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者有話要說: 好幾天沒來更新了,年關(guān)將至各種瞎忙,然后人就有點懶了。
☆、吩咐
一大幫子人進了內(nèi)室,屋里倒一下子有點顯得小了,捧著布料的男仆分兩排站在門兩側(cè)。
季采看到坐在初九腿上的澄澈時,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倒沒說什么,先給初九見了禮,又把身邊錦衣男子介紹了下。
那錦衣男子原是江南金織坊的制衣師傅,手藝自然是頂尖的。若不是鳳家是金織坊的老主顧,又是當(dāng)家主爺親自派人請的,這制衣師傅是斷不會親自登門為人量身裁衣的。
“小姐,老爺吩咐了,讓老奴請金織坊的師傅給,給這位小爺多裁制幾件像樣的衣服,在小姐身邊伺候的,不能下了小姐的面子�!奔静蓜傔M來時對男人坐在小姐腿上的舉動很不看好,但他也沒傻的去犯小姐忌諱,所以也就勉強管澄澈叫了聲“小爺”。
澄澈雖然沒在大家門戶里住過,但到底也曾經(jīng)聽說書人說過什么大門大院里什么什么講究,這一聲“小爺”便是定了他的身份,小爺么,自古以來就是稱呼那些大宅院里給人做小的男子的,身份是比普通奴仆高級一些,說到底也還是奴才。
他愿意清清白白的做奴才,卻絕不愿意給人伏低做小。
“我才不是!”他沒忍住,怒聲說了句。
季采因為他這一句,看了他半天。
初九圈著澄澈的腰,臉埋在他胳膊上,聽他這么一句,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還和我生氣呢?我們都這樣了,你就別氣我讓人知道咱們的事了,好不好?”初九抬頭臉上賠笑,但眼睛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季采那兒。
季采那是什么人,在大宅院后院伺候了白澤那么多年,什么事沒看清楚,他家小姐這樣待這個侍兒,那是真的用了心的,所以,他自然是不好再說什么。
“那,公子讓關(guān)師傅給量量,他也好回去做衣服,等老太爺壽宴那天,小姐也好帶著公子過去拜壽。”從小爺?shù)焦�,這稱呼變得很快,地位卻是大大不同了。
澄澈眼睛在初九臉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她的眼睛并不似其他人那么黑,眼珠發(fā)黃,眼仁漆黑,倒有那么點異族人眼眸的特點。他有點看不懂她。
“好,澄澈,讓人給量量,等我好一些,帶你出去走走,怎么樣?”初九此時雖還有點虛弱的樣子,倒是比從前好多了。
初九放開了圈著他的胳膊,澄澈不甘不愿的站了起來。
季采跟錦衣男子點了點頭,澄澈便跟著那男子到一旁量身。
季采走到初九跟前,初九的面色還是煞白,但精神卻是大好。
“小姐,老爺一直都很惦記你,你說請他減少探望你的次數(shù),他便很少過來。其實,老爺是很心疼小姐的,以前的事,小姐能不能別再生老爺?shù)臍饬�?”季采壓低聲音,弓著身子在初九耳邊說。
初九正看那關(guān)師傅給澄澈量身,耳邊卻又聽到季采的話,她的視線并未稍離澄澈,原本帶笑的唇角卻已經(jīng)抿直。
“爹爹如何對我,我心里有數(shù),季叔,您不必多說。”
季采一直觀察著初九的表情,看到她抿直唇角,自知自己的話有些不妥,但他看主子那樣憂心女兒,他也難免要為這父女操上一回心,更何況這孩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
“小姐,老爺知道你有了合心的人,立刻讓我?guī)Я巳藖頌樗靡拢@還不夠……”
他話說到這里,初九已經(jīng)抬起了手,阻住他接下來的話。
“季叔,爹當(dāng)年那么做,可為我想過,我會不會傷心?”初九的話說出來帶了些切骨的痛。
季采想繼續(xù)勸,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當(dāng)年啊,他當(dāng)年也勸過老爺?shù)�,可是,那個時候,都說關(guān)心則亂,這么多年,小姐對老爺,還是無法釋懷。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澄澈快要被關(guān)師傅的量身量得崩潰的時候,那關(guān)師傅終于量完了,把數(shù)字都寫在他隨身帶的小本子上后,便站到一旁。
