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好的，那你別忘了啊。”謝瀾說，“之后我告訴你是多少錢�！�
竇晟：“……”
吃完晚飯兩人把剩下的一大堆放進冰箱，謝瀾簡單收拾了下餐廳，轉(zhuǎn)身想上樓，又被竇晟喊住。
竇晟看起來有點不死心，“那個……咱倆晚上在家看個電影吧？”
“不想看電影。”謝瀾的心像石頭，“考完試好累，只想睡覺�！�
竇晟頓了頓，“那開瓶酒慶祝下？喝點酒睡得沉�！�
“不喝�！敝x瀾轉(zhuǎn)身上樓，隨口嘀咕道：“喝點熱水得了。”
某人在后頭喊他：“謝瀾�！�
“嗯？”他回過頭，“還有事？”
竇晟站在樓梯底下，眼底閃過一抹遲疑，又有些難掩的失落。
許久，他還是妥協(xié)地舉起手，“家沒人，考完試，男朋友都不來抱抱么？”
按照原計劃，不能抱。
但可能是某人無聲的委屈在空蕩蕩的客廳里被放大了，謝瀾忽然有點不忍心。
“啊，那抱一下。”他踩著軟乎乎的拖鞋下樓，跟竇晟抱了一下。
身體相貼的一瞬，他感覺到竇晟一下子松了口氣。
他自己的憋著一天的緊張感也在碰到男朋友熟悉的體溫時瞬間放松了下來。
謝瀾忍不住違背原則多抱了一會，又忍不住在竇晟身上捏了兩下。
竇晟忽然道：“你是故意的吧�！�
“啊？”
謝瀾心里咯噔一聲，還是一頭霧
水抬頭看著他，“什么故意？”
竇晟審視地盯了他片刻，許久，了然地挑了下眉。
他哼了聲，卻也如釋重負，“我就知道，你絕對是故意的�！�
謝瀾沒吭聲，視線越過竇晟的臉頰，往客廳墻上的掛鐘上掃了眼。
十一點三十八，離約定的時間已經(jīng)很近了。
“你知道我過生日�！备]晟還在兀自推理著，“只是一起探討，裴青就不可能真的再給你錢，昨天直播間里砸了得有十萬吧，這年頭一首商業(yè)OST最多能給多少錢？你最后的這個謊言太拙劣了�！�
“嗯？”謝瀾收回視線，回憶了一下他剛才的話，“是要給我打錢啊，之前主編曲的offer可是有一百萬……”
話音剛落，竇晟一抬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謝瀾：“？”
鼻子被捏緊，窒息，又不想張嘴喘氣，丟人。
竇晟哼了聲，“連續(xù)撒謊的男朋友可是會被懲治的。你那一百萬的offer是包含片頭片尾、兩首插曲、以及一部分演奏錄制的打包價，以為我忘了？”
話音剛落，門鎖忽然響動。
“我去�！备]晟一下子有些慌亂地撒開手，轉(zhuǎn)身往外走，“我媽怎么突然回來了，不是說好……”
他話音未落，剛到門口，門就被拉開了。
車子明他們蜂擁而進。
戴佑隨手把謝瀾的鑰匙放在桌上，大喊一聲：“生日快樂！”
“喔吼！”車子明托起巨大的蛋糕盒子，“生日快樂破豆子！”
竇晟愣了一下，“你們？”
“啊。不然還能有誰愿意給你過生日？”車子明從他身邊擠過，“讓開讓開！”
竇晟下意識勾了勾唇角，但又很快恢復到往日那副淡漠的不以為意的樣子。
“我就知道你們得搞這出，鑰匙謝瀾給的？”他說著似是不經(jīng)意地回頭瞟了眼，“誒，謝瀾呢？”
謝瀾飛跑回房間，抱出巨大的盒子。硬硬的盒子透過衣料硌在胸口，有點疼，但又很有實感，讓他不受控制加快的心跳都變得更加分明。
“那個�！彼麑ι细]晟明亮的眸子，頓了頓才道：“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男朋友。
雖然這里有很多人，不能直接喊出這三個字。
但是生日快樂。
“我就知道會有。”竇晟一下子笑得眉眼彎彎，接過盒子，這才又看見大家手上拎著的東西。
“唉，還買什么了，這么大味……小龍蝦？”
“Bingo！”王茍舉起兩大袋，“小龍蝦，還有燒烤，啤酒，我們幾個晚上都沒吃，就等著來和你跨零點！”
“趕緊到廚房去找碗裝起來�！备]晟說著，抬腳在車子明小腿上輕輕踢了下，“你熟，趕緊去把狗子的雙手解放出來。”
“就他媽知道支使我�！避囎用鞣籽�，“那你先沙發(fā)上坐著去，等我倆一起拆禮物�！�
