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后略略坐直身子，伸手從匣子里面取出一粒東珠拿在手里，果然是瑩瑩透亮，飽滿圓潤，開口贊道：“果然是好東西，只不過，無功不受祿，本宮自問與姑娘少有往來，今日你卻拿著如此名貴的東西來送給本宮，本宮哪里敢收�！�
話雖如此，但皇后手中的東珠卻是并未放在匣子里面，可見這只是個表面上的話而已，心中便是略略一定，看來皇后是非要逼著自己說明來意，高低立現(xiàn)才肯罷休，不過元景哥哥今日還是頭一次托自己辦事，豈能無功而返，受些委屈也是無礙，于是便是叩首道：“娘娘言重了，其實錦玉此番前來，是為賠罪�！�
提到賠罪，皇后和吟兒對望一眼，眼底兒皆是微露喜色，面上卻是絲毫未變：“周姑娘這話說的奇怪，周姑娘何罪之有�！�
周錦玉咬咬牙，賠笑道：“上回因為府中疏忽，讓那來路不明的人到了皇后面前，險些釀成大錯，此事雖然最后化險為夷，但臣女每每思及此事，都是寢食難安，可又擔心冒然入宮，惹娘娘不喜，今日手上略得了些好東西，母親才讓臣女斗膽前來，聊以賠罪，還往娘娘不要嫌棄才是。”
皇后輕輕擱下手中的珠子，面色微微變了變，沒有說話。這周錦玉跪在地上，皇后未開口，也不能貿(mào)然起身，不知道皇后此刻到底如何心思，自己揣測的是對是錯。
屋子里靜的針落可聞，皇后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周錦玉，自進門開始，便循規(guī)蹈矩，小心翼翼，畢竟往后在皇上面前，也還要和周家立場一致，許多事情，自然是要適可而止，思及此處，皇后便是嘴角微微翹了翹，對一旁的吟兒輕斥道：“既是如此，那本宮就多謝周夫人的一片好意了�！�
見皇后終于松口，周錦玉也是放下心來：“多謝娘娘寬宏大量�！�
皇后啪的一聲合上匣子，對一旁的吟兒搖搖頭，輕斥道：“這外面還下著雨呢，跪在地上可不好受，吟兒，你真是越來越不機靈了，還不快把周姑娘扶起來，賜座吧�！�
“奴婢該死�！币鲀阂贿呎J錯一邊快步上前，雙手扶起腿腳都有些僵硬的周錦玉站起身來，周錦玉叩首謝恩之后，方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一切如同預料的那般，周錦玉雖然吃了些苦頭，但心里還是略略興奮，待宮女上了茶，退了出去。
周錦玉抬眸看了眼前的皇后一眼，見她墻上掛著一幅踏青圖，腦子略轉了轉，閑話家常似的道：“娘娘這幅丹青，可是新?lián)Q上的，真的好看，瞧著好生熱鬧的樣子�！�
皇后抬眸看了一眼，淡笑道“是的，本宮久居深宮，不能經(jīng)常出去，很快便是錯過了時節(jié)，不過有了這幅畫，本宮沒事瞧上一眼，也是不錯。”
周錦玉點了點頭：“娘娘說的是，不過眼下京城里面也不太平，沙多陀在京城都敢搶劫囚車，膽大包天，娘娘千金之軀，自然還是留在宮中最為安全�！�
提到沙多陀，皇后眉心微微跳了跳，有心想要打探一下，卻又不能太過明顯，想了想，方才道：“不過是個悍匪罷了，你未免太高看他了，本宮出行，自有禁衛(wèi)隨行，難道這些個悍匪，還能比禁衛(wèi)軍厲害不成。”
周錦玉見她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但這話中之意，果然還是很感興趣，于是便是笑道：“娘娘說的有道理，按理說，這悍匪自然不是禁衛(wèi)軍的對手，只不過，他真的在禁衛(wèi)軍的圍剿之中，逃脫了，眼下京城里面人心惶惶的，元景哥哥還為了此事被皇上罰在府中思過呢。”
皇后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翹了翹，只當是想求自己為秦元景求情，便是不咸不淡的等她開口：“秦公子素來計謀深遠，又得皇上倚重，你不必為他擔心�！�
第一卷
意氣風發(fā)少年時
第28章
切入正題
周錦玉低眉輕抿了口茶，道：“皇后娘娘說的是，元景哥哥的確厲害。沙多陀好生狡詐，他大膽劫囚也就罷了，竟然還膽大妄為，在京城里面找了一處宅子，將那些人安置了下來……”
此話一出，皇后倒是吃了一驚，端著茶盞的手也是微微一抖，父親傳來消息，這沙多陀逃脫了，還沒有找到落腳之處，怎么這秦元景被罰在府，竟然還能運籌帷幄，找到了沙多陀的落腳之地：“外面的那些傳言，就不要相信了，自亂陣腳�！�
“這并非是臣女胡亂聽來的傳言，是元景哥哥那里聽來的，而且他已經(jīng)帶人前去，將沙多陀的老巢都抄了呢�！敝苠\玉提到秦元景，便是面色燦然，一臉神往。
已經(jīng)抄了老巢，那些劫來的同黨難道已經(jīng)落入到了秦元景的手中，如果真是如此的話，自己怎么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收到，一旁的吟兒也是微微皺眉，搶先開口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是今日�！敝苠\玉道。
皇后和吟兒對望一眼，心里已經(jīng)有幾分相信了，有幾分緊張的問道：“這么說，沙多陀和他那些同黨，也已經(jīng)被拿下了�！�
周錦玉搖搖頭：“哪有那么容易，這沙多陀素來狡詐，元景哥哥他們撲了個空。”
皇后和吟兒聞言略略松了口氣，總算是沒有落到皇上手中，否則云家半世功勛怕是要重新開始了。
還沒開口，周錦玉便是接著道：“不過……”
皇后和吟兒聞言一驚，一起朝她看了過來，周錦玉卻是面色微微躊躇，半晌方才道：“當日寧榕兒刺殺，和這沙多陀的劫囚，元景哥哥疑心，根本就是早有預謀的一件事情呢，據(jù)說這些人，是和喬氏有關，可能……還不止�！�
皇后和吟兒并不吃驚，此事云家也已經(jīng)查查出來了：“秦公子認為這兩件事情是一伙人所為，那你的意思是，京城里面還有其他同伙，沙多陀還有其他的住所嗎�！�
周錦玉道：“這個元景哥哥也不清楚，眼下沙多陀逃跑了，那些劫走的同黨也是毫無蹤跡，元景哥哥正在查找呢，不過他帶著那么多人，而且出不來京城，肯定是找了個隱秘之所……”
皇后點了點頭，腦子里已經(jīng)是有了計劃，周錦玉見皇后心思縹緲，便是說了幾句閑話之后，便是出了房門。
吟兒送走周錦玉，回過頭看著怔怔發(fā)呆的皇后，道：“皇后娘娘，要把這些消息帶給老爺嗎�！�
皇后細想了想，點了點頭，道：“我馬上寫封信，你送到父親手中，這些事情，是真是假，父親一看便知�！�
吟兒點了點頭。
……
一夜的忙碌，顧長寧從小到大，就沒吃這么大苦，早上實在是困的不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沙多陀接過侍從遞過來的信箋，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良久方才道：“我早已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了，辛苦了這些年跟隨我左右的兄弟們了�！�
侍從聞言也是面色凄然：“公子不必如此，我們跟隨公子左右，便早已料到會有今日，昨日兄弟們?nèi)羰潜磺卦八麄兡孟�，只怕后果更加不堪設想�！�
沙多陀緩緩睜開眼睛，將手中的信箋在燭火上稍微灰燼，方才緩緩的道：“這秦元景素來厲害，往后在京城里面，所有活動都要暫時停止下來，不得已出門的話，要用臉生的兄弟�！�
侍從點頭稱是：“屬下自會留意�！�
沙多陀想了想，又道：“我們在京城露了蹤跡，怕是這里也不能長住了�！�
侍從道：“公子放心，就這兩日，若是大家病勢好轉了，我自會重新找尋住所，將大家暫時分開……”
