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可是,我們?nèi)ツ膬赫疫@么一顆心?13000克的心。”智淳看了看秦賜,“正常人的心臟只有250克�!�
眾人沉默,羅維卻慢慢起身:“十點了,該回去就寢了�!�
事情已經(jīng)討論到這個階段,只靠憑空的想象和猜測,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
眾人有些戀戀不舍地站起身,仿佛面前這張昏暗的餐桌才是整個城市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真有危險,我們該怎么應(yīng)對?”畫家余極有些囁嚅地問。
“相機(jī)而動,將計就計�!鼻刭n回給他八個字。
這八個有效的字眼似乎可以用在任何危險的節(jié)骨眼兒上,但在此刻被夜色慢慢吞噬的城市里,任何忠告都像是照本宣科的空話。
大家無奈地陸續(xù)走出餐廳,各自去往自己的住所。
深夜的街道彌漫著淡淡花香,柯尋望著街邊的一樹雪白花朵:“這兒的溫度和畫外面差不多,我一直以為還是在秋天,沒想到畫里居然是春天�!�
雪白花朵來自一樹望春玉蘭,朵朵白花在暗夜里格外華燦。
這一樹繁花倒成了畫里額外的驚喜。
柯尋在這一樹花下站定了,牧懌然也沒有執(zhí)意向前走,看來是要留下來一起賞花。
醫(yī)院和偵探所畢竟路途稍遠(yuǎn),兩撥人沿著街道走回去,交錯而立的路燈將人們的影子扯得凌亂。
衛(wèi)東羅維和Lion沒有賞花的心情,便先回了警局宿舍,蕭琴仙卻不急著回去,而是在警局門前點了一支煙。
據(jù)說吸煙的女人往往都是有故事的,但相比剛才聽到的悅子的故事,旁的女人的故事都變得溫馨而普通。
牧懌然和柯尋站在玉蘭樹下,并不介意所說的話被這個女人聽到。
“這次和以往都不一樣,”牧懌然張開手掌,恰有一片大大的雪白花瓣落在掌心,“之前無論是村莊還是農(nóng)場,再或是筒子樓,總之會有一個較為明確的范圍,這次卻沒有重心�!�
十三個人被分散到三個住處,這在之前也是從沒有過的。
“整個城市的人物都非常真實,無論是警局里的警察,還是剛才餐廳里的服務(wù)員,”柯尋仔細(xì)回想著之前所經(jīng)歷或的那些畫,“深究的話,只有以前春筍公寓的那些人有著類似的真實�!�
“這么一來,大概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畫的段位在提高,慢慢增加了復(fù)雜性和難度;另一種便是類似春筍公寓那一回——這一場特殊經(jīng)歷說不定和某種詛咒有關(guān)�!�
柯尋聽著牧懌然的話,思量一番:“春筍公寓那一回,犀象美術(shù)館是直接建在筒子樓的廢墟之上的,在畫的作用下,有可能產(chǎn)生了某種‘場’的重合……但這次,眼前的這座都市很顯然區(qū)別于本心藝術(shù)館所在的三線老城�!�
柯尋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蕭琴仙,瘦小的身影有些孤獨,指尖的香煙繚繞于路燈的背光之處。
“畫的難度在提高�!笨聦ふf。
“一進(jìn)入本心藝術(shù)館,就讓人覺得有些不對,”牧懌然嘗試說出了自己也沒什么把握的話,這在遇見柯尋之前是絕不可能的事,“我們之前在任何一所美術(shù)館,幾乎都是分批入畫的,有著很強(qiáng)的隨機(jī)性�!�
的確,當(dāng)初柯尋和衛(wèi)東就是被這股子倒霉催的隨機(jī)性選中的,畫里還差兩個人,就要由兩個走進(jìn)展廳的人補上。
“懌然,你的意思是,這回‘畫’在選人?”柯尋問。
“除了最后進(jìn)來的蘇本心和Lion之外,剩下的11個人都曾在《緋色之獸》這幅畫前徘徊良久。”
“難道畫在尋找對它感興趣的人?”柯尋覺得夜風(fēng)漸漸冷上來——‘畫’的能力和水平都在提高,這次無疑是一種主動物色獵物的行為。
“或者是,它比較感興趣的某一類人�!蹦翍豢粗帕鹊氖捛傧桑呀�(jīng)了踩滅煙頭,獨自走回了警局。
雖然有路燈映照,但街道依然透著宇宙空洞那種無邊的黑暗。
偵探事務(wù)所和中心醫(yī)院離這里都不算遠(yuǎn),步行10分鐘之內(nèi)便能到達(dá)。
“咱們也回吧,過了十一點有些事情就不好把握了�!笨聦⒙湓陬^上的幾片大花瓣兒拂了去,歪頭看看牧懌然,“咱們宿舍又不是24小時都提供熱水�!�
牧懌然瞇了瞇眼睛,和柯尋并肩往回走。
“你從羅維身上觀察到了什么?”柯尋突然問。
牧懌然停頓了一下,才慢慢說道:“羅維做了一些不符合常態(tài)的事情。”
柯尋仔細(xì)回憶了一下:“你是指,主動去餐廳服務(wù)臺借紙筆?還主動為大家打開很多燈來照明?太主動太周全了?”