竇晟敷衍地嗯了聲，抱著大盒子就往沙發(fā)那邊走。
大家圍著沙發(fā)坐下，戴佑把蛋糕拆開，蛋糕是定做款，淡芝士奶油表面是一層柔和的乳黃色，蛋糕中間是半個拳頭大小的翻糖豆子，旁邊還鋪著一層楓葉，也是翻糖做的。
竇晟立刻問謝瀾，“你設(shè)計的？”
謝瀾嗯了聲，當著這么多好朋友的面，只能輕描淡寫道：“就簡單跟車子明描述了下，他去找蛋糕店約的。”
“那主要功勞還是你。”竇晟立刻說，“創(chuàng)意才是最值錢的�！�
“放你媽的屁！”車子明在廚房吼，“你他媽的真是極致雙標狗！”
“趕緊收拾完端出來�！备]晟催促道：“快點，我要看禮物了。”
車子明嘟嘟囔囔地把小龍蝦端出來，大家都圍在一起，竇晟看了眼時間。
還差十分鐘十二點，剛剛好拆禮物。
他抱起盒子晃了晃，“那還和往年一樣？”
“一樣，直接拆，別管哪個是誰送的。”車子明說。
竇晟看了謝瀾一眼，謝瀾也點了下頭。
于是他深吸一口氣，把大盒子的蓋揭開。
“那我先從沉的東西開始拆吧�！彼f著拿起第一個盒子，笑了，“我一掂都知道是什么，鏡頭，T牌的A095，28毫米F2.8。
”
于扉懵了一下，“怎么知道的？”
“最新款啊。”竇晟哼笑，“符合你買禮物簡單粗暴的原則�！�
他說著把盒子拆出來，挑眉笑了，“果然是�！�
于扉嘆氣，“不要告訴我你已經(jīng)有了。”
“我沒有，但我想有來著。
”竇晟笑笑，“剛剛好，謝謝兄弟�！�
車子明立刻拍桌，“說了不猜誰送的！你有沒有意思！”
“好好好，不猜�！备]晟說著又拆開了下面的禮物。
麥克風和鏡頭都是他自己有一大車的東西，要送到不重樣的很難，主要靠謝瀾幫戴佑和于扉偵查，確保平安無事。
那本《教你如何拍出好看的男女朋友》直接把竇晟搞傻了，他消化了好一會才接受，向大家表達了感恩和敬意。
“這包挺不錯。”竇晟又捏起車子明買的那個帆布包說，“輕就是王道，下次外景可以背了�！�
大家順勢討論了一番下次去哪拍外景順便郊游，而后氣氛忽然安靜下來。
竇晟看著空空如也的箱子，皺了皺眉，“鏡頭、麥克風、單肩包、拍照書……四樣，你們五個人�！�
他說著，下意識朝謝瀾看過來。
真精明啊。謝瀾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竟然能猜到這里面沒有我的禮物。
“還有一個禮物�！敝x瀾頓了下，掏出手機遞過去，“這個我直說了吧，是我送的。”
竇晟眼睛一亮，立刻接過手機，“你送我什么？”
屏幕剛好黑了，他深吸一口氣，而后才點亮屏幕。
客廳里安安靜靜。
王茍看了眼戴佑，戴佑看似淡定地不吭聲，車子明好像有些好奇又有些焦慮，賊眉鼠眼地到處瞟。
只有于扉，兀自拿了一只小龍蝦，似乎已經(jīng)默認這個環(huán)節(jié)要完了，準備開啟零點夜宵模式。
竇晟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而后他遲疑道：“寵物健康……保險？”
謝瀾立刻小聲補充，“十年的�！�
挺貴呢。尤其作為一個幌子禮物而言。
竇晟：“……”
于扉嗦著小龍蝦殼，嘖一聲濺了一滴湯出來，隨口道：“這禮物送的太實在了，你倆一塊養(yǎng)貓，以后貓有病了就不用糾紛誰來負擔醫(yī)藥費，有保險公司呢�！�
竇晟：“……那還真是很有道理。”
整個客廳里只有于扉嘖嘖吮吸小龍蝦的聲音，王茍飛快掐了一把戴佑的手背，用眼神詢問：什么玩意，我以為謝瀾會私下送點男朋友的小心意，看這樣子是沒有？？
戴佑不動聲色地瞪了他一眼：我哪知道？
王茍：怎么辦？怎么救場？
戴佑：不知道，裝死。
謝瀾無聲地吁了口氣，告訴自己要放松。
竇晟的沉默他已經(jīng)預料到了，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朋友們也好像突然尬住了似的。
于是他只好拿起蠟燭，親自cue流程，“快十二點了�！�
“是哦……那我來插蠟燭吧�！备]晟說。
