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有話要說:云識:本來還想拿到玉牌讓師尊幫我揉揉淤青,現(xiàn)在好了……
以后應(yīng)該都會晚上發(fā)更新,保三爭六。
第三十二章
凌尋莨只是聽凌封歸問起養(yǎng)海馬的容器,聽說他姑姑生前很是喜愛海馬,有一極好的靈器,一時來了興趣。
可真當(dāng)來到那間女子居住的寢屋,看到壁上掛著的女子畫像時,不由得恍惚了一陣。
記憶里只是一個夭折的天之驕子坐在輪椅上模糊的身影,幾乎從不顯現(xiàn)于人前,渡劫的第五年便離世而去了。
她的師叔,凌逢寒。
和狐貍精根本沒有關(guān)聯(lián),就算是這畫像也只有眉宇間恍若有一兩分相像的樣子,可偏偏看到這畫像腦海中就會出現(xiàn)她的身影。
真是魔怔了。
回過神來之后她才注意到屋內(nèi)那陶瓷缸,乳白的顏色,周身墨色山水環(huán)繞。
看起來很是普通,但據(jù)凌封歸介紹,這是一件手工打造再外來賦予靈氣的物件,移動自如,儲水放水,無論是養(yǎng)海馬還是養(yǎng)魚都極其方便。
剎那間,腹中傳來輕敲感,凌尋莨的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今晨被輕吻的那一幕。
再看到這件陶瓷缸,不由得心中泛起微微漣漪,耳廓邊緣紅了起來。
小海馬生下來需水吧,反正閑來無事,若是狐貍精表現(xiàn)好的話,就大發(fā)慈悲為她的魔種照著這個親手再打造一件也未嘗不可。
“這是姑姑生前最喜愛的一件物品,她留有遺言,若是有人來認(rèn)親,就將她的幾件遺物全部交付于那人,所以這物件一直都保留完好,若是師妹喜歡的話,可照著這模樣再打造一件�!�
凌封歸瞧她看得久了,不由得解釋道。
凌尋莨卻微微皺起了眉:“認(rèn)親?”
“嗯,她曾說,自己有個孩子。我父親罵她胡謅,荒謬至極�!�
“也確實,這數(shù)年來從未有人再提起過她了……”
“我知曉了,天色已晚便先行告辭了�!蹦且凰查g,凌尋莨及時泯滅了心中的猜想,連忙打斷提起的話頭,借口告辭而去。
先不管這猜想的大膽,其實這魔女的背景,她都還未完全弄清。
但無論如何,她已經(jīng)是她的奴隸了,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凌尋莨停止了發(fā)散的思緒,開始在心中琢磨著瓷缸的打造,直到忽然敏銳地在殿前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讓她回去,竟還和兩個姑娘在這閑逛?
走近的一瞬間,甚至聽到了她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一番言論。
“畢竟哪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一片森林呢是吧~”
四目相對的剎那,凌尋莨的眸色漸漸融入黑夜,深淵般的黑。
“我看到師尊了,多謝你們陪我,但抱歉,我先跟師尊回去了�!�
“好。”
云識連忙朝著凌尋莨走近,可她瞬間轉(zhuǎn)了身離去,一襲白衫,周圍雕木紅燈的映照下,幾分孤寂。
她連忙想追過去,但卻又傳來系統(tǒng)的提示音。
掙扎了一番,她快跑著追上凌尋莨,扯著她的袖子告假:“師尊,弟子還有點事,等會回尋凌殿再給你解釋。”
“我真的只是一時逞口舌之快!”
凌尋莨頓了一下,扯出廣袖,還是走了。
忍著難受,云識迅速轉(zhuǎn)身朝著那間屋子而去,期間思緒紛飛。
也忽然想到,為什么她說這番話反派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
是因為覺得看錯人了吧。
她當(dāng)小徒弟的時候一直都向她
表示著十分的忠誠,話里話外幾次三番表白,可一夕之間卻說出這種話來,怎能不讓人心寒,尤其反派原來孑然一身習(xí)慣了,只怕就算趕她走,也絕不會容忍她這種兩面派的存在的。
憂慮萬分下,來到那間屋子時,里頭已經(jīng)傳出了紛亂非常的聲音。
云識揭開一片瓦,便看到微弱的光線中,敦霜雪雙眼通紅地拿著周圍一切能砸的物品往榻上甩著,甚至忘了使用靈力,只是一味地聲嘶力竭:“柳之行!你對得起我嗎!”
