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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52章

    “難怪我們會被分成五種顏色,除了三原色之外,又分出了紫色和綠色兩種間色,唯獨少一個橙色,”朱浩文的眼睛停留在這個人的身上,“原來你本身就是橙色的�!�

    這個人很瘦,但目光炯炯有神,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怪異,大概是沒有影子的緣故。

    這個人一句話都不說。

    “其實我覺得吧,各種顏色都有其美感,喜歡什么顏色的人都有,那些喜歡鴨屎黃和膽汁綠的也大有人在,”柯尋清了清嗓子,道出開場白,“反正所有的顏色歸在一起都是黑色,那為什么不享受一下這些彩色的過程呢,這些顏色想分就分,想合就合,干嘛不給自己一些自由呢!”

    無影人冷漠地看了柯尋一眼,不說話。

    柯尋還真沒領受過這種千年寒洞般的眼神,和此人相比,牧懌然的冷頂多算是一盒冰激凌,還是檸檬香草味兒的。

    簽名一定是被此人藏起來了,從他冰冷的眼神看來,就算將其用盡酷刑,也不會說出半個字。

    “我愿意貢獻一部分紫色�!蹦翍蛔詈箝_了口,“這樣你們就能湊齊六種顏色,從而得到你們想要的黑色。”

    “別胡來!”柯尋腦中瞬間顯現(xiàn)出那個泡人用的大玻璃罐子,生平第一次從牧懌然吼叫。

    “我們已經(jīng)找遍了能找的地方,如今可以確定,簽名就在這個人的身上�!�

    第100章

    影23┃R.R。

    “夜晚到來,你們只有死亡�!迸噬圩拥哪腥私K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只要不違反死亡條件,我們還有四個夜晚的時間�!蹦翍焕淅浠卮�。

    遠處飄來衛(wèi)東的聲音:“牧老大,咱倆都是紫色,要是咱倆把顏色加一起都貢獻出來,是不是也會變成濃縮版的小人兒啊……”——衛(wèi)東的聲音又曠遠又慘兮兮的。

    “所有的顏色都只是象征,”牧懌然的眼睛盯著眼前這個沒有影子的人,“我們貢獻幾滴血,只有幾滴�!�

    這個人一陣冷笑:“我可以隨意要了你們的全部。”

    “如果你和你的影子分開太久,會怎樣?”牧懌然突然反問。

    此人的臉色難看起來,甚至有些憤怒。

    四個成員互相交替了一個短暫的眼神,或許是這幾幅畫闖下來,大家都有了難得的默契。

    “我們有很多辦法可以毀掉鏡子屋。”秦賜這句話用一種醫(yī)者的嚴謹說出來,竟具備著一種科學的信服力,“最起碼可以讓照鏡子的人看不到自己的影像。”

    “我們也有很多辦法可以毀掉圓形建筑第六層的玻璃罐。”朱浩文露出了游戲玩家百年難得一見的嚴肅表情,“最起碼可以讓人打不開上面的蓋子�!�

    “我們的耐心有限,不想在這里再多耗一個晚上,甚至,多耗一個小時�!笨聦み@次完全是個脾氣不好的街頭霸王。

    三人這么一來,牧懌然就展開了擅長的無臺詞高冷風格。

    遠處傳來衛(wèi)東的喊聲:“就這么著吧,我們出幾滴血,你給我弄個簽名兒,咱們雙贏~”

