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周夫人怔愣愣的立在當(dāng)?shù)�,腦子里一片空白,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后便是“噗通……”一聲悶響,回過頭,臉色頓時大驚,周大人已經(jīng)栽倒在地,不省人事:“快來人啊,快來人�!�
……
安若楓立在回廊下面,嘴角微微翹起,心情似乎很是不錯的看著眼前的連綿秋雨,倒是沒有說話,身后的長風(fēng)想了想,方才上前一步,道:“聽聞這周大人在府里已經(jīng)病了幾日了,若是聽到了武陵的消息,怕是要落下病根兒了�!�
聞聽此言,安若楓卻是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瞥向不遠(yuǎn)處的一處芭蕉樹上,半晌,方才緩緩的開口道:“此事,你打算怎么處理?”
“這件事情,屬下的確薄有想法,不過還是需要公子定奪的。”長風(fēng)見安若楓如此一說,便是點了點頭,說了實話。
這句話安若楓聽的明白,便是點了點頭:“你且說來聽聽吧�!�
“是,武陵那邊的消息,周大人早晚都是會知道的,那既然如此,那早知道總是要比晚知道的好�!遍L風(fēng)見安若楓開口,也是順從的說出了心中所想,“畢竟這件事情,屬下料想周大人心里怕是早有準(zhǔn)備。”
“是,周大人素來都是機警,這件事情,既然已經(jīng)開了頭,便知道此乃富貴險中求的道理,他既然事敗,自然就要承擔(dān)后果,付出代價。”安若楓冷下臉,出言道,“當(dāng)日我們武陵雖談不上救他與水火,可也算待他不薄了,可沒想到這周大人根本就是喂不熟的狼,何曾和我們武陵共進(jìn)退過,皇上這邊稍微有些分吹草動,便立刻就見風(fēng)使舵起來了,若是他日,皇上要對我們武陵有所動作,這個人怕是還會從背后給我們來一刀�!�
一席話,說的長風(fēng)有些心驚膽戰(zhàn)的,公子說的的確不錯,這種人的確不能夠放心的使用,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及早舍棄,才是上選:“公子說的是,我們在京城原本就是舉步維艱,若是在自己背后再藏著一只中山狼的話,那我們武陵真的是太危險了。”
“此事,我心中有數(shù)�!卑踩魲髅嫔⒕�,又是信步朝前走了幾步,探手到密密麻麻的雨點之中,微頓了頓,方才側(cè)臉兒看了長風(fēng)一眼,嘴角又是微微揚了揚,笑道:“對了,長寧護(hù)送的軍糧,眼下走到何處了,可有消息傳回來�!�
第一卷
意氣風(fēng)發(fā)少年時
第141章
故技重施
長風(fēng)垂下眼來,咬咬嘴唇,道:“眼下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顧家的蹤跡,周家前車之鑒,屬下以為,這顧姑娘,是不會從那條道兒走了�!�
“不走這條道兒,你對武陵也算熟悉,這么些年,你可曾知曉,去往那天狼關(guān),可還有另外的通道嗎。”安若楓甩了甩手中冰涼的雨水,自信滿滿的輕笑道。
“這……”長風(fēng)聞言也是一陣語塞,“公子說的是,那天狼關(guān)本來就是身處絕壁之上,若是想要前去那里,從夷州出發(fā),沿途就只有這一條通道,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他們?nèi)羰遣蛔哌@條道兒,那就只能走天上地下了?”