他只僵硬了那么十來秒，很快就
調(diào)整恢復了正常，從謝瀾手上接過蠟燭。
雖然難掩那一瞬的驚訝和一點點失望，但他還是對謝瀾笑道：“禮物我很喜歡，我們肯定把梧桐一直養(yǎng)得特別健康�！�
似乎怕被謝瀾感知到自己的情緒，還暗中在謝瀾腿上摩挲了兩把。
謝瀾抿了抿唇，點頭道：“你喜歡就好。”
蠟燭插好，點燃的一瞬，車子明飛撲到門口把燈關(guān)了，一片漆黑的屋子里，只有燭光映亮幾個男生的臉。
眾人一齊喊道：“生日快樂！！”
剛好，零點。
國內(nèi)時間零點。
倫敦時間，下午五點。
竇晟正要閉眼許愿，忽然感到褲兜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本想放著不管，但手機硌在腿上確實有點難受，便隨手掏出來放在一旁。
冷不丁一打眼，卻無意中看見了屏幕上的提示。
——是許久沒有的，來自Youtube的推送通知。
竇晟手指突然哆嗦了一下，在那條通知上輕觸，面容自動解鎖手機。
視頻還沒有播放，但封面已經(jīng)明晃晃地擺在了他眼前。
雪白的墻壁，墻上投著梧桐隨風搖曳的樹影。
一直隱匿在剪影后、連澄清國內(nèi)身份的當天都未曾露臉的神秘小提琴博主SilentWaves，謝瀾，第一次在這個賬號下走到鏡頭面前，真人出鏡，站立在那光影搖曳的墻景前。
將一把咖色的小提琴架在頸下，開弓搭弦，目光低垂落在弦上。
少年溫柔的眉眼，不知是致敬誰的過往。
第86章
演員
竇晟對著手機怔住，直到秒針繞過表盤半圈。
“快許愿��！”車子明急得干瞪眼，“零點正好，馬上要過一分鐘了，你趕緊的！”
竇晟哦哦了兩聲，連忙鎖了屏放下手機，對著燭光閉上眼。
一切都趕得慌里慌張，但他神情卻很從容，比剛才任何一個時刻都從容。
謝瀾在一旁看著他，看他閉眼許愿時睫毛低垂，在眼瞼下打出一片陰影。蠟燭成了房子里唯一的光源，光亮與陰影在那張熟悉的面龐上交錯，隨著燭光的跳躍而波動。
竇晟許愿的樣子很虔誠。
讓人不由自主地在心里跟隨祈禱，祈禱他心里所想的事皆可如愿。
過了一會，竇晟睜開眼，呼地一下把蠟燭悉數(shù)吹滅。
“好哦！”車子明呱唧呱唧鼓了兩下掌，“我去開燈！”
屋里徹底黑暗下來，空氣中彌漫著蠟燭棉芯碳化后淡淡的焦味，謝瀾放在沙發(fā)上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手覆住。
好朋友們都在身邊，竇晟在黑暗中悄然無聲卻又明目張膽地與他十指相扣，用骨節(jié)輕輕摩擦和硌著他的手指。
在很安靜平和的氛圍中，謝瀾聽見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帶著張狂的、不受他控制的悸動。
啪嗒，燈亮了。
竇晟的手也在亮起的一瞬老老實實地回到了腿上。
車子明走回來沙發(fā)旁，隨口問道：“你許的什么愿？”
“這能跟你說嗎？”竇晟無語瞟他一眼，“趕緊，分蛋糕，你們都還沒吃飯吧。”
他起身把蛋糕附贈的一摞紙碟拿來，用塑料刀在空中比劃著琢磨怎么切比較好。
在他背后，謝瀾瞅了瞅王茍，王茍又瞅了瞅戴佑。
戴佑清了下嗓子說，“豆子先把翻糖拿下來吧�！�
竇晟嗯了聲，小心翼翼地把一看就是男朋友設(shè)計的豆豆翻糖和梧桐葉翻糖撤下來。梧桐葉有點多，他一片一片撿得很仔細。
眾人面面相覷，而后不約而同地往后坐了坐。
謝瀾還在他身后無良地舉起了手機。
竇晟獨自站在茶幾前彎腰撿著那些梧桐葉，“這些葉子做得很有細節(jié)啊，梧桐葉的葉脈真就是這樣，你們在哪定做的翻糖？”
“網(wǎng)上隨便找的�！避囎用髡镜剿吷�，“我?guī)湍��！?br />
謝瀾越發(fā)往后縮，后背用力抵著沙發(fā)背，讓鏡頭裝下竇晟和車子明的背影。
竇晟隨口道：“不用幫，就剩最后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