“澄澈,你挑幾匹你喜歡的布,是爹爹的心意,你可不能辜負�!敝匦聮焐闲θ莸某蹙艑ο胍氐剿@兒的澄澈吩咐。
澄澈頓下腳步,他可不是來這兒享福的。不過,人家的好意他又不能真的拒絕,他轉(zhuǎn)了身子,就近指了那匹黑色的和那匹深藍的布料。
“那匹亮藍和褚紅色的也要�!边沒等澄澈回過神,初九又指了兩匹布料,連給澄澈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初九又吩咐:“這里沒你們的事了,季叔您也回去吧。告訴爹,我這兒有澄澈就夠了,對了,澄澈在家鄉(xiāng)看過我這種病,他找了點藥給我,我的咳喘病好多了。叫爹不必再讓人送藥過來了�!�
季采擔(dān)心的看了一眼初九,初九并未再看他,他動了動嘴唇,知道再勸已是徒勞,他只得帶著人離開。
等人走了,澄澈干巴巴的站在那兒,還真有點和初九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初九看他如此,難免又是忍不住笑了,他這是干嘛,還罰站了不成。
“想說什么,說吧�!�
澄澈尋思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要是不說,保不住就把自己憋死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留他在身邊,現(xiàn)在又制造出這樣的假象,讓人誤會,他可不認為她是傻了,要是她想利用他,他可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
初九靠回椅子里,渾身散發(fā)著懶洋洋的氣息。
“你想找的是燙金琉璃盞嗎?”她垂著眼睛,視線定在澄澈的鞋子上,他的腳還真不小,有一雙大腳的男人吶,應(yīng)該也是個踏實的男人,就是可惜他的到來并不單純。
澄澈因為她的視線,人有點毛毛的,他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試圖擋住自己的腳,但衣服就那么長,再拽,他很有可能把衣服撕開。
初九覺得自己為了他好,還是不要再繼續(xù)看了,所幸轉(zhuǎn)開視線,不再看他的腳。澄澈見她移開視線,才不再虐待衣服,但聽到她直接問出這么一句,嚇了一跳,不過幸好她沒看他,才讓他鎮(zhèn)定下來。
“是,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他的目的難道這么容易就被看出來了?他在心里暗暗的猜測著,卻不知道到底哪里露了馬腳。
看他嘴硬,初九也不勉強。
“是不是都無所謂,那個玩意兒對我來說并沒有太大意義,不過,那是我祖父送我的,留個念想也好,我還不想那么容易被人拿去。你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還看到我受傷,這院子里的人我都不信,所以,也只好委屈你暫時照顧我一段時間,我也不阻止你找東西,只要你找到,就送給你了�!背蹙乓膊还諒澞ń�,把自己的意思通通說了一遍,讓澄澈聽得一愣一愣的。
“那,那你不能對我那個……”澄澈可不是什么名門公子,該說的話他也不忌諱說出來。
初九有點訝異于他的直言不諱,不過,她沒訝異太久,他的這種性格,還是挺招人喜歡的,至少比那些口蜜腹劍的人要好。
“那個?那個是哪個?是說不讓你吃飽?當(dāng)然不會,在我身邊的人要是還讓他餓肚子,我這主子也不用當(dāng)了�!背蹙旁鯐恢浪裁匆馑�,故意假裝不知,為的不過是逗著他玩,她發(fā)現(xiàn)讓他著急是件蠻有趣的事。
“你,誰說這個了,我是說,是說,你,你不許再像昨天那樣,我是假的,你不能那么做。”澄澈的臉都因為著急漲得通紅,再也維持不了鎮(zhèn)定自若。
初九哈哈一笑,也不再跟他開玩笑,想著天還早,他也不能總跟她悶在屋子里,就說:“得了,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你可以放心。天還早,你可以出去走走,或者再繼續(xù)找你想要的東西�!�
澄澈再次吃驚于她的大方,他也不推辭,與初九打了招呼,就出了惜春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