡人,是沒辦法去感知天地間的元素的,更別提去操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