提到病勢，沙多陀眉心微微跳了跳，自己昨日將顧長寧仍在后院里面，若非侍從提及，都險些忘記了：“這些事情，我自會考慮，先去看看后院的人，病情如何再說吧。”
侍從也是跟著站起身來，二人一起朝后院走了過去，剛進院門兒，便是一眼看著眼前倚在花壇旁邊睡著的顧長寧，眉心微微皺了皺，自從將她搶在身邊，這幾日，倒是沒有細看過她，雖然只是自己手中的利器，但看她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倒也不失難得的良善。
沙多陀楞了楞，立在廊下的侍從招招手，問道：“她昨夜真的在這里待了一夜？”
侍從看了還在沉睡的顧長寧一眼，點了點頭：“是的，昨日這位姑娘按照公子吩咐，將這些藥全都熬完了，這院子里面的人，都已經(jīng)吃過藥了�！�
沙多陀掃了她一眼，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上前打算給顧長寧蓋上，豈料輕輕一碰，顧長寧便是警覺的警醒過來，迷迷糊糊的看沙多陀，心里一驚，忙是一骨碌爬將起來：“你，你來了�！�
沙多陀收起臉上難得的憐憫，將衣服重新收了回來，沒好氣的道：“算你識趣，把這些藥熬好了，總算是沒有壞了我的大事�！�
顧長寧沒有理會他的陰陽怪氣，還是一味的道：“昨日我仔細瞧了瞧這些藥的配伍，的確是好生奇怪，你確定這樣的藥，真的不會吃死人嗎�！�
沙多陀白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會不會吃死人，我心中有數(shù)，你們這些人總是如此自以為是……”
顧長寧嘴欠的又是碰了一鼻子灰，想想自己又是多管閑事，招來嫌棄，狠狠的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悶悶的住了口。
沙多陀卻是說到此處，見顧長寧面色微變，也是適時的打住話頭，對身后的幾個跟班吩咐道：“你們?nèi)タ纯�，那些吃過藥的，是否好多了�！�
跟班應聲而去，沙多陀轉身離開，似乎根本就沒有搭理顧長寧的意思。
顧長寧略楞了楞，站起身來。
沙多陀回過頭看了她一眼，道：“只要你不離開這里，院子里面，你可以自由走動�！�
顧長寧松了口氣，其實從昨日給這些人喂藥的時候，略略打探幾句，便已經(jīng)對他的印象大有不同，或許他真的不是一般的賊寇。
沙多陀緩緩走遠，顧長寧松了口氣，便是覺得耳畔一涼，一把利刃擦臉而過。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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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無處遁形
顧長寧驚出一身涼氣，腳步慌亂的閃避開來，剛剛站直身子，下意識的朝四下張望，卻是瞧見院墻旁邊，正隱約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秦子琨。
顧長寧頓時驚喜交加，他好生厲害，這么快就找到這里來了，不過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光天化日之下，要是沙多陀進了院子，他豈是對手。
顧長寧思及此處，連忙警惕的四下瞧瞧，穩(wěn)了穩(wěn)心神兒朝秦子琨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姑娘的樣子，好似沒有什么事情，看來是我家公子瞎操心了�！鳖欓L寧剛剛轉過院墻，秦子琨便是倚在院墻下面，眸色含笑的道。
“怎么你家公子很希望我有事嗎。”顧長寧沒好氣的回敬道。
