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的!
凌尋莨微微抬起頭,捏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擰,又對上她多情的視線,忽然想到剛剛發(fā)生的事,
狐貍精那副獨占到不肯放手的樣子讓她莫名愉悅……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她連忙低下頭裝作入睡,卻擰得更用力了。
力道不大,云識笑起來,摸摸她的臉,明明是想哄著她的,卻忍不住輕聲說著:“我很護(hù)食的,別和我搶……”
“誰和你搶了!你個臭狐貍!”
聽到她仿佛炸毛了的聲音,云識笑得更歡了,撫撫她的背,又用臉頰碰了碰她細(xì)軟的發(fā),拿出一床被子,將倆人相擁的身形遮蓋住。
仿若約定俗成,屋內(nèi)只剩了逐漸平穩(wěn)的呼吸聲。
……
此后一月,倆人都待在尋凌峰,云識給小海馬們套了一層靈氣罩,讓她們能脫離水源漂浮,在尋凌峰內(nèi)瞎轉(zhuǎn)悠。
最先見到陽光的那只小海馬似乎主動承擔(dān)了帶領(lǐng)責(zé)任,甚至不需去管,她們都能有規(guī)律地出去放風(fēng),到了飯點又回來。
云識有時候想跟上去,她們倒還遛起她來了,她樂見其成,又假裝委屈地去跟凌尋莨告狀,然后嘗到一番甜頭。
凌尋莨這個月的狀態(tài)很難熬,起起落落,一日要換好幾套衣物,她有時候會產(chǎn)生疑惑,自己是養(yǎng)了一群小海馬,還是一只巨大的海馬。
那巨大的海馬會掐著時間主動過來找食吃,很恰巧的是,她每次來的時間都是她開始難受的時候。
一頓不差,并且經(jīng)常就在她身邊,到點了就湊近,又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看得她無法拒絕,只能喂飽她,并且日復(fù)一日,似乎也變得跟她一樣不要臉面了。
有時候用被子裹住她的頭,只要忽略那響亮的聲音,還能拿一卷竹簡,瞧一瞧她每日給她尋回來的凡間趣事,甚至還有一些從凌云峰弟子那買來的瞎寫閑談之物。
什么’論師叔和徒兒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霸道師叔和嬌俏徒兒�!�
‘師叔外出歷練一年,只為替其靈獸海馬尋到播種的配偶�!�
‘師尊苦戀師叔無果,整日望著尋凌峰長唉短嘆�!�
凌尋莨拿竹卷敲了敲被子,身上的大鼓包便動了動,云識探出頭來,烏發(fā)凌亂,以她的視角甚至能看到被中擠壓在一起的棉花。
她像是偷喝了一碗乳白的魚湯,又被夫子發(fā)現(xiàn)了,著急忙慌之下弄得全身都是,脖頸,鎖骨,臉頰。
鼻尖也有一點白色,又無辜地伸出舌尖舐去唇面洇濕的白色,問她:“怎么了?”
凌尋莨瞬間一股熱氣沖頂,漲紅了臉,大概是氣的,她用竹卷敲她的頭,罵她不知體統(tǒng)。
云識反而笑瞇了眼,握住她敲打她的手腕,睨了一眼竹卷,又回她:“這些東西都在凌云峰傳遍了,也不知哪個好事的瞎編的。”
“這不是瞎寫嘛,你明明就是去養(yǎng)胎了,我也不需去尋什么配偶……”
她一雙狐貍眼彎成月牙狀,又將另一只手從被中伸出來,撫上她的臉頰,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也松開了,轉(zhuǎn)而捧住她的臉,拇指指腹輕輕按住了她溫軟的唇,磨了磨。
凌尋莨愣住了,眼睫眨了好幾下,視線飄忽。
云識便將身子上挪了一點,又微微低下頭,讓呼吸拂在她的唇上。