這么一想,的確是。
在李雅晴死之前,羅維就并非一個面面俱到的人,雖說他有著理科生特有的縝密邏輯,但他并不擅長做這些跑前跑后的事情;李雅晴死之后,這個人的話更少了,終日悶悶的,這種狀態(tài)下的羅維更不可能周全地為大家服務(wù)。
牧懌然肯定了柯尋的說法:“除此之外,他還很仔細(xì)地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表情,這實在是一反常態(tài)�!�
柯尋的感覺很不好,但又不知從何處下手去了解整件事:“你說,羅維的反常是被動還是主動?”
雖說生命平等,但柯尋并不希望老成員們出事——羅維與大家經(jīng)歷過一次生死,已經(jīng)是兄弟了。
牧懌然依舊是淡淡的表情,但手掌卻輕拍著柯尋的肩:“秦醫(yī)生說,相機(jī)而動,將計就計�!�
“嗯�!�
回到宿舍,走廊里還飄著女士香煙的味兒。
浴室目前沒人用,柯尋讓牧懌然先洗,自己則進(jìn)了隔壁衛(wèi)東他們的房間。
羅維正坐在床沿用毛巾擦頭發(fā),Lion被衛(wèi)東拉著聊天兒——“……做什么都別做美工,真的……哪兒的事我百度一下搜出那么多鴿子腦袋我,那猛禽的眼睛,薅家伙,我當(dāng)時楞咬著毛巾角兒生忍了仨小時……最后那客戶憋著悶屁選了個希特勒畫的廢墟當(dāng)了鴿子館兒的招牌……別做美工,聽哥們兒的,拿手術(shù)刀開健身房在家死宅著也別干美工!”
柯尋走上前來,越過國際友人寬闊的身板,直接摸上了衛(wèi)東的額頭:“沒事兒吧,跟喝高了似的�!�
Lion善意地笑道:“棟子這回真高了,他在餐廳品嘗了半杯雞尾酒�!�
“不至于的啊,東子量雖不大,整四兩52度白的沒問題啊�!笨聦ぱ垡娭约鸿F子絮絮叨叨翻身睡過去了。
“剛才醫(yī)院公寓打來電話,那個叫余極的畫家喝了一杯啤酒,現(xiàn)在也醉倒了�!绷_維光膀子站起來關(guān)窗戶,因為沒有工作服這類換洗衣服,下面只能裹條白浴巾。
“等你們都收拾完了,我過去歇會兒。”羅維對柯尋說。
“成啊,得穿褲子�!笨聦ふf。
“成。”
……
宿舍雖然簡陋,但還算干凈整潔。
洗完澡之后沒有睡衣?lián)Q,柯尋和牧懌然就暫時先穿了警服襯衣和褲子,羅維則可憐巴巴又換回了白天的那身衣服。
“人們都睡了?”柯尋問。
“我們屋那兩個都睡了,隔壁那個女生的房間還亮著燈�!绷_維說到這里,目光凝了凝,望著眼前的兩位伙伴:“你們能看到她眼角的淚痣嗎?”
