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終于放晴,天清氣爽,顧長寧仰面躺在紫薇花旁的躺椅上,低眉翻看著手中的冊子:“夜醒方知夢不香,凄清更覺晝悠長。春深困惑將離去,雨潤詩林望療傷……”
心里便是一陣感傷,嘆息的合上冊子。
“姑娘……”院子門口風(fēng)簾聲動,是忍冬。
顧長寧抬起頭,坐直了身子:“外面怎么樣了,可是都安排妥當(dāng)了嗎。”
忍冬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秦將軍沒有親自來,而且說是讓他們分批過來,不至于太顯眼了�!�
“他倒是思慮周全,都是小結(jié),就依他們的吧�!鳖欓L寧見沒出什么亂子,放下心來,復(fù)又躺下了身子。
忍冬立在她身旁,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便是略凝了凝眉頭,道:“怎么了,還有什么事情嗎。”
忍冬略躊躇了片刻,從袖子里摸出一個請?zhí)f了上來:“姑娘,你先看看這個�!�
顧長寧狐疑的接在手里,細(xì)細(xì)讀完,也是眉心一凝:“這位水姑娘我們好像并不相識,怎么忽然會給我下這么個帖子,倒是很奇怪啊。”
“可不是嗎,奴婢也是想不明白�!比潭彩屈c(diǎn)了點(diǎn)頭,“我們的布匹最近賣的很快,喜歡的人不在少數(shù),這位水姑娘的確在我們鋪?zhàn)永锩鎭磉^幾次,可便是如此,也不算是什么交情吧�!�
顧長寧輕輕擱下手中的帖子,道:“她是什么來路�!�
忍冬搖搖頭:“京城里面的大家閨秀,非富即貴,這位水姑娘的父親是京城的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顧長寧重復(fù)道,也是想不出緣由,可是帖子既然已經(jīng)下到了這里,若是不赴約,總歸不好,畢竟自己在京城里面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商賈的卑賤身份,真正是誰人都開罪不起啊,想了想,便是道,“罷了,反正如今距離甄選還有些日子,鋪?zhàn)永锏氖虑椋薪乒裨�,我們�(nèi)トヒ彩菬o妨。”
忍冬心里有些不安:“自從我們?nèi)刖┏且詠�,倒霉的事情可是不少,此番參加這個什么賞花宴,又不知道什么個情況�!�
“既然人家下了帖子,想來肯定不止我一個,總之一切小心謹(jǐn)慎便是了�!鳖欓L寧雖然也是心思惴惴,但是卻也沒有太過畏懼。
……
皇后正端坐在上首的座位上安靜的品茶,門口腳步聲動,皇后眉心一跳,下意識的朝門口望了一眼,果然瞧見吟兒正滿面喜色的跑了進(jìn)來。
皇后揮揮手,屋里的宮女們連忙懂事的退了出去,吟兒快步上前,壓低聲音道:“娘娘果然神機(jī)妙算,那顧長寧應(yīng)約了�!�
皇后擱下手中的茶盞,鼻子里冷哼一聲:“到底是個小丫頭,能有多少斤兩,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吟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了想,又道:“這顧長寧每次都能壞了我們的事情,這次我們雖然撇的干凈,但那周錦玉卻未必會聽從我們的�!�
皇后冷笑一聲:“急什么,這只是個開頭,京城誰人不知,她一向中意秦元景,眼下,那錦玉肯定不會將顧長寧看在眼里,但是我就不相信,她能眼看著那秦元景在自己面前,對別的女人關(guān)愛有加,尤其是個身份比自己卑賤的多的商女�!�
“娘娘說的是,這秦元景對周錦玉一直都是不冷不熱,大家皆是以為他對早夭的未婚妻念念不忘,這周錦玉雖然知道前路渺渺,但畢竟秦元景也未曾對其他女子動心,只要她支持以恒,總還是有希望的�?裳巯峦蝗粴⒊鲆粋顧長寧,她怎么受的了�!币鲀阂彩俏⑽@息。