“今晨不是喝了魚湯嗎?那你試試是我做的好喝,還是你的~”
“我不喝……”凌尋莨耳根燙紅,想偏頭,卻偏偏被她輕輕捏住下頜,而她,卻似乎連這么輕的力道都反抗不了。
她眸光閃爍,眼睜睜地看著女人低頭觸上了她的唇,豐潤柔軟,帶著一股馥郁的奶香味,長睫遮住了眸色,只能看到漂亮又狹長的狐貍眼輪廓。
唇瓣被微微含住,又被輕咬,吮吸碾磨,她緩緩闔上眼簾,竹卷掉落在被上,一點點摟住她的脖頸。
大紅被子微微滑落,露出一截雪白又流暢的肩頸。
云識輕輕抵開她的貝齒,攪動她的舌尖,交織的氣息轉(zhuǎn)熱,讓香甜順滑的味道也充斥在她的味蕾中。
“哪個好喝?”瞧著她呼吸越來越急促,她松開她的唇,輕聲問著,又將唇瓣壓上去,讓她的唇輕陷,但這一回,是輕輕柔柔的觸碰,又離開,一下下的,纏綿的,像是若即若離的云朵。
“你……”凌尋莨的聲音微顫,根本受不了她這樣,她像妖精,是實打?qū)嵉暮偩�,她的香味,她的觸碰,她的聲音,只要她稍微軟一點,她的心就像被束縛住了,喘不過氣來,無法控制。
“你給我的……”她這樣說著,面色醺紅,主動吻上她的唇,收緊了胳膊,一點點吮吸著,將舌尖探出去。
云識輕輕笑著,喉部肌膚緩緩滾動,她伸手將她緊緊摟進(jìn)懷里,應(yīng)和她,觸到她的舌,加深了這個吻。
……
凌尋莨出了月子,整個人更加容光煥發(fā),渾身清冷的意味并未減少,超凡脫俗,但平添了幾分說不出的韻味,就光是站在那里,輕飄飄看你一眼,看似無情亦有情,她目光收回去,又會忍不住遺憾。
云識今日想為她隆重慶祝一番,雖然孩子生出來后,不僅她的修為與靈氣日漸恢復(fù)了,更因為魔功的加成,只怕她如今拍馬都比不上她了。
但力所能及地讓她開心一下是很好的。
于是一大早,她便牽著她讓她坐在木椅上,自己則站在她身后為她梳發(fā)。
指尖穿過細(xì)軟的發(fā),將她一半的發(fā)束起來,又插上玉簪。
云識不太會梳發(fā),梳的勉勉強強,臨了還心虛地彎腰替她將額角沒梳上去的碎發(fā)繞到耳后。
但凌
尋莨卻勾了勾唇,破天荒地沒罵她,只是撫了撫外衫,又走向殿外。
云識以為是要帶她一起出去郊游,還站在原地考慮了一會兒要不要把孩子們召回來帶著一起去,沒成想才猶猶豫豫地走出殿,就看到凌尋莨領(lǐng)了孩子們,踏上靈劍已經(jīng)飛了起來。
她衣炔翻飛,笑著逗周圍漂浮在她身邊的小海馬們,甚至轉(zhuǎn)過身來朝著她道:“我?guī)Ш⒆觽兂鋈ヒ粫䞍海阕龊蔑埖任一貋��!?br />
聽聽聽聽,這是什么話!
云識滿心復(fù)雜地看著她揚長而去,身影越來越小。
她將她養(yǎng)得面色紅潤,替她梳發(fā),看著她打扮得那么美,好嘛,她帶孩子們出去遛彎都不帶她。
云識越想越不是那么回事,這才想起來她還有一個身份。
這么久以來,甚至忘了放替身,可徒兒不見了蹤影,凌尋莨竟完全沒有反應(yīng)。
來不及細(xì)想與追究,云識化為弟子模樣,連忙追了出去。
她倒要看看,她帶著孩子去哪里溜達(dá)。
……
當(dāng)來到凌云峰的地界,她才明白了,這里是她以魔女身份不能出現(xiàn)的地方,甚至去尋凌峰,她都得偷偷摸摸,怕被人發(fā)現(xiàn)。
遠(yuǎn)遠(yuǎn)看去,御劍而行的凌尋莨如同神女,周身被陽光散上一層金光,萬千青絲隨風(fēng)飛揚,一襲白衫也仙氣飄飄。
她身后跟著一群小小的,井然有序的海馬,點著頭朝前游行,略顯滑稽的動作卻看起來讓人心癢癢。
“那是師叔的海馬生的小海馬吧?”
“也不知從哪找的配偶,生這么多�!�
“好想養(yǎng)一只��!”
