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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師兄留步�!�

    蕭鴻看著那散發(fā)著幽幽冷氣的卿師妹,正詫異她從哪里冒出來,“干啥?”

    “有空比劍么?”

    他下意識往腰邊摸了摸,該掛著寶貝酒壺的地方空空如也,早已被掌門沒收。這一摸便有些不爽,他亦有點不爽地盯著她,擺擺手:“改天,我現(xiàn)下要去喝酒�!�

    卿舟雪卻說:“且慢�!�

    她自納戒中找了找,那日與阮明珠她們?nèi)ド较鲁跃茣r,給她與白蘇多要了幾壺,自然沒有喝。

    一精致的酒壺憑空出現(xiàn)在她手上,隔空一扔,蕭鴻一下子接住,揭開蓋兒來一聞,噴香的好酒。

    卿舟雪負(fù)劍而立,不依不饒,“有酒了,可否比劍?”

    蕭鴻一愣,倒不客氣,仰頭灌了一口,咕咚咕咚吞下肚去,而后喟然長嘆,“真夠意思的。成,比蓮青那混小子強�!�

    空了的酒壺與他腰間的長劍一齊飛起,劍花一挽,便四分五裂碎得整整齊齊。

    清霜劍亦然應(yīng)召,發(fā)出嗡然一聲劍鳴。

    卿舟雪腳步輕挪,現(xiàn)如今接下他的每一劍都十分輕松,甚至已然有進攻的余地。

    她并不能滿足于此,而是緊盯著對方招式之間的劍意,蕭鴻在快速出劍時,身后亦如多了幾把劍一般,削金如泥,剛強迅捷。

    這是劍修要悟出來的道。自身的靈根與佩劍相結(jié)合,從而人劍合一,可以隨意變幻。

    她的清霜劍現(xiàn)下凝霜自如,只是不知道為何,這等殘影卻從未出現(xiàn)過。先前打斗之時,她觀顧若水手持玄黑長劍上纏有重重劍靈,與此不同,但是亦有共通之處。

    長劍一送,繞過重重劍影,與蕭鴻的劍鏗鏘相撞,不分上下。

    這一局,是平手。

    當(dāng)卿舟雪再度問起他如何修煉出劍意時,蕭鴻睜著眼想了老半天,而后慢吞吞說,“醉了,發(fā)了場酒瘋。然后醒來以后,掌門老頭子的紫竹林被我劈成了竹簽兒山。此后一舞劍,就瞅見有三四個影子……哈哈,我頭一次還以為我是喝高花了眼!”

    卿舟雪先是沉默,而后詫異,“當(dāng)真?”

    “嗯�!笔掵櫰沉怂谎�,“不過我聽那幫老家伙說,這個人人不一樣,不能強求。你該如何修出劍意,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一壺酒不夠喝,卻勾起了他的饞蟲,一下子又如鳥投林地沖向山下。

    卿舟雪并未注意蕭鴻師兄何時已經(jīng)不見了影子,她兀自思考著劍意這種虛幻的玩意,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還是太弱了一些。

    雖不能強求,但她此刻也想不到旁的法子。卿舟雪定了定心,干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快步朝外門的方向去。

    許久未曾踏足此處,還是一副老樣子,熱熱鬧鬧的。比起內(nèi)門要多許多煙火氣。

    納戒中剩的那點酒都給蕭鴻師兄喝了。于是她在外門的集市上逛了一圈,成功尋到了酒肆,又提了一壇酒回來。

    路過弟子居時,迎面卻撞上了一位少女。她正抱著一個木盆,里頭裝著的是換洗衣物,由于身材瘦小,顯得很是吃力。

    她抬頭看見卿舟雪,眼眸騰地一亮,一把將木盆放下,“仙長?”

    卿舟雪停住腳步,看著她,有一點熟悉,但卻不記得認(rèn)識這樣的人。

    “仙長……我,我是余英!”她一下子握住她的衣袖,看起來有點激動。

    余英。

    卿舟雪咀嚼二字,腦中忽然閃過月燈節(jié)那日,師尊讓她親手抱回去的孩子,那小臉黑得像煤炭。

    現(xiàn)如今她已經(jīng)洗得干凈,個兒長高了,又養(yǎng)得圓潤了一些,透露出少女嬌憨的味道。

    “你好。”卿舟雪終于想起,于是朝她點點頭,又嚴(yán)謹(jǐn)?shù)丶m正道,“你叫我?guī)熃憔秃��!?br />
    “師姐�!彼齽偢赏昊罨貋恚瑳]太注意,發(fā)覺面前女子的潔白勝雪的衣袖上被她一摸,又粘上點灰色,不禁松開了手,著急想給她擦干凈。