    衛(wèi)東完全是小商小販強買強賣的口吻。

    男人似乎在思索著這個看似霸道的提議。

    朱浩文卻暗暗看了看自己身上綠色花紋的衣服,如今這個男人身上缺少的顏色,除了紫色,就是綠色。

    不知道被蠱惑了的石震東那邊怎樣了,他和自己一樣,同屬于綠色。

    此時將近正午時分,整個迷宮顯現(xiàn)出一種亮晶晶的生機勃勃,整個城堡也煥發(fā)出鮮艷迷人的色彩。

    石震東氣急敗壞地在被木條釘住的房間里踱著步子,那些成員們離開之后一直都沒回來,或許他們已經(jīng)找到了簽名,或許他們遭遇了危險。

    如果這些人真的找到了簽名,石震東不信他們會棄自己于不顧,自己僅僅是被這幅畫蠱惑了,但依然活著,只要和大家走出畫去,就是一條性命。

    他們若是丟棄了自己,那無異于是在害命。

    石震東冷靜了一下,設身處地想了想,如果自己處在柯尋等人的位置,會怎樣處置“石震東”呢?他們一定會想辦法遠離自己,生怕再次受到蠱惑;但他們找到簽名之后,又不可能棄自己不顧——有什么辦法可以二者兼具呢。

    石震東想通了這一點,就開始在房間里尋找,這些人一定給自己留了后路。

    果然,石震東在家具和墻壁之間的縫隙里發(fā)現(xiàn)了一把斧頭,這把斧頭生了銹,用起來很不稱手,若是想把門或窗的木條砍開,大概得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在這段時間里,如果柯尋他們失敗而歸,就會想辦法再次將自己桎梏;如果在這段時間里,那些人如期找到了簽名,自己便也可以在天黑之前出去,只是比那些人晚了一步

    石震東想到這里,便掄起銹鈍的斧頭砍向了窗戶上的木條……

    此時的迷宮里,沒有影子的人穿著寬大的袍子,面無表情地走向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朱浩文。

    朱浩文深吸了一口氣,感覺伙伴們在從四面八方向自己慢慢圍攏,心里漸漸有了些底氣。

    而面前這人身上的圖案,突然之間發(fā)生了變化:于紅黃藍紫橙的花紋中,突然出現(xiàn)了綠色的長線條,那種變化猝不及防,令朱浩文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這些綠色的線條,正是屬于石震東的花紋。

    而此人身上的紫色花紋,則來源于剛才牧懌然和衛(wèi)東貢獻出來的幾滴血。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些綠色的線條上,男人面無表情道:“你們的伙伴最終也沒能擺脫心魔——我與他做過太多交易,他已屬于畫的一部分,無法離開�!�

    沒想到這個人現(xiàn)在就對石震東下了手,這是否意味著,大家離出畫不遠了?

    成員們誰也沒作聲,靜靜望著男人走向綠色植物的墻壁,瘦長的手在植物間摸索一陣,就拉開了一道隱形的門。

    男人走進門內,背影蕭條。

    當眾人趕上去的時候,那門已自動合上了。

    大家將覆蓋在門上的植物紛紛撥開,漸漸還原了這道古老木門的真實面目。

    木門斑駁的門上,有著兩個清晰的字母,字母的顏色漆黑飽滿——R.R。

    手寫體很隨意,也極具藝術感,正如同剛才在鏡子屋看到的簽名倒影,每一個R都向右下方微微傾斜著。

    至于那個已經(jīng)離開的男人,最終是否戰(zhàn)勝了自己的心魔,誰也說不清。

    身披斑斕彩衣,寫出的字卻如桐州山洞一般墨黑。

    門上的簽名放射出炫目的光,眾人面前出現(xiàn)了一幅巨大的畫框。

    即使猜到結果,但面對畫框,眾人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第一次以從容的姿態(tài)出畫,熟悉的五個同伴都還在,本該暗喜,卻又有悲涼。

    五個男人穿過黑暗,再次看到光明到時候,居然沒有覺得刺眼,真實世界的色調同畫里相比,顯得灰敗而單調。

    面前的這幅畫是由諸多艷麗的顏色組成的,看似毫無規(guī)律,但那些圓形菱形線條等等各種圖案,對幾人來講都具備著非凡的意義。

    這些圖案的組成形似迷宮,作者的簽名罕見的簽在了畫面的正中,黑色的字母寫了容讓的簽名縮寫:R.R。

    此刻這個展廳只有成員五人,字面墻壁上擺滿了各種顏色艷麗的野獸派畫作。

    “走吧�!鼻刭n提醒一句。

    大家默默向展廳外面走去,剛打開大門卻迎面看到一幅巨大的油畫。

    油畫的油彩未干,五個男人無一幸免全被沾上了顏色。

    衛(wèi)東看了看慘不忍睹的T恤,卻是一臉劫后余生的感慨:“艾瑪,剛才嚇死了,我還以為又要入畫兒了!”