“天上,地下?”安若楓淡笑了,“這些悍匪,天上地下早已都被他們掌控了,如此好機會,他們能夠錯過嗎。”
長風(fēng)點了點頭,忙是道:“公子說的是,只不過,眼下這顧府的車隊遲遲不出現(xiàn),自己心里實在是太沒有底氣了,這些悍匪們沒有道理不用心查探啊,怎么就會毫無消息呢�!�
此話一出,安若楓便是贊許一笑,點了點頭:“不錯,這長寧曾對我提起過,她自幼跟隨父親在武陵附近出入過,對這一帶也是相當(dāng)?shù)氖煜ぃ晕蚁�,她的糧食若是可以送過去的話,無非是兩種情況�!�
“和悍匪薄有交情,他們不會阻擾她的車隊。”安若楓話音剛落,長風(fēng)便是開口分析道,顯然這個他早已猜想道了。
“不錯,另一種情況呢�!卑踩魲黝h首道,對他提示道。
長風(fēng)皺皺眉頭,另外一種情況嗎,他也是一時沒有想到,而且便是這一種,他也覺得不甚靠譜,畢竟那些個悍匪可并非是一個部落的人,若是想要喂飽他們,只怕不易,自己也曾派人探查過,這些人和這顧氏并未有交情,冥思苦想之后,得不到結(jié)果,長風(fēng)只得無奈搖頭:“屬下猜不出來,還請公子指教�!�
對方輕抿了一口熱茶,笑道:“其實你這次也是當(dāng)局者迷,為何一定要顧家親自押送呢�;蛟S押送的另有其人,他們不送糧食,這顧府護(hù)送糧食不過是個幌子,其實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遍L風(fēng)倒吸一口涼氣,“那,那這暗度陳倉之人是誰,豫王嗎,不可能,豫王對那邊可是一無所知,而且他和他的一眾近侍們都在京城里面,并未離開,這個說法,說不通啊�!�
眼前的主子搖頭:“只是猜測,再過幾日,你們要是還見不到那顧府車隊,那長寧定然想出來的就是這個法子了。至于這個人是誰,一時之間,的確不好查,不過天狼關(guān)附近道路極少,有誰人經(jīng)過,當(dāng)時不難看到的�!�
“公子是說,我們在哪里截下來嗎�!遍L風(fēng)會意道。
“若是真的一點兒都查不出端倪,到了天狼關(guān)外了,我們就只能是嘆息一句,天狼關(guān)解圍了�!卑踩魲髂樕习党料聛�,搖頭道。
原本他還擔(dān)心這一次,公子依舊會命令他前去為顧長寧護(hù)衛(wèi)開道兒,讓她在皇上面前立功的,沒想到這一次公子今日沒有犯糊涂,心里也是薄有安慰,只是此刻公子又這么一說,長風(fēng)終究也有些不慎放心:“公子說的是,畢竟是顧姑娘的車隊,公子終歸還是不愿趕盡殺絕的……”
早已料到長風(fēng)會有此疑慮,安若楓并不奇怪,他轉(zhuǎn)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笑道:“你說的對,這長寧也算是我看重的女子,無論是往日,如今還是將來,我都是不會對她趕盡殺絕的。顧姑娘可是在皇上面前立下了軍令狀的,若是此番失敗,是要人頭落地的。而且我們眼下做的已經(jīng)不少了。”
長風(fēng)見安若楓心意已決,也是嘆息這順從的道:“公子顧慮的也在理,畢竟我們要在天狼關(guān)附近動手,人生地不熟,我們成功機會不大,天狼關(guān)里面還有秦元景,弄不好還會暴露了我們,既然如此,何不作罷,來日方長。”
“你能如此想的通透,自是最好了�!卑踩魲鲗λ诡佉恍�,開口道。
“公子,您的信。”二人正在聽雨,回廊外面,有人快步而來。
“信?”長風(fēng)一愣,目光停留在侍從的手心里,頓了頓,方才走上前來,接在手里,“你去把�!�
侍從點頭而去,長風(fēng)則是轉(zhuǎn)過臉來,將手中的信箋雙手呈了上去,安若楓也沒說話,只是細(xì)細(xì)拆開,還沒看完,眉目已經(jīng)是染上笑意。
……
月華樓上,顧長寧一襲藕色的修身長裙,正安靜的等在二樓的雅間里面,里面靜謐無聲,里面,只有貼身侍婢忍冬在一旁伺候著,桌子上已經(jīng)擺滿了各色小吃點心,還算是豐盛吧,只是主仆二人都是面色沉寂,沒人吭聲,氣氛倒是有些壓抑。
“都這個時辰了,會不會因為雨大,安世子不來了,畢竟他那個身子骨……”忍冬朝墻角兒的滴漏看了一眼,時辰差不多了,可是外面的雨還是一個勁的下過不停,忍不住有些擔(dān)心的開口道。