“師尊不是到處搜羅海馬這種靈獸嗎,如今看來,人家孩子都有了�!�
……
不知不覺凌云峰前竟圍了好些弟子,各個都激動地看著仿佛只是帶靈獸出來放風(fēng)的凌尋莨。
云識嘆了口氣,腦海里卻又傳來了系統(tǒng)的機械音。
“師尊好�!�
任務(wù)才發(fā)布完,云識便發(fā)現(xiàn)周圍的弟子們都連忙打了聲招呼走開了。
偏頭一看卻是凌封歸。
她像模像樣地打了聲招呼,就聽到負(fù)手而立的凌封歸看著遠(yuǎn)去的凌尋莨的背影,又轉(zhuǎn)頭笑著問她:“能否幫我約一下師妹,今日傍晚來凌云殿小聚一下呢?我有事同她說�!�
瞧著師妹的性子真的軟化了不少,他決定試著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意。
云識意識到了是什么,朝他作了揖,又恭敬道:“師叔若是有什么重要之事,還是親自同師尊約比較好�!�
這就相當(dāng)于婉拒了,同時腦海中傳來了加分的系統(tǒng)音。
云識看到凌封歸似乎又朝遠(yuǎn)去的凌尋莨望了一眼,便只頓了一下,也御劍而去。
她知道聽墻角是一件很不好的事,但她忍不住。
凌封歸追了上去,正準(zhǔn)備拐彎的凌尋莨被攔住了,他像往常一樣笑得溫柔地跟她說這件事。
凌尋莨似乎有所察覺,往后看了一眼,正巧看見還沒來得及找遮掩物的云識,她又回過頭來,只猶豫了一下便點點頭。
“傍晚我會去的�!�
她是想著得讓那些撰寫雜文的弟子們都知道她的海馬已經(jīng)有配偶了,才出來溜的,可讓她看家,她倒是又變成弟子模樣跟出來了,真以為
她不知道是吧。
凌尋莨嘆了口氣,決定今天便與她坦白。
正巧如今也不受懷孕所影響了,是時候折磨她了。
凌封歸走了。
云識被她遮掩身形的那只仙鶴扇了一翅膀,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眼前的光便被一道身影遮住了。
她笑了笑,尷尬地朝凌尋莨打招呼:“師尊好呀�!�
沒成想凌尋莨劈頭蓋臉地就說了一句:“我們結(jié)為伴侶吧。”
那一瞬間,云識被驚得手足無措,想到她現(xiàn)在還是徒兒身,下意識就結(jié)結(jié)巴巴地拒絕了:“不,不……”
耳中傳來系統(tǒng)音,同時還有另一道不悅的聲音。
“哦?”
但凌尋莨卻是在笑著,云識愣怔的瞬間,忽然間便被她蘊集靈氣的手刀給劈到后頸,剎那間意識全無。
再次睜開眼時,手腳動彈不得,眼前也漆黑一片,尤其有風(fēng)吹來,身上涼嗖嗖的,但稍稍用力卻又能傳來枷鎖的聲音。
不難猜出她這是被鎖住了,根據(jù)身后觸到的材質(zhì),還是被鎖到了玉榻之上。
為什么?就因為她拒絕了她?可她現(xiàn)在是徒弟啊!
她滿心疑惑,腦中正聯(lián)想到一個大膽的猜測時,旁邊傳來了走動聲,接著是?O?O?@?。
她吞咽了一下,卻來不及想其他,只是連忙大聲喊著:“停停停!”
凌尋莨彎下腰,唇角微勾地拍了拍她的臉,聲音卻陰翳至極:“你這張臉我可是記得清楚得很呢,小徒弟�!�
“不,褚綰�!�
若不是沒有提示她黑化值升高了,云識會以為她又黑化了,但此時,再大的事都比不上這句話帶給她的驚訝。
“你早就知道了?”她聲音有些抖,得到的毫無疑問是一聲。
“是。”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間,如何?生氣嗎?恨我嗎?”
凌尋莨看著她,看她雙手雙腳被拉開桎梏住,卻在一陣微光中忽然化為了原樣,那雙狡黠的狐貍眼被白綾遮住,雪白的綾緞似乎都沒有她的肌膚顏色好看,是雪中散了桃花,又似盛開的垂絲海棠,白嫩的花瓣蒙上一層粉色。
“恨倒是不恨的,生氣我也不敢……”云識倒是怕她生氣,從一開始就怕真相揭開,她會怨她欺騙她,但又偏執(zhí)的想不管不顧地占有。
可是現(xiàn)在,依著她的意思是她一直都在自作多情,白擔(dān)心了……
她一直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玩弄就玩弄吧,可現(xiàn)在又是什么情況呢,她到底對她是什么感覺?
云識思緒萬千,剛想破罐子破摔,可忽然被一道溫?zé)岚�,一個滾燙的吻也隨即落了下來。
“嗯?”
“嗯什么嗯,現(xiàn)在我就要折磨你�!绷鑼ぽ挂е拇桨�,著急地吻著她。
就是因為太過熟悉,即使只是簡單的吻也足以喚醒一切感官,讓人沉醉。
“嗯�!痹谱R接納著她,愉悅地輕輕探出舌尖。
在滾燙的唇舌廝磨中,曖昧的氣息彌散在周圍。
……
凌尋莨是想折磨她的,她學(xué)著她,似乎每一步都做得很好,可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做不出力的那一方,此時就算有力使似乎也使不出來了。
她定定神,不想半途而廢,想改變現(xiàn)狀,她才應(yīng)該是主導(dǎo)者。
可剛攻入別人家的地盤,就發(fā)現(xiàn)自
己家的地盤被水淹了,她心中狂跳,她急切的,想要找到人來幫她堵住那個洪水潰堤的口。
她的心像是被螞蟻啃咬,一邊是日思夜想的開疆?dāng)U土,一邊是岌岌可危已經(jīng)一塌糊涂的家園。
可最終,她還是抵不過那般心急如焚,甚至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心急感。
……
她解開了狐貍精的桎梏,可狐貍精仍舊毫無反應(yīng),她只能咬牙切齒地跟她說:“事情已經(jīng)跟你說的明明白白了,我也沒有對你怎樣啊,反倒是你,到底要怎樣?”
“嗯?”云識仿佛才掙開眼,有些心虛又無辜:“你不是說要折磨我嗎?所以我一直閉著眼……”忍著呢。
“你!”凌尋莨打斷她的話,被氣得不輕,想著原來其實一直被折磨的只有她。
她狠狠地捏住她的臉頰,又氣餒似地躺下來,眉宇間盡是挫敗感。
直到云識又摸了摸她的臉,翻身將她攏在懷里,她眼上的白綾還未被解開,卻低頭準(zhǔn)確無誤地觸到她的唇上,輕輕吻下去。
她才揭開白綾笑了笑,眸色溫柔:“你別急,我還沒說完……”
“你將我折磨死了,所以我才閉上眼忍著�!�
凌尋莨微微抬眼看她,眼神似乎在問著‘是嗎’,她才又用指腹磨了磨她的臉頰,一字一句道:“不是想。要,是想。要。你�!�
一瞬間,凌尋莨的臉紅了個遍,本想挪開視線,卻又被她捧住臉讓她被迫看向她。
她眼中的光真摯無比,輕聲問著她:“我不管之前是不是玩弄,我只問你,問現(xiàn)在的你,喜歡我嗎?”
她像是無法控制自己,被那雙深情的狐貍眼吸引而去,她慢慢地點了點頭,而后被她猛地吻住了唇。
那是一個滾燙的,熱烈的深吻,帶著將她籠罩住的溫暖的占有欲。
窗外吹進(jìn)的微風(fēng),唇瓣吮吸碾磨,呼吸間滾燙的溫度,還有那無比熟悉的香味。
每一樣都令她的心臟急劇跳動著。
讓她滿心都在想著,可能不止是喜歡。
……
狐貍精后來還獨自去到了森林,她在森林中欣賞自然般地接住路邊花朵上冒出又滾落的晨間露水,這才緩緩?fù)种刑剿鳌?br />
她喜歡探索,卻往往走走停停,時不時休息一番,只有在她呵斥她時才笑著走得很快,她是個瘋子,是個野人。
凌尋莨仿佛現(xiàn)在才看清她,慢慢地哭了,滿臉眼淚,這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她跌入了一個表面溫柔的陷阱,并且將永生都無法逃離。
從初遇到現(xiàn)在,她不明白為何會走到這一步,但她明白那顆炙熱的心不會騙她,那互相應(yīng)和著的心跳聲不會騙她,她的行為她眼中的溫柔不會騙她。
就算騙了她,就算她以后變心了,她也會讓她永遠(yuǎn)離不開她……
……
云識本是銜著一顆櫻桃的,她癡迷著,忽然聽到系統(tǒng)提示音,抬頭一看,便看到哭得不能自已的凌尋莨。
她連忙將她摟到懷中,替她抹掉眼淚,忍不住輕吻著她的眼角心疼極了。
可凌尋莨忽地用手推了推她,雙眼迷蒙地低聲道:“你做什么?”
“你做你的事,別管我好不好�!彼@樣說著,恨鐵不成鋼地咬唇,又耳廓通紅挪開視線罵她:“一刻鐘還沒到呢,你是不是想折磨死我!”
云識忍不住笑起來,摸了摸她燙紅的臉頰,又輕輕吻上去,一路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