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忍不住回頭看向牧懌然,卻見他也正冷著臉看過來,嘴里低喝了一聲:“后面。”
柯尋忙轉(zhuǎn)回來,胳膊一架,擋住一名畫內(nèi)人的重拳,再一拳擊出,正中對方胃部,發(fā)出一聲重重的悶響,直打得這人嘴一張,“哇”地一下子吐了出來。
柯尋連忙跳開,饒是如此還是被噴到了胸腹上,惡心得臉都皺了,耳里還聽見牧懌然冷冷地刺了他一句:“你打架時不帶腦子么�!�
“腦子里都是你,我舍不得打架時候帶。”柯尋頭也不回地丟了一句土味情話,拎起暈在地上的那位,用他頭上那蓬軟發(fā)在自己胸前擦了擦。
旁邊的隔間們似乎聽到了這邊打架的動靜,一時間群情振奮,跟著各種亂叫起轟,甚至也有打起架來的,整個……監(jiān)獄?農(nóng)舍?……亂成了一片。
而畫外人所在的這間隔間,爭斗并沒有進行多久,很快就以畫外人一方單方面碾壓而結(jié)束,意外的發(fā)現(xiàn)是董棟和袁源這兩人竟然也很能打,出拳重,下手狠,專挑打人最疼的部位去,一看就是從小不良過的。
幾個畫內(nèi)人被打老實了,縮在隔間的后半部分一時不敢吱聲,暈在地上的那一個也被柯尋扔了過去,幾個挨了揍的家伙鼻青臉腫地或蹲或坐,偶爾悄悄抬眼偷偷看向柯尋和牧懌然。
這兩個人是最能打的,雖然牧懌然只出過一次手,但不到兩秒就捏暈一個壯年人,這已經(jīng)算得是真正的秒殺了。
還有那個看上去很屌的小子,那一身利落而勁道的肌肉線條簡直完美得不像話,他有著超快的反射神經(jīng),還有著超強的柔韌性與彈性,打起人來動作有力并且迅速,毫不拖泥帶水甚至極具韻律。
打不過,打不過……挨了揍的畫內(nèi)人們心想,連打架的姿勢都不如人家好看。
“再自不量力打出你們屎來!”袁源做例行的放狠話收尾。
“快別,還嫌這屋里屎味兒不重呢?”衛(wèi)東連忙制止。
“打得你們膽汁都吐出來!”袁源更正。
“……你和他們其實是一撥的吧?”柯尋說。
“靠,老子專業(yè)放狠話二十年,到你們這兒居然被質(zhì)疑,你們行你們上,不行憋BB�!痹凑f。
“東子你給他BB一個,讓他見識見識什么才叫專業(yè)的。”柯尋說。
衛(wèi)東清清嗓,沖著畫內(nèi)人那邊狠狠一瞪眼:“再自不量力,打你們!”
袁源:“……”
一場風(fēng)波平息后,窗外的夜色已深,但畫內(nèi)人們似乎并無睡意,仍在四下里嗡嗡叿叿地說著話,這令幾個畫外人老成員產(chǎn)生了一絲錯覺,仿佛每晚到了禁步時間之后必會發(fā)生的恐怖事件,不會在這里上演一般,莫名地竟在這樣的喧鬧里找到了一些安全感。
“你們說的會死亡的事件什么時候發(fā)生?會是什么樣的死法?”幾個新人湊到老成員的身邊不住地發(fā)問,似乎已經(jīng)不大相信之前秦賜對他們普及過的畫內(nèi)知識。
“每幅畫和每幅畫都不一樣,”秦賜依舊耐心,“有些畫可能是隨機的時間、隨機挑選人,但有些畫是有一定的篩選規(guī)則的,目前我們還不知道這幅畫會是哪一種方式,只能靜觀其變,順帶不要放松警惕,盡量保護好自己�!�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有通過死亡,才能確定是哪一種方式,是嗎?”畢敬敏感地發(fā)覺了話中隱藏的意思,目光冷厲地盯向秦賜,然而因為深度近視的原因,自以為冷厲的目光在大家眼里顯得目光渙散對不準(zhǔn)焦距。
“是的�!鼻刭n并沒有隱瞞,平聲靜氣地承認(rèn)。
“所以我們這些人,其實都是你們的試驗品?!”畢敬氣惱。
“話不能這么說,”秦賜的臉上是醫(yī)者的冷峻,“也許第一個死的是我,是他,誰也料不準(zhǔn)這種事�!�
“但你們有經(jīng)驗啊!”畢敬急道,“你們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能躲避的方法,你們是不是不想告訴我們,為的就是讓我們先死,你們好從中找到規(guī)避的方法?你們肯定有事情瞞著我們,拿我們當(dāng)替死鬼堵槍眼,是不是?”
