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車厘子：不然呢？隨便買買都是給他臉了
謝瀾對著群聊有點發(fā)懵。
禮物都是挺適合竇晟的禮物，但身為男朋友，他并不想混在這群人里。
-狗子旺旺：看價格，我好像只能認領(lǐng)《教你拍出最美的男女朋友》。，謝瀾覺得行嗎？
那本書確實是價格最親民的，謝瀾回復(fù)道：“隨便啊，問我干什么？”
-狗子旺旺：就是隨口問問，別多心哈哈。那我就這個了。
五個禮物被挑走四個，只剩給謝瀾一個“貓咪健康險”。他一臉迷惑地點開，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一份真實的寵物保險，別人送竇晟還湊合，他這個男朋友送就很離譜。
-車厘子：謝瀾送貓咪健康險吧，怎么樣？
謝瀾面無表情回復(fù)：“好棒，我就送這個了�！�
-車厘子：歡呼.JPG
-車厘子：那就這么說定了啊
，按照往年習(xí)俗，把這些禮物混在一個盒子里，不署名，我們之間友誼都是均等的，絕不內(nèi)卷。
-狗子旺旺：竟然是這種玩法嗎？那我好像有點蹭大家便宜，尤其是蹭負責(zé)買單反的鯡魚便宜
-鯡魚：無妨。錢在我這并不值錢
-狗子旺旺：那誰負責(zé)統(tǒng)籌？說好不內(nèi)卷，萬一有人偷偷多塞禮物怎么辦？
群里忽然靜默了片刻。
謝瀾正在網(wǎng)上查“內(nèi)卷”是什么意思，戴佑的消息從頂端彈出。
-拿鐵咖啡：這好辦，把統(tǒng)籌的工作交給老實人。我提議謝瀾來收集，不允許任何人偷偷多送。
這不正好。
謝瀾松了口氣，很淡定地回了個嗯字：“交給我，大家放心吧。我絕不允許任何偷偷多送禮物的事情發(fā)生�！�
除了我自己。
眾人無知歡呼：“好耶。”
*
第二天一早，省訓(xùn)閉營考的成績單貼在了黑板上。
謝瀾跟竇晟擠進人堆里，一起看著那張輕飄飄的紙。
第一謝瀾，滿分。
第二竇晟，92。
第三耿瑞，91。
第四李越寧、戴佑并列，88。
老馬和兩位教練在走廊上站著聊天，老馬滿面春風(fēng)，抬眼瞟見謝瀾，沖他挑了挑眉。
耿瑞在謝瀾身后感慨道：“大佬，數(shù)論大題那么難都做出來了？”
謝瀾收回視線嗯了聲，“這半個多月一直在練這塊，肯定要有效果的�！�
“……這個肯定在一般人身上不能成立�！惫⑷鹈鎺辽�，長嘆一聲，“我是個一般人�！�
眾人都在議論聯(lián)賽，討論完成績就討論小道消息，謝瀾從人堆里往外擠，聽人說從省訓(xùn)結(jié)營考開始，就已經(jīng)會有高校招生辦關(guān)注尖子生。
他和竇晟從屋里出來，見李越寧站在走廊，正在和康教練說話。
康教練講課時不茍言笑，但估計因為結(jié)營了，神態(tài)變溫和許多。
謝瀾走過去，剛好聽到他低聲對李越寧道：“你和戴佑都不錯，其實這屆競賽生整體挺強的。不要有太大壓力，也別太盯著別人。聯(lián)賽名額是說不準的事，對你們大多數(shù)人而言只是多一條路而已。我聽說你是全科選手，高二一整年都是學(xué)年第一吧？”
李越寧嗯了聲，“謝謝教練，我明白的�！�
老馬在一旁驚訝道：“一直是學(xué)年第一��？真好。我們謝瀾只能寄希望于競賽了，海歸兒童語文實在沖不上來，怪讓人心疼的�！�
“嗯？”李越寧愣了愣，“語文？”
老馬笑笑，“你怕是沒有領(lǐng)悟過被謝瀾語文支配的恐懼�！�
謝瀾和竇晟刻意停在后面，等李越寧走了才上前。
竇晟一見老馬就不悅道：“安慰別人需要拉謝瀾的短處么？”
老馬有些驚訝地反問，“謝瀾語文不好是短處么？”
竇晟一噎。
他下意識扭頭看向謝瀾，“我可不是那個意思。”
謝瀾瞟了他一眼，把掛在肩膀上的書包往上提了提，“我聽見你說什么了。”
“……”
竇晟茫然地張了張嘴，愣是沒搜刮出多一句解釋。
老馬老奸巨猾地沖竇晟笑了笑，又扒了一下謝瀾肩膀，“你跟我過來，有幾句話問你�！�
走廊另一頭空蕩安靜，謝瀾站在窗邊，聽老馬問他道：“你回國前入圍過IMO？”
