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而當年少女扎起來的馬尾辮,已經柔順的披散到肩后了。
只有耳邊一縷碎發(fā)不聽話的翹了起來,喻落吟下意識的伸手想去幫她弄,卻正巧白尋音別過頭來。
一瞬間,他修長的手指無意間碰到女孩殷紅軟嫩的唇角。
第52章
癥
不小心碰到的時候,
兩個人都是一愣。
怔怔的對視兩秒鐘,喻落吟那手好像不知道怎么拿開似的,而白尋音看著他的眼睛,
一時間也忘了避開。
“不好意思,來晚啦!”
幸好這時候阿莫到了,大大咧咧的聲音及時的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持’,
莫名繾綣的曖昧氛圍一掃而空,
白尋音忙不迭的別過頭,
站起來對阿莫招了招手,
示意自己在這里。
阿莫是和盛聞一起過來的,怪不得來的這么晚。
俊男美女一起出現在樓梯口的時候異常登對,
白尋音發(fā)現盛聞那高中時一向蘊著冰的眼睛,現在看著阿莫是顯而易見的有‘溫度’。
阿莫看到她,
眼前一亮笑著跑了過來:“音音,你還真過來了,我……”
她的聲音在視線觸及到一旁的喻落吟時戛然而止,
神色在白尋音和喻落吟中間打量了一圈,立刻變得有些尷尬。
反而是喻落吟自然而然的點了點頭,神色如常的同她打招呼:“好久不見�!�
“呵呵,好久不見�!卑⒛S口應和著,然后連忙坐到白尋音旁邊把她扯遠了些,
小聲碎碎念:“怎么回事�。克謥砝p著你了?”
“沒有。”白尋音耳根還殘留著因為剛剛的‘意外’而產生的紅暈,
搖頭。
“那就好,
別理他太近……”
兩個小姑娘的‘竊竊私語’實際上喻落吟聽的一清二楚,不過他不介意,
唇角反而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修長的指尖輕輕摩挲著,
還在回味剛剛的軟嫩。
盛聞坐在阿莫旁邊,
看她‘教育’白尋音把自己說的口干舌燥,便默默的遞上了一杯水。
阿莫掃了眼,毫不客氣的接過來喝了。
兩個人之間這親昵的小動作自然而然,落在白尋音眼里不禁了然,她忍不住笑了笑。
“別笑�!卑⒛暮衲樒ぴ诎讓ひ舻哪曄码y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嘀咕:“他這就是故意表現,平時他上班都是秘書伺候他呢�!�
“所以盛聞現在來‘伺候’你了呀。”白尋音笑著挪喻了她一句,在阿莫羞澀的小女孩作態(tài)里和盛聞閑聊了兩句。
盛聞現在在一家投行公司當經理,主管股市這方面,周圍不少人一聽說都湊過來了。
畢竟股市是大多數人都關心的一個問題——入門簡單,研究艱難,卻大多數人都想試試并且以此發(fā)財的存在。
就連一直挺高冷的周新隨都很好奇股市這方面,他問了問盛聞自己最近投資的一只股票,漲的厲害,會不會被高位套牢。
盛聞是個做事認真的人,一開始隨便說了下這只股票的最近趨勢,可分析著就忍不住職業(yè)病犯,甚至拿了紙筆出來在茶幾上勾勒曲線圖。
阿莫:“…………”
她覺得盛聞真是夠了。
而這在同學會上研究股市的‘奇葩’舉動自然也吸引了一圈圍觀群眾,尤其是上學的時候幾個風云人物,現如今的成功人士聚在一起討論的畫面。
嘈雜的烤肉店瞬間變成了‘高大上’的辦公室。
白尋音離的比較近,盯著盛聞筆下的那張紙津津有味的看著。
“怎么?”喻落吟整天研究的都是大腦皮層,對于股市毫無研究,看著白尋音饒有興致的模樣,忍不住低聲問:“你想買股票?”
那他可以‘開個后門’,讓他老爹喻遠給白尋音走了進去。
“白尋音,好多年沒見了。”盛初苒強笑著走到白尋音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沙發(fā)上正在紙上寫東西的白尋音:“當年我有很多做的不對的地方,現在想想真是傻呢,我特意過來跟你道個歉,你應該不介意吧?”
她是故意在人最多的時候這么說的,要的就是白尋音‘被迫’原諒她。因為人都有從眾心理,不想再人多的地方失了風度。
白尋音抬眸看到盛初苒眼底一絲戲謔的諷刺,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有些玩味的翹了翹唇角。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八卦因子立刻蠢蠢欲動——畢竟當年盛初苒因為�;ㄔu比的事情看白尋音不順眼,是相當出名的!
結果現在時隔多年,兩個人要‘和解’了么?