    很快從那幅油畫后面走出了志愿者:“真對不起啊,剛才看這個展廳還沒有人,就直接把作品推進來了!”

    說話的正是葉寧晨一,站在她身邊的是苗子沛。

    兩個人都表示了無限的歉意,還執(zhí)意要賠償幾人的衣服,但柯尋幾個人更堅決地婉拒了。

    葉寧晨一還想說什么,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大聲喊:“米薇暈倒了!趕緊叫救護車吧!”

    兩人聽見這話,就急忙趕過去看。

    柯尋幾人這才離開展廳,先去衛(wèi)生間將手臂上和臉上的油彩洗去,各自帶著一身五花八門的顏色離開了美術館。

    “米薇她們,那些其他的人,會暫時留在世上多久?”朱浩文問。

    “多則一星期,少則,立即�!鼻刭n回答,順便摸了摸褲子口袋,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一張門票在那里了,“下一站,方盒子美術館�!�

    眼前的世界已經(jīng)隨著上一幅畫過去,眾人甚至不愿和曾經(jīng)的畫中人多說幾句話,無論怎樣都要訣別——生死離別過多,卻也無法讓人徹底麻木。

    “咱們還是先換身衣服吧,這身打扮太招眼兒了。”衛(wèi)東看了看濃墨重彩的諸位,“那些行人還以為咱們是搞人體藝術的呢�!�

    這座大學美術館恰恰位于大學后面的一條青年街上,街邊就有賣衣服的小店。

    于是,幾個人走進了一家賣休閑服飾的店。

    店面很小,墻壁上掛滿了形形色色的T恤,印花風格先鋒尖銳得過頭了,顯得有些老土——艷粉色的豎起中指的大手;芥綠色的生有六對哺乳工具的女妖;腳底板涂了很多顏色藥膏的巨腳……

    另外一面墻全是可愛風,T恤上印著各種水果和食物。

    “我來個香蕉的吧�!笨聦ぶ苯舆x了一件印香蕉圖案的,同時將一個印菠蘿的摘下來,“懌然,你來這件兒吧�!�

    菠蘿圖案除了整個的菠蘿,還有切成片兒挖了心兒的菠蘿圈,牧懌然皺了皺眉,直接選了另一件,上面印著幾棵粗大茁壯的甘蔗。

    “……”

    朱浩文選了幾牙碧綠嫣紅的西瓜,印在奶黃色T恤上,有一種莫名奇妙的80年代小鎮(zhèn)風格。

    秦賜選了一件最不起眼的白T恤,上面有幾個青橄欖。

    “我就這件兒了,我愛吃麥麗素!”衛(wèi)東直接換上了新T恤,天藍的顏色,上面都是巧克力色的球,袒露著里面雪白的瓤兒。

    朱浩文看了看:“你這個不是麥麗素。”

    “我這個是ut!coco就是可可吧,nut就是堅果吧~”衛(wèi)東有時候還真挺崇拜自己的翻譯領悟能力,“這就是一種含有堅果的麥麗素~”

    朱浩文想說什么,但還是生生咽下去了,麥麗素就麥麗素吧,都出畫入畫這么多回了,還管它什么椰子什么麥麗素的呢。

    于是,五個大男人集體穿著水果T恤走在大街上,有著說不出的反差萌。

    “你們直接回s市嗎?我和你們搭伴�!闭f話的是朱浩文,“我表哥過兩天結婚,就在s市�!�

    “嗬,這回熱鬧了,”衛(wèi)東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秦賜也說,“我碰巧在s市有個為期一周的醫(yī)學交流會。”

    身穿香蕉T恤的柯尋歪頭看了看穿著甘蔗T恤的牧懌然:“怎么著,咱們五個在我地盤聚聚?慶祝一下劫后余生?”