“嗯？”謝瀾晃了晃神，“啊，是啊。”
老馬嘆氣，“這么重要的事怎么沒跟老師們說過？”
謝瀾目露茫然，“沒說過嗎？”
“你只說你參加過AMC，成績還可以。
”老馬蹙眉道，“但沒說AMC的百分比分布在前1%，也沒說你在國外已經(jīng)入選國家隊，準備參加國際比賽了�！�
謝瀾哦了聲，“那可能是忘了，剛開學(xué)時考試考得有點懵�！�
“……”
老馬氣樂了，搓了搓臉頰嘆道：“行吧。今天教育局老師突然來問，我像個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這事搞的……”
謝瀾有些驚訝，“教育局？”
老馬嗯了聲，“估計是受到了高校招生辦委托�！�
老馬沒再往下解釋這種背景調(diào)查意味著什么，他站在窗口似乎有些出神，讓人看不出情緒。
謝瀾?yīng)q豫了一會，正要說走，老馬忽然回眸朝他看過來，語氣有些猶豫。
“你和竇晟……”
“嗯？”
謝瀾心里的弦一下子繃緊，垂在身側(cè)的手無意識地捏緊。
老馬似乎有些掙扎，停頓了許久才接著問道：“你和竇晟下一步規(guī)劃是什么？”
“我們？”謝瀾心跳幾乎停止，不知該怎么答，只能含糊道：“我想去T大學(xué)數(shù)學(xué)。竇晟……不知道，他肯定也要去前兩所吧，但不知道要考什么專業(yè)�！�
“這樣啊……”
老馬吁了口氣，不知是釋然還是感慨。
氣氛有些微妙，謝瀾忍不住問道：“老師……問這個干什么？”
“沒什么。”老馬擺了擺手，從兜里摸出手機來，“我是剛好想到，我前幾年帶出好幾個去T大的學(xué)生，你要是想去T大可以提前加個好友，有事方便咨詢�！�
“啊，好啊。”謝瀾長松一口氣，連忙掏出手機道：“我加他。”
老馬推來的名片，頭像是寶可夢里的妙蛙種子，昵稱是真名，何修。
“這個是最靠譜的一個了。什么事都可以問他，學(xué)習(xí)上，生活上，人生選擇……反正都可以問他吧，很多事情他都經(jīng)歷過的。”老馬口吻云淡風(fēng)輕，抬手在謝瀾肩上拍了拍，“準高三了，聯(lián)賽也近在眼前，還剩一小截暑假，好好養(yǎng)狀態(tài)�！�
“嗯�！敝x瀾瞅了兩眼那個頭像，“謝謝老師�！�
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老馬今天有點話里有話。
但以他粗淺的中文對話能力，不足以消化那些潛臺詞。
下午講評完試卷，今年的省訓(xùn)就徹底告一段落了。
大家站在英中校門口互相道別，有人跟著一起磨蹭了一會，但更多人急匆匆去趕車。謝瀾和竇晟拎著東西從校門出來，剛好碰見耿瑞和李越寧一起打了一輛出租車。
“拜拜啊�！惫⑷饝賾俨簧岬貨_他們揮手，“大佬們有緣再見！”
竇晟隨意地沖他擺了下手。
李越寧看著謝瀾，似是有什么話想說，但欲言又止半天，只低聲說了句“聯(lián)賽加油”。
“你也是�！敝x瀾笑容平和，“加油啊。”
等車開遠，竇晟一秒垮下臉，勾著他的肩膀說道：“跟我說加油，快，不然原地生氣�！�
“……”謝瀾無語地扒拉開他，“不跟你說。”
竇晟皺眉，“為什么不跟我說啊，給我也加個油啊�！�
“就不加。”謝瀾徑直往前走，伸手攔車。
竇晟一下子攥住他伸在空中的手。
出租車靠近，謝瀾趕緊掙開他，拉開車門。卻不料剛剛坐進車里，又被某人小動作捏住指尖。
“男朋友行行好，給我今晚的打工計劃加個油。”竇晟湊近他耳邊低聲道。
“……”
司機大叔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去哪？”
“望江麗影�！敝x瀾克制著慌亂，“東門。”
司機點了下頭，驅(qū)車掉頭。
竇
晟繼續(xù)在謝瀾耳邊嘆氣，“只顧著考試，好久不打工，我都快下崗了�！�
“……求你閉嘴�！�
到家時，日常來做保潔的阿姨還沒走，趙文瑛的行李箱也在家，據(jù)說出差提前結(jié)束，親自去超市買菜去了。
