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若換作一年前他早就上手揍人了,然現(xiàn)下魏七正得良嬪重用,在內(nèi)書堂習(xí)書。
臨近新年,
依規(guī)矩后宮將會晉一晉各妃嬪的位分,如此一來良貴姬便不可小瞧了。
再者清元公主年已十二,也快到了許人的年紀(jì),宮里皇子多得很似不值錢一般,然只得公主兩位,圣上自是好生疼愛,挑起駙馬來便也慎之又慎。
近日后宮已有消息傳出,為撐公主臉面,上頭要連晉良貴姬,直冊其為正四品淑容。
魏七跟著水漲船高,如今竟是輕易打罵不得了。
"
師傅,是您教小的胳膊肘那處用得巧了效果最佳呀。"
他茫茫然睜著黑黝黝水葡萄似的大眼睛將百廉望著,神情天真無邪。
后者噎住,只好氣急敗壞地罵他朽木不可雕,腰上疼得慌,心里那點(diǎn)子齷齪心思便也只好歇了。
"
得得,快滾回緩福殿去兒,少在咱家跟前礙眼。腦子木得很,不知你何時才能有長進(jìn)!
"
"
??,魏七愚笨,師傅莫要生氣,魏七這便告退。"
出了耳房,魏七垂著的臉便沉了下來。
老東西一日比一日放肆,這般下去怕是要叫他得逞羅,主子晉位在即,怕是不會替自個兒做主。
德妃娘娘勢大,百善公公奸滑,緩福殿上下哪里是這主仆二人的對手。
他皺眉沉思,此事還得仔細(xì)斟酌。
回到緩福殿,人還在院中便被良習(xí)拉�。�"
哎,哎!魏七,這會子別進(jìn)去,清元公主來羅,有什么事等會兒再稟報(bào)。"
清元公主來了?公主。。公主。。。
魏七心下思忖,覺著自個兒尋到門路了。
兩日后,百廉愈加過分,這回直接將手探入魏七長袍下擺隔著褻褲搓揉他的臀瓣。
魏七心中犯酸,將將要吐出來。他睜著天真的眼,一臉茫然:“師傅,您這是做什么?”
百廉可不信他會不知曉:“師傅在疼你�!彼N近魏七耳邊,語氣猥瑣下流,每吐出一個字兒,臉上的肉便跟著抖動。
魏七叫他嘴中的氣味一熏,覺著自個兒真真可以吐出來了,萬幸早膳時特意多用了幾碗粥。
“呃。。。唔。。。唔�!彼蝗幻嫔之�,張開嘴作勢欲吐。
這會子百廉正在興頭上,哪能料到這小子竟有這般多的花樣。
“魏七!你。。。你給咱家憋住羅!不許。。�!彼泵浅狻�
然話還未說完,后者便哇得一聲吐了個痛快。
他就是故意的!自個兒身上未沾到一點(diǎn)兒,全吐在旁邊的百廉臉上與胸前,黏糊糊濕噠噠的一片。
百廉一時怔住,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魏七吐完,瞧見眼下境況,急得快要哭出來似的。
“師傅,師傅,魏七罪該萬死,我給您擦擦罷,您沒事吧?”他取了小矮幾上的帕子作勢要替百廉擦臉。
百廉扯過他手中的帕子一把將其推開,惡狠狠地往人腿上猛踹一腳,魏七痛呼,癱倒在地。
“兔崽子,別以為咱家不知你心里頭想著什么?今兒爺就把話擱這兒羅,你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他陰測測道。
“師傅,魏七不明白,魏七只是今兒早晨多喝了幾碗粥罷了,若您不喜下回徒兒少用一些便是�!�
他還在裝無辜!百廉氣得七竅生煙,然現(xiàn)下身上黏膩難受的慌,沒那功夫去與這賤小子耗。
區(qū)區(qū)九歲頑童,左右逃不出自個兒的掌心。
“滾回你的緩福殿去!明日里再�;�,咱家便叫你知曉厲害!別以為有貴姬主子替你撐腰便可與咱家作對!”