“誰?”柯尋反問。
“隔壁的女生,蕭琴仙�!绷_維加重了語氣。
“淚痣?我沒注意,有嗎?”柯尋望著坐在床對面的牧懌然,見對方也表示了否定。
羅維用手在自己的面孔上比劃:“就在右眼的眼角下面,大概有黃豆那么大,紅色的�!�
牧懌然肯定地道:“我沒看到。”——黃豆大的一顆淚痣,那應(yīng)該是很明顯的。
“那顆淚痣,對我們后面的分析有什么幫助嗎?”柯尋直言——羅維現(xiàn)在的表情實在是有些神經(jīng)質(zhì)。
羅維就坐在柯尋的床沿邊,手肘放在膝蓋上,用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只是蕭琴仙,很多人都有。”
這句話在深夜里說出來,令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柯尋心里一緊:“你是說淚痣?都誰有?你看到了?”
“不只是淚痣,還有一些其他的紅色標(biāo)記,就像胎記那樣出現(xiàn)在臉上,大多是在額頭上,”羅維的手依然停留在自己右眉上方的額部,“比如這個位置,出現(xiàn)一塊蠶豆大的紅色胎記。”
“你看到的?”牧懌然開口問道。
“對,就在剛才的餐廳里�!�
“你借故打開所有的燈,就是為了看清楚這些?”
“是的,”對于牧懌然將自己看穿的這件事,羅維并不覺得驚訝,“打開燈就看的更清楚了,那些人面部的各種紅色痕跡�!�
此時柯尋離羅維最近,忍不住問道:“我臉上也有嗎?”
第160章
緋色之獸07┃痕跡。
柯尋感覺羅維的眼睛像一臺高精度掃描儀一樣觀察著自己,最后下了論斷:“沒有,你臉上沒有�!�
“那,懌然呢?”
“他也沒有�!绷_維的目光淡淡掃過牧懌然,看樣子已經(jīng)仔細(xì)觀察過對方了。
雖然還搞不清楚那些紅色痕跡究竟是什么,但柯尋心里還是松下口氣,起碼在未知的危險面前,牧懌然和自己是一樣的。
柯尋和牧懌然都不再說話,靜靜等待羅維揭曉他所看到的一切——
“有一部分人像你們兩個一樣,面孔和入畫之前沒有差別。但是其他人……”羅維的聲音微微發(fā)啞。
“我發(fā)現(xiàn)的第一個有紅色痕跡的人就是蕭琴仙,就在下午咱們回宿舍之后,我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下面有一顆很明顯的紅淚痣,雖然之前沒有仔細(xì)觀察過這個人,但總覺得這顆淚痣出現(xiàn)得很突兀�!莻紅色,是一種能把周圍顏色全都?xì)⑺赖募t�!�
柯尋沒有親眼看到這樣的紅,想象中,大概就像電影《辛德勒的名單》里那個被推在垃圾車上的穿紅裙的小女孩尸體。
羅維說著不覺一陣?yán)湫�,“大概是蕭琴仙覺察到我過于探尋的目光,就對我產(chǎn)生了懷疑和反感。”
“其他人呢?”牧懌然問。
“在餐廳門前發(fā)現(xiàn)池蕾和智淳的額頭都有大小不一的紅色胎記,當(dāng)時就覺得有些不對,直到看見了秦醫(yī)生�!�
“秦賜?”柯尋萬萬沒想到秦賜也中了招。
“對,秦醫(yī)生的半個額頭都被一片暗紅色的胎記似的東西籠罩住了,那是一種很舊很沉的紅色,和別人的顏色都不一樣�!绷_維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其他人的痕跡大多鮮紅,附著在額頭上,唯獨蕭琴仙在眼睛下方�!�
柯尋因為聽到了秦賜的名字,半天回不過神來。
“其他人還有誰?”牧懌然問。
“朱浩文的眉心處有個紅豆般的鮮紅的點,余極的位于額頭上方,柳樹葉似的一條,顏色偏暗�!绷_維仔細(xì)回憶著,“現(xiàn)在拿出紙筆,我應(yīng)該可以把這些人胎記的形狀大致畫下來�!�
牧懌然并不急于拿紙筆,似乎想先把眼下的事情理順:“按照你剛才說的順序:蕭琴仙,智淳,池蕾,秦賜,朱浩文,余極,是這六個人吧?”
羅維的聲音有些低:“還差一個。”
“誰?”