    卿舟雪并沒有在意,隨手拍了拍,衣袖干凈如初。既是師尊撿回來的孩子,她覺得理應(yīng)關(guān)懷一下,便從納戒中找了找。

    這一方儲物的小器物,成色好到一定程度,便可以保持食材不腐。譬如她后來才知道,

    第一回

    見云舒塵時,她喂給她的那幾塊潔白柔軟的小糕點,竟是來自前朝的典藏。只是多出來了幾塊一模一樣的,師尊覺得一套件不太整齊,便通通投喂了她。

    月燈節(jié)下山那日,她買了許多小吃。師尊說內(nèi)門弟子鮮少有功夫下山,既然碰上了好吃的,干脆一樣買一些,統(tǒng)統(tǒng)帶回去。

    她從里頭摸出來幾塊糖,放入那小姑娘的掌心,沉默片刻,又不知要說些什么。最終輕聲道:“好好修道�!�

    余英愣住,站在原地,看著那一襲白衣遠(yuǎn)去。片刻后,她將手中的糖攥緊,放進兜里。又彎腰將木盆抬起來,吃力地向河邊走去。

    鶴衣峰上。

    云舒塵今日出去了一趟,回來后四處瞧瞧,并未看見那個或練劍或讀書的徒兒。

    興許是縮到某個角落潛心修煉去了。

    她穿過長廊,卻無意間看見涼亭內(nèi)斜斜靠著一個身影。

    卿舟雪半靠在欄桿上,如白練一般的衣裳浸沒在池水中,繚繞如云霧。她渾然不覺,半闔著眼,手中握了一個酒壺,醉醺醺地往自己嘴上對。

    云舒塵慢慢走近她,將那只酒壺取下來,背在身后。

    卿舟雪雖是醉了,依舊無甚醉態(tài),一派面無表情,與平常相比并無二致。

    只是拿起酒壺時,那總也對不準(zhǔn)的手,讓人瞧出異常。

    方才被云舒塵奪了酒壺,她也不以為意,手指松松地握著欄桿。抬眼盯著云舒塵不動彈。

    云舒塵勾著唇角,伸出一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還認(rèn)得這是誰么?”

    卿舟雪瞇起眼睛,盯著那手晃了半天,自她眼中仿佛晃出了三只手。她看了半晌便覺得暈乎,閉上眼睛嗯了一聲,“是你。”

    這話答了,跟沒答一樣。

    雖然不知道徒兒為何會突然飲酒,不過她一本正經(jīng)醉糊涂了的模樣,怎樣瞧著都分外可愛。

    她靠在欄桿上搖搖欲墜,衣袂已然飛了一半落在水中,云舒塵以靈力將她托起來,扶回亭內(nèi)安然坐著,又順便烘干了那點濕答答的半截衣料。

    那姑娘垂下清雅的眉眼,盯著干透了的衣料,呢喃一聲,“好厲害。”

    她說得很輕,像一朵小云圍著山峰綿軟地繞,“師尊�!�

    云舒塵單指戳著她的面頰,微微笑著,低聲問,“我當(dāng)真是你師尊么?”

    她一下子愣住,“不是嗎�!�

    “不是。”女人柔聲道,“叫聲姊姊來聽�!�

    卿舟雪盯她片刻,默然搖頭。

    “我娘只生了一個。”

    她本是想著徒兒此刻這般清淺聲氣,喚這兩個字定是十分溫柔。

    沒成想到,卿舟雪偏生是厲害得很,在破壞氣氛上頗得深厚功力。

    云舒塵滿腹期待涼得透骨,被冷水澆得遍體鱗傷,最后只得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幽幽道,“你可真會說話�!�

    不知為何,卿舟雪忽而覺得耳畔的溫柔嗓音冷淡了許多。她又抬眼,逆光看向云舒塵的側(cè)臉。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氣中虛虛描摹著。

    “師尊�!�

    卿舟雪的面頰終于是上了點色兒,就像夏風(fēng)吹紅了蓮花的瓣尖。眉梢眼角堆著的清幽氣化淡了許多。

    如此,倒不像個未著煙火的小星君。

    倒像個墜入紅塵綿網(wǎng),滾得一身艷色而清高不改的天上仙。

    而云舒塵只是看著她,將這一切記在眼中,埋在心底,以手指攥破掌心的痛試圖清醒,克制著不去染指。

    最終她輕嘆一聲,“下次可不許這么喝酒了,起來,師尊扶你回房歇息。”

    *

    卿舟雪醒酒后,估摸是沒醉出蕭鴻師兄的風(fēng)骨,因而揮劍還是揮劍,并沒有多出什么來。

    果然行不通。

    這法門太偏,她本身抱的期望也不大,因此談不上失落。只不過昨日似乎飲得過多了些,記憶都斷了片。

    昨日有瞧見師尊嗎?

