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而,他也確實放開她了。
輕輕舔去唇角那抹血,他臉上仍是掛著邪佞的笑。"我的翩翩啊,你的性子還是那么的烈,是了,這世上也只有這樣的你,才配得上我。"
"住口,我不是你的,再也不是了!"她激烈地反駁,顛躓地退開數(shù)步,環(huán)抱全顫抖不已的身軀。
"不是我的?那是誰的呢?"一抹陰晦冷光閃現(xiàn)眼底。"他嗎?鳳千襲?"
"我確實是他的。"深吸了口氣,她一字一字地說道。"我死過一回,欠你的一條命,我還了。如今重生的這條命,是他所救,就是他的了。你若真要相逼,我會不惜再死一次!你知道我說到做到!"
是的,他相信她做得到。
當初,她就曾那么毅然決然的當著他的面,一劍深深刺入心口,那是沒有挽回余地的自戕方式,連他都懷疑,在那樣的情況下,她怎還能活過來?
她剛強、性烈,他并不懷疑,她是有可能再來一次的。
"為我而死,是想逃離;為他而死,卻是想停留,翩翩哪--"她夠絕!
他臉上帶著沒有溫度的笑。"這般誓死不離,莫非--你在乎他!你愛上他了?"當他笑意愈深時,代表殺意已現(xiàn)。
她打了個寒顫,驚悚懼意直竄上心頭,揪握住她難以呼吸的胸口。
過往一幕又一幕涌回腦海,那一道道飛濺的鮮血--
"不,我不愛他,我一點都不在乎他!"她答得飛快,連想都不敢。
"是嗎?可他愛你?"
"那是他自作多情!在你的調教之下,你以為我還會再對任何人、任何事動心嗎?"她必須這么說!也只有這么說,鳳千襲才不會有危險,她絕對不能讓他毀掉鳳千襲!
聶子冥瞇起眼,陰沉地盯視她。"那么,為何不隨我走?"
"一份承諾。我說過,我追隨他至死。"
"尋了你那么久,你想,我有可能輕易放手嗎?"
"那么,你會連我的尸體都得不到!"她會毀得一干二凈。
沒有她,鳳千襲就真的安全了,她不會再容許聶子冥任意傷害她在乎的一切,一絲一毫都不能!
"別太自信吶,翩翩。"他再度揚起那抹令人發(fā)寒心慌的冷笑。"我會讓我回頭來求我的,心甘情愿!"
依鳳一震,尚來不及回神追問,他已如來時般,不著痕跡地消失在深沉夜幕之中。誰都沒留意,樹影之下,亦有另一道怔忡失神的身影,默默佇立良久、良久--
我不愛他,我一點都不在乎他!
答得是這般果斷、這般堅定,連考慮都沒有,多么傷人��!
那是他在自作多情!在你的調教之下,你以為我還會再對任何人、任何事動心嗎?
付出了這么多苦心,到頭來全是白費,她真那么麻木、冷感?
若真如此,那他鳳千襲也未免太可悲了。
如果,她的追隨,為在始終是一份承諾,那又要來何用?他要的,從來就不是這個啊......
踩著恍惚的步伐,他魂不守舍地回到房中,依鳳之言不斷在腦海中盤旋,敢因為心緒過于紛亂,以致失了驚覺。當他留意到破窗而來的危機時,側身一避,卻為時已晚,凌厲的匕首狠狠劃過手臂,釘在身后的床柱上,帶出了條血痕飛騰。
"比我想像的還差勁。"冰冷嘲弄傳來,一道黑影由窗口竄入。
"聶子冥。"他看也不看手臂上的傷,回廖同樣的冷漠:"深夜來訪,有何指教?"
"不指教,只殺人。"
鳳千襲連眉都沒挑。"可以,我保證不反抗,閣下請自便。"說完,他當真撩開袍擺,恬表沉穩(wěn)地落座。
"你以為我不敢?!"笑話!他聶子冥還不曾遇過不敢的事,更別提殺個二十來歲、不知死活的小子!
"你當然敢,但,只怕你心愛的女人會選擇陪我一起死,怎么說我都算贏家。"鳳千襲神色未變,悠閑地倒了茶淺嘗。
"你在拿翩翩威脅我?!"俊冷容顏起了一絲波動。他恨!只因他相當清楚,翩翩一心愛著的,是這小子!為了保護這小子,倔性如她,不惜扯謊。
"翩翩已死。她,不是翩翩。"
"她是。在我來說,她永遠都是我的翩翩。"
"還看不清事實嗎?她不再是你的了,只要我不放手,她永遠是我的。"要不了心,起碼,她的人還是他的,對吧?鳳千襲扯唇,勾出一縷難察的悲哀。
"你的?那么,你可曾如我一般,一次又一次心最狂炙的烈吻,燒融她的靈魂?"
鳳千襲渾身一僵。
她--任聶子冥這般放肆的掠奪、糾纏?不只一次?
怎會忘了,在他之前,她曾為聶子冥所擁有......
"你又曾與我一般,盡情地碰觸她,撫遍她每一寸雪嫩肌膚嗎?"聶子冥邪笑輕貪輕佻。"如果沒有,你又怎么能說她是你的?"
握住杯緣的手勁,不自覺地縮緊,鳳千襲暗暗咬牙。
沒有!他是不曾如聶子冥這般,激狂野性地對待她,只因為他要的,是全心全意的她,而不是徒具空殼、沒有靈魂的木偶娃娃。
要,她的靈魂又在哪里?遺落在聶子冥身上嗎?畢竟,她曾為這個男人,完完全全的奉獻過自己。
生受不住那極端而窒人的激狂烈愛,于是她也用著最極端的方式逃開。但,這并不能否決,她心底最深的依戀仍是那個最初的男人,是這樣嗎?
那么,他鳳千襲又算什么呢?一個以承諾留住她的卑劣男子嗎?
難怪她可以這么堅定的說著她不愛他。因為她很清楚,她心中的那個人,一直都是聶子冥,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