“我。”
牧懌然的目光里也有幾分驚訝。
羅維的手指始終沒有離開自己右額角的位置:“就在這個地方,蠶豆那么大的一塊,顏色偏暗,但比秦醫(yī)生的那塊稍微亮一些�!�
柯尋湊近羅維,在他所指的地方看了半天,結(jié)果什么都沒能看到:“為什么獨獨你能看到?”——其他人的眼睛就像開啟了紅色屏蔽似的。
“大概因為只有我一個城外的人吧�!绷_維說。
“可是,為什么你這個城外的人額頭上也會有紅跡?”柯尋說著又問,“你這一塊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在浴室的鏡子里照見的,剛看見的時候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也有�!绷_維慢慢起身,走向窗邊,向外探出頭去,發(fā)現(xiàn)蕭琴仙的那扇窗子還亮著燈,羅維回過身來,背靠著窗,燈光下的面孔干凈光潔——起碼在‘城里人’的眼里是這樣。
“如果我這算是開了‘天眼’的話,應(yīng)該是從得到外地人證件的那一刻開始的,可惜我當(dāng)時的心情完全糾結(jié)在自己的特殊身份上,完全沒有留意周圍人的面孔�!绷_維已經(jīng)大致推測出這個時間點,“我們的紅色痕跡應(yīng)該不是突然變出來的,應(yīng)該是入畫之后就一直在臉上,只有被扣上了‘心城區(qū)域外’印章的外地人才能看見。”
三個人無從分析這些紅色痕跡的存在意義,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紅色應(yīng)該與緋色之獸有關(guān)。
“一共十三人,有紅色痕跡的占七個,三個工作場所都有分布�!蹦翍荒贸黾埞P,簡單做了記錄,剩下的工作就交給了羅維,讓他按照記憶描畫每個人紅色痕跡的形狀和位置,甚至包括紅色邊沿的蔓延程度——誰也不敢保證這些紅色明天是否會發(fā)生變化,也不敢保證今晚臉面干凈的人明天是否會突然長出可疑紅痕。
柯尋沒想到羅維居然有些繪畫基礎(chǔ),人物的面部比例和特征都能把握住,漸漸的,柯尋就被畫面上秦賜面孔上的痕跡驚駭?shù)搅耍m然用的是鉛筆,但紅色本身就很能激發(fā)人類的想象——秦賜的紅色痕跡遍布了左半邊額頭,甚至蔓延到了左眼。
“他的顏色最暗,幾乎是黑紅色,那個余極的也比較暗,剩下的就是我的,”羅維用筆畫出最后一張臉,那正是屬于他自己的,“如果說我們?nèi)齻屬于暗紅色系,那么剩下的四個就屬于亮紅色系�!�
柯尋此時的心緒十分復(fù)雜,看到秦賜臉上最嚴(yán)重的紅色痕跡,總覺得心里像堵著什么東西,既擔(dān)心又難過;抬頭看看認(rèn)真作畫的羅維,也覺得難過,同時又不覺佩服對方的鎮(zhèn)定。
下午分配工作的時候,羅維作為“心城區(qū)域外”的外地人,本身就有著被世界拋棄的孤獨感,而且在詢問老警察和大家的時候,居然當(dāng)場沒有人能聽到他的話。
那些像陰謀一樣的紅色痕跡是被他發(fā)現(xiàn)的,且唯有他一個人能看到,然而,在窺探到這些秘密的同時,卻在鏡子里也看到了自己臉上的紅痕。
真是一幅諷刺的畫,羅維作為一個“旁觀者清”的外地人,本該是最清醒的,卻也無法避免地沾染到了心城的紅色塵埃。
柯尋感覺有些壓抑,伸出手來按照畫面上的位置,摸了摸羅維實際的額頭,那一片“傳說中”有著紅跡的位置和其他部位的皮膚觸感并沒什么不同:“這里的感覺和其他部位有什么不同嗎?”