百廉瞧著他這幅懵懂純潔的模樣便來氣,抖著滿身肥肉往魏七腰間補(bǔ)上兩腳,解了氣才令人滾。
他踉踉蹌蹌,躺在地磚上好一陣掙扎才終能起身,他眼中盛著淚水,委屈地望向百廉:“師傅息怒,都是魏七的錯,惹得您生氣,徒兒這便告退。”
百廉罵罵咧咧頭也不回地至里間去換衣裳。
魏七撐著腰一瘸一拐地往緩福殿那頭去。
他這幅模樣任誰瞧見了都不免問上兩句。
良習(xí)二人將他拽住,“這是怎的了?可是傷著了不成?”
魏七目光閃躲,支支吾吾地道自個兒方才不留神崴住了腳。
良行二人心下覺著奇怪,他的手掌分明撐在腰間,與腳有何干系。
再者現(xiàn)下分明是這人去百廉那兒學(xué)東西的時候,怎的才不過半個時辰便又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莫不是又叫他師傅給打了罷。
良習(xí)二人瞧著魏七通紅的眼眶,即便對他有些不滿,也終究心下不忍。
不過此事他兩也管不著,這緩福殿上下皆要看主位那頭的臉色辦事。
二人暗嘆,一時無言,這事只主子才能替魏七做主。
晚間魏七趁著良貴姬用過晚膳的空隙將今日的事稟了,求主子替自個兒做主。
他聲淚俱下,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求良貴姬救他一回。
動作間寬大的袖口后滑,露出青紫一片的細(xì)瘦胳膊。
良貴姬見其可憐,長嘆一聲,她心中到底生出幾分憐惜,只是這事她不也敢擅自做主。
冊封晉位在即,多少雙嫉妒怨恨的眼睛盯著緩福殿,一切皆需更加小心,此刻怎可與主位那人對上。
這個險她不能冒。
“魏七,我知你受了不少委屈,然這事我不能替你出頭。你自個兒也知曉現(xiàn)下緩福殿里的處境�!绷假F姬叫魏七停下,不必再磕。
“主子。。。主子。。您救救奴才罷�!蔽浩哌煅什灰�,鼻涕眼淚糊遍滿臉,更顯得人小稚弱。
到底還是個孩子。
“我至多只能替你向德妃娘娘求來幾日歇息,別的再也不能夠了�!绷假F姬心軟。
“奴才謝過主子大恩,今后愿竭力侍奉主子�!�
求的正是這幾日消停。
魏七扣頭告退。
他回到自個兒的他坦中躲在被窩里頭將腰腹與膝蓋腿間綁著的軟墊拆下。
冬日里穿得厚,不仔細(xì)瞧根本瞧不出宮服之下還墊了東西。
宮里私下有規(guī)矩,打人不打頭臉,便是胳膊等處也不應(yīng)打,怕叫主子瞧見不喜。
魏七胳膊上的傷不過是自個兒頭一日晚間用木板子夾出來的,因他皮膚白,瞧著青青紫紫甚是嚴(yán)重,實(shí)則并未有什么要緊,腰間受的那幾腳也因著軟墊的緣故未曾傷到分毫。
一切都很順利,成與不成皆看良駒公公的了。
昨日歇息前,魏七至良駒屋內(nèi)求救,請人幫他一把,道只需在良貴姬跟前說幾句話即可,自個兒今后必便將所有的月例銀錢都供奉給良駒。
良駒是個沒什么大志向的人,不求權(quán)勢滔天大富大貴,只盼著能攢點(diǎn)銀錢贖回自個兒那物,將來年老出宮能買下一處小住宅養(yǎng)老,死后能葬入祖墳便已知足。
是以這人雖貪圖錢財(cái),卻也小心謹(jǐn)慎得很,只敢收些小恩小惠,唯恐哪一日收多了叫人揭發(fā)命喪于紫禁城內(nèi),再也不能出去。
他昨日聽魏七道明來意,覺著這是一樁不錯的買賣。只要說上幾句話便能拿到銀子,豈不美哉?