“喂,”柯尋伸出手去,蓋在畢敬的腦瓜頂上,把他的整個頭扳到面向自己的方向,免得他看不清是誰在說話,“小同學(xué)我警告你,沒有證據(jù)就不要亂說話,一個隊伍里最忌諱的事知道是什么嗎?”
“是、是什么?”畢敬有點兒怕柯尋。
“一怕無端猜忌,二怕有人挑撥,三怕豬隊友,四怕我這樣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小爆脾氣,”柯尋淡淡看著他,“那么我來問問你,你怕哪一條?”
畢敬滿臉寫著“第四條”,哆嗦著道:“我就是……我就是想問得更明白一點,不然心里沒底……”
“那么你覺得剛才秦醫(yī)生說明白了嗎?”柯尋問。
“說明白了,說明白了�!碑吘聪脒B連點頭,但頭還在柯尋的掌心里摁著,只好連連眨眼。
“沖我拋媚眼就免了,哥有喜歡的人了。”柯尋放開了他。
喜歡的人在旁邊忽然說了一句:“它們來了�!�
眾人立刻豎耳傾聽,見一道蹄子踏地的聲音從農(nóng)舍進門處傳來,不緊不慢地,一聲一聲地,向著這邊走來。
果然……還是逃不過每夜必死人的規(guī)律么?
牛蹄聲走走停停,似乎在每個隔間外都做了一番短暫的觀察,而后就這么向著這邊走來,直到停在了畫外人們所在的隔間前。
巨大的牛頭懸在隔間的上空,雙目微轉(zhuǎn),觀察著隔間的每一個人。
畢敬嚇得躲在柯尋的身后,似乎想借助柯尋的身影把自己藏得密不透風(fēng)。
巨牛終于伸出了一只巨大的蹄子,在眾人的身上撥了幾撥,而后夾起一人,拎出了隔間。
是袁源。
第67章
動物世界05┃火鍋。
“怎么回事——”袁源驚恐地大叫,“是不是我?它是不是要殺我?救命——救命——快救我——救我——”
“源兒——源兒——”董棟急了,拼命跳起來想要夠到袁源,奈何巨牛實在是太高,把袁源拎在半空,與地面還差著幾層樓的距離。
“怎么辦?!怎么辦?!有沒有什么辦法?你們說啊!快說啊!”董棟驚急地去抓秦賜的肩,“救救他——求你們,救救他——”
秦賜憐憫又無奈地看著他:“沒有辦法,差距太大了,畫中的這股力量,我們只能想辦法躲,卻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正面抗衡�!�
“不——不——源兒——源兒——”董棟望著袁源被巨牛鉗住脖子拼命掙扎的身影,吼得撕心裂肺,然而事實卻讓他如此無力和無奈,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另一個被巨牛挑走的畫內(nèi)人掙扎著、哭嚎著,蚍蜉撼樹般可憐可悲地做著生命最后一次努力。
巨牛拎著兩人不緊不慢地離開了,所有的隔間內(nèi)都發(fā)出躁亂的吵鬧聲,有人在驚叫,有人在說笑,有人在唱歌,有人還在忘我地打架。
他們像是習(xí)慣了這一切,又像是愚蠢地不明白這一切,他們像一群真正被豢養(yǎng)得只知吃喝拉撒,而不清楚自己身為刀俎命運的低等動物,愚蠢地狂歡,愚蠢地醉生夢死,愚蠢地在最后一刻才驟然驚覺自己這條生命的悲哀。
董棟痛哭著跪倒在地,沒人上前去安慰他,因為任何言語都安慰不了現(xiàn)在的他。
衛(wèi)東紅著眼睛心有戚戚,慢慢走到柯尋身邊坐下,低聲說了一句:“如果我死了,你不用這么難過,反正死就一下子的事兒,死過去了就沒痛苦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沒什么可難過心疼的。”
“我可以忍著不難過,”柯尋雙臂架在膝頭,目光輕輕地落在面前某個虛無之處,“但我無法忍著不懷念�!�
“你他媽的……”衛(wèi)東哽咽了一聲,把自己的手背摁在嘴上,不肯再說話。
眾人正各自沉默著,忽聽同舍的有人喊了一句:“快看,它們在干什么?”
