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他跟上謝無咎道:“若我沒猜錯,他口中的舅舅應(yīng)當(dāng)是汪大人,乃是太子的心腹之一。汪大人無子,都是女兒,對外甥疼愛得很�!�
“嗯�!敝x無咎應(yīng)道。
謝無咎和趙逢春來過弄柳閣幾次,清楚弄柳閣的大概布局,他走到了后院那一間間黑暗的屋子,一間間踹開。
這些屋子住著的基本上都是那些不聽話的新人,謝無咎一間間看去,沒見到沈言寧。
直到走到了最里間的屋子,謝無咎聽到了里面的尖叫哭嚎聲。
雖不是沈言寧的聲音,但謝無咎還是擰了擰眉頭,推開門。
結(jié)果,瞧見里面的沈言寧拿著棍子,正在敲一個抱頭鼠竄的人。
屋子的角落蹲著五個男孩,一臉震驚地看著沈言寧打人。
比起受害者,沈言寧更像是一個加害者。
趙逢春和高將軍,再一次深刻地了解到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尤其是高將軍,他本來以為自己一張娃娃臉,欺騙性就夠強(qiáng)烈了。
哪知沈言寧這樣一個小仙男,反差感更加強(qiáng)。
沈言寧默默放下棍子,朝著謝無咎訕笑道:“你怎么來了?”
“寧寧�!敝x無咎快步走到沈言寧的身邊,抱住他。
沈言寧把棍子一扔,反抱住謝無咎:“我沒事�!�
“你這是……”謝無咎看看那被打得滿頭包,抱著腦袋嗚嗚哭的人,再看看角落蹲著的五個男孩,“在干什么?”
“這幾個孩子是被拐來的,被我揍的人是拐子�!鄙蜓詫幷f道,“拐子和弄柳閣有長期聯(lián)系,我把拐子的窩點(diǎn)端了之后,讓賭館的金老板幫忙報(bào)案后,便來弄柳閣救人。”
南朝的律法在人口買賣方面,有詳細(xì)規(guī)定。
雖說父母因生活所迫,可以把孩子賣去青樓小倌館,但是拐子拐賣人卻是犯法的。
像弄柳閣這種接收拐來孩子,逼良為娼的情況,也是犯法的。
“沈公子抽空來鎮(zhèn)上一趟,還順帶打拐,傲骨不屈,高風(fēng)亮節(jié),佩服�!备邔④姵蜓詫幈�。
他真心覺得沈言寧是個非常神奇的人。
怎么就這么熱衷于發(fā)光發(fā)熱,為百姓服務(wù),簡直是善良他媽的兒子回家,善良到家了。
謝無咎摟著沈言寧沒撒手:“怎么不和我說?”
“事出突然,我也沒想到拐子今天盯上我了�!鄙蜓詫庪m說知道大概的劇情,清楚遲早會有人來拐他。
但是他又沒有凡事按照原劇情走,都不知道蝴蝶效應(yīng)蝴蝶掉了多少劇情,更不清楚具體哪天拐子盯上他。
謝無咎抿了抿唇,對沈言寧道:“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同一句話,一連重復(fù)了兩遍,沈言寧便知道他有多擔(dān)心了。
幸好捕快們隨著金老板來了,沈言寧就拉著謝無咎到隔壁的空房間,先說幾句悄悄話。
捕快們都沒急著問謝無咎和沈言寧話,這可是他們縣太爺?shù)墓樱o點(diǎn)私人時間這種小事,他們能通融便通融。
“知道你很擔(dān)心我,現(xiàn)在那股子擔(dān)心我的焦躁興趣不知如何發(fā)泄。你親親我,親親我,心里就能舒坦多了�!鄙蜓詫幯銎痤^,笑吟吟地邀吻。
謝無咎捏了捏沈言寧的臉,道:“回家再親�!�
在外面只能親親飲鴆止渴,哪能盡興。
“那我親親你�!鄙蜓詫幱H了親謝無咎的眉心,軟著嗓音道,“不皺眉了好不好?”