榻上的倆人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穿好了衣物,一開始還默默地躲避著,后來舒梅忍不下去了,瞬間爆發(fā)出極大的靈氣光輝來,將敦霜雪擊退了好幾步。
這一舉動,可算是徹底將敦霜雪給惹毛了,滿眼狠厲地召出了本命靈器。
眼瞧著倆人的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柳之行連忙沖上前去抱住了敦霜雪。
舒梅則一臉慪氣地?fù)炱鸬厣嫌衽谱吡恕?br />
當(dāng)房內(nèi)只剩下倆人,敦霜雪崩潰地狠狠推開柳之行,朝著他下命令:“玉牌拿來!”
“霜雪,你別生氣,這都是誤會……”
“我叫你把玉牌拿來!”
……
接下來的爭吵云識并未多看,她只是蹲守在那屋子通往其他客房必經(jīng)之路的拐角處。
不消一會兒功夫,便見敦霜雪滿臉淚水地從遠(yuǎn)處沖了過來,手里還捏著玉牌。
云識化為一個邵揚宗弟子的模樣,低著頭也沖了過去,著重偏向她拿著玉牌的那邊。
沖撞力將倆人撞倒在地,她不留痕跡地置換了脫手落地的玉牌,連忙低頭道歉。
敦霜雪則失魂落魄地?fù)炱鸺儆衽谱吡恕?br />
面對這么一個傷心人,云識只能在心里朝著她說抱歉,過幾日她一定將玉牌完整歸還。
兩塊玉牌到手,她連忙趕回尋凌峰,本以為反派會布上結(jié)界不讓她進(jìn)去,卻沒曾想一直到尋凌殿前都暢通無阻。
只是尋凌殿門窗緊閉,余留屋內(nèi)燈光。
云識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屋外竟布了一層防魔修的結(jié)界,徒然想起她今晨的話。
“滾去弄玉牌,弄不到就別回來了!”
她眸光微閃,忽然想到,她現(xiàn)在是兩個角色,完全可以用大的給小的求情,和睦相處。
于是她將小身子的替身擺在門前,做出楚楚可憐縮在門前的樣子,且給她下達(dá)命令,聽到“進(jìn)來�!边@個關(guān)鍵詞就恭敬感謝,然后躺上床睡覺,聽到其余一切話語都要死皮賴臉繼續(xù)縮在原地,甚至“嚶嚶嚶�!�
云識給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設(shè)后走向后殿,又忽然聽到腦海中系統(tǒng)的聲音。
云識:“……”
“大可不必。”
她到底還是因為好奇接收了語錄,卻在看到臺詞的一瞬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叫沙雕?這明明是油膩,是腦殼有問題�!�
好吧,其實仔細(xì)一看還蠻符合的。
“虛偽�!�
云識來到后殿緊閉的窗戶前,輕聲道:“我把玉牌拿回來了,你開開窗好不好?”
里頭毫無動靜,她只能又深吸了一口氣,豁出了上下兩千年的老臉開始喊:“凌尋莨!”
“我褚綰,也就是你口中的狐
貍精,隨意播種的種馬�!�
“我是十惡不赦的魔女,但是我就是喜歡你!”
“我的腦和我的心,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個器官都在說著,我宣你!”
“你可以不回應(yīng),但無法阻止我對你心動!”
