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人走到了車邊,敲了敲羅勏那邊的車窗,羅勏正要開窗,卻被朱浩文摁�。骸白屗丝谡�。”
羅勏反應(yīng)了一下,連忙“哦哦”地表示明白了,轉(zhuǎn)頭沖著窗外打手勢。
窗外的人看完羅勏比劃的手勢,十分無語地回了他一記中指,然后才解開圍巾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張“老子快踏馬被風(fēng)吹死了趕緊開窗”臉來。
羅勏打開車窗,被寒風(fēng)吹得嗆了一大口,連咳帶噎地捂著嘴:“哥!太好了!我們還以為跟丟你們了,嚇死我了嗚嗚嗚……”說著還真的哭了起來。
柯尋敲他腦袋一記,在車外的狂風(fēng)里大聲道:“你們先在這兒等,我們開車去后頭找邵陵他們!”
朱浩文也大聲把話送出去:“小心不要再次失散!”
“放心,我們不走遠,如果一定范圍內(nèi)仍找不到他們,我們就回來,咱們就在這兒原地等他們!”柯尋示意羅勏把車窗關(guān)上,轉(zhuǎn)身回了對面那輛車,車子發(fā)動,向著來時的方向緩慢開去。
邵陵果然行事謹慎,車子就停在距羅勏他們這輛車的不遠處,三輛車重新會合到一起,所有人暫時全都擠到牧懌然他們那輛車里臨時開小會。
“所有的導(dǎo)航設(shè)備都失靈了。”邵陵的臉被凜冽如刀的寒風(fēng)一刮,兩邊的顴骨上就各抹上了一朵高原紅,看上去十分地接地氣。
“如果真如我們之前所說的,那棱格勒峽谷的地下有超強磁性的玄武巖,”岳岑給他遞了一只盛有熱騰騰姜茶的保溫杯,“那么受磁場干擾,電子儀器和指南針這類的工具,失靈也不意外�!�
“我看我們已無法再繼續(xù)前行了,”秦賜道,“華館長和青青的狀態(tài)不太好,且就算我們找到合適的宿營地點,這樣的天氣恐怕也沒有辦法扎營�!�
“老秦說得沒錯,”柯尋道,“咱們今晚估計只能在車里湊合一宿了,一會兒大家換換車,女士們一車,方便休息,不過車上需要有位男士護駕,秦哥,就勞煩你了,順便照顧一下青青。”
“好�!鼻刭n點頭。
“剩下的人四人一車,先弄些吃的,然后早點睡,不過需要有人值夜,大家看著安排,不要一個人值整宿,換著班的來�!笨聦さ馈�
眾人應(yīng)了,朱浩文道:“現(xiàn)在的難題是導(dǎo)航失靈,對講機和手機都無法聯(lián)絡(luò)彼此,如果明天還是這種情況,我們的進程可能會更加艱難�!�
“不要緊,懌然帶了拖車繩,”柯尋道,“如果明天還是這種情況,咱們用拖車繩把三輛車連在一起。”
朱浩文就沒再說什么。
衛(wèi)東忽然問眾人:“那會兒是你們誰開的槍啊?打一發(fā)子彈就行了,還噼里啪啦地放了一梭子啊,過癮呢?”
羅勏和朱浩文聞言不由驚訝地對視了一眼。
“我只沖著天空打了一發(fā)子彈。”朱浩文道。
“咦?”衛(wèi)東和邵陵也驚訝地對視了一眼,“大家呢?還有誰放過槍?”
