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見謝無咎在看書,他揚起一抹笑容,走進書房。
謝無咎瞥了沈言寧一眼,見沈言寧笑得特別甜,板起臉來。
“公子,您要喝茶嗎?”沈言寧把廢紙簍放好。
謝無咎說話毒舌又刻�。骸澳闩莸牟瑁芎�?”
“為什么不能喝,又沒毒。”沈言寧只當沒聽懂謝無咎諷刺他泡茶手藝不行。
“那你便試試�!敝x無咎指了指書房架子上的盒子。
沈言寧踮腳去取了茶,發(fā)現六安瓜片。
這瓜茶沖泡時,葉舒卷如花,形如瓜子。
嘴里諷刺他不會泡茶,結果倒是舍得,將上等茶葉給他泡。
也不怕他糟蹋了。
捧著茶葉,他去小廚房煮水泡茶去了。
“公子的茶一向是由我泡,你拿公子的茶葉,亂搞什么?”
沈言寧專注抬頭,見到了一個模樣挺漂亮的丫鬟。
聲音耳熟,是昨晚和管家廝混的丫頭。
“公子允許的。”沈言寧對丫鬟道。
小翠想起昨晚沈言寧和公子站一起賞月,心里便不是滋味。
她留在公子身邊這么久,因著細心,端茶倒水哪一樣不是由她來?
可她不能在公子身邊站多久,公子嫌她吵。
她分明就安靜得很!
公子嫌她的呼吸打擾到他了!
她不能近公子的身,卻被沈言寧一個長得比女人還美的少年捷足先登,氣得很。
“是嗎?你恐怕不了解公子的習慣,我來幫你……”小翠提起燒水壺,里面是滾燙的開水,想要朝著沈言寧撞去。
沈言寧輕巧奪過燒水壺,笑吟吟地捏著小翠的下巴,逼迫她張開嘴。
“這水剛燒開,不知直接灌入你口中,會不會立馬起泡潰爛。”
他的嗓音陰鷙瘆人,竟和謝無咎用鞭子抽人時,極為相似。
一時間,小翠只覺沈言寧和謝無咎的臉重疊了,驚叫一聲,跑了。
小翠被沈言寧嚇跑后,越想越氣,干脆去找了管家。
“您可要為小翠做主��!昨日來的小乞丐,竟然……”小翠裝模作樣地哭,“他威脅我,說若是不陪他,他便把我們的事告訴公子。”
管家面帶厲色道:“不能留他。”
果然得先下手為強,他斷不能被一個小乞丐拿捏。
沈言寧端著茶再入書房時,書房多了一個人。
趙逢春手里拿著本插圖香艷的書,正在給謝無咎推銷。
“你看看,書坊一來好貨,我就拿來同你分享了�!�
謝無咎白了趙逢春一眼,誰要你的分享了?
聽得敲門聲,他道:“進來�!�
“公子,茶�!鄙蜓詫帉⒉璺畔�,為謝無咎倒茶。
趙逢春聽到近旁好聽的少年嗓音,將自己的視線從書本,轉移到沈言寧身上。
手里的書,掉落到桌面。
他渾然不覺,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沈言寧。
謝無咎板著張俊臉,拿起趙逢春的書,甩在趙逢春的臉上。
趙逢春如夢初醒,抱著書本,目不轉睛地看著:“仙人剛下凡呢?”
“趙公子說笑了。”沈言寧提醒,“我是昨日您見過的小乞丐�!�
“你跟我回家去吧!”趙逢春后悔不已。
他昨天就不該屈服于謝無咎的淫威,這么好看的少年就算是在家里擺著看,都能延年益壽。
“出去。”謝無咎冷淡地對沈言寧說。
沈言寧為二人倒了茶,便乖乖出去了。
趙逢春的魂已經快跟著沈言寧飛走了,他道:“那弄柳閣的玉生煙,都沒有他好看!我還聞見他身上有香味,莫不成是花妖轉世?”
謝無咎將杯里的茶,往趙逢春臉上一澆:“清醒點�!�
茶水倒入小杯中,溫熱,不至于滾燙。
趙逢春的臉還是被熱紅了,他擦了擦臉坐在謝無咎的旁邊,自己又倒了一杯喝。
謝無咎拿著杯子,慢慢品茶。
茶水顏色明亮碧翠,香氣清雅,味道鮮醇回甘。
這泡茶的水平,比小翠高了不知多少。
更甚者,拿沈言寧的泡茶水準和小翠比,都是對沈言寧的侮辱。
“就這么護著,這么喜歡?”趙逢春喝了一杯茶后,問。
“誰喜歡?”