循著聲望過去,見柵欄窗口正能看見農(nóng)舍外院子里的情形。
剛才那頭巨牛拎著袁源和三四個一同被挑出去的人走到了院中,另一頭巨牛蹄子里夾著一柄巨大的窄刃尖刀走進視線,另外又多了兩頭巨牛,正在院子里擺放巨大的桌椅和一口燒著炭塊的銅鍋。
柯尋驟然意識到了什么,回身望向牧懌然,牧懌然接收到他的目光,起身走至還在埋首痛哭的董棟身邊,探手捏住他的頸子,很快將他捏暈在地。
同舍的幾個畫內(nèi)人湊到窗邊,探頭探腦地向外看,窗口很大,即便不走上前,也一樣能看到院外的情景。
一盞巨大的燈被點亮,巨牛們支好桌椅,端上幾盤各式的青菜、蘸料,并將疑似火鍋底料的東西扔進銅鍋里煮。
另一邊,一頭巨牛擺好了一只巨大的木桶,握起了尖刀,另一頭巨牛將手里的幾名人類掂了掂,把最胖的袁源遞了上去。
袁源驚恐凄厲的叫聲幾乎響徹了整個院子和農(nóng)舍,激起了農(nóng)舍內(nèi)一片混亂的吵鬧。
執(zhí)刀的巨牛動作悠閑且熟練,將刀尖對準(zhǔn)了袁源的咽喉,深深一割。
濃稠的血洶涌不斷地流進身下的巨桶,袁源無法再發(fā)出聲音,只有痛苦掙扎,卻不能在巨牛的蹄間掙動分毫。
巨牛將他頭下腳上地拎起來,以讓血流得更快更徹底,直到袁源漸漸停止掙扎,一動不動地倒吊在巨牛的蹄上,靜靜地流著血。
當(dāng)腔子里的血放盡,巨牛用刀尖剖開了袁源的肚皮,掏出五臟六腑和腸子,扔進桶旁的盆子里,而后用水將腹腔沖干凈,剝?nèi)テぃ陀幸活^巨牛走過來,拿了特制的刀子,將只剩下了肉與骨的袁源靈巧熟練地削成了肉片。
肉片最終盛盤,被端上了巨牛們的餐桌,一筷子夾起來,丟進鍋去,攪動撥散,湯水浮起血沫,血沫滾了幾滾,變成白而濁的廢沫,被勺子從鍋邊撇出去。
湯滾沸時,幾雙筷子伸進去,夾起已變成灰粉色的薄薄的肉片,在蘸料碟子里翻一翻,送進了巨牛的腹內(nèi)。
碗筷酒碟的相撞聲漸漸響成了一片,伴隨著巨牛之間聽起來像是說笑的哞哞聲,清晰地透過窗口傳進農(nóng)舍。
柯尋聽見有人在說“好香”,有人在說“我還想吃東西”,有人在驚恐“天啊他們死了”,卻沒有人去想“明天會不會輪到我”。
衛(wèi)東和畢敬在墻角吐成了一堆,秦賜和朱浩文坐在遠(yuǎn)離窗口的地方,偏著頭只對著柵欄門的方向。
只有牧懌然站在他的身邊,臉上是風(fēng)雷不動的平靜淡篤。
見柯尋扭臉看他,牧懌然回望:“意料中的結(jié)果�!�
“看樣子,在這幅畫里人類和牛的位置互換了�!笨聦ふf,“但牛不是只吃草的嗎?”