“嗯,不皺了�!敝x無咎聽著他的溫言軟語,眉頭哪里還皺得起來。
謝無咎和沈言寧走到弄柳閣的大堂,捕快們已經(jīng)抓住蘇吉明了。
蘇吉明破口大罵道:“你們這群蠢東西!敢隨便抓我!你們都不知道我舅舅是誰嗎?”
捕快們面面相覷,都有點(diǎn)害怕。
蘇吉明的舅舅可是京城那邊的大官,還是太子跟前的紅人。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高將軍道,“你便是皇家血脈,也是一樣!”
“狗東西,你說什么?你等著!”蘇吉明說著高將軍,見沈言寧和謝無咎過來了,立馬笑話謝無咎,“謝無咎,你的人是不是已經(jīng)被其他男人睡了?你頭上的帽子那么綠,還把這臭乞丐當(dāng)個寶呢?”
“你是不是傻?”沈言寧指了個方向,給蘇吉明看,“你瞧瞧那人�!�
蘇吉明轉(zhuǎn)頭一看,見一個男人被打得額頭有好幾個包,讓人聯(lián)想到佛頭。
“把人帶回去,好好調(diào)查清楚�!敝x無咎朝著捕快道,“若是有什么困難,便和我提。”
捕快們紛紛點(diǎn)頭。
在大公子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給他們指導(dǎo)過辦案這方面的事了。
他們信服大公子的能力。
“謝無咎,你等著看!過不了幾天,你爹便會迫于壓力放我出來!”蘇吉明惡狠狠地放話。
謝無咎如同說預(yù)言一般,悠悠地說:“你們家的靠山,要倒了�!�
高將軍聞言,眉開眼笑。
蘇吉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謝無咎:“還有人能扳倒太子不成?”
沈言寧心說,當(dāng)然能。
這世上就沒有我男人辦不到的事。
388冷戾貴公子vs樂觀小乞丐16
去了一趟衙門,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沈言寧和謝無咎便住進(jìn)了謝家。
李氏安排房間之時,直接默認(rèn)二人在同一間房,把房內(nèi)的東西備了雙份。
可以說是非常貼心了。
譬如謝無咎的床上,之前就擺一枕頭,這會兒卻是整整齊齊擺了倆枕頭。
“寧寧,我恐怕要去京城幾個月。”謝無咎抬手將沈言寧的發(fā)帶解了,一頭青絲落了沈言寧滿肩。
沈言寧解著謝無咎的腰帶,幫他脫外衣。
“去了之后又回來嗎?你要是過去之后,想在那邊長留,我就陪著你一起去京城�!�
謝無咎幫沈言寧解腰帶,褪掉外袍:“寧寧想去京城?”
“我無所謂,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沈言寧摸了摸謝無咎的玉簪,“你的頭發(fā)還是睡的時候再松開吧,不然落在我身上,撓得我癢癢的。”
謝無咎被沈言寧的話弄得心里甜滋滋的,將人打橫抱抱起來,青絲落了滿懷。
“我獨(dú)自去京城,寧寧在家等我回來,以后再出遠(yuǎn)門,必然會帶著你,好不好?”
他去京城蹚渾水,可不想帶著寧寧在身邊,太危險(xiǎn)。
“聽你的吧�!鄙蜓詫幒芎闷獾貞�(yīng)下。
謝無咎見他對自己千依百順,心頭軟得一塌糊涂。
帳子落下,只能看到里面隱隱綽綽的身影。
夜深之時,下了雨,雨聲纏綿,聽得人昏昏欲睡。
清晨無人攪擾,沈言寧睡到自然醒,起來時卻沒有看到謝無咎。
他伸了個懶腰,把衣衫穿好,開了門。
門口已經(jīng)有小廝準(zhǔn)備好洗漱用具,恭恭敬敬想要伺候沈言寧,沈言寧沒讓小廝伺候自己洗漱。
不然,謝無咎回來,這小廝不知道要挨多少眼刀子。
“沈公子,可要將早點(diǎn)端來?”小廝問。
沈言寧問:“無咎呢?他吃過了嗎?”