眾人都搖頭。
邵陵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我們在后面聽到了一連串的槍聲響,聲音來自四面八方,并且有先有后,持續(xù)了大概十幾秒�!�
這一次柯尋則同牧懌然對視了一眼:“我們在前面也聽到了,所以才意識到你們后面可能出了問題,就調(diào)頭回來找的�!�
眾人一時陷入了僵硬的沉默,過了好半天,李小春咽了下口水,道:“谷里……還有別的人,或者……‘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浩文:我只打了一發(fā)子彈而已。
邵陵:可我們在后面聽到了一連串槍響,來自四面八方。
柯尋:幸好只是打了一槍而不是撒了泡尿。
眾人:(想象了一下那場面)……住嘴。
第352章
山海06┃詭影。
“也許是風(fēng)或者回聲的緣故?”吳悠刻意往不那么令人害怕的方向猜。
“不管是什么,晚上大家都警醒點�!笨聦みB猜都不猜,大手一揮,“先吃飯,有了力氣才能干�!�
大家就在各自車上好歹吃了些牦牛肉干和干糧裹腹,時間也不過才晚上七點多鐘,外面的天卻已黑得如同深夜,狂風(fēng)雪暴仍不休止,時而排山倒海一般掀起鋪天蓋地的雪浪,時而龍卷風(fēng)狀席卷起無數(shù)根龐大的天柱,尖利的嘶嚎從四面八方滾滾地狂嘯而來,整個山谷間就像充斥了十萬鬼眾,在眾人的眼前瘋狂肆虐。
華霽秋因高原反應(yīng)而頭痛不堪,在服用了秦賜給的藥物后就披著厚厚的毯子在座位上睡了過去。邵陵開了大半天的車,也很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沒有多久就呼吸均勻地睡著了。
羅勏卻睡不著,伏在方向盤上看手機,手機雖然沒有信號,但不妨礙看本機存儲著的視頻,朱浩文瞥過一眼去,發(fā)現(xiàn)他看的是他和女朋友拍的家中日常。
畫面里漂亮可愛的女孩子和陽光帥氣的男孩子懷里抱著他們心愛的寵物貓狗,說說笑笑撲抱成一團,背景是充滿生活氣息的房間,透過房間明亮的窗戶望出去,是一座經(jīng)過精心打理、花木蔥蘢的小花園。
薄金色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房間中,灑在貓狗柔軟的身體上,灑在小情侶無憂無慮的眼睛里。
朱浩文無從猜想羅勏是如何同自己的女朋友做最后的訣別的,也許笑著哭,也許哭著笑,也許就只是揮手說了個再見,告訴對方自己再次回來時想吃一碗她親手做的蛋炒飯。
而自己身邊的這些同伴,哪一個又不是如此呢?
“蘿卜,早點休息,”朱浩文挪開目光,不去看他發(fā)紅的鼻子,“你開了一天車,養(yǎng)養(yǎng)精神。我值第一班夜�!�
羅勏揉了揉眼睛應(yīng)了,正要裹上毯子休息,突地一指車窗前方的風(fēng)卷雪滾處,嗓音都嚇到變形:“文兒哥——那——那是誰——”
朱浩文也看到了——就在車前方的風(fēng)雪湍流里,有十來個黑色的影子正快速地向著峽谷的深處方向移動!
這樣大的風(fēng)雪,正常人根本寸步難行,而那些黑影卻似乎毫無阻礙,幽靈一般僵直著上身,彼此之間沒有任何交流,也不東張西望,更沒有多余的動作,就這么默默地前行,很快就消失在了混沌的沙雪風(fēng)暴里。
“這——這是什么——”羅勏驚恐地睜大眼睛看向朱浩文,“是我的幻覺嗎?是我的幻覺吧!”
“不是幻覺,”朱浩文拿起槍,伸手就要開車門,“你在車里守著,車門鎖上,我去柯尋他們那輛車上商量一下�!�
后排座上的華霽秋和邵陵睡得很沉,此刻一動不動。
“文兒哥——我害怕——”羅勏拽住他袖子。
朱浩文隨手把車上自帶的Ipad遞給他:“看小電影吧,柯尋下的。”就開門出去了。
羅勏:“……”不,我就算嚇死也不想看鈣片啊……
朱浩文頂風(fēng)冒雪地走到牧懌然的車邊,還沒有來得及伸手敲窗,車門就從里面打開,一只手伸出來,把他迅速地拽進了車內(nèi)。
“你們也看到了?”朱浩文抹了把臉上的沙土和雪,望向車里都還醒著的幾個人。
“看到了臥槽,那他媽是鬼吧!”衛(wèi)東驚魂未定地緊緊裹著身上的毯子。
李小春瞪大了眼睛看著朱浩文:“浩文兒你可真膽大,這樣還敢從車里走出來!”
“你們怎么想?”朱浩文問柯尋和牧懌然。
“我們想跟上去看看�!笨聦さ�。
“如果那是個引誘我們?nèi)胩椎南葳迥兀俊敝旌莆牡馈?br />
柯尋笑了笑:“文兒仔,你忘了咱們是來干什么的了?咱們現(xiàn)在是明知山有虎,不得不往虎山行,要是想自保,那來這兒干嘛,咱們來這兒本來就是明知有陷阱還得往里跳的,如果剛才那些黑影是誘餌,那他們最多是想把咱們引著再次入畫,或者是找到最終的答案,如果是為了在半道上殺害咱們,那就太無厘頭了,咱們?nèi)肓诉@么多幅畫,最終就死在這荒郊野外?意義何在?”