“在這幅畫里,你可以把它們當(dāng)成食肉動物,”牧懌然道,“確切的說,你可以把它們當(dāng)成人�!�
“沒什么比把它們當(dāng)成人更可怕的事了�!笨聦さ�,“希望它們別想著頓頓吃火鍋,畢竟有害健康——如果人類的壞習(xí)慣它們也有的話�!�
巨牛們的晚飯持續(xù)到了午夜,酒足飯飽的牛們歇了片刻,收拾了殘桌,就拿著水管進了農(nóng)舍進行沖洗清理,把人類的屎尿和吃剩下的垃圾沖進每個隔間挖有的水槽里,打理干凈才收工離開。
幾個畫內(nèi)人就地躺在濕漉漉的地面上直接入睡,畫外眾人還有些不適應(yīng),就都站著。
柯尋卻蹲在那兒鼓搗東西,秦賜湊過去看了看,見手里正擺弄著幾個可樂瓶子,不由納罕:“這些剛才沒被水沖走嗎?”
“這貨拉著我把這些東西擋在了身后,那牛喝得醉醺醺的,沒注意。”衛(wèi)東甩著為了擋瓶子而被濺得滿身的水。
“留著這些瓶子做什么?”畢敬忙問。
柯尋沒有理會,只一味低著頭繼續(xù)鼓搗。不過片刻,九個大小相等的可樂瓶被他分成三排三列地排列緊密,并用從別的食物包裝袋上薅下來的透明膠緊緊纏在一起,而后拎著走到牧懌然身邊,彎身把瓶子底朝天地放在他腿旁,低聲道了一句:“坐吧�!�
眾人:“……”
牧懌然頓了頓,說了一聲:“謝謝。”果然坐在了這瓶子做的板凳上,竟然很結(jié)實。
衛(wèi)東盡管心情沉重,還是忍不住對扎著頭走回身邊的柯尋低聲嘟噥:“要不我勉為其難也讓你當(dāng)我?guī)滋炫R時男友?也照顧照顧我一下唄�!�
“少意淫我,好基不事二夫�!笨聦ふf。
衛(wèi)東:“……你真是貞烈節(jié)基。唉……你說,今晚這就算過去了吧?”
柯尋:“嗯,看樣子是了,除非它們還想加頓夜宵�!�
衛(wèi)東:“不知道董棟明天醒過來會怎么樣�!�
柯尋:“我要是他就打起精神努力活著出去,然后替袁源把他的家人安排好�!�
事實上董棟也的確很堅強,次日一早醒來,沒有再沉浸在好友死亡的悲痛里,只是沉默地坐著,也不去碰巨牛投喂的早餐。
早餐完畢后,巨牛打開了隔間的柵欄門,放人們?nèi)マr(nóng)舍外的草坪上自由活動。
畫外人們聚在一起,有意識地四處走動勘查地形。
然而這片農(nóng)場果如牧懌然所說,實在太大太廣,用了一上午的時間,仍然沒能找到農(nóng)場的邊緣,倒是在這片農(nóng)舍的后方,又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了一片農(nóng)舍,農(nóng)舍前面的草地上三五成群地坐躺著幾十名全身赤裸的女性。
“我的兩個同學(xué)一定在那邊!”畢敬什么也看不清,但聽了眾人的描述,急得跳腳道。
“所以怎樣,你過去還是讓她們過來?”柯尋說。
“……”畢敬不跳了,怏怏地嘟噥了一句,“我……我就是想有個伴兒……”
“沒把我們當(dāng)伴兒是吧�!毙l(wèi)東在旁邊哼道。
“不是不是……”畢敬不說話了,退著向后躲,卻不小心踩在了一名畫內(nèi)人的腳上。
那人順手狠狠推了他一把,冷聲怒道:“眼瞎啊你!是不是找死?!”