屋內(nèi)仍舊是沒有動靜,云識被自己尷尬得耳后根滾燙,眼前卻又忽然出現(xiàn)了一小塊畫面似的景象。
系統(tǒng)音剛結(jié)束,耳邊便仿佛出現(xiàn)了歌聲。
“怎么也飛不出,花花的世界……”
節(jié)奏感,還挺強(qiáng)的……
云識莫名覺得這首歌熟悉得很,卻也沒辦法了,只能朝著窗戶里喊著:“我給你跳舞,你打開窗看看吧�!�
邊學(xué)著畫面里的動作跳了起來。
她動作磕磕絆絆滑稽得很,好不容易快跳完卻一不小心撞到屋外的結(jié)界,瞬間疼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還好,反派沒看到她出丑。
可是剎那間,看到仍舊緊閉的窗戶,一股委屈感卻襲上心頭。
小的進(jìn)不去就算了,是她亂說話的錯,怎么大的拿到玉牌了都不讓她進(jìn)去。
她好想抱抱她啊……
云識站起身,眼眶通紅地眼巴巴看著窗戶,仿佛能透過紗窗看到里面的景象,也產(chǎn)生了一些心慌的設(shè)想。
她現(xiàn)在一定躺在玉榻上冷眼聽著外面的聲音。
她不會因為小徒弟說的那番話將自己的內(nèi)心封閉起來,也不理她了吧。
她不會還一氣之下再也不相信任何人,轉(zhuǎn)而和孩子們同歸于盡吧。
越想越離譜,眼眶里的淚水眼看就要落下來,云識下意識直接倒立了起來,可天旋地轉(zhuǎn)的一瞬間,視野里變成了清泉和假山,卻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
霧氣繚繞中,女人烏發(fā)披散,紅唇微微彎著,正靠在岸邊支著下頜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水源只堪堪沒過柔軟的輪廓,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圓潤的肩頭,肌膚冷白如月,滴滴水珠流淌下來。
她挑了挑眉,看著云識呆愣著倒立在原地,狐貍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眼淚一瞬間落下來。
她嘲諷道:“呦~倒立不管用?眼淚還是落下來了~”
云識反應(yīng)過來,她竟然太過專注,沒注意到她其實就在她身后!手一軟就跌落在地,她又連忙爬起來奔向她,一個滑跪俯下身直接摟住她的肩,將她擁在懷里。
那道海鹽的香味撲鼻而來,凌尋莨沒出聲,被她輕輕將臉蛋湊過來貼上她的臉頰,撒嬌似得輕蹭著,連眼淚都悉數(shù)輕輕地蹭到了她的臉上。
“我錯了,不該這么晚才拿到玉牌,你別將我關(guān)在門外好不好~我沒有地方可去,這是我唯一的家,你是我唯一離不開的人。”
凌尋莨的心在聽到她微顫的輕軟聲音時也忽地顫了兩下,可下一秒,卻又微微皺起眉,偏頭問她:“再說一次,你錯在哪?”
云識心中一跳,也偏過頭來,聞到她身上馥郁的芳香,看到她黑沉沉的瞳仁,慢慢開口:“就……”
……
作者有話要說:云識:救命,送命題�。�!
云識:別生氣了,大的給你做妻,小的做妾,好不好?
凌尋莨:……
云識:別怪我給你們看尷尬的東西,都怪系統(tǒng),它是冒牌貨。
身世方面就是你們看到的,但是不要以為心頭血要剜心!不會虐。
第三十三章
“我錯在不該讓你徒兒說那番話引敦霜雪,都是我的錯,那番話是我教給她的,教壞孩子了�!�
被她盯著,心跳都快了不少,云識一咬牙,只能引火燒身,可又看到她忽然勾唇笑了起來,問:“那那些話是你的心里話嘍?”
她本冷若冰霜的一張臉徒然笑起來竟現(xiàn)了幾分明媚,丹鳳眼眼尾微微彎起,又伸手扯住她的衣襟,認(rèn)真地看著她:“我要真話。”
其實看她在這呆頭呆腦地喊話又跳舞,還生怕露餡地左右圓著慌,她心里的郁氣就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諒她也只敢逞逞口頭威風(fēng)。
凌尋莨收了笑,又扯了扯她的衣襟,將她拉近了點,微微昂頭威脅:“快說!”