“那你不給我?”
謝無咎輕描淡寫:“你去問他,他會跟你?”
小乞丐自投羅網,要來他身邊伺候。
在他面前不知笑得多燦爛。
“那我真得去問問,沒準我給的錢多,他就愿意跟我了�!壁w逢春火急火燎站起身,想要出去。
結果剛走沒幾步,腰部就被鞭子束縛,無法再往前走。
趙逢春轉頭,對上謝無咎陰沉的黑眸。
他舉雙手投降:“我不出去了,您的人我不敢挖�!�
唰的一聲,謝無咎收回了鞭子。
趙逢春拿話刺他:“你確實不喜歡他,只是有一顆俠義心腸,小二踹了他,你就賞小二鞭子。我想把人要走,你就潑我茶水,用鞭子攔著我……”
謝無咎倒茶品茶,面色越來越冷峻。
趙逢春發(fā)完牢騷,就低頭看剛得到的書。
他可不敢說多。
說多了,惹惱了謝無咎,謝無咎有的是辦法懲罰他。
沈言寧把當天的活兒干完了,就回房間仔細看謝無咎寫下的詩句文章。
“我男人就是才華橫溢。”沈言寧和系統(tǒng)說。
“那一道小疤,叫什么毀容?多有男子漢氣概。”沈言寧把文章詩句全部看完后,放到枕頭底下。
結果他在枕頭底下發(fā)現了一塊玉。
玉佩的質地不算好,算不得值錢。
不過,玉佩上有無咎二字。
這是謝無咎的玉佩。
房間門被人踹開,緊接著管家?guī)еo院沖進來。
“你竟然偷少爺的玉佩!”管家喊道,“快將他抓起來�!�
高大壯愣了愣,道:“這……不會吧�!�
“有什么不會的?將人抓起來,交給公子發(fā)落!”管家肅著一張臉,陰森森地看著沈言寧。
沈言寧不疾不徐道:“不用抓,我和你們去見公子�!�
“哼!”管家冷哼一聲,拂袖走在前頭。
高大壯小聲告訴沈言寧:“這是公子生母送他的生辰禮物,上次有個丫鬟想偷玉佩,被公子鞭打了一頓后,脫光衣服掛在樹上。丫鬟不堪屈辱,最后上吊死了�!�
“哦�!鄙蜓詫帒艘宦�。
高大壯看沈言寧一臉淡定,焦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你……你就哦一聲?你不怕死嗎?你得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沈言寧道:“要看公子信管家,還是信我�!�
“那多半還是信管家的,管家跟在公子身邊好幾年,你昨日才剛來……”高大壯憂心忡忡起來,實在無法想象沈言寧被抽鞭子的畫面。
管家率先進了書房,向謝無咎稟告此事,占盡先機。
院子里的丫鬟小廝等都過來了,除了高大壯還沒心眼地站在沈言寧身邊,其他人都是有多遠就站多遠。
不然要是和沈言寧關系好,被主子厭棄可就不好了。
小翠朝著沈言寧揚了揚下巴,一個新來的,還敢和她搶在主子跟前露面的活兒,就該被主子用鞭子抽死!
謝無咎和趙逢春走了出來。
管家厲聲喝問沈言寧:“小乞丐,公子待你不薄,你竟然恩將仇報!盜取公子的玉佩,實在可恨!這雙手,就該剁了!”
“何時輪到你做決定了?”謝無咎似笑非笑地問管家。
管家閉上嘴,退后。
“玉佩在你房間發(fā)現的?”謝無咎把玩著手里的玉佩。
這玉佩玉質普通,他還有更好的玉,但這玉卻是他最愛惜的。
這是母親送他的最后一份禮物。
“在我枕頭底下發(fā)現�!鄙蜓詫幍溃坝腥嗽在E。”
謝無咎的神色難辨,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何人栽贓?有何證據?”
小翠和管家對視一眼,眼里的笑意浮現出來。
就算是沈言寧指證他們又如何,他們是莊子里的老人了,沒有證據,公子如何會信剛來的小乞丐?