畢敬嚇得連忙道歉,那人卻不依不饒,過來揪住畢敬的頭發(fā)就要扯著他的頭往膝上磕。
旁邊的董棟突然暴起,沖上前一拳就把那人掄在了地上,而后一言不發(fā)地跟上去,以一副拼命的架勢摁住那人往死里打。
畢敬被董棟嚇住了,張口結(jié)舌地邊退邊躲,柯尋上前想要攔下董棟,卻被他大力推開,竟是沒能攔住。
董棟就像瘋了一樣,發(fā)狂地狠狠用拳頭照著那人的頭部一下一下地重砸,那人已經(jīng)是皮開肉綻血流了滿面,董棟卻還不肯停手。
許是袁源的死讓他受到了強烈的沖擊和刺激,他似是想把這沖擊造成的悲痛憤懣全部靠暴力發(fā)泄出來。
柯尋還想上前再攔,卻被忽然涌過來的一群畫內(nèi)人吵嚷著隔阻了開來,一群人圍住董棟和那個正挨揍的畫內(nèi)人,有的起哄有的咒罵,還有人借機助黑拳,就是沒有一人上前勸阻。
正鬧得不可開交,突聽有人沉喝了一聲,一群人驟然安靜,卻見那個叫做莫鍪的人正在一伙人的簇?fù)硐戮彶蕉鴣�,人群立刻向著兩邊分開,給這人讓出一條路。
莫鍪走到還在施拳的董棟面前,腿一抬踹在他的肩頭,硬是把這條一米九幾的壯漢踹得飛出了六七米去。
董棟從地上爬起來,揮著拳頭沖向莫鍪,而莫鍪就像是一頭雄雞般,高傲,冷厲,鋒銳,睥睨一切地冷冷盯著董棟。
董棟撲上來,拳腳相加,卻被莫鍪一一避開,而莫鍪的反擊也很快攻到,拳拳到肉,打得董棟不住踉蹌。
柯尋好不容易從外圍擠進內(nèi)圈,正要攔下董棟欲再次攻上的身形,就聽得遠(yuǎn)處一聲牛叫:“哞哞——”
莫鍪聞聲忽然轉(zhuǎn)身,向著牛叫的方向走了過去。
衛(wèi)東湊到柯尋身旁,看著莫鍪的背影:“怪不得他叫莫鍪,剛那聲牛叫的發(fā)音好像就是‘莫鍪(móu)’……”
原來這是巨牛給它們養(yǎng)的“動物”起的昵稱……
柯尋望著遠(yuǎn)處,一頭巨牛正邁步過來,人們有些慌地散開到四周,鬼鬼祟祟地沖著巨牛張望。
巨牛走到近前,看了看被董棟揍到倒地不起的那個人,又看了看站在一起的董棟、柯尋和衛(wèi)東,似乎衡量了一下,最終巨蹄一伸,把董棟拎在了手上,并拎著瘋狂掙扎的他,走向了遠(yuǎn)處的農(nóng)舍。
第68章
動物世界06┃值嗎?值。
衛(wèi)東待巨牛走遠(yuǎn)了才敢呼出一口氣,心有余悸地問向柯尋:“什么情況?白天也會死人?”