“有客來,大公子吃過早餐后,與客人在書房見面�!毙P回道。
沈言寧在房內(nèi)用了餐后,慢悠悠從院子走出去。
下了一場雨,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了許多,草木色澤明亮,看一眼都覺得心情大好。
沈言寧走到書房附近,遇到走出來的高將軍,朝著他略頷首。
高將軍大聲打招呼:“沈公子來了?”
“你這打掩護(hù),打得也太明顯,太僵硬了吧?”沈言寧掃了眼高將軍,走進(jìn)書房。
高將軍頓了頓,又八卦地跟上沈言寧。
他可聽說了,房內(nèi)那位,是弄柳閣的頭牌。
書房內(nèi),除了謝無咎之外,還有趙逢春,以及一個穿著一身素白衣袍的男子。
“沈公子,久仰�!蹦凶映蜓詫幱押玫匦α诵Α�
沈言寧詢問:“你是……”
“弄柳閣,玉生煙�!蹦凶踊氐�。
謝無咎沉著臉說:“他來找你道謝。”
玉生煙道:“我隱約記得,我也是被拐子拐入弄柳閣的,若非沈公子,只怕不知有多少人與我一樣。那蘇家與弄柳閣和拐孩子的組織,皆有干系,蘇家背后又有汪大人,沈公子和謝公子需得小心�!�
“多謝提醒�!鄙蜓詫幷f。
玉生煙自小就懂得察言觀色,見謝無咎不想自己與沈言寧多接觸,說了感激的話語,便早早離去。
高將軍見沒有什么熱鬧看,也離開了。
“我走,我這就走!”趙逢春禁不住玉生煙的請求,把人帶了過來,他怕自己繼續(xù)留在這里,會被謝無咎往死里懟。
沒有外人在,謝無咎把沈言寧拉到自己腿上坐著。
他的下巴擱在沈言寧的肩膀,道:“這段時日,你就住在謝家,別回莊子。我讓高大壯他們過來,若是想出門便讓高大壯他們陪著你。”
“好�!�
“我雕了一對玉佩�!敝x無咎拿出兩枚玉佩,其中一枚給了他,“我先幫你戴上�!�
他將玉佩上的繩結(jié)綁在了沈言寧的腰間。
沈言寧見狀,也幫謝無咎掛上。
緊接著,他手拿兩個玉佩對比,兩個玉佩合在一起會變成一個完成的圓形。
沈言寧玉佩的正面是牡丹花,背面是一個“寧”字。
謝無咎的玉佩正面是白頭鳥,背面則是“咎”字。
“白頭富貴?”沈言寧摩挲著玉佩正面的雕紋,笑吟吟地問謝無咎。
“嗯,喜歡嗎?”
沈言寧肯定點(diǎn)頭:“自是喜歡,白頭偕老,長命富貴。”
謝無咎見他愛不釋手,嘴角上揚(yáng)。
“可是你送了我玉佩,我都不知道送你什么好�!鄙蜓詫幟掳停屑�(xì)思索著,“我也想親手制作一份禮物送你�!�
“待我歸來,再送我好了�!敝x無咎見沈言寧冥思苦想,親了親沈言寧的臉頰。
沈言寧笑著親了親謝無咎的臉頰,然后道:“先送你一份禮物,等你回來,再正式送你一份�!�
他現(xiàn)在臨時要準(zhǔn)備禮物有些來不及,比不得謝無咎細(xì)細(xì)雕琢的玉佩用心。
所以想著送兩份。
沈言寧脫離謝無咎的懷抱,往外跑。
謝無咎跟上沈言寧的腳步,看他想干什么。
沈言寧先去廚房,搗鼓出了炭筆,緊接著又去庫房找布。
恰巧李氏正在庫房清點(diǎn)家里的東西,瞧見二人走來,目光落在了他們的腰間。
“這是無咎親自雕刻送我的!”沈言寧快樂地和李氏介紹,笑得一臉幸福。
李氏掩唇一笑,道:“無咎大清早來找我,讓我教他打絡(luò)子。你們腰間玉佩上的絡(luò)子,恐怕就是無咎今天學(xué)會之后,打上的�!�
“剛學(xué)的?這繩結(jié)打得正好�!鄙蜓詫幟嗣t繩結(jié)出的繩結(jié)。
李氏說道:“我可是頭一回看到無咎對誰那么熱絡(luò)……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們過來想拿什么嗎?”