377冷戾貴公子vs樂觀小乞丐5
“我聽大壯說,管家?guī)е�,直接來了我的房間�!鄙蜓詫幷f,“目標鎖定得也太快了�!�
管家道:“你是新來的,你剛來便丟了東西,我自然懷疑你�!�
“我懷疑是小翠和管家聯手栽贓�!鄙蜓詫幷f。
趙逢春覺得挺有意思,笑問:“你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
沈言寧說道:“昨夜二人在假山處茍合……被我不小心發(fā)現,許是因為這樣,才想要栽贓我。”
“好你個滿口胡言的小乞丐!”管家指著沈言寧道,“我一直忠心耿耿,一心為公子著想,如何會私底下做出淫亂宅院的事?這些都只是這小乞兒的一面之詞,他來歷不明,誰知在外面有沒有行過偷盜之事?”
趙逢春來勁兒了,目光八卦地在管家和小翠身上來回掃。
他用手肘去捅謝無咎的胳膊:“你看看,你不寵著身邊的美婢,倒是便宜了這老家伙�!�
謝無咎面無表情避開趙逢春的觸碰,興致不大高的模樣。
大抵天塌下來,也難讓他的表情變換。
沈言寧又道:“我一個新來的,為何偏偏那么巧,偷了對公子意義重大的玉佩?且我今日還撿到了公子的金葉書簽,我不拿金葉書簽,偏生去尋公子的玉佩?
我在玉佩上,嗅到了小翠身上的脂粉香。且管家身上,也有這香氣。兩人若是沒有接觸,哪里會沾染對方的氣息?”
“一派胡言!公子,他胡說八道!血口噴人!”管家才不信沈言寧的嗅覺那么靈敏。
“嗅覺這么敏銳?”謝無咎挑眉,有了興致,“試一試�!�
很快便有下人拿了香粉過來,一盒盒香粉擺放在桌面上。
謝無咎親自拿了一塊長巾,遮擋住沈言寧的眼睛,綁束在其后腦勺處。
“什么香?”謝無咎隨意拿起了一盒,放在沈言寧的鼻前。
沈言寧回道:“茉莉。”
謝無咎換了一盒,放到他的鼻旁。
“木樨香�!�
小翠見沈言寧都答對了,有些緊張地看了眼管家。
管家給了小翠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就算是沈言寧答對了又如何?
沒有證據!
趙逢春把管家和小翠眉來眼去的互動看在眼里,卻見謝無咎根本沒搭理管家和小翠,視線一直落在沈言寧身上。
謝無咎拿了一個空盒子,隨意用勺子,把十來種香味混合在一起,讓沈言寧聞后作答。
沈言寧道:“荷花、梨花、薄荷、丁香……”
十來種香味,沈言寧一一作答,全部都是對的。
謝無咎含笑點了點沈言寧的鼻子:“這鼻子,真像是小狗�!�
這比喻沒有半點侮辱的意思,反而還帶著淡淡的寵溺。
沈言寧扯開了遮擋雙眼的布條,正對上謝無咎那能溺死人的眸子。
謝無咎猝不及防與沈言寧近距離對視,收斂了眼里的笑意,又板起了臉。
沈言寧笑了起來。
他這欲蓋彌彰的表情,也太明顯了。
管家悄悄在自己身上嗅了嗅。
他今天是和小翠溫存了一下,但他根本就聞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脂粉味。
管家理直氣壯道:“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你說聞到了,就聞到了?別人可沒有你的狗鼻子!你還是找不出證據�!�
沈言寧氣定神閑:“若是去假山找尋,興許能發(fā)現痕跡。假山處有軟泥,或能找到二人的腳印比對,或者是別的痕跡�!�
“我去假山那瞧一瞧!”趙逢春興沖沖地去了假山一趟。
管家面色難看起來,假山處比較隱蔽,院子里的人不多,平時沒誰去那邊。
不然,他也不會和小翠在那里玩。
他對謝無咎道:“公子,您要相信老奴��!老奴每日里兢兢業(yè)業(yè),在府上四處走動,誰知道會不會在假山留下腳�。�
謝無咎冷漠臉:“聒噪�!�
他從一開始就沒懷疑過沈言寧。
若沈言寧是個貪財之人,早在他撒銀子的時候,就和其他人一樣爭先恐后去搶奪了。
金葉子書簽,沈言寧也沒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