    牧懌然這次沒有冷臉,穿著水果T恤依然玉樹臨風,簡直把甘蔗穿成了紫竹的效果:“我這兩天沒空,得安排時間。”

    秦賜笑道:“那我們就等你安排,大家同生共死了這么久,還沒有一起坐下來在外面吃過一頓飯,真有些說不過去啊�!�

    “對對對,咱們也不去飯館,就去柯兒家!讓他給咱們整一桌!”衛(wèi)東儼然一副做東的神情。

    “對,都認認門!”柯尋也笑道。

    第101章

    影24┃起始。

    “我們s市是個融會貫通的城市,包容力特別強�!笨聦ぷ鳛橄驅�,帶領大家下了高鐵之后,路過一個燒餅攤兒,一人給買了個方形帶芝麻的燒餅,“缸爐燒餅,s市的特色之一�!�

    秦賜和朱浩文也不見外,各自咬了一口手里的燒餅,紛紛表示有嚼勁兒。

    衛(wèi)東吃到家鄉(xiāng)味道,有一種再次獲得新生之感:“我就想著,等什么時候發(fā)達了就拍一部《舌尖兒上的燒餅》,把全國的燒餅都拍上,什么蟹殼黃啊什么烤馕啊什么棋子兒啊,還有我們s市獨一份的缸爐方燒餅!”

    “小伙子,志向高遠��!”一位坐在燒餅攤旁邊吃燒餅的老大爺贊了一句。

    “大爺,您牙口兒好,有福!”衛(wèi)東也回一句,還向大伙說,“這就是我們s市的交流方式,在老人們眼里,我們全是有為青年兒~”

    秦賜接了個電話,跟大伙交代:“醫(yī)學交流會的主辦方已經(jīng)安排好了酒店,浩文兒如果不方便可以跟我住酒店�!�

    朱浩文使勁兒嚼著燒餅,感覺腮幫子都甩開了:“我就住我姨家了,表哥結婚布置也需要人手,我到時候得提前過去幫幫忙�!�

    柯尋看了看手機,17點多:“時間還早呢,咱們幾個先找個飯店歇會兒,吃了飯再各回各家�!�

    眾人都點頭,秦賜還說:“咱們晚上吃點兒簡單的,等過幾天小牧來了再好好聚。”

    于是柯尋帶大家來到了一家店面干凈的饸饹館,身材健美的飯館老板打量著眼前四個水靈靈的男人——T恤胸前的水果圖案襯得每個人都鮮嫩多汁……

    飯館老板張口就是s市城東的口音:“柯神~你老說來,老晃點我,今兒得往狠了招待你一回!”

    衛(wèi)東小聲跟兩個伙伴咬耳朵:“柯兒就是李老板的再生……”

    李老板直接開口了,嗓門也大:“二位新朋友恐怕是不知道,三年前,人家還叫我胖坨李吶!一身肉230多斤,不信吧?要不是柯神,估計現(xiàn)在都胖得走不動道兒了!”