“本宮要的就是這個結(jié)果。”皇后眸色陰郁,“這顧長寧數(shù)次壞了本宮的大事,本宮怎能輕饒了她,本宮這么做,也是為了幫那周錦玉提前清除障礙�!�
“娘娘說的是�!币鲀旱�,“只是,不知道在秦元景的心中,這顧長寧到底是個如何地位。”
“如何地位,很快便會有分曉了�!被屎笏坪醭芍裨谛兀叭羰菦]有地位,那此番教訓(xùn)教訓(xùn)顧長寧,本宮解氣,若是真的地位不同,那就更熱鬧�!�
吟兒也是同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頓了頓,皇后看了看身旁的吟兒,接著道:“這沙多陀,父親那邊可有消息�!�
吟兒搖搖頭。
皇后眉心擰的更緊了:“看皇上的意思,根本不聽本宮的話,那日才說了幾句,皇上就不耐煩了,借口林貴妃有孕,急急去了那個賤人宮中,真是讓本宮好不窩火。”
吟兒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眼前的皇后娘娘,猶豫了片刻,還是道:
“奴婢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皇后掃了她一眼,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思:“你想說什么,本宮明白,只是,只是本宮這十多年了,肚子硬是沒有動靜,更何況如今皇上根本就很少來本宮這里,你叫本宮怎么辦。”
吟兒嘆息道:“依照奴婢看,娘娘平日里就是太硬氣了,從來都不肯屈從皇上,皇上也是男人,娘娘太過剛強(qiáng),皇上難免抵觸,再加上娘娘母家本省就地位顯赫……”
皇后搖搖頭,面色疲憊,伸手輕揉著太陽穴:“好了好了,本宮明白了,容本宮再好好想想�!�
吟兒嘆了口氣,望向窗外的方向。
第一卷
意氣風(fēng)發(fā)少年時
第35章
鄙視奚落
“啪……”的一聲,秦元景將帖子扔到面前的桌子上,冷哼一聲,“眼下我這般三番四次被皇上責(zé)罰,眼下又是諸事纏身,哪里有心情去賽馬,不去了�!�
一旁的秦子琨拿起帖子,看了看,道:“公子回京城不長時間,對京城里面的事情不太熟悉,有些事情,便是心里再不情愿,表面上的事情,卻還是不能拒絕的�!�
秦元景眸色懵懂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秦子琨清淺一笑:“意思就是,這種聚會往后在京城里面,不在少數(shù),公子若是次次都拒絕的話,難免顯得格格不入,敢問公子,真的愿意如此?”
“你說的有道理�!鼻卦皬乃种谐榛靥�,又細(xì)細(xì)看了看,“還好,總算是有幾個相熟的。”
……
水府別院還在京城外面,據(jù)說占地不少,是個精致的院子,雖然這水大人官位不高,可夫人卻是高門大戶出身,這院子便是夫人的陪嫁,在京城里面很富盛名。
一大早更換了衣裳,一路坐著馬車,徐徐前行,快到城門的時候,便是身后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顧長寧主仆正在馬車?yán)锩娲蝽飪�,聞聲迷糊的掀開簾子朝外張望,見人來勢洶洶,顧言忙是趕著馬車朝邊上靠了靠。
一群鮮衣怒馬的紈绔少年,正一路策馬,朝城門的方向直奔而來,放眼望去,鮮艷耀目,顧長寧眼眸微微瞇了瞇。
忽然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擦肩而過的瞬間,馬背上的少年與顧長寧四目相對,唇邊微微一漾,顧長寧一愣。
“是秦公子!”一旁的忍冬望著秦元景絕塵而去的聲音,驚愕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本來就是這京城里面的名門公子,高高在上�!鳖欓L寧頓了頓,不冷不熱的道。
忍冬看她神色怪異,吐吐舌頭:“奴婢怎么聽著姑娘這句話,酸溜溜的�!�
顧長寧聞言便是橫了她一眼,狠狠的一把打落掀開的簾子,負(fù)氣的對車前的顧言輕斥道:“還不快走,都什么時辰了�!�
在簾子外面的顧言聞言一懵,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惱了姑娘,顧長寧正在氣頭上,自己也不敢多問,只得連連應(yīng)了聲,揮鞭繼續(xù)趕路。
當(dāng)顧長寧的馬車趕到別院的時候,門口已經(jīng)停滿了不少車子,大門口也是站了不少前來參加賞花宴的各府姑娘丫頭們,一時間紅妝彩袖,鶯鶯燕燕,煞是熱鬧。
“姑娘,到地方了�!比潭瑴惖筋欓L寧的耳畔耳語一句,便是率先跳下了馬車。
顧長寧收拾心情,也是掀開簾子,扶著忍冬的手臂,下了馬車。
門口團(tuán)團(tuán)立著的姑娘之中,倒是有幾個在鋪?zhàn)永锱紶栆娺^幾回,她們回過頭來,眸光中略略閃過驚異,但很快便是匆匆掩飾下去,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對顧長寧微微頷首。
顧長寧隨著眾人從別院的側(cè)門入了院子,今日受邀的各位姑娘們,有不少是老熟人,似是有些許久不見的,見面之后,免不了熱情的打著招呼,三三兩兩的聚在起,低低的說著貼己話兒,都是不時的會心一笑。
顧長寧主仆二人混在人群之中,幾許尷尬之間,又是有些格格不入。
“顧姑娘�!鳖欓L寧正要找個地方略略小歇片刻,背后便是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顧長寧聞聲回頭,卻是瞧見水凝霜正輕擺柳腰,笑意溶溶的走了過來。
“水姑娘。”顧長寧也是略略施禮,盈盈笑道。
“顧姑娘,你今日來的還真早,早間時候,我還在擔(dān)心姑娘第一次來別院,對京城又不熟悉,若是走錯了路,可不得了呢�!彼獰崆榈纳锨翱粗欓L寧的臉道。
“凝霜,這顧姑娘,是哪個府上的,怎么往日里,倒不曾見過呢�!币粋穿著粉色紗裙的女子好奇的打量了顧長寧幾眼,開口問道。
水凝霜對女子回眸一笑,道:“宛如,枉你每日里那么愛做新衣裳,竟然不知道,這顧姑娘是百擷坊的女掌柜�!�
被叫做宛如的女子聞聽此言,一雙杏眼兒便是立刻流露出幾分鄙夷的神情,臉上的好奇減退了不少,語氣淡淡的道:“哦,難怪瞧著眼生�!�
言語不多,話外之音卻已經(jīng)很明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種身份怎么配來這樣的聚會上,真是不自量力。
既來之則安之,顧長寧早已料定這些女子的鄙夷不屑,此刻面色淡定,對宛如禮貌頷首。
宛如則是別過臉去,恍若未見,顧長寧倒是面色未變,一旁的忍冬卻是銀牙咬碎,顧長寧微微捏了捏她的手心,忍冬方才略略放緩臉上的神情。
“凝霜,你如今真的是越來越馬虎了,這賞花宴怎么什么人都可以過來呢,早知道,就不來了。”人群之中,從旁打量了顧長寧幾眼的藍(lán)衣女子這話說的更是明顯,只差沒將顧長寧扔出大門外。
水凝霜則是看了看顧長寧的臉,解釋道:“曼華,瞧你這火爆脾氣,這顧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商女,上回在宮里面,周府獻(xiàn)給太后的壽禮,深得太后喜愛,那都是顧姑娘給準(zhǔn)備的呢,你祖母生辰不是快到了嗎,你那府邸姐妹們肯定是絞盡腦汁的想法取巧,你呀,還不趕緊向顧姑娘取取經(jīng)�!�
一席話說得曼華眸色微微亮了亮,似是心頭微動,臉上的神情也是放緩了不少。
“取經(jīng)就不必了吧,我怎么聽說,那壽禮可是差點(diǎn)弄掉了自己的腦袋呢,不要也罷�!彼捯魟偮�,人群中一個聲音便是反駁道。
“怎么回事�!逼渌诉B忙小聲追問道。
“怎么回事?該問問這位顧姑娘了,那要命的東西啊,曼華,我勸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不要弄巧成拙了�!狈瘩g的女子站出人群,竟然是周錦玉。