且此事確是無什風(fēng)險,弄不好還另有賞賜。良駒思忖一會子后便滿口應(yīng)承下來。
第二日清晨,良貴姬向德妃娘娘請安時便道,近日緩福殿中事多,需留魏七在院子里頭當(dāng)差,這幾日皆忙得很。
言下之意是希望德妃娘娘能準(zhǔn)許這幾日魏七不必去百廉那兒點(diǎn)卯。
她現(xiàn)下地位不同從前,這點(diǎn)小事德妃自是會允下給幾分薄面。
魏七放下心來,此事已成了小半。
午膳過后,良駒向良貴嬪回稟今日自各宮那處得來的消息。
他俯首道:“主子,奴才聽聞一事。。。事關(guān)公主殿下,奴才。。。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
“哦?事關(guān)清元?有什么不當(dāng)講的,說。”良貴姬一聽牽扯寶貝女兒,頓時鄭重,撐起歪在玫瑰椅上的身子催促。
“此事。。。奴才唯恐冒犯了公主。”良駒踟躕,似有所顧忌。
“你直言便是,拖拖拉拉吞吞吐吐地像什么樣兒,左右不過是在自個兒宮里�!绷假F姬皺眉頗為不耐。
“奴才。。。奴才聽聞?wù)钪魑荒穷^的小連子說。。。說。。”良駒說不出口
“嘖,說!”良貴姬言語肅厲,事關(guān)女兒她不能不急。
“他說有一回聽見百廉同手底下人道。。魏七。。。魏七。。肖似公主!”良駒說完這話,慌忙跪地。
“奴才聽聞百廉近日里對魏七很是有些不同。。。一時心中惶恐,前幾日得了消息左右思量還是覺著不妥,此事若不向您稟明。。。公主。。�!�
砰!良貴姬氣得拍桌而起,茶盞叮叮震動�!柏M有此理!真真是豈有此理!”
她扣住桌幾一腳,細(xì)長指甲在幾面上留下深深的劃痕。
“狗奴才!竟敢肖想公主!心藏齷蹉,淫-亂后宮,我豈能容他!”
第31章
百廉喪命
壽康宮內(nèi)。
清元公主年十二,
生著一張小圓臉,雙目盈盈有神,修眉端鼻,笑起來時頰邊梨渦微現(xiàn)嬌憨可憐,很是討人喜歡。
皇子們每日功課甚重,鮮少能來請安,只有兩位公主常來壽康宮陪伴,
是以孝康太后異常偏愛孫女。
此刻清元與清和兩位公主正與皇后娘娘等幾位后妃陪著老祖宗說閑話解悶兒,不知是誰起的話頭談起了公主們的親事。
“兩位公主生得貌美如嬌花,圣上疼愛不已,
也不知將來是哪兩位天之驕子能有這等福分求得圣上的眼珠子呢!”賢妃娘娘捂著帕子笑道。
皇后掖掖帕子向她斜去一眼:“妹妹莫要出口輕狂,公主們尚年幼,還未及笄,什么都不知曉,
怎可在她們面前提及此事。”
太后微微皺眉,似想起不久后孫女們出嫁的場景,
一時心悶不舍。
怎料此刻清元公主突語出驚人:“皇額娘莫要道女兒不曉事,女兒可明白著呢!”
聲音清脆嬌憨尤帶稚氣,可這話一出卻叫眾人白了臉面。
太后沉下臉轉(zhuǎn)頭問孫女:“清元,告于哀家,
你都知曉什么?”
公主不過十二,還有三年才及笄,屆時定下人家自會有教導(dǎo)嬤嬤授其男女之事,怎會語出驚人?
不論她是真知曉還是年幼無知,
此事都需問個明白。
“回老祖宗的話,清元知曉,女子嫁了人要同夫君抱著親臉,像儲秀宮的百廉公公那般。”
清元歪著她的腦袋輕笑,一派懵懂天真。
這句話似巨石投入平靜的海面,砸起驚濤駭浪。
“清元!住嘴!”皇后面沉似水,厲聲喝止。
“豈有此理!”太后震怒,將手中佛珠往地磚上一扔,怒喝道。
后妃們慌忙跪地請罪:“老祖宗息怒!”