    李老板邊說邊向大家展示著大臂上的肌肉線條,秦賜和朱浩文不覺為柯尋這個金牌塑身專家豎起大拇指——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和伙伴們在畫外相處,談笑風生之間,又不覺有幾分生死相惜。

    那邊柯尋與李老板在包廂門口念叨:“就四個人,都自己人,快別整那些虛頭巴腦了,全羊宴?得了得了快歇!來四碗正宗的饸饹面,再配幾個小菜就成……”

    李老板一面說著“店面小,飯菜簡單”,一面就安排服務員魚貫擺上了“十六蒸碗”,十六道蒸碗算上上頭扣的黑瓷碗,就是三十二個碗。

    “老李敞亮,我給他32個贊~”衛(wèi)東不客氣,伸筷子夾了個蒸丸子,放在秦賜碗里,又夾了一塊飽含湯汁的炸豆腐,放在朱浩文碗里,大家一起經(jīng)歷過這么幾幅畫,對彼此的胃口也差不多摸清了。

    “自從有了入……的經(jīng)歷,這還是第一次平心靜氣地品嘗美食。”朱浩文將炸豆腐蘸滿了炸辣椒油,辣酥酥熱騰騰的送入口中,一邊呼著熱氣,一邊過癮地咀嚼著:“多吃一次好的,就對這人間多一份貪戀啊……”

    若是換做以前,大家或許會因為這句感慨而心情沮喪,但此刻卻無人想這些,每個人都哈哈一笑,舉起了杯中酒:“貪戀人間的人,最值得喝酒~”

    柯尋把手機擺在桌子中間,屏幕里正是牧懌然,微微皺了皺眉頭,盯著眼前微晃的鏡頭,終于有所了解,把手中的咖啡杯送到鏡頭前,與大家干了一杯。

    “海帶和小酥肉~你的最愛~”柯尋將兩個蒸碗往鏡頭前一推。

    牧懌然被柯尋說中了口味,放下手中的咖啡,摸著下巴看了看諸位,還有這一桌看得到吃不到的美食。

    “牧老大,你什么時候過來~咱們去柯兒那包餃砸~”衛(wèi)東的酒量不行,三五杯白酒下肚就有些暈乎。

    牧懌然淡淡一笑沒作聲,但柯尋卻從其笑容中明白,這個人大概是沒空兒過來陪大家了——下一次見面,恐怕只能等到下一幅畫了。

    畫,這個詭異的存在,自己是應該痛恨它還是感激它呢?柯尋與牧懌然“碰了個杯”,一飲而盡。

    “算下來,咱們一共闖了多少關了?”朱浩文經(jīng)過觀察,感覺這間包廂很安全,才聊起了這個敏感話題,但還是避免使用“畫”字。

    朱浩文繼續(xù)說:“我是從筒子樓開始,和大家一起的,算下來一共闖了三關了�!�

    衛(wèi)東把雞蛋卷肉往朱浩文面前一推:“我和柯兒癡長你兩幅�!�

    秦賜喝完酒之后,臉色不紅,而是泛白:“我和小牧一起經(jīng)歷過兩次,第三次就遇見了小柯和東子。”

    朱浩文品嘗著美味的雞蛋卷肉,在心里算了算賬:“也就是說,從總數(shù)上看,這個游戲已經(jīng)進行了七關了。秦哥,你確定你們走進的是第一關嗎?”

    秦賜將思緒拉回到不愿回憶的那一天:“當時的13個人都表示自己是第一次,那是在西北的l市,我因為醫(yī)學交流在那里工作了半年,周末閑暇就去美術館逛逛,現(xiàn)在還記得那個美術館的名字——時間美術館�!�

    秦賜此時的心情,只有入過畫的人才會懂得。

    牧懌然在屏幕那端沉默著。

    “我認為,咱們最好把每次的經(jīng)歷都記下來,不必詳細記錄,只要隱晦的把一些關鍵詞匯和數(shù)字記錄下來就行,說不定能從中找出一些規(guī)律�!睆闹旌莆牡谋砬閬砜�,這個人應該把自己經(jīng)歷的三幅畫都記錄下來了。

    衛(wèi)東已經(jīng)喝得面紅耳赤,使勁揪了揪自己的頭發(fā):“你們說這事兒什么時候算完,難道咱們就一輩子不停地……闖關?”