顧長寧也是順著她的目光,朝外面的大街上掃了一眼,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眼下也是因為下雨的關(guān)系,的確是沒幾個人,不過昨日也是大雨,這安若楓既然痛快的當(dāng)場回信前來,這次便沒有臨時爽約的道理,更何況,便是爽約,也該差長風(fēng)或者落離過來一趟,方才目光堅定的道:“你放心,安世子素來都是言而有信,我相信他不會爽約的�!�
忍冬聞言卻是心里一嘆,剛要開口,便是聽到門口人影兒微動,一個興致頗高的聲音搶先答道:“顧姑娘果然是了解安某,知道若是姑娘相邀,不肖說眼前的這些毛毛細(xì)雨,便是下的漫天的刀子,依安某的性子,也必定不會讓姑娘失望的。”
這安若楓這些話說的雖然冠冕袒護(hù),但依舊不失輕浮,顧長寧當(dāng)即便是抬起頭來,直視他薄有幾分輕佻的目光:“安世子說的好,下次相邀世子,長寧一定挑選個下冰刀子的好日子,只希望安世子可不要忘卻今日所言才好�!�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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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質(zhì)子之身
安若楓淡笑著坐了下來,對眼前的顧長寧示意道:“安某自當(dāng)一言九鼎,姑娘放心便是�!�
眼前的顧長寧主仆二人便是沒有說話,頓了頓,顧長寧笑道:“安世子一向精于謀算人心,可知今日長寧冒昧相邀,所為何事呢�!�
這個時候,相邀自己,所為何事自是不難猜測,看眼前的顧長寧咄咄逼人卻又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樣,安若楓身子微微朝后倚了倚,把玩著腰間的玉墜,淺笑輕言道:“看姑娘這般模樣,似乎是在問罪,今日莫不是相邀拷問安某?”
對于這個答案,顧長寧并不奇怪,這安若楓素來都是心細(xì)如發(fā),自己在京城里面的一舉一動,自然很難逃過他的眼睛,而且眼下自己這個時候相邀他過來,以他的性子,怕是早已洞悉秋毫了,所以才有如此一答:“這么說,世子是承認(rèn)了,此番天狼關(guān)的事情,公子是有謀算在其中的�!�
果然是為了天狼關(guān),安若楓心里雖然一陣苦笑,但臉上卻是并未表露半分,只是神情淡淡:“姑娘知道的還真不少,只不過,安某想要提醒姑娘,無論在什么時候,若是想要給人定罪的話,都是需要真憑實據(jù),而非妄自揣測。”
“你不用太得意。”顧長寧冷下臉來,不客氣的回敬道,“你以為你自己的謀算就這么萬無一失嗎,你以為秦元景就必死無疑了嗎�!�
對于這個秦元景的生死,算是安若楓這次最關(guān)心的問題了,聽眼前顧長寧這么一說,安若楓心里更是堅定了這秦元景必死無疑的想法,他暗暗緊了緊捏著玉墜的手心,嘴角兒依舊微微漾笑:“看來此番顧姑娘派人前去天狼關(guān),是早有準(zhǔn)備,而且可是說是信心百倍�!�
“這大輝朝,并非只有鎮(zhèn)國公府才有能力護(hù)送軍糧�!倍嗽捯呀�(jīng)說到了這個份上了,顧長寧也無須隱瞞了,直截了當(dāng)?shù)亩⒘嘶厝ァ?br />
眼前的安若楓淡笑抬眸,溫潤的注視著眼前的顧長寧,心里一陣恍惚,若是什么時候,她能夠為了自己,這般費盡心思,那便是自己此生無憾了:“姑娘的實力自是遠(yuǎn)在周家之上,對這一點兒,本公子從來都不曾疑心過,所以這一次,姑娘或許真的可以一戰(zhàn)成名。”
“不是或許,是一定可以送到的�!鳖欓L寧也是微微湊上前來,也是淡淡一笑,“只要有我在,你想要加害秦元景的計劃是不會實現(xiàn)的�!�
“若非有你在,我也并非一定要對那秦元景過不去�!边@一次安若楓卻是針鋒相對,臉上的笑容也是微微隱沒。
顧長寧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這么痛快的就承認(rèn)了自己的陰謀,一時楞神兒,安若楓卻是淡笑的別開眼神兒,眉眼之間又是笑意縈繞:“不過顧姑娘,雖然你以為自己的計劃是可以萬無一失的,殊不知在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天衣無縫幾個字,所以沒到最后一刻,姑娘不必太過自信了。”