不少同學八卦的看著這一幕,都不禁有些感慨:養(yǎng)眼啊,這兩個人真是養(yǎng)眼。
只不過比起盛初苒從頭發(fā)絲兒到腳趾尖都頗為精致的樣子,白尋音就顯的過于‘素’了些,簡單的毛衣,BF風的水洗泛白牛仔褲,長長的頭發(fā)也沒做造型就隨便的披著……不過還是更純更好看一些。
只是看著盛初苒‘楚楚可憐’且是率先道歉的模樣,吃瓜群眾心里都不自覺的有些偏向性。
大家愿意替別人大度,總覺得那么多年前的‘小孩子不懂事’,當然可以原諒了。
然而白尋音看了盛初苒兩秒,只覺得自己高中時那些記憶又浮上了腦海,那些無人和她說話,她只能被關在教室里的晦澀時光……
本來忘記了的事情,可隨著有些人的出現,記憶就是如影隨形。
白尋音眨了眨眼,聲音脆生生的:“介意的呀�!�
盛初苒一愣,周圍的其他人也愣了。
“之,之前的錯是我的錯……”盛初苒也沒想到白尋音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不給她臺階下,登時有些慌了,細細白白的牙忍不住咬著:“我是刻意過來跟你道歉的�!�
白尋音笑了笑:“不是你‘刻意’道歉,我就要原諒的吧?”
她這般‘不近人情’的樣子讓周圍登時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不少和事佬當即打圓場——
“白尋音,你就原諒她吧�!�
“對啊,盛初苒當初也是不懂事來著。”
“這都這么多年了,什么事兒也該過去了。”
“這么多人呢,給個面子。”
……
而盛初苒也適時的‘泫然若泣’。
白尋音無聲的嘆了口氣,再次感覺自己今天是真的不該來的——早知道會碰到盛初苒,還會被她這么惡心一通的話。
“行了�!币坏览滟穆曇糸_口,就像一根無形的針扎進每個人的腦子里,讓他們尷尬的閉了嘴。
喻落吟把手里晃著的酒杯不輕不重的放在玻璃面的茶幾上,清脆的一聲讓盛初苒身子一顫,不自覺的咬了咬唇。
“人家愿不愿意原諒跟你們有什么關系?”喻落吟輕笑了一聲,一直懶洋洋靠在沙發(fā)上的身子坐直,黑色鳳眸漫不經心的掃過在場起哄的‘老同學’。
他聲音輕慢,說出的話卻很是不客氣:“作為醫(yī)生勸告你們一句——小明的爺爺就是因為不愛多管閑事才能活到八十歲,各位吃飯去吧。”
第53章
癥
喻落吟高中時候是班長,
是同學當眾毋庸置疑的‘領導者’。也是大家心中‘天之驕子’這四個字的最好詮釋的形象代言人。
他說出來的話總有莫名讓人信服的能力,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眾人看著喻落吟眉目一沉,說話并不客氣,
心中就下意識的一凜,連忙不敢在這里裹亂了,嘻嘻哈哈的走過去飯桌旁邊準備烤肉。
眼睛里還掛著泫然欲泣的淚,還在不情不愿充滿怨念的盛初苒也被她旁邊的女生拉走。
一時間剛剛人滿為患的角落,
頃刻就剩下他們熟悉的幾個人。
白尋音捏了捏阿莫示意她先過去,
然后才側頭,一雙澄澈的眼睛看著喻落吟:“謝謝了�!�
喻落吟一抬眉:“謝什么?”
“剛剛……”白尋音抿了抿唇角,
一個梨渦若隱若現:“那群烏合之眾�!�
如果沒有喻落吟這種‘權威人物’幫忙,盛初苒怕是還會利用輿論繼續(xù)煩她。
不愧是文化人,把吃瓜群眾都形容的這么文藝。
喻落吟忍俊不禁,看著顯然是憋著笑意的白尋音,發(fā)現過了六年,
小姑娘其實還是蔫壞的。
不知不覺,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沒有之前見面那幾次那么緊繃了。
喻落吟稍微靠近她,輕聲問:“剛剛,出氣了么?”
他知道白尋音心里對盛初苒一直有個坎,更確切的說那不是對盛初苒的心結——而是對自己年少青春里那一段晦澀時光的放不下。
每個曾經被霸凌過的人,
在午夜夢回,
都會有一個想要直面霸凌者并且反擊的念頭。
盛初苒這個始作俑者還敢不怕死的過來找事兒,幸虧小姑娘不是圣母,
利落的懟回去了。
“嗯�!卑讓ひ粜α诵�,誠實的說:“還挺爽的。”
尤其是看著盛初苒當眾裝白蓮卻吃憋的模樣——她又不是什么圣母瑪利亞,
只忠誠于自己最真實的情緒。
玉樓春把二樓的幾個桌子拼成一個大圓桌,
上面三四個烤盤,
眾人雖有些簇擁的圍著,但吃的倒也算熱鬧。
只不過酒過三巡,便有上學時就喜歡起哄的‘皮猴兒’出來提議玩游戲了。
“咱這兒干吃多沒意思啊?玩玩唄。”有人用筷子敲著面前的杯盤,發(fā)出刺耳的聲響,一陣嘈雜中聲音也尤為明顯:“行酒令,骰子,真心話大冒險選一個!”