起先看這里姑娘眾多,倒是沒有細(xì)細(xì)看清楚,這個時候站出來反駁自己,倒是也在意料之中,畢竟當(dāng)日傷疤尚未痊愈。
第一卷
意氣風(fēng)發(fā)少年時
第36章
牙尖嘴利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便是齊刷刷的朝顧長寧的臉上射了過來。顧長寧聞言淡然淺笑:“福兮禍兮,全在大家一念之間,我獻(xiàn)給貴府的壽禮,無論過程如何,卻最終還是得到了太后的青睞,這也是不爭的事實(shí)吧。”
周錦玉大概沒想到,這顧長寧竟然還敢辯白,厭惡的橫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出口,為了此事,我母親可是多日不敢入宮,生怕招了皇后娘娘厭惡。”
顧長寧微微笑了笑,這周錦玉真是個糊涂蛋,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這么說,倒是可以趁機(jī)教訓(xùn)教訓(xùn):“周姑娘說的開罪皇后,那長寧就不明白了,皇后娘娘素來孝道,太后中意周夫人呈上的壽禮,皇后反而會不高興嗎,周姑娘是否糊涂了。”
周錦玉自然聽出了弦外之音,這賤人竟然這般厲害,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竟然句句要命。禮物太后中意,卻開罪了皇后,意思不是說,皇后和太后立場不同,這種朝堂大事,可真是可大可小的,周錦玉驚出一身冷汗。
“顧姑娘說的對。”周錦玉盯著顧長寧的臉,心有不甘的只得圓場道。
顧長寧見她成功的變了臉色,便是接著笑道:“周夫人當(dāng)日想要想取悅太后,費(fèi)盡心機(jī),我的壽禮也是周夫人親自挑選出來的,雖然過程略有瑕疵,但并未影響結(jié)果,若是長寧沒有記錯的話,周夫人抱病在府,太后還親自著太醫(yī)前去探望,這在往日,可是絕無僅有的吧�!�
顧長寧一席話,讓眾女子議論紛紛,周錦玉看看左右,氣狠的緊了緊拳頭,強(qiáng)壓著胸口的怒火,儀態(tài)端莊的道:“顧姑娘真是生的一張利嘴�!�
“周姑娘過獎了�!鳖欓L寧知道事已至此,周錦玉不會再就此事為難自己。
二人的一席話,卻是引起大家為之一振,太后素來居于后宮,對命婦女眷,甚少往來,對周夫人也不過是點(diǎn)頭之交,此番竟然親自著太醫(yī)前去府上,可見還是上了心的。
“是嗎。有這種事情�!�
“看來太后還是上了心的�!�
“據(jù)說那禮物很是特別,可惜不曾見過……”
“顧姑娘,莫非太后生辰那日,那匹百子千孫圖,是姑娘敬獻(xiàn)的?”方才水凝霜的話,看來曼華是聽進(jìn)去了,此刻腦子方才轉(zhuǎn)過彎兒來。
“對,對,對,就是那匹百子千孫圖。”水凝霜連連點(diǎn)頭。
人群中另一個白衣女子道:“難怪呢,我可是聽說這百子千孫圖引起的風(fēng)波的確不少,若非當(dāng)日秦公子帶人解圍,只怕真的是要命的事情呢�!�
“是嗎,是嗎,怎么回事,這秦公子怎么牽扯進(jìn)來了�!北娙祟D時來了興致,京城這些大家閨秀們,誰人不喜歡嚼舌根子。
何況誰人不知周錦玉鐘情秦元景多年。
“據(jù)說,秦公子當(dāng)日和這顧姑娘聯(lián)手,才將那隱身少府監(jiān)的逆賊引了出來,可是驚險的緊呢�!庇腥诵÷暤馈�
“哦,原來是她啊�!北娙寺勓�,朝顧長寧看過來的目光便又是多了幾分探究來。
周錦玉原本就疑心二人早已相識,這個女人身份越卑微,自己越窩火,這些年來,自己對元景哥哥的心思,傻子都能看的出來,可元景哥哥就是不為所動,原本以為他情傷未愈,可沒想到,他對這個賤人,竟然關(guān)懷備至,竟然還與她聯(lián)手對敵,真是讓自己情何以堪。
今日來瞧見顧長寧也在場,本想借機(jī)羞辱她一番,不想竟然讓她揪住錯處,將自己滿肚子的話都生生的逼了回去。
此刻事情宣揚(yáng)出來,自己算是顏面掃地了。