“彼此彼此�!鳖欓L寧聞言點頭,“世子以為秦元景必死無疑,卻也未必如此�!�
對于眼前女子的冷眼相對,安若楓早有準(zhǔn)備,輕笑點頭,一語道破她的心思:“姑娘說的有道理,我從來不會對姑娘隱瞞我想要對付秦元景的事實,可是對于這次秦元景深陷天狼關(guān)的事情,姑娘一直都是在臆斷是安某下的手,其實并無真憑實據(jù),姑娘卻在這里對安某指手畫腳,殊不知,在京城之中,想要對付秦元景的人,遠(yuǎn)遠(yuǎn)不止安某一人,姑娘與其如此在安某這里旁敲側(cè)擊,打探消息,倒不如細(xì)細(xì)思量,可還有其他人有此心思�!�
“此事不勞世子費心了,該怎么做事,長寧心里有數(shù)�!鳖欓L寧冷哼一聲,也是別過臉,“只是長寧今日是想告知世子,京城之中,想要對付秦元景的人不少,可是視世子你為眼中釘?shù)娜艘埠芏�,世子與其費盡心思對付秦元景,不如好好看看周圍,莫要為他人做了嫁衣裳才好。”
言畢也是不等安若楓說話,便是站起身來,準(zhǔn)備離開,卻是被對面的安若楓搶先一步,捏住了手腕,顧長寧一驚,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當(dāng)即便是眉心一擰,冷斥道:“安若楓,你干什么……”
對方含笑的抬起頭來,語氣依舊柔情似水:“長寧,你又何必非要為了他,將你們百擷坊的全部都一起押上,在京城之中,對你真心相待的人,也遠(yuǎn)遠(yuǎn)不止秦元景一人……”
顧長寧狠狠甩開他的手,后退兩步:“世子置身京城亂局之中,自己尚且朝不保夕,還有閑心操心長寧,豈不惹人笑話……”
一旁立著的長風(fēng),早已看不慣顧長寧對自家主子的橫眉冷對,自家主子雖然對她起初別有用心,可是如今,待她的心思根本就是絲毫不遜與那秦元景,她不承情也就罷了,這次竟然還直言而出,狠戳公子的痛處,實在是太過分了:“顧姑娘,你怎么能這么對待我家公子,我家公子為你做的事情,難道真的就比你秦公子少嗎……”
“長風(fēng),不得無禮……”見長風(fēng)不顧搶白,安若楓連忙厲聲呵斥住他,這安若楓雖然一向都是陰晴不定,可是如此嚴(yán)厲的呵斥,顧長寧也是頭一次見,當(dāng)即臉上便是一愣,安若楓卻是面色已經(jīng)微微放緩,順勢站起身來。
他目光淡淡的停留在顧長寧的臉上,嘴角兒也是漸漸蕩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苦笑,良久,方才輕啟薄唇:“姑娘說的不錯,質(zhì)子之身,朝不保夕,今日是安某失言了,只是無論如何,安某還有一言,想要提醒姑娘,在這京城之中,魚龍混雜,人心叵測,姑娘當(dāng)明辨是非,不要為人所蒙蔽才好�!�
言畢不待顧長寧答話兒,便是緩緩松開顧長寧的手腕兒,神情有些頹然的朝雅間門口走了過去,顧長寧心里也是微微一動,看著他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兒,腦子里忽然憶起之前二人的種種,“我家公子為你做的事情,難道真的就比你秦公子少嗎……”,長風(fēng)的話,忽然又是在此在耳畔緩緩響起,顧長寧咬咬嘴唇,想要走上前去,收回方才的氣話,可這腳下似乎是有千斤之重,半晌也沒有能夠挪開步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安若楓主仆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樓梯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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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人世滄桑
馬車在雨幕之中,徐徐穿梭前行,外面的雨勢越發(fā)猛烈了,冷風(fēng)忽然扯開馬車的簾子,朝馬車?yán)