德妃跪在地上將頭緊貼地面,手中捏住帕子瑟瑟發(fā)抖,心下漸生不安。
“清元,你將此事細(xì)細(xì)同哀家道明,哀家倒要瞧瞧是哪個奴才有這般大的膽,公然于后宮中行茍且之事污了公主的眼!”
清元跪在皇后身后,此刻已嚇得眼圈通紅,她倉皇抬頭望向太后,眼神驚懼,似不知為何眾人聽了自個兒的話會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
“老。。。老祖宗。。。息怒,都是清元的錯。。。清元知錯�!边@話剛說完她便忍不住嗚咽出聲,哭得梨花帶雨惹人心疼。
“妾有罪,未曾教好公主,請老祖宗責(zé)罰妾,莫要怪罪公主�!�
皇后請罪,此事無論如何自個兒都逃不過一個治宮不嚴(yán)的罪名,不若先挑一個輕些的先認(rèn)了,倒還能顯出一片慈愛之心。
“哀家未問你話。”太后皺眉不耐。
她轉(zhuǎn)頭去問清元,因見嚇壞了孫女,語氣倒是柔和幾分,“清元,你只管將此事一一道出,你還年幼,懵懂稚弱,都是這些賤奴膽大包天教壞公主。你莫要憂心,祖母不會怪罪于你�!�
清元叩首,抽噎著小聲回話:“清元。。。謝老祖宗疼愛,回老祖宗的話。。。前幾日。。清元去儲秀宮看望良貴姬時。。。在緩福殿中待的久了有些憋悶便攜了貼身的宮女一道去后頭院子里散心。
因都是在自個兒院中,料想無甚大礙,良貴姬便未曾阻止。誰知。。。至了后院卻瞧見德妃娘娘宮里的百廉抱著一小太監(jiān)靠在樟樹后頭親嘴!
清元覺著奇怪,也不知這二人是到底是在做什么,還未曾瞧個仔細(xì)便叫貼身的宮女扯了回殿。”
清元說完這幾句,頗為坎坷不安地抬眼偷撇太后臉色。
德妃這會子早已軟了腿,死奴才!做這檔子事也不知避人!今次誰都保不住他!還白白拖累自個兒!
“晚間清元回了自個兒的住處實(shí)是好奇,忍不住便問貼身伺候的奴才,那奴才道這百廉是在行夫妻之事,此事再平常不過,叫清元不要隨處宣揚(yáng)�!�
“老祖宗,清元知錯!
都怪清元閑不住要四下亂走才生出事端。清元今后必定更為沉穩(wěn)�!�
她抽抽噎噎,小臉上尤帶淚痕,似現(xiàn)下仍不知自個兒錯在何處,只想著若不是她淘氣頑劣非要亂逛,今日也不會惹老祖宗生氣。
太后越聽越氣,此事公主何其無辜,貴為天子之女,在自個兒生母宮中逛一逛又何錯之有?此事皆是這些個閹貨之罪!鄙賤齷齪,骯臟淫邪,禍亂后宮,實(shí)是罪不可��!
“狗膽包天!來人!”太后厲聲喚人,已是怒極。
“??,奴才在�!惫蛟谔笊磉叺膲劭祵m總管太監(jiān)萬仁祥應(yīng)聲。
“你現(xiàn)下便領(lǐng)人至儲秀宮將那百廉就地杖殺!召集儲秀宮上下一同瞧著,已示懲戒!”
“??,奴才遵命�!比f仁祥起身行禮退下。
“皇后�!碧蟠寡鄹┮暪蛟谙率渍胺降膬合薄�
“老祖宗。”皇后恭敬應(yīng)道。
她已年近四十,并不是太子生母,而是從前王府里的側(cè)妃,是以即便成了后宮之主仍對婆婆很有幾分懼怕。
“皇后治理后宮不力,致使賤奴擾亂后宮,責(zé)令抄寫經(jīng)書三月并嚴(yán)加管教后宮眾人�!�
“妾謝老祖宗大恩,妾遵旨。今后必將謹(jǐn)慎處理后宮各事,不敢有怠�!被屎罂垲^領(lǐng)罰。
“儲秀宮德妃治下不嚴(yán),你看著辦罷�!�
“??,妾遵旨。”
眾人扣首,口中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