    好像沒有。

    她不太放心地想,昨日應(yīng)當(dāng)是自己醉得狠了,便回房歇息了。

    宿醉以后醒來,頭竟還隱約作疼。卿舟雪不喜喝酒,勉強把自己灌醉以后,也未曾想過這般痛苦。她此后大概再不會來碰此物。

    師兄靠不住,卿舟雪今日頭疼得神情懨懨,不想習(xí)武,又不好浪擲光陰,只得拖著身子,坐在了師尊的書房之中。

    因著有一個要修習(xí)劍道的小徒兒,云舒塵的藏書不知何時起,便多了許多與劍道有關(guān)的書籍。包括太初自入門至高深的所有劍譜,心法以及前人編撰的手記,皆是擺得整整齊齊。

    如果是阿錦擺書,那只妖精不太識字,只會按書冊的大小厚度,擺得整齊劃一像砌磚。

    卿舟雪的手指撫過書脊,這兒的劍譜是按成冊的日子一一擺開的,倘若日期無法考證,便是按由淺顯入幽微的順序來——很顯然是云舒塵收拾東西的習(xí)慣。

    云舒塵無論置辦什么,也都是一套一套的,鮮少買單件。若有了些孤本,費很大的勁兒也要自四海八荒尋來給它湊個完滿。

    她這一些小癖好,總是如此可愛。

    想到此處,連頭疼都輕緩了許多。卿舟雪掃了幾部大部頭也未曾尋到有關(guān)劍意的任何記錄。她偶然取下一本《劍道修煉手札》,發(fā)覺這本是手抄書,一排一排的墨字工整端秀。

    比起修煉,這里頭記錄的更多是游記,與人間風(fēng)物。文辭精煉優(yōu)美,與枯燥的經(jīng)文相比全然不同。

    文中也只提了一句,卿舟雪再讀了幾遍,依舊不知所云。

    看上去,能領(lǐng)悟出這等玩意,貌似真的是偶然。

    她將書本合上,疲憊地揉了下眼角。這樣下去,問仙大會當(dāng)是與魁首無緣,又該如何拿到那絳心蓮?

    既然此事暫且不通,只得放上一放。她還有另一燃眉之急有待解決,那就是如何克服對待雷鳴的恐懼。

    只要流云仙宗還參加問仙大會,那么她于顧若水等人對上,便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只要顧若水一日尚是雷靈根,由于卿舟雪自身的問題,她便無法坦然利落地接劍。

    可她勢必得斬破這一劍。

    第52章

    今日,徒弟又早早地出門了。

    云舒塵看著她消失在門口,才放心地轉(zhuǎn)身回屋,四周雖然明明亮亮,她卻將窗子關(guān)緊門閉得嚴(yán)實,又將床頭的燈點燃。

    她將那本《以下犯上》攤開,繼續(xù)讀后文。

    也不知越長歌腦中平日塞著些什么廢料,還是說為了迎合觀眾老爺們的癖好,這文章寫得分外流俗。

    云舒塵往后翻了幾頁,兩人還在榻上巫山云雨,抵死纏綿,她從一開始的臉熱,瞧著瞧著都身心疲憊了起來,逐漸歸于平靜,得以清醒地看待這等關(guān)系。

    越長歌的話本子一向如此,某種描寫仔細(xì)至極,卻吝嗇于交待兩人為何相愛。

    云舒塵愈看就皺起了眉。

    她倒不太懂得蕭成玉是如何愛上秋月白的。這樣一個晚輩,手段下作,為人尚且不論,瞧著就是一沒長大的小丫頭,沖動偏執(zhí),除卻青春年少以外別無優(yōu)點。

    她的師父到底是有多沒見過漂亮女人。

    這樣一想,云舒塵失掉了看書的興致,甚至有些倒胃口,將話本丟在一旁。

    偶爾想起今年卿兒也不過二十歲年紀(jì),稚嫩得很。雖說這個年紀(jì)在人間早已經(jīng)可以出嫁,不過在云舒塵看來,她與剛剛冒的水靈靈的芽兒一樣青蔥。

    以選擇道侶挑剔的眼光來看,年齡資歷就是個硬傷。她雖說是同輩之中的翹楚,但這點底子在長她五百余歲的前輩眼中,幾于滴水與江河相比。

    她將窗子打開,瞧著屋外大好的光線,自覺心緒微亂,便欲出去走走。

    一步一步,走上了一夢崖。自從徒兒在此處舞了一場漫天浩雪的劍,云舒塵瞧著這無人的孤崖,總覺得失掉了幾分好顏色。

    她能喜歡她什么呢。一副出塵脫俗的皮囊么?還是她外冷內(nèi)熱的溫柔,只把她放在心上的純粹?抑或是能長久相伴,抱有徒兒不會離去的安然感?