“要一塊白布,大概有這么大就成�!鄙蜓詫幈葎澚艘幌�。
李氏親自帶著沈言寧過去,把家里的白布指給沈言寧看。
沈言寧選中了其中一匹布,他道:“我要這個。”
那一匹布放在中間,上面還有其他布壓著,謝無咎自覺上前把沈言寧要用的拿出來。
沈言寧則是拿了剪刀,剪出自己要用的那部分。
“寧寧這是要做什么?”李氏問沈言寧。
沈言寧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炭筆,道:“畫畫像�!�
緊接著,沈言寧開始在布上細(xì)細(xì)描繪自己的模樣,隨意幾筆就已經(jīng)勾勒出了他的輪廓。
不用畫細(xì)節(jié),熟悉他的人,已經(jīng)一眼能確定這就是他。
“寧寧這可了不得�!崩钍闲÷暸c謝無咎感慨,“他的畫自成一派,十分新奇,以前未曾見過有人這樣畫畫。”
謝無咎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夸道:“寧寧懂很多。”
兩人站在沈言寧旁邊,待到沈言寧完成了自畫像,他們還是意猶未盡。
“你收在身上,想我的時候,就看一兩眼。”沈言寧說,“布可比紙張好攜帶多了,拿出來多看幾次也不會損毀�!�
謝無咎想要拿走畫,被沈言寧的手擋住。
“還沒完成,我還得弄些藥水加固這些線條,免得時間久了變得黑乎乎一團(tuán)�!鄙蜓詫幠弥嬘秩v鼓。
謝無咎和高將軍去京城時,將沈言寧送的畫,貼著自己的心口放著。
衣服貼近心口處有個內(nèi)袋,東西裝在里面不容易掉。
謝無咎去京城的日子,沈言寧把自己的日程表安排得很滿。
忙起來,就沒空去想謝無咎了。
沈言寧帶著南溪村以及附近幾個村子發(fā)財(cái)致富的事,引起了謝大人的關(guān)注。
謝大人都有把沈言寧招為自己幕僚的心思了,如此人才,不用真的是可惜了。
沈言寧拒絕了謝大人,表示自己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會幫百姓們。
由于前期日程安排得太滿了,沈言寧發(fā)現(xiàn)閑下來的時候,是真的閑。
他就帶著高大壯,滿大街閑逛。
“沈公子,要不然我們還是回去吧?那蘇吉明的父母一直在鬧事……”高大壯怕沈言寧在外頭傷著了,等大公子回來不好交代。
“蘇家父母能鬧到哪里去?這可是大白天,在大街上�!鄙蜓詫幾I諷道,“蘇吉明人還在大牢里,他們就得投鼠忌器�!�
高大壯說:“可那蘇吉明的舅舅在京城,那可是大官,蘇家囂張了那么久,也不一定怕�!�
蘇家的人確實(shí)足夠囂張,大白天的就派出了蒙面黑衣人劫持沈言寧。
沈言寧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蘇家人,這是張狂慣了,一點(diǎn)都不怕?
覺得只要蘇吉明舅舅不倒臺,他們就能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