眾人聽了,跟著一頓瞎JB起哄,吵的差點掀翻房蓋。
……
白尋音默默的咬著烤串,眉頭很輕的一皺。
她顯然是不大喜歡這么嘈雜的環(huán)境。
喻落吟和她隔了兩個座位坐著,但也能清晰捕捉到她臉上的神色不虞,便踹了旁邊的陸野一腳。
陸野接收到了他的‘信號’,只好出來和稀泥的制止這幫瘋子:“別吵吵了,怪鬧人……就真心話大冒險吧!”
這是無論在朋友聚會還是同學聚會上都經久不衰的一個‘娛樂節(jié)目’。
簡單易懂,又刺激,還所有人都能參與其中。
很快就有同學找出來一個空的啤酒瓶子擺在大圓桌中央,很簡單的規(guī)則,一個接一個的輪流轉,轉的人轉到誰那兒就有資格對他提出要求。
若是被轉到的人真心話和大冒險都不想做,那就罰酒。
“我靠�!苯Y果阿莫第一個就‘中招’了,她憤懣看向對面那個隨便轉了一下的同學,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著人家:“你這手氣‘真旺’啊�!�
男同學十分無辜的眨了眨眼:“莫姐,不賴我,我這也是隨便一轉的啊!”
白尋音其實還是第一次參加這么‘庸俗’的酒桌聚會,也是第一次看到多人版本的真心話大冒險,見到阿莫被選中,立時有些好奇的拄著下巴聚精會神的看著。
她聽到阿莫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就真心話吧�!�
“行啊。”男同學心里壞主意很多,轉了轉眼珠子就戲謔的問:“莫姐,你得說真話啊,你跟男朋友最刺激的親密級別是做到哪兒?說幾壘就行。”
……
這在座都是二十四五的成年人了,白尋音是猜想他們不會像高中那么‘純情’,但猛然聽到這么大尺度的問題,還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這畢竟是眾目睽睽之下啊,白尋音忍不住替阿莫有些憤怒。
可在座其他人卻沒白尋音這么‘保守’,都覺得都沒什么大不了的,興致勃勃的瞧著阿莫等著看她怎么回答。
阿莫抿了口酒,小手在桌下輕輕覆上盛聞有些青筋浮現的手背,淡定自若的說了句:“本姑奶奶很純,就親過而已。”
她這個回答登時引起一陣噓聲。
現代社會,成熟男女,還能有這么‘純情’的存在?大家都有些不信,可阿莫都這么回答了也不能逼著繼續(xù)追問,只好進行下一個輪轉。
目睹過這個游戲到底是怎么玩的之后,白尋音就有些興致缺缺了。
阿莫的答案他們不信,總覺得自己心里想的才是真理,簡直自大的可笑。
這種庸且市儈的聚餐,游戲,充滿了這些自詡為‘成年人’的高談闊論,又自視甚高,看過幾輪,便覺得無聊至極。
白尋音已經吃飽,倚在凳子上冷眼旁觀著這看似熱熱鬧鬧的酒桌,想要找機會走人……
只是不巧酒瓶口轉到了她這個方向。
場面莫名寂靜了幾秒鐘。
就連不小心轉到了白尋音的那個同學撓了撓頭,都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白尋音今天給他們的‘反差感’太強烈了,那通讓人聽著就不明覺厲的建模理論,還有和盛初苒針鋒相對時的‘咄咄逼人’,不免讓人覺得她不好惹極了。
同學覺得自己真是倒霉,好不容易輪到她轉了吧,偏生賺到白尋音,讓她根本不知道該問什么,或者該提什么要求。
而白尋音剛剛圍觀了不久,也明白了這個游戲的‘規(guī)矩’,她只好默默放下手中的包,斷絕了想要告辭的想法,有些尷尬的主動開口:“那個,我選真心話吧�!�
她這算是給寂靜的場面一個臺階下,周圍又有了不少竊竊私語的聲音。
同學松了口氣,她看著白尋音在燈光下那張純到不可方物的臉,想起她又是�;ㄓ质菍W霸……登時一個非常八卦的想法浮現在腦海里。
她也想知道這朵高嶺之花,有沒有被人‘采擷’過。
于是同學輕咳了一聲,問了一個跟剛剛提問阿莫的男同學一模一樣的問題。
白尋音不由得一怔,下意識的側頭看向喻落吟的方向。
只見他黑眸含著一絲笑意,潔白的牙齒咬著一次性紙杯的杯沿,也在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