朱浩文一時無話可說。
他發(fā)現(xiàn)如今的柯尋已經(jīng)越來越讓人hold不住了。
很久以前還是個傻白甜來著,短短幾個月之后,說話有理有據(jù),行動有分有寸,思考有條有序,悟性與腦洞齊飛,霸氣共騷氣一色……快盛不下他了。
“不過那些影子剛才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現(xiàn)在咱們再追是不是來不及了?”李小春道。
“如果是誘餌,應(yīng)該還會有后手,”牧懌然道,“如果僅此一次,那么我們也沒有必要再跟上去。”
朱浩文點了點頭,沒有急于回去,就坐到后排座上,和這四人一起靜靜地盯著車窗外。
一股又一股地狂風(fēng)繼續(xù)由四面八方卷過來,幾個人需要不停地擦抹掉側(cè)面車窗上的水氣,窗外黑一陣灰一陣白一陣,風(fēng)雪沙草雜糅在一起,將整個峽谷攪得幾近扭曲。
遠處的群山就在這扭曲的風(fēng)屏雪幕中若隱若現(xiàn),時而看上去很遠,時而卻又似突然擠到了眼前,原本雄蒼剛勁的山廓竟顯得猙獰尖利起來,峽谷兩邊包夾的連綿山峰一時間宛如戾鬼的獠牙,而這條蜿蜒扭曲的峽谷便好似冰冷腥粘的鬼舌,將眾人卷在舌背上,只需輕輕向下一送,就能把這幾個渺小脆弱的人類吞噬入腹。
車窗外的狂風(fēng)“嗚嗚”作響,一時像百獸齊嗥,一時又如萬鬼同哭,尖利時仿佛快要刺穿厚實的車皮,幽咽時又讓人從骨頭縫里向外泛著層層的寒意。
就這么折磨著眾人的身心不知過了多久,朱浩文有些擔(dān)心羅勏,同幾人打了個招呼,正要回到那輛車上去,卻聽得柯尋突地指著車窗外低聲道了一句:“來了!”
幾人齊齊一激凌,連忙向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見風(fēng)雪交加之處,一隊黑色的影子又一次迅速且沉默地向著峽谷的更深處行去。
“果然!”柯尋瞇起眼睛,“如果我們沒有跟上去,這些東西恐怕會一次又一次地出現(xiàn)�!�
“看樣子咱們是必跟不可了�!毙l(wèi)東說著,握緊了手里的槍。
“發(fā)現(xiàn)了么,”牧懌然忽道,聲音里帶著微微的異樣,“這兩次出現(xiàn)的黑影,都是十三個�!�
幾人聞言不由驚怔,半晌,朱浩文也語帶異樣地開口:“你的意思是,這些影子,很可能……是以前的入畫者?”
衛(wèi)東和李小春聞言又齊齊地打了個激凌。
“他、他們還活著?”李小春饒是一向膽大,這個時候也有點兒覺得心里頭上下夠不著。
“不確定,”牧懌然沉吟,“就算是上一批入畫者能活著,現(xiàn)在也都至少一百一、二十歲了,這樣大的年紀,在如此猛烈的風(fēng)雪中行走,不可能像我們剛才看到的那樣平穩(wěn),甚至輕飄,我更傾向于,那些影子是一種映像,也許是之前某一批入畫者的映像,還也許是……”
抬眼看向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幾個人,隱約聽見誰因緊張而吞咽口水的聲音,于是把剩下的半句話輕輕地吐了出來:“……是我們自己的映像�!�
李小春發(fā)出了重重的抽氣聲,衛(wèi)東有些恍惚地搖晃了一下身子,朱浩文半天沒有說話。
“不管是什么,”柯尋平靜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我們跟上去。浩文兒,你回你們那輛車上,把邵總叫醒,讓他去女生們那輛車,還按白天的分組各就各位,當(dāng)下一次黑影出現(xiàn)時,跟著懌然的車走,我現(xiàn)在就去用拖車繩把三輛車連起來。”
“我和你一起去�!毙l(wèi)東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臉,讓自己振作起來。