    一輩子不停地入畫,這大概是最絕望的一件事。

    “如果能確定秦哥他們當初經(jīng)歷的是第一關,那也就是說,這件事是有個起始的,”朱浩文伸出的手遲疑了一下,還是落下來拍了拍身旁的衛(wèi)東,“萬事都會有始有終,不可能無限循環(huán)�!�

    “關于起始這件事,只能有兩個結論,”牧懌然在屏幕里開口了,“或許在l市那次,是這件事情的總開端;又或許,是之前某次全軍覆沒之后的新起點�!�

    “總歸那次是個開始,”柯尋把話頭接過來,“目前咱們經(jīng)歷的每一關都有其規(guī)矩,只要有規(guī)矩有規(guī)律,那就代表有定數(shù),所以我們不可能永無止境地去闖關,這些關卡,肯定有個總數(shù)�!�

    這些畫作,一定有個冥冥中的總數(shù)。

    人們一路從畫中進進出出,到第幾幅畫才算是個終點呢?

    “既然人數(shù)是13個,那或許,總數(shù)兒也和13有關吧。”衛(wèi)東說出了很多人的想法,然后又抓抓腦袋,“真不是個吉利數(shù)兒�!�

    “在這個假設的前提下,”朱浩文用手蘸了水,在桌面上寫下了13這個數(shù)字,“從l市的第一關開始,到今天已經(jīng)度過了7關,13關已經(jīng)過半拐彎,但就我經(jīng)歷過的這三關來看,似乎艱難程度不分伯仲,并沒有什么由易到難的規(guī)律�!�

    “因為這些作品的流派和風格不同,所以展現(xiàn)出來的世界也不一樣,”這次開口的是牧懌然,“NPC的表現(xiàn)也不盡相同,有的十分機械,有的面目模糊,有的卻能暗中觀察我們,甚至實施蠱惑�!�

    牧懌然指的就是大家剛剛走出來的那幅《影》:“對了,關于那些莫里斯花紋,的確和畫家的經(jīng)歷有關:這個人曾經(jīng)為了學業(yè)生計,為一所巨型豪宅進行過莫里斯花紋繪制,那些花紋以橙色為主,連綿不絕,遍布整個豪宅,畫家進行了足足一年的繪制,之后又進行了接近半年的心理治療,這件事大概對他本人造成了很大的刺激。”

    這就說明了為什么一幅野獸派畫作里會出現(xiàn)莫里斯花紋的窗子,而容讓在那幅畫里的形象又是以橙色出現(xiàn)——這些都代表著畫家的內心世界。

    牧懌然那邊似乎有了什么情況,沖大家點點頭,便終止了視頻聊天。

    柯尋望著按下去的視頻,牧懌然的最后一個對視給了自己。

    “根據(jù)剛才小牧的意思,難道這些關卡中的NPC在慢慢強大?甚至漸漸有思想?”秦賜揣度著。

    關于所有畫作的規(guī)律總結,每個人都渴望窺見一二,一旦掌握到蛛絲馬跡,說不定就是保命的法寶。

    但眼下的分析,也都只是憑空猜測而已。

    包廂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正是飯館老板,托盤里是四大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饸饹面,碧綠的香菜撒在上面,看起來十分可口。

    “我親手壓床子漏的饸饹,口感絕對不一般!”老板熱情地把饸饹面一一擺在桌上,另外又擺了一盤切好的牛肉,以及幾小碟子調料,“剛才進門時聽了幾耳朵,你們這些年輕人說的話我都聽不懂了,跟我那個整天宅在家里玩游戲的小子差不多,成天跟同學們聊天聊得神乎其神,我就跟他講:真正兇險的不是電腦里的游戲世界,而是現(xiàn)實!等你走上社會就知道了,在游戲里邊折一命還能復活,在現(xiàn)實社會摔一跤,有時候就很難爬起來了�!�

    眾人聽了,深以為是這個道理,便都舉杯跟老板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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