被那溫?zé)岬暮粑翟谀樕�,步步逼近,云識緊張得背后冒汗,只能慢慢地實話實說:“前面是為了將敦霜雪往柳之行是渣男的方向引,再后面就是一時口頭沒把住,飄了……”
她隱去了系統(tǒng)的存在,還有些負(fù)罪感,畢竟由于她是她的任務(wù)對象,而且一開始除了愧疚和負(fù)責(zé)的心思,還有些任務(wù)的因素才靠近她的,在眾多原因的纏繞下,感情似乎也變得不純粹了。
但其實,真正遇到那個人的時候,會情不自禁,會難忘,也許只是一瞬間,摻雜著諸多因素,這些因素推動著她們前進(jìn),將感情加深,與感情密不可分。
云識的眸光變得柔軟至極,微微彎起唇來,輕聲道:“我確實謊話連篇,有時候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覺得可笑至極,但我的命是最可信的,我將命奉給你,隨你處置�!�
“還用你說嗎?本來就是我的�!绷鑼ぽ顾砷_自己的手,轉(zhuǎn)而不自覺地抬高,兩指捏住了她的臉頰,臉頰上微微的肉被她捏成一團(tuán),滑嫩至極。
她捏了捏又松開,視線飄忽:“少獻(xiàn)殷勤了�!�
“對了,玉牌呢?”她又將手?jǐn)傞_,不過兩秒,泛著深綠玉光的玉牌便放到了她的手心,金邊耀眼,完全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是真的?你真的拿到了?”她問。
“嗯,真的不能再真�!痹谱R看到她眼中閃爍著的微光,含笑回著。
伴隨著肯定的聲音,濃烈的喜悅自心底升騰而起,凌尋莨忽然覺得自己要飄起來了,她真的拿到了三塊玉牌。
原本心中設(shè)想的事情都沒發(fā)生,沒有血流成河,沒有火光漫天,也不需要她動用武力將一切反對她,會覺得她逆天而行的人處理掉。
仿佛有一個人,她將她牢牢罩在懷里,懷里撲鼻的暖香,她被層層溫暖包裹著,那人舉著一把傘,將冷風(fēng)暴雨密不透風(fēng)地?fù)踉谕饷�,只余留溫暖給她。
告訴她,原來她也是不需要獨自一個人面對風(fēng)雨的,有人會同她站在一起。
即使她自私地將她拉入泥沼,她也能傻兮兮地跟她講情話,為她跳磕磕絆絆的舞。
不,就因為她本就是魔女,她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她才能和她成為同類,是因為交易,才和她一起,待在陰暗的角落里。
那一瞬間,她下意識反駁自己,深綠的玉色仿佛刺痛了她的眼,也瞬間將她拉入深淵,將她拉回了那個孤苦無依的童年。
自有意識起便和靈獸相伴,但繁林里終日黑暗,每隔三月,那火便沒日沒夜地開始燒起來,就連寒潭中都漂浮著血色。
為了活下去,她們食的是死去家人的肉,喝的是落入灰燼的寒潭水。
即使后來入了凌器宗,面對的
也只是日復(fù)一日的鞭策。
“不要食這些人間凡物,不是說了辟谷辟谷嗎!”
“不要睡!給我修煉,你資質(zhì)如此之好,若是不努力只會平白夭折,苦渡余生!”
“不要和別人多話,你根本不需要那些平庸的朋友和多余的交流!”
那一句句嚴(yán)厲的話語仿佛還徘徊在耳邊,她唇瓣浮起一抹冷笑。
直到一抹溫?zé)岷龅嘏踝×怂哪�,掌心的熱意將冷笑卸下,凌尋莨漆黑的瞳仁遲鈍地朝前看,對上了一對淺棕的瞳仁,里面仿佛漾著笑意和希望。
“現(xiàn)在只需要再拿到一些血,然后我去悄悄地替你拿到鑰匙�!�
“我們好好養(yǎng)胎,生下孩子,然后去一個你喜歡的地方一起生活,一生一世……”
凌尋莨的眸光微微顫動了幾下,眼中的光亮漸漸恢復(fù),仿佛停滯的五感徹底恢復(fù)。
噴灑在她臉上的灼熱呼吸,縈繞在鼻尖的香味,拂在肌膚上的微風(fēng),以及眼前女人激動的神情。
“我們之間只是交易不是嗎?我替你生下孩子,你替我拿到玉牌……”
她淡淡地說著。
云識卻微微紅了耳廓,眼簾下垂挪開視線,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當(dāng)初是她先提起做個交易的。
“嗯……就是,我合歡宗都被你給端了,我也沒處可去了,就想賴著你,不想離開了……”
她有些磕巴,又抬眼對上她的視線,硬氣道:“到時候你別想著用契心丹給我下命令讓我?guī)е⒆訚L遠(yuǎn)點,每次都用了就丟……孩子們沒有完整的愛會很可憐的�!�
“我用了就丟?”心好像被她的話語一點點捂熱的同時,凌尋莨忽然笑了,看著云識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笑得更歡了,丹鳳眼幾乎都彎成了月牙。
既然這樣,那就一起墮落吧。
死也要拉著一起,活不下來的時候,就一起吃掉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