“我也去。”李小春也找回了自己的膽量。
幾個人跳下車,把睡下的眾人都叫醒,然后連車、換車,做著緊張的準備。
當(dāng)那一行十三個黑影再度出現(xiàn)在暴風(fēng)雪中時,三輛車甚為默契地同時發(fā)動引擎,由牧懌然在前,羅勏居中,邵陵殿后,一字列開,追隨著那隊黑影向著峽谷深處駛?cè)ァ?br />
黑影的速度既不快也不慢,但那絕對不是人類能走出的速度,它們始終保持在車輛的前方,但哪怕用望遠鏡也無法看清它們的本體。
它們靜默地前行著,風(fēng)吹不晃,雪摧不搖,明明是一種一往無前的態(tài)勢,卻又在它們的身上彌漫著濃濃的死寂和喪氣。
柯尋放下了手中一直舉著的望遠鏡,用力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fā)。
“怎么?”牧懌然盡管全神貫注地開著車,仍沒有忽視坐在身邊的他。
“不能這么一直盯著它們看,”柯尋的聲音有些暗啞,“盯得久了會被一種特別壓抑的絕望感充斥全部的心神,就……特別難受,有種無法言說的痛苦和悲哀……”
牧懌然伸過胳膊,用手握在他的后頸上,輕輕捏了捏,道:“深呼吸,不要再看它們了,不會跟丟的。”
“嗯�!笨聦ひ姥宰隽藥讉深呼吸,岳岑從后排遞過來一只保溫杯:“人參烏龍茶,補氣安神,喝幾口會好些。”
“謝謝岑姐�!笨聦そ舆^來喝了兩口,目光垂下來盯著自己的膝蓋,沒有再抬頭。
就這樣行駛了不知多久,柯尋忽覺車外的風(fēng)聲似乎小了不少,這才再度看向車外,果見狂風(fēng)已弱化為了勁風(fēng),暴雪減小為了細雪,沙石漸漸由高空降至地面,只是那隊黑影卻依然若隱若現(xiàn),模糊不清。
隨著繼續(xù)前行,風(fēng)雪越來越小,越來越靜,直到恢復(fù)了常態(tài),那隊黑影也如同淡化特效一般,徹底消失在了黑夜的峽谷中。
牧懌然把車停了下來,看了看腕上的機械手表,這是為了此次行動而特意帶上的,車上的電子儀器已全部失靈,連時間和公里數(shù)都無法再顯示,“我們大概已經(jīng)走到了峽谷的中心。”他心算了一下車速和時間,得出了行駛的粗略距離。
“這是不是就是它們要引我們找到的目的地?”一直嚇得不敢吱聲的吳悠終于磕著上下牙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應(yīng)該是了�!蹦翍唤忾_安全帶,拿過手電,“我下去看看�!�
柯尋也打開車門,回頭囑咐了兩位女士一句:“岑姐,拿好槍,注意著點外面�!�
“好�!痹泪謽屧谑帧�
朱浩文、邵陵和秦賜也從車上下來,其他的人留在車里看守,三人都拿著槍和手電,同牧懌然柯尋會合在一起。
“奇怪,下了半天的雪,可是地上的雪呢?”秦賜微訝地看著腳下的荒草和枯石,雖然遠遠近近也留有一些雪漬,但以剛才那段時間的雪量,地面上絕不該只有這么一點點痕跡。
“可能是被風(fēng)刮走了�!敝旌莆牟⒉辉谝膺@些雪,“或者根本全是幻象�!�
“你們看。”柯尋忽然沖著幾人揚了揚下巴,指向不遠處荒涼冰冷的地面。
手電的白光照射處,一片高高低低的怪石嶙峋而立,在光影的作用下,呈現(xiàn)出一副副猙獰的面貌。
而在這片怪石的周圍,甚至更遠的范圍內(nèi)外,四處遍布著一具具看似是動物的尸體和骨骼,這些尸體有的像是才新死不久,有的則具有不同程度的腐爛,有的早已成了一副殘缺不全的白骨,有的甚至只剩下了破爛殘敗的皮毛。
幾個人舉著手電向著四面八方照射開去,將光的亮度打到最高檔,所見的景象卻是令人觸目驚心,一股驚寒之意瞬間從腳底升起,爬遍了全身。
作者有話要說:
羅勏:文兒哥,我害怕!
浩文:看小電影吧,柯尋下的。
羅勏(點開電影):《午夜兇鈴》《咒怨》
羅勏:——(0Д0)!��!