“不知道,但好像這里不可以斗毆,”柯尋目光落向遠(yuǎn)處桀驁獨立的莫鍪,“你知道雞群或是猴群嗎,它們都有一個首領(lǐng),負(fù)責(zé)管理群民,維護組織內(nèi)的秩序�!�
衛(wèi)東:“就……就是群主唄�!�
“和群主什么的也不太一樣,”柯尋說,“它們的首領(lǐng),一定是這個群族中最健壯最能打的那一個,它是靠打贏上一任首領(lǐng)并將之驅(qū)逐出群后,才得到的首領(lǐng)位子,而其他成員當(dāng)然也可以向它挑戰(zhàn),挑戰(zhàn)成功,就可以取代它成為新的首領(lǐng),挑戰(zhàn)失敗,要么會被驅(qū)逐,要么會被它殺死,所以,它一定是最強的那一個�!�
衛(wèi)東:“看來這個莫鍪……”
柯尋:“是的,他就是這樣的首領(lǐng),而據(jù)我所知,通常家養(yǎng)雞的首領(lǐng)不會被早早殺掉,因為養(yǎng)雞人還要靠它幫著管理雞群,免得時常發(fā)生互啄互傷的情況�!�
衛(wèi)東一震,忙悄聲問他:“你的意思是——”
“干掉莫鍪,當(dāng)上首領(lǐng),推遲被死亡挑選�!笨聦ひ蛔忠痪涞氐�,“但這個人不是我,是牧懌然�!�
“他會同意嗎?”衛(wèi)東不太確信。
“所以我來幫他�!笨聦ふf,“你給我搭個手�!�
“怎、怎么搭?”衛(wèi)東狐疑。
“你找個借口,把牧懌然帶得遠(yuǎn)點,”柯尋悄聲布置,“然后我去找莫鍪打,到時候人群肯定會亂起來,這兒一亂,那邊巨牛一準(zhǔn)兒就能聽到動靜,你注意著點兒,一旦巨牛從屋子里走出來,你就趕緊帶著牧懌然去我和莫鍪打架的地方。不管我處于優(yōu)勢還是劣勢,我都會裝作處于劣勢,到時候你就央求牧懌然上手幫忙,這樣巨牛趕來時,莫鍪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被牧懌然打倒了,巨牛會把他當(dāng)成是新的首領(lǐng)�!�
“那萬一你和牧大佬都不是莫鍪的對手呢?”衛(wèi)東心驚膽顫地問。
“你當(dāng)我倆傻啊,單獨打不過不會雙劍合璧啊,”柯尋說,“再說我也不覺得那個莫鍪能強到一個人頂住我們兩個,我只需要在巨牛到達(dá)現(xiàn)場之前,把牧懌然推到勝利的果實前面就足夠了。”
衛(wèi)東目光晃動,低聲說:“我就怕最終他成了首領(lǐng),你成了鬧事分子,像董棟一樣被巨牛拎走�?聝海祮�?他都沒給過你笑臉兒。”
“值。”柯尋說。
衛(wèi)東張口結(jié)舌了半天,最后終于呢喃出一句:“牧懌然可能永遠(yuǎn)不知道他也許會錯過什么……這世上有一個人這么喜歡他�!�
柯尋是個行動派,計劃一商量好,立刻就付諸行動。
看著衛(wèi)東把牧懌然和其他幾個畫外人帶離之后,柯尋向著強大的首領(lǐng)莫鍪走去。
還沒走到近前,卻被忽然冒出來的朱浩文攔住。
“你要和他打?”朱浩文問。
“噓,”柯尋伸手豎到勾起的唇邊,而后沖著他飛了記wink,“別去通風(fēng)報信�!�
“為了牧懌然?”朱浩文又問。
“也為了世界和平�!笨聦ら_著玩笑,繞過他,繼續(xù)向著莫鍪走去。
朱浩文在身后忽然大聲問:“值嗎?”
嘖,奇怪。
為什么每個人都要問值不值。
柯尋兩手十指交叉,掌心向上地伸直胳膊舉到頭頂,一邊舒展著筋骨一邊想。
喜歡一個人又不是在做買賣,還得等價交換,還得討價還價,還得分生死時機。
他們更該問他的,應(yīng)該是“開心嗎”才對。
為了喜歡的人去打架,開心嗎?
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