竇晟滿臉笑容地進門，聽到消息后面無表情地上樓。
謝瀾雖然忍著笑，但心里也有點遺憾。
備考這么多天都沒和男朋友貼貼，說不想絕對是假的。
他走到房門口，猶豫了下，“我洗個澡啊�！�
“洗吧�！备]晟嘆氣，“打工失敗，另謀他日�！�
“嗯�！�
趙文瑛要回來，該收斂還是得收斂。
謝瀾把帶回來的東西簡單收了收，仔仔細細洗了個澡，吹干頭發(fā)出來坐在床上放空。
沒過一會，竇晟忽然在門口敲了敲，小小聲喊他：“主人——”
謝瀾緩緩回神，丟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竇晟指指手機，“我是您期待已久的視頻，我已就位。”
視頻？
啊。是假裝男友的視頻。
謝瀾匆忙戳開手機，新鮮熱乎的視頻發(fā)布于十分鐘前，這會才剛剛有幾萬個點擊。
開屏第一幀是仰視角，陽光透過斑駁的梧桐葉落下，晴朗無云，那些樹葉在風(fēng)里輕輕搖曳。
伴著濃烈的陽光，謝瀾的聲音在畫外響起，“你能走快點嗎？”
“來了�！备]晟的聲音。
畫面從天上收回，回到校園。謝瀾穿著件白T，站在樹蔭下回眸看著竇晟，片刻后又落在鏡頭上。
“又在拍啊�！蹦堑勒Z氣里有些許沒睡醒的慵懶，邊說著邊打了個哈欠。
竇晟嗯了聲，“你能入戲點嗎？一聽就假了�！�
“哦，好�！敝x瀾聞言站直身，等竇晟走到他身邊才繼續(xù)往前走。
竇晟將鏡頭調(diào)整成前置，和謝瀾同框，比了個剪刀手。
“晚上吃什么？”竇晟問。
謝瀾淡淡道：“聽男朋友的�！�
畫面定格，逐漸褪色，許久，又轉(zhuǎn)回開屏陽光下晃動的梧桐。
白色的標題字幕緩緩浮現(xiàn)：
這個小片段很平常，但作為先導(dǎo)鏡頭的效果卻很爆炸，那句低低軟軟的“聽男朋友的”一出，彈幕已經(jīng)把屏幕糊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朋友！瀾崽說男朋友！
-我在床上扭成蛆
-激動�。。。�！
謝瀾下意識回頭，還好，竇晟已經(jīng)很識趣地回到自己那屋了。
不然兩個真戲假做的人一起看這種東西，很難不出事。
謝瀾把音量調(diào)低了點，關(guān)上房門繼續(xù)看。
竇晟慵懶的畫外音響起：“做這個視頻的時候我想了很多戀愛腳本，什么摩天輪、電影院、西餐廳……但最后都沒用。我很認真地構(gòu)想了我和謝瀾在一起的場景，得出的答案就是，日常。日常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吃飯睡覺，拍片剪片。”
“我們就是兩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學(xué)習(xí)和拍視頻填充了百分之四十九的精力，剩下百分之五十一留給彼此�！�
VLOG斷斷續(xù)續(xù)錄了一假期，最終呈現(xiàn)出精簡的十分鐘，是類似記憶畫廊的呈現(xiàn)手法。
盛夏午后，鏡頭藏在筆袋里，先是鬼鬼祟祟地拍了講臺前不茍言笑講題的康教練，然后又向后轉(zhuǎn)了一圈，在身后那些學(xué)生疲憊昏沉的臉上掃過，最終定在謝瀾身上。
謝瀾一出現(xiàn)，畫面一下子清新了很多。他低頭認真看著一道題，眉心輕輕蹙著。
竇晟的手入框，輕輕拽了下他的袖
子。
“男朋友——”竇晟在畫外小聲喊他。
謝瀾嗯了聲，“干什么？”
“天太熱了，我想課間去給你買個冰淇淋�！�
謝瀾聞言放下筆，朝這邊看過來，視線和鏡頭對視，“又開始錄了？”
“就隨便拍拍。”竇晟說，“去給你買冰淇淋，行不行？”
“行是行……”謝瀾頓了頓，猶豫道：“但是外面太曬了，我——”
“說了是我給你去買�！备]晟立刻滿足地說道：“你等著吃就行，不用陪我�！�
竇晟在畫外音嘖了一聲，“觀眾朋友們，假如謝瀾真是我男朋友，就這，往后余生還不欺負死我�！�
彈幕一通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