秦子琨搖搖頭，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那倒不是，不過我運氣真不錯，本來還以為需要找尋一番才能看到姑娘，沒想到姑娘竟然就在院子里面�！�
顧長寧不想跟他繼續(xù)瞎扯下去，見他似乎無事的樣子，便是道：“你膽子不小大白天兒的，就敢出現(xiàn)在這里，不知道沙多陀在院子里面嗎。”
秦子琨淡然一笑：“就是知道才來的，他若不在，我還不來呢�！�
“幾日不見，你口氣倒是不小�！鳖欓L寧冷哼一聲，道，“你叫我過來有什么事情。”
“沒什么事情。”秦子琨道，“公子讓我探探你眼下情形如何，順便告訴你一聲，晚上公子還會親自前來的�！�
顧長寧聞言眸色頓時便是亮了亮，這個人總算是沒有把自己丟在這里，但是想想沙多陀一劍隔開秦子琨的樣子，顧長寧還是一陣后怕不已：“沙多陀可不是好惹的，你告訴你家公子，真要前來，可要多帶些人手，這里人可不少�！�
秦子琨點了點頭，又是奇怪的道：“我方才瞧著，這里好似有不少男女老少，是怎么回事�！�
顧長寧搖頭：“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昨日大概跟他們聊了幾句，大約都是些心有冤屈之人�！�
秦子琨略想了想，凝眉道：“這沙多陀公然攔截囚車，圣上怕是輕饒不得，這院子里面的人，還沒弄清身份，若是冒然出手，只怕會殃及無辜�！�
顧長寧四處張望了一眼，見侍從似乎多了起來，再加上如今自己對這里也不是很了解，知道的已經(jīng)都說出來了，秦子琨再待下去，也是諸事無益，要是被沙多陀發(fā)現(xiàn)，情況更糟。
于是便是催促道：“眼下多說無益，沙多陀還在這里，你還是趕緊回去和公子商議一下。”
秦子琨也是覺得有理，便是順從的點了點頭，飛身離去。
顧長寧也是略略憂心起來，不知道今夜秦元景還會不會前來，他到底打算如何。
……
煙雨閣里，秦元景擱下手中的茶盞，輕抬眼眸朝外面看了一眼，天色漸暗，外面不知何時，又開始洋洋灑灑的下起了綿綿細雨：“天又下雨了�！�
秦子琨點了點頭：“是的�！�
秦元景看來他一眼，道：“帶的人，都準備好了嗎。”
秦子琨見他切入正題，點頭道：“公子放心，都準備好了，屬下親自去看過一趟，那些人的確是在那里。”
“那就好�！鼻卦包c了點頭，“記得提醒他們，今夜之事，不得張揚，否則我定不輕饒�！�
秦子琨點了點頭：“屬下已經(jīng)叮囑過了，而且今夜出去的，都是信的過的人，而且身手都還不錯，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話，我們當可以全身而退，而且屬下已經(jīng)按照公子吩咐，做好了萬全之策。”
秦元景點了點頭道：“好，希望這萬全之策用不著是最好的�！鳖D了頓，又接著道：“去告訴一下他們，都馬上出發(fā)吧�！�
院落的外面靜悄悄的，里面偶有人聲，倒是一片安詳。
秦元景略勒了勒手中的韁繩，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秦子琨也是策馬上前，從旁提醒道：“公子，就是前面那個院子�！�
秦元景點了點頭，心中忽然一片悵然，如此平靜祥和的模樣，竟然是沙多陀那樣的悍匪藏身所在，今日自己漏夜前來，竟然是要親手摧毀這眼前的平和，真是諷刺。
“公子，屬下是否上前叩門？”秦子琨見他立在院落前面，眸色深深，便是試探道。
秦元景還沒開口，院門便是從里面拉開了。
眾人便是一驚，都是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長劍，這沙多陀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上回在那個不起眼的小院兒，秦子琨可是吃過苦頭的，今日在這個院子里面，眾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秦公子既然漏夜前來，都到了門口了，又何須如此躊躇不前，莫不是本公子是洪水猛獸不成�！鄙扯嗤娱W身立在門口，嘴角兒微微噙著一絲淺笑的道。