水凝霜見周錦玉面色青白交加,氣氛甚是尷尬,連忙笑道:“大家都差不多到齊了,這個時候滿池蓮花開的正好,水榭那邊,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點(diǎn)心,大家快過去瞧瞧�!�
顧長寧本想就此離開,可想想倒好似自己真的做了什么虧心事似的,于是嘴角微微牽了牽,也是朝水榭那邊走了過去。
……
待眾人皆是紛紛走遠(yuǎn),周錦玉便是狠狠的一拍身旁的欄桿,道:“她們的話,你方才也聽到了吧,這個賤人憑什么能讓元景哥哥動心,我不相信。”
丫頭皓月嚇了一跳,連忙四下看了看,勸道:“姑娘想多了,就憑她的身份,秦公子怎么看的上她�!�
“可是上次的事情,她已經(jīng)應(yīng)該在天牢之中了,可是元景哥哥硬是為她開拓,才編出什么聯(lián)手的說辭的�!敝苠\玉根本不相信皓月的話。
“姑娘,這賤人如今就在京城里面,想要將她收拾了,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姑娘何必這般不痛快�!别┰乱娭苠\玉銀牙咬碎,從容的在一旁出了主意。
周錦玉目光暗了暗,咬牙切齒道:“原本我沒有將她放在眼里,看來是我大意了,聽說這個賤人被沙多陀擄走,又是元景哥哥去救出來的�!�
這次皓月沒有說話,周錦玉的話說的不錯,若是只有一次,勉強(qiáng)可以說的巧合,可若是次數(shù)多了,怎么可能呢,只是這秦公子何等高傲,京城閨秀不在少數(shù),他這么多年,全無一人讓他動心,這次竟然真的能瞧得上這個小妖精,可眼下卻是只能出言安慰:“姑娘,或許公子只是一時興起,這顧長寧畢竟身份低微,哪能登堂入室,不過是新鮮幾天,很快就會過去的,姑娘為她氣壞了身子可是大大的不值了。”
周錦玉狠狠的攢了攢手中的拳頭,良久方才緩緩平息了胸中的憤恨:“皓月,你說的對,為這種女人,氣壞了身子可是不值。”
“姑娘想明白了就好。”皓月見她收拾好了心情,略略松了一口氣,提醒道,“她們都過去了,我們也趕緊去瞧一眼,沒得以為我們被那小賤人幾句話占了上風(fēng)呢�!�
周錦玉也是覺得有理,狠狠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理了理一絲不亂的鬢發(fā),儀態(tài)滿滿的朝院子門口走了過去。
豈料剛剛轉(zhuǎn)過院門,便是瞧見不遠(yuǎn)處,一片熱烈,好不熱鬧,頓時便是一愣,快步朝前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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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氣風(fēng)發(fā)少年時
第37章
嘲笑戲弄
今日明明只是請了女眷,可是怎么眼前這蹴鞠場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可是不少,這是怎么回事。
“姑娘,你看,秦公子也在。”周錦玉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皓月便是伸手一指前面的場地上,興奮的道。
周錦玉頓時便是覺得精神一震,連忙奔上前去,目光灼灼的看著神采飛揚(yáng)的秦元景。
秦元景卻是第一次來到此等場合,被如此多的女子圍觀,倒是第一次,免不了渾身有些不自在,好在很快便是勝負(fù)已分,眾人走下場地。
顧長寧想起方才周錦玉的敵意,見眾人三開,連忙識趣兒帶著忍冬,找了個小道兒快步閃身而去。
二人胡亂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顧長寧方才放開忍冬的手,停下了腳步。
忍冬皺眉使勁的揉了揉被她捏痛的手腕兒,嘆息道:“姑娘,你怎么了,至于這般緊張兮兮的嗎�!�
“你方才沒看見嗎,秦元景在那里。”顧長寧左右細(xì)看了幾眼,方才壓低聲音開口道。
“姑娘是在避諱秦公子,就因?yàn)榉讲胚@些人的那些話嗎�!比潭瑩u搖頭。
顧長寧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是啊,今日這種情形,還是不要再火上澆油的好,趁著秦元景沒有瞧見我們,走為上策。”
忍冬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好,我們在京城里面,還真是什么人都得罪不起,還是不要找麻煩的好�!�
“這么想就對了�!鳖欓L寧點(diǎn)了點(diǎn)頭,剛要起身,耳畔便是聽到一陣隱隱的飲泣聲。
主仆二人一驚,對望一眼,忙是不約而同的止住了聲音。
“都到了如今這步田地了,你還在欺瞞我嗎,往日情分你若是有半分顧念,又怎么會任由你母親給你定了那武陵陸家的大姑娘�!迸语嬈穆曇粼诖巳饺絺鱽怼�
顧長寧環(huán)顧四周,自己和忍冬前面,正好是一座巨石壘成的假山,原本以為此處不會有人,沒想到……
“那是母親自己的意思,我可沒有同意下來,我的心里只有你。”一個年輕男子辯駁的聲音。
“你還在哄我,難道到今日,你還不肯跟我說實(shí)話嗎,那陸家大姑娘據(jù)說是個拔尖兒的人物,與你正好相配,你我就當(dāng)不曾相識罷了�!笔桥迂�(fù)氣的聲音。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你還不相信我,今日我既已向你表面心跡,那陸家大姑娘,我是斷然不會迎娶的,我水孝儒可以對天發(fā)誓,此生若是有負(fù)韓曼華,甘愿天打雷劈……”男子信誓旦旦。
竟然是曼華,水孝儒看來是這府中公子了,顧長寧倒吸一口涼氣,心里后悔死了,此處這么多條路,竟然自己會這么倒霉的偏偏來了這里,聽到了不該聽到的。
“誰讓你發(fā)這么毒的誓,我相信你。”女子終究還是心存一絲希望,語氣頓時柔軟了下來,略略擔(dān)心,“只是眼下怎么辦,你拗得過你母親嗎?”
方才在院子的時候,自己和那韓曼華可是打過照面的,如果這個時候被他瞧見,只怕為保自己的名節(jié),她殺人滅口都有可能。
顧長寧慌忙捂住嘴巴,輕手輕腳的想要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卻不想也許是心中急躁,腳下一不小心,竟然碰到了身旁石頭,噗通一聲,石頭重重的跌落水中。
顧長寧主仆心里一突,慌忙后退幾步,就近尋了個大石頭,就要藏過去。卻不想被人從背后一把鉗住,顧驚愕回頭,竟是秦元景。
“誰,誰在外面……”不待顧長寧開口,水孝儒已經(jīng)是一個箭步,從假山里面躥了出來,“呼……”的一聲拔出手中的長劍,緊張的四下張望著。
顧長寧主仆二人背脊生涼,看這水公子的架勢,若是自己被他搜出來,只怕即可便會身首異處。
“我不過是瞧著這邊景致特別,所以信步前來,還沒來得及瞧上一眼呢,就被水大公子好一通呵斥,怎么莫不是此處是別院禁地不成�!鼻卦八浪揽圩☆欓L寧的腰身,環(huán)顧四周面上清淡的道。
水孝儒看著眼前的秦元景,面色微微楞了楞,底氣不足卻又不敢叫人瞧出他的秘密的道:“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秦元景卻是低眉對身旁的顧長寧道:“罷了,依本公子看,此處也沒啥好瞧的,還不如那邊蹴鞠熱鬧,一會兒本公子又該上場了,可不要遲到了才好……”
言畢便是側(cè)臉對顧長寧嘲弄的眨眨眼睛,強(qiáng)拖著她轉(zhuǎn)身而去。
待幾人走遠(yuǎn),韓曼華方才從假山里面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怎么樣,他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