羅勏,卒。
死因:島國小電影。
第353章
山海07┃另一個世界。
目力所及之處,遍野都是尸體。
眾人數(shù)不清眼前能夠看到的究竟有多少,就那么靜靜地伏尸在荒涼冰冷的砂石枯草上,腐敗的尸身,殘破的肢體,森寂的白骨,在風(fēng)里瑟瑟翻飛的皮毛。
尸橫遍野,滿目死寂,這里就像是一片生靈的墳場。
幾個人良久沒有說話,蒼涼廣闊的萬古群山和大地一樣沉默無言,漆黑沉重的夜空下,這片墳場比人,山,和大地還要安靜,這無數(shù)生靈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在與這幾個人默默對視,又仿佛在訴說著讓它們靈魂都不得安寧的死前曾經(jīng)歷過的恐懼。
“這……”柯尋終于率先發(fā)出聲音,聲音里帶著微微的沙啞,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這就是地獄之門?”
“那么門在哪兒?”朱浩文挪開照在地面的手電光,改照向遠處的群山。
因為剛才照到的一具早已腐爛多時的狐貍的尸體,他疑心它的眼珠動了一下。
幾人四下里又照了一陣,并沒有找到所謂的“地獄之門”,眼前所見的只有遍地尸體,和不遠處那片嶙峋的巨石。
“我們今晚要待在這兒么?”邵陵看向牧懌然。
“總不能還原路返回去,”朱浩文道,“這個地方應(yīng)該就是畫推指引我們要來的地方了�!�
牧懌然微微點頭:“是的,這里應(yīng)該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了,所以今晚就待在這兒�!�
邵陵掃視了一眼四周,抿了抿唇。
守著這成百上千具的尸體過夜,這種感受著實不太好。
像是明白邵陵心中所想,牧懌然補了一句:“我們把車開到那片巖石附近,那邊似乎尸體要少一些�!�
三輛車小心翼翼地繞開地上的尸體,緩慢地開到了那片巨大的巖石旁邊,這片巖石有著好幾層樓高,面積大約相當(dāng)于四個籃球場,石壁嶙峋斑駁,整體卻呈直上直下的形態(tài),遠遠看去像是突兀地立在平原上的一座方形高臺。
“天葬臺?”柯尋立在巖石腳下仰頭打量。
“你……你可別嚇我……”吳悠捂著胸口。
所有人此刻都下了車,繞著這座巖石臺四下探尋。
“如果是天葬臺,也沒有什么好驚訝的,”衛(wèi)東說,“這只能說明這是《信仰》那幅畫給我們的又一暗示,我就希望別讓咱們死得像那幅畫里一樣慘就行了�!�
柯尋正要說話,卻見羅勏蹭過來:“哥……你陪我去撒個尿唄……我自個兒不敢去�!�
柯尋:“……”
同大家打了個招呼,兩人往遠處走了一段路,直到快要看不清巖石旁的眾人才停下來,背著身,如此這般。
羅勏吁了口氣:“快憋死我了,我起碼憋了有倆小時,差點沒憋出毛病來,哥,你說這樣會不會影響我的某種能力�。俊�
柯尋:“……你特么這會兒還有心思擔(dān)心這個呢?”
羅勏:“我這不是恐中作樂么�!�
柯尋:“論心大我只服你。尿完了嗎,尿完走人�!�
兩個人收拾妥當(dāng)往回走,柯尋邊走邊用手電在遠遠近近的尸體上掃來掃去。
羅勏:“……哥,我覺得你比我心大,這些尸體有什么好看的,你還用舞臺燈效給它們打光,這是想讓它們‘死你麻痹起來嗨’嗎?”
柯尋:“…………”
“你現(xiàn)在可以住嘴了,”柯尋指著前面的巖石,“你先回去,我在這附近看看�!�
“哥!”羅勏震驚地看著他,“你膽兒也太大了!你自己?!在這些尸體中間看看?!”
“少廢話,要不你就和我一起,要不就先回去,我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笨聦げ荒蜔┑負]手轟他。
“萬一有危險怎么辦?!”羅勏擔(dān)心不已。
“沒見你姐夫一直大老遠兒地關(guān)注著這邊嗎,”柯尋用下巴指指遠遠立在巖石旁向著這邊看的牧懌然,“我這兒有危險的話,你姐夫會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你趕緊回去吧。”
羅勏只好一路小跑著躥回了巖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