秦元景翻身下馬，緩步上前，笑道：“公子說的是，我這些屬下們，上回可都是吃過公子苦頭的，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得不小心謹慎啊�！�
沙多陀面色未變，略抬眼眸掃視了一圈秦元景一眾人等：“是嗎，秦公子過獎了，在下的那些雕蟲小技，不過是聊以保命罷了，登不得臺面的，今日公子既然信的過在下，在下又豈能小人行徑，公子請吧�！毖援�，便是讓開門口的過道兒。
秦元景笑點了點頭，便是舉步上前，秦子琨見狀一陣緊張，忙是上前阻止道：“公子，不可輕信了他……”
秦元景卻是輕撥開他的手臂，看著沙多陀的臉，含笑道：“我今日既然前來，便是信的過沙公子�！�
沙多陀眼底掠過一絲欽佩贊賞之情，聞言對身后側臉道：“顧姑娘，看來你說的不錯，這秦公子果是好氣魄�！�
顧長寧應聲上前幾步，從沙多陀背后走了出來，立在門口的秦元景眸色頓時便是亮了亮：“長寧？！”
顧長寧則是清淺一笑，福身行禮：“長寧見過秦公子……”
秦元景見她果然安然無恙，心里一顆大石算是徹底的落了地，這沙多陀雖是悍匪，但至少不是小人，如此一來，自己今夜之行，或許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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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誤會叢生
秦子琨和幾個隨行的侍從，警惕的跟在身后，幾人略略坐定，沙多陀便是道：“秦公子今日前來，倒是溫和，就不擔心被有人之人察覺，在皇上面前參公子一本，公子怕是又要閉門思過了。”
秦元景聞言笑了笑，話里帶話的道：“公子言之有理，所以今日元景前來，既是冒了殺頭的風險，便不能無功而返？”
沙多陀自是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秦公子漏夜前來，卻是應該滿載而歸，只不過，就門外的幾個人，想要拿下在下，秦公子還是自視過高了�！�
顧長寧聽出二人之間的火藥味兒，心里一緊，忙是道：“秦公子自然不是這個意思，若真是如此，早就叫人把這里包圍起來了，是不是秦公子�！�
趁著倒茶的時候，向秦元景使使眼色，秦元景伸手端起茶盞，算是表明了態(tài)度：“顧姑娘說的是，公子一向機警，對在下今日來意，想來便是姑娘不說，公子也是窺破一二的�！�
言畢便是眸色淡淡的漂向對面的沙多陀，二人對視了片刻，沙多陀終是選擇了信任，笑點了點頭：“秦公子說的是，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想再兜圈子了�！�
“如此最好�！鼻卦包c頭。
沙多陀看了一旁的顧長寧一眼，道：“顧姑娘，我自然可以還給秦公子，而且顧姑娘不在我們今日的其他條件之內(nèi)。”
“公子的誠意，在下看的明白，顧姑娘原本就是與此事并不相干，無端攪和進來，著實冤枉，公子能夠看清這點，未讓在下為難，在下感激不盡。”秦元景見他終于開始放開胸懷，算是個良好的開端，心里便是輕輕松了口氣。
沙多陀點了點頭，開誠布公道：“秦公子請說明來意吧。”
“公子果然痛快，那在下就有話直說了。”秦元景擱下手中的茶盞，緩緩開口道，“公子在京城劫持囚車，驚動圣上，眼下此事落在了在下頭上，此事，公子該給在下一個交代�！�
沙多陀伸手輕叩了叩椅子的扶手，嘴角翹了翹：“你是想讓我束手就擒，并且交出那些所謂的永王同黨？”