“本身沒有不同,”羅維輕輕一笑,“但自從看到了之后,就總覺得那一小塊皮膚仿佛不是自己的�!�
這種心理變化是再正常不過的。
柯尋:“我還是想不明白,劃分標(biāo)準(zhǔn)究竟是什么,這種有紅與無紅的不同,究竟是入畫后被選擇的,還是在入畫前就已經(jīng)注定了的。”
“我認(rèn)為一定是和內(nèi)心的什么東西有關(guān),”羅維用鉛筆輕輕將畫上人物的痕跡涂上了色,“這些痕跡,說不定就是通向內(nèi)心的�!�
柯尋和牧懌然都贊同這個說法,但因為想不通內(nèi)中關(guān)聯(lián),所以并不能將此事說得太透。
桌上的馬蹄表指向了十二點,羅維準(zhǔn)備起身:“這些事情只跟你倆講了,雖然不該瞞著大家,但我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恐慌一定會有,說不定還會被某些人拿來作為自相殘殺的理由,畢竟大家被安排的任務(wù)就是“找到足夠的獸”,這些有紅的人說不定會被人誤以為和獸有關(guān)系。——僅僅因為羅維多看了蕭琴仙幾眼,就被其想方設(shè)法排斥,更何況這種性質(zhì)嚴(yán)重的“大不同”了。若因起疑和猜忌引起內(nèi)部的分門別派,只怕所有人都別想走出這幅畫去。
“不行,我得把這事兒告訴秦賜和浩文兒,雖然不知道怎么防備,但今晚起碼得多加小心,”柯尋抓了抓腦袋,“尤其是秦賜�!�
牧懌然沒說話,卻配合地掏出了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
羅維已經(jīng)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了:“剩下的事你們斟酌吧,天不早了�!�
羅維開門出來,卻在走廊發(fā)現(xiàn)了蕭琴仙的身影,穿著法醫(yī)科的白大褂靠在墻邊吸煙。
羅維看了看她,沒打算說話。
蕭琴仙主動開了口:“剛才我接了個電話�!�
羅維站住,面帶疑問地看著她。
“對方一直都不說話�!笔捛傧捎行鈵溃恢皇趾莺菔徇^自己的頭發(fā),將蘑菇頭弄得亂蓬蓬,“我就把電話線拔了,咱們這兒的電話怎么連來電顯示也沒有?只能拔了,心靜�!�
“靜下來了嗎?”羅維說,“你要是怕,就和我們擠一擠�!�
蕭琴仙點起一支煙:“不用,我從小就是個幸運兒�!�
羅維在香煙里瞇著眼睛看了看這個“幸運兒”,那顆醒目的紅色淚痣恍如一滴血。
……
柯尋已經(jīng)撥通了秦賜的電話,聽到了電話那端熟悉的聲音:“還沒睡?”
突然間就覺得特別親切,不知何時,這些一起出畫入畫的朋友已經(jīng)成為了親人一樣的存在。
“睡不著,你屋就你自己?”
“對,算是主任醫(yī)師的特別待遇吧�!鼻刭n輕輕苦笑。
“剛才羅維過來了,他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柯尋簡短將紅色痕跡的事說了。
電話那端稍作沉默,半晌響起秦賜的聲音:“應(yīng)該早點說,用筆沿著紅記的邊緣畫下來,這樣才能方便觀察它的細(xì)微變化�!�
“……咱先不說變化,我就是提醒你小心。”
“放心吧,從那個老警察的口吻來看,這里需要一個外科醫(yī)生,應(yīng)該不會這么早謀一個醫(yī)生的命�!鼻刭n像個老大哥一樣反過來寬慰起柯尋來。
“睡覺時帶上手術(shù)刀,以備不時之需�!�
“嗯,是個好主意�!�
柯尋放下電話,怔了半晌,才按著電話本撥通了朱浩文的電話。
“誰?”對方似乎已經(jīng)睡下了。
柯尋簡單扼要說明來意,對方又問了一遍確切的位置:“眉心間有個紅點兒?位置也太要命了�!�
“是吧,所以得當(dāng)心�!�
“要不我粘一創(chuàng)可貼擋住吧,我這兒正好有個小醫(yī)藥箱�!�
“……行吧。”
柯尋掛上電話,看了看牧懌然:“都挺樂觀的�!�
第161章
緋色之獸08┃翡翠毛石。
這一夜似乎顯得格外長。
“東子喝醉這事兒也挺怪的,還有那個余極,如果酒量差應(yīng)該就不會主動去喝啤酒了。”柯尋和牧懌然已經(jīng)熄燈躺下了,今天的諸多經(jīng)歷讓兩人都沒了穿制服并床“好好睡”的興致,現(xiàn)在各自躺在自己的鐵架子單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