    放眼望去,滿山的紅霞依舊燦爛如火。云舒塵看著遠(yuǎn)方,一點點剖析著心意——她只覺得這每一樁每一件,拎出來都不是,但樁樁件件,細(xì)看又都是。

    都是她。不知不覺中,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慕允撬挠白印?br />
    云舒塵問著自己,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從回答,千言萬語難以說清。她本是想用理智將這些紛亂掰碎了看,興許就能尋到禍根,告誡自己只是一時失衡,這些年活得寂寞了些,她也只是個尋常小姑娘,并沒有自己想的那樣好,一般喜歡,一般喜歡就好。

    如同自欺欺人般,壓一壓這愈發(fā)膨脹,逐漸有些牽筋動骨的感情。

    可是原來情愛一事。

    偏生是荒謬得不講道理。

    *

    卿舟雪御劍,悄然飛到了太初境的邊界。她擇了一塊十分空曠的地,草木稀疏,也并無人煙獸行的痕跡。

    她將頭上的白玉簪取下來,收好,放得遠(yuǎn)遠(yuǎn)的。又將周身的東西清點了一番,只在腰間留下一把清霜劍。

    做好這一切后,卿舟雪看著頭頂,蹲下身,一點一點,解開了腳腕上從未離身的紅繩。

    在紅繩離身的那一剎那,天地忽然變色。曠野上徜徉千里的風(fēng)也在這一瞬間止息。

    她睜眼看著頭頂,云層如墨染一般,逐漸變灰變黑,雷暴似乎在積蓄力量。

    在這種極度壓抑的空氣中,卿舟雪抽開腰間長劍,開始一招一式地將所學(xué)數(shù)路都用起來。

    第一劍,輕云出岫。

    劍尖向前刺出,柔中帶剛。此時空氣凝滯,不見微風(fēng)。

    她向左輕邁一步,緊接著反身第二劍,倦鳥知還。這一劍松散靈活,出其不意。

    天空中的烏云越堆越厚。

    第三劍為驚虹貫日,是奮力一刺,迅如長虹,這一劍刺出時,穹宇嗚咽出隱約雷鳴。

    雷霆的威壓下,卿舟雪的手有點抖,她抿了抿唇,握緊劍柄,劍尖向上一挑,完成了第四劍對月酌影,整個人也幾乎離了地面,雪白的衣擺蕩開,單腳站立如翩然欲飛的仙鶴。

    正當(dāng)此時,一道閃電劃過,天地瞬間亮如白晝,電光照亮了她纖秀挺拔的身姿,和一雙清雋微明的眼睛。

    第五劍,第六劍她舞得很快,似乎是在與這不知何時劈下來的天雷爭分奪秒。

    太初七劍中的最后一式,碧海生潮,劍風(fēng)蕩開,腳下的地面隱約傳來細(xì)微的碎裂聲,如浪花炸開,正當(dāng)此刻,一道驚雷轟隆巨響,仿佛把穹宇被盤古的巨錘再度劈開。

    卿舟雪的心臟在此間頓時停跳,她的劍脫手,哐當(dāng)一聲又掉了下來。無瑕思索太多,她連忙彎腰把那紅繩拾起,仔細(xì)系于腳腕上。

    她癱坐于地上,慢慢等著天雷平息,很快,又變得晴空萬里,光線明媚。

    她的額頭上已經(jīng)出了一層冷汗,幾經(jīng)喘息,逐漸將心境放平。沒過多時,又重新將身旁的清霜劍拿起,腳腕間紅繩取下。

    再來。

    一次又一次,終歸能有進益。

    卿舟雪想不出什么太巧的辦法,只能直面自己的恐懼,在雷劫的威壓下舞劍,直到某一日能不再脫手。

    只是她練劍過于專注,未曾注意到立于遠(yuǎn)處,靜靜看了許久的人影。

    云舒塵給徒兒的紅繩上附著了她的一縷神識。她取或是戴著,身在何方,她都能大概有一絲模糊的感知。

    她在一夢崖上,總覺心里頭不太安生,于是便跟過來看了看,瞧見這么一幕——

    那倔強的姑娘將紅繩解了又系,頂著雷劫的壓迫,一次又一次地?fù)炱饎�,如同戴著鐐銬起舞。

    一開始她的手抖了很多次,每一道驚雷落下,便會掉劍。

    直到后來,逐漸好了許多,肉眼可見地長進。

    那雷劫的顏色似乎有異,呈現(xiàn)一種瑰麗的紫色。云舒塵看著看著,掐指一算,發(fā)覺徒兒的境界竟已有了松動之象。

    她先是一愣,又對著闊然長天笑嘆一口氣,立在原地再看了半晌,并未出聲去打擾她,最終又悄然離去了。

    *

    過了幾日,演武場上,阮明珠她們看向卿舟雪,“你那日受傷,今天好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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