“公子果然聰明絕頂，一點就透�！鼻卦包c了點頭。
沙多陀站起身來，朝院子里面眺望了一眼，道：“想來公子前來之前，也已經(jīng)徹查清楚了，我這滿院子里面，老老小小可是不少，他們可全都指望著我�！�
“這些在下自然明白，這些人，若是尋常百姓，公子放心，他們依舊可以居于此處，一如從前�！鼻卦八闶谴蛄税�。
沙多陀眸色微微斂了斂，側臉看了他一眼，等候下半句。
秦元景頓了頓，又接著道：“若這些人，并非尋常百姓，那在下也會將他們徹查清楚，再做安排�！�
“如何安排？”沙多陀轉過臉來，追問道。
“那就要請教公子，他們都是些什么人�！鼻卦疤痤^來，語氣溫和，卻自帶一股強硬的力量。
沙多陀沉默了片刻，面色漸漸回暖，幽幽的道：“秦公子，你生于高門世家，自小到大，順當自在，只怕難以體會到那種沉冤海底，上天無路的滋味�！�
秦元景見他面色變幻，主動說出這些人的來處，也算是一大進展：“公子說的也想不錯，我可能暫時無法體會，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公子將這些人集在一處，東躲西藏，顛沛流離，惶惶終日，難道真的就是這些人心中所愿嗎。”
沙多陀略略思量了片刻，感嘆點頭：“不錯，也許的確并非他們所愿，可是世間事，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在下不是不明白，可在下更加明白的是，只有活在世上，才有希望，否則，一切皆是一句空談�！�
“他們的事情，在下自會處理，或許不是眼下，可是公子的事情，已經(jīng)迫在眉睫，今日是在下找尋在此，不會連累這些人，可是找尋到此處的人，可能也非在下一人，公子若是不想連累他們，就當早作抉斷�！鼻卦耙娝朴袆訐u，加緊游說。
秦元景找到此處，他便已經(jīng)料到他會提出這種要求，進可攻退可守，自己若不按照他的意思，就要強攻，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更何況眼下院子里面，許多時機尚未成熟。
“失火了，失火了……”沙多陀還沒來得及做出決定，外面忽然響起了凄厲的救命聲。
“怎么回事？”沙多陀一愣，一邊高聲詢問著，一邊連忙加快步子，朝門外沖了出去。
剛出了院子，便是自上而下“刷……刷……刷……”的幾道羽箭朝著沙多陀的要害，就是放射了過來，“砰……砰……砰……”的幾聲，長長的羽箭牢牢的釘在門框之上。
沙多陀慌亂之間，拔出腰間的佩劍閃身避開。
緊跟其后奔出房子的秦元景也是腦子一翁，明白自己中了他人的奸計了。
“秦元景，你假意游說，背后放火，真沒想到，你秦元景竟然是如此陰險小人�！鄙扯嗤映闪吮娛钢�，舉步維艱，看著立在門口的秦元景，氣不打一處來。
他話音未落，屋頂之上埋伏的弓箭手又是刷刷唰的朝著他的方向放過來一陣亂箭。
院子里面，早已火光沖天。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去后院救火�！鼻卦邦櫜簧辖忉�，忙是對身后同樣驚呆了的幾個侍從匆匆吩咐道。
自己則是快步上前，朝著沙多陀的方向奔了過去。
“假仁假義�！鄙扯嗤有睦飮妵�，氣狠狠的拒絕道，“我不用你來假慈悲了�！�
秦元景一邊揮劍擊落射過來的箭雨，一邊冷哼道：“方才你不是說，活著才有希望，若是今日你被射成了刺猬，不單是沒有希望了，簡直就是窩囊�！�
沙多陀咬緊牙關，沒有說話。
顧長寧則是目睹二人在外面被箭雨包圍著，長此下去，怕是撐不了多久，顧長寧略略思量，便是一把揮掉桌子上的茶盞，奮力的將桌子拖到門邊，一咬牙打開房門，對著門外的二人喊道：“快，接著這個。”
第一卷
意氣風發(fā)少年時
第31章
被迫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