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耳邊全是慌亂的聲音，吃飽后，理智也回來了，云識坐起來，靠到魚艙邊沿，看到本來滿艙的魚被她吃的只剩了半艙不到，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抬起頭就又看到那瘦子本來打開了一個虛擬屏幕似的東西，對上她的視線，又立馬驚地關(guān)掉了，朝著胖子求救：“怎么辦？她沒吃了，還沒拍好�！�
“那先把她給叉出去算了�！迸肿踊刂�，拿了一旁的大型魚叉，小心翼翼地朝她走過來。
云識打了個飽嗝兒，立馬示意暫停：“等等，我有話要說�！�
“俺的媽耶！她竟然還會說人話！”一旁的瘦子被嚇地躲到了門后面。
胖子皺著眉停下來，壯著膽子朝這邊吼：“何方妖孽？”
云識：“……”
事實上，剛被賣到人類星球去的人魚都是只會說魚族的語言，且對人類的生活習(xí)慣一概不懂，而那些人類便恰恰喜歡這種從零開始教遠遠凌駕于他人之上被崇敬被依賴的感覺。
她倒是一覺醒就下意識地說了人話，甚至陸初似乎都沒感到驚訝。
想到陸初，云識不懂為什么心里沒來由的有些落寞，她只是又打起精神，朝著故作一臉兇狠的胖子道：“你們想賺錢嗎？只要聽我的將我賣了，我能給你們帶來這船魚幾百倍的錢財。”
這一句話瞬間便擊中了他們的命門，胖子眸光一閃，覺得怎么會有魚主動要賣自己，又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是什么目的？”
“我只是想去你們的世界過好日子而已，我的同胞們都嫌棄我，擠兌我，說我是怪胎，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再在這里待下去了……”云識垂下眸子，皺著眉，又嘆了口氣。
瘦子這才從門后出來了，兩人沉默了半響，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經(jīng)歷，又一起打量起她來，瞅著她上半身套了件不知什么材質(zhì)的藍色的衣物，只露出兩條手臂，看起來頗有幾分寒磣。
管她是不是妖怪，能賺錢就行，兩人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答應(yīng)了。
“好。”
“不過我們得先和你說明白了，你要是在我們那亂咬人的話可是會被抓起來的，到時候別賴我們身上�！�
云識：“……”
難怪陸初說咬了她要負責(zé)，那等她走完劇情就去找她負責(zé)吧……
她想著。
原劇情中這兩個人一直到人類星球才意外將她解封了，看到她吃魚又嚇得要死地想將她給放生，沒成想被貧民窟的地頭蛇給搶了去賣給了最低等的人魚販子，幾經(jīng)周折才到了盛魚居的老板手上。
老板看中了她的美貌，經(jīng)理卻說她的尾巴太丑了，會血本無歸。
在群熠星，兩極分化極其嚴重，分為富人區(qū)與貧民窟，盛魚居則是整個富人區(qū)最大的人魚拍賣場。
“聽我的，別落家，直接去賣給你們星球最好的地方，不然樹大招風(fēng)，搞不好會被別人覬覦搶走的�！�
空中高速道上車水馬龍，云識是用貨箱遮掩著抬上來的，倆人準(zhǔn)備帶她乘著租來的貨車回貧民窟。
聽到她的聲音又仔細想了想，覺得貧民窟太
亂，還真有可能。
這條魚太聰明了。
但事情很麻煩，他們是偷渡去藍海星捕魚的，小魚倒好辦，人魚便只能賣給愿意涉險的人魚販子。
胖子的語氣有些惆悵：“但是富人區(qū)安檢很嚴，我們帶著你進不去，而且你怕是不知道盛魚居的含金量，她們只要正規(guī)途徑的人魚，想去的話，除了人魚國直接供應(yīng)，就只有被一層層地篩選賣上去�！�
云識這才朝倆人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先找個地方落腳，辦法總會有，你們也想得到更多的錢吧，機會總是伴隨著風(fēng)險�！�
倆人默認了，這一刻，實在是沒想到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魚，這樣的人魚也不知哪個富人會倒霉催地買到。
只能祝她好運。
希望今后不要看到某某小區(qū)某某富豪被人魚咬死的新聞。
……
找到地方安頓下來時已經(jīng)很晚了，云識旁敲側(cè)擊地暗示他們可以通過線上聯(lián)系盛魚居老板自薦。
“怎么可能，人家大老板肯定不會像我們一樣為了錢涉險的嘛。”胖子說著：“而且你確實很漂亮，比那些明星人魚都好看，但是魚尾就……”
云識無所謂，事實上是，正規(guī)的購買人魚的方法是在拍賣所通過正當(dāng)手續(xù)拍到的，而不正當(dāng)?shù)模闶侨唆~販賣網(wǎng)私下交易。
盛魚居老板私底下長期混跡在人魚販賣網(wǎng)上，眼光尤其毒辣，會淘一些價低質(zhì)量還不錯的人魚，再將那些人魚包裝起來，搖身一變成為盛魚居的‘頭牌’，再高價拍賣出。
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狐貍。
“喏，把我的照片和視頻放在這個人魚販賣網(wǎng)上，不拍魚尾就行了……”她指著虛擬屏幕上的網(wǎng)站。
“那不是詐騙嗎？”瘦子接著回，卻瞬間便迎來了一個爆栗。
“聽人家說完。”
“主題就標(biāo)：你敢玩一場豪賭嗎？”
“明碼標(biāo)價，就標(biāo)她們盛魚居以往拍出去的最低價格，拿到手才能看尾巴，而且概不退貨�！�
“臥槽�！迸肿右欢叮@恐地看向云識，接著吶吶道：“那也是天價啊！”
對他們來說是天價，人家老板可不會在乎，而她要的，不過是快點走完劇情。
“這是姐的自信，姐以后可是要找首富的�！痹谱R忽然來了興致，目光一凝，看向還在猶猶豫豫的瘦子，嚇?biāo)麄儯骸翱禳c，再不快點弄完我餓了的話可是什么都能吃的�！�
胖子：“……”
瘦子：“嗚嗚嗚……”救命。
……
說來有趣的是，在等待消息拍照片的那幾天，她們縮在小小的旅館里，仿佛組成了一個奇怪的聯(lián)盟，聯(lián)盟的目的是為了將她賣出去。
云識啃著他們弄來的新鮮魚，淡定地看著他們因為盛魚居老板回消息了而手舞足蹈，問他們：“我叫俞映安，你們叫什么，什么性別？”
“你就叫俺們胖子瘦子就行了，俺們是孤兒，沒名字，胖子是beta，俺是個腺體受損的Omega……”瘦子似乎有故事，聲音有些低。
胖子卻接著說：“姐，要是真的能成功的話，我們留一半錢給你，我們用的那一半錢算是借你的，畢竟我們看過太多被富豪拋棄的魚了，她們只是被拍去做消遣而已，沒有你想的那么好，脫離了水源連行走都不能的人魚被拋棄后會很慘的……”
“我們留電話給你，到時候我們?nèi)ソ幽��！?br />
“對�！笔葑与p眼放光：“俺們做夢都想在富人區(qū)買一小間自己的屋子，能成功的話
，就算你被拋棄了，這趣÷閣錢也能夠你吃一世了。”
“還有，姐，你可千萬別吃人，人魚進了牢房會生不如死的……”
“我還沒被拍就詛咒我被拋棄啊～”云識笑起來，這一刻，不管是發(fā)自內(nèi)心還是什么，至少她能感受到他們的善意。
“放心，我餓極了才會吃人～”她又壞心眼地說著，塞了好幾條魚到嘴里，直接用牙齒撕開吞了進去，也將那倆人瞬間嚇得坐老遠。
……
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盛魚居老板很是爽快，交易地點由她們定，交易的當(dāng)天，瘦子還有些愧疚，抹了抹眼淚。
“我昨天又看到街上有一條被趕出小區(qū)的人魚，長得很漂亮，被一群街頭的混混直接拖進小巷了�！�
云識哭笑不得，又被胖子塞了一張紙條。
“電話號碼�！�
她收下了，來交易的只是幾個西裝下屬，也遵守承諾只是看了看她的臉，直接虛擬轉(zhuǎn)完賬后便將她塞進了一輛黑車。
她被放在一個豎長的方形玻璃魚缸中，盛魚居老板看到她臉的一瞬間眼睛亮了，看到她尾巴的一瞬間，來回看了好幾圈，最后搖了搖頭。
一旁的大概是經(jīng)理，一臉不悅地看著她的尾巴：“我早說了，取那樣的標(biāo)語明擺著就是尾巴不好看，你還往上湊�！�
“拜托，你看看她這張臉，誰看了不愿意傾盡家產(chǎn)。”老板是個燙著大卷發(fā)的女人，說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隨后她和經(jīng)理展開了激烈的爭吵，踏著高跟鞋離開了。
同一房間的除了她似乎還有另外八個魚缸，等老板一走，那些魚嘰嘰喳喳地便開始說開了。
尤其她旁邊的魚缸，尾巴流暢至極，魚鱗耀眼，雖然看不到是什么顏色，但云識直覺很漂亮。
沒想到那人魚斜斜睨著她，接著和一旁的人魚道：“我從未見過這么丑的尾巴，國王不是說盛魚居是群熠星最高級的拍賣場所嗎？怎么什么魚都能進來，真是烏煙瘴氣�！�
“別管她了，來這還不是出丑的，想想看誰會買一條這樣尾巴的人魚，恐怕會一直滯留�！�
“就算僥幸被拍出去了，那肯定是比不過皎皎你的排名的，皎皎你這么漂亮，尾巴也這么漂亮，這回啊，我瞧著定是要打破記錄的�！�
另一道聲音說著。
云識懶洋洋的，想她說的應(yīng)該是盛魚居人魚拍賣價格排名，排名在上頭的，都是些富人圈里有名的人魚。
本來不在乎的，但現(xiàn)在……
她緩緩對上還在睨著她看的那道視線，輕飄飄地說了句：“看什么看，我是你祖宗嗎？”
那人魚似乎氣得要死，瞬間游到挨著她這邊的玻璃面，錘著玻璃罵她：“我看你是沒爹沒媽的野魚吧，張口就是粗鄙之語�！�
“哈哈�！痹谱R笑起來，眼尾漸紅，又瞬間收斂了笑容，眸色冰冷地朝著她道：“你是想出來透透氣吧，我?guī)湍��！?br />
下一秒，她游到最低面，又朝上俯沖，瞬間便沖出了水面，手輕而易舉地捏住玻璃缸邊沿，支著身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刈松先ァ?br />
她轉(zhuǎn)了個方向，尾鰭碰到旁邊的魚缸。
那人魚這才大感不妙，尖叫著：“你要做什么！”
云識輕輕一笑，尾鰭朝下一拍，剎那間，清脆的破碎聲響起，玻璃魚缸碎裂成了無數(shù)片，水涌出來，那人魚也尖叫著倒在了玻璃碎渣上。
所有魚缸里的人魚都嚇得驚叫了起來。
她完全不在乎，只淡淡說了句：“我想你的爸媽一定沒有教過你怎么好好說話，如果不介意的
話，我以后可以免費教你�！�
又跳到水里，聽著耳邊的喧鬧聲，這才開始愉悅地閉目養(yǎng)神。
嬌嫩的尾巴被玻璃刺得滿地血水，工作人員不過一會兒就沖了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盛魚居老板和經(jīng)理。
工作人員趕忙將人魚抬出來，又清理現(xiàn)場。
經(jīng)理開了翻譯器，滿臉不悅地問：“這誰弄的？她自己嗎？”
“是她！”
“是她！”
隨之而來的是所有的指控，都指向了最左邊的那條魚。
老板皺起眉，踩著高跟鞋走過去。
云識聽到聲音停下，這才睜開眼睛，慢條斯理地靠近玻璃壁。
她反而笑起來，一雙狐貍眼瀲滟著笑意，輕聲道：“想要來一場豪賭嗎？老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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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來一場豪賭嗎？”
盛魚居外，陸初心不在焉，一旁的好友曲華卻繼續(xù)滔滔不絕地說著：“今晚的主題簡直是前所未聞，太有意思了！”
“我跟你說陸初，你打起精神來，人魚國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本來你那姑父就是不得不答應(yīng)總理將你的婚事放在心上，卻以恩脅迫你去的，實際上他不懷好意，巴不得自己的孫女娶那人魚國公主呢�！�
“但是總理是真的好心好意想幫你，娶了人魚國公主可以拉更多選票啊�！彼值吐曊f著：“你不喜歡就算了�！�
“現(xiàn)在整個群熠星和人魚國的人魚交易都因為你暫停了，你就等著他們過來道歉就好了，別想那件事了，趁著今晚，拍下今晚最美的那條人魚，好好放松放松�！�
瞧著陸初還是一臉淡淡然，她又嘆了口氣：“我就說你不開竅，今晚這么有趣的主題你都不感興趣。”
“算了，當(dāng)是陪我吧�！�
等走到碩大的拍賣場中，曲華走向前排，想在前排入座，陸初才開了口：“只是因為丟了一件似乎挺重要的東西，回去找，卻哪里都找不到，所以有些郁悶罷了�！�
拍賣場漸漸人多了起來，她徑直在中排入了座，曲華只好跟著她，坐下來后又彎腰探頭試圖去看她銀邊眼鏡下的神情，沒想到竟看出了幾分落寞。
真是奇了！
陸初其人，能坐著絕對不站著，能躺著絕對不坐著，最是會享受，而且通常斯文禮貌，可骨子里卻冷淡至極，已經(jīng)28了，曲華勸了她十幾年，本以為就這樣了，只是習(xí)慣性地勸著。
今日她一如既往地穿著正統(tǒng)軍裝，長發(fā)隨性地披散下來，銀邊眼鏡下，一雙睡鳳眼微微瞇著，像是什么都不感興趣。
但曲華是何許人也，一眼就看出了她眼里那一丟丟的落寞。
要知道落寞這種情緒，在她這里可是代表著思念！
在乎一個人，看不到她了，被拒絕了，不在她身邊，就會有這種情緒。
陸初她竟然……
想到此，曲華開始旁敲側(cè)擊起來，慢慢說著：“單戀的時候，很辛苦的，想她的時候不能聯(lián)系她，傷心的時候她也不會來安慰你，想找她的時候，她又在別處……”
她嘆了口氣，沒想到陸初竟然有反應(yīng)，微微偏頭，皺起眉來，問她：“單戀？”
“對啊�！彼c頭。
卻又被否定了。
“不�！标懗蹴兩�，想到自己帶著人在深海里找了幾天，卻再也不見那魚的身影，她明明說了，要是她看了她的全魚身，還想讓她負責(zé)的話，她就會來找她。
分明就是戲弄她！
“只是覺得恥辱，想抹掉她的存在，現(xiàn)在更是，想殺了她�！彼蛔忠活D地道。
卻驚地曲華瞳孔放大。
是什么人竟讓陸初有了這么極端的感情，這明顯就是得不到就想毀掉�。�
“你跟她說了你的身份了嗎？按理說是不可能有女人會拒絕你的�！�
“對，不可能有，肯定只是口是心非或欲擒故縱，要是有我直播倒立洗頭。”
曲華斬釘截鐵，想安慰好友的一顆破碎心。
陸初只是輕飄飄看了她一眼，沉默著不再說話了。
最好別再讓她遇到那條魚，否則定是要抓來燉湯喝。
據(jù)說鯊魚皮吃了美容養(yǎng)顏。
……
不是吧！
正被抬上臺的云識仿若天降噩耗，不禁聯(lián)想到，難道她腺體又受損了，不然怎么會這樣。
“按理說反派應(yīng)該只會因為阻止到她當(dāng)總理而黑化吧？”
云識欲哭無淚，只能靜靜等著拍賣開始。
今晚一共九條人魚，按照序號一條條拍賣，待拍的魚缸被遮上紅布放在正拍的魚缸后等拍。
而今晚的規(guī)則是她提出的，老板覺得很有趣，甚至連那場事故都沒管了，只是匆匆將人魚送診，不過兩天傷都沒好全就又拿來拍賣。
畢竟，這是一場豪賭，被拍的人魚會被圍上三塊紅布，依次遮住頭部，上身和尾巴，從頭部開始揭曉，拍賣者可依興趣加價，但不到最后誰也不知道紅布后是一條怎樣的尾巴。
原劇情中，由于女主夢到過她的雕像，于是對她很有好感，雖然看到她的尾巴后大失所望，仍舊在沒有人愿意加價時以最低價買下了她。
隨著老板的報幕，拍賣正式開始，每一場盛魚居的拍賣都會在星網(wǎng)上全網(wǎng)直播，因為新穎的玩法，今日這場更是異�；鸨�
……
老板很是有心機，是拿尾巴漂亮的順序從前排到后，云識被排到最后，她的前面是那條尾巴受傷的。
拍賣一開始，滿場的富人都極其熱情，報價一個比一個高，但越到后面便越來越冷淡了起來，直到拍到她前面那條。
聽底下人的討論似乎長得挺美，所以買家們都熱情了許多，直到最后，現(xiàn)場發(fā)出了一陣唏噓聲。
“歐呦，竟然是一條受傷的人魚，真是可惜這么漂亮的尾巴了，還得再養(yǎng)好多天�！�
“老板還真會做生意�！�
“沒想到權(quán)孤詩也會有栽了的這一天�！�
……
聽到女主的名字，云識并不意外，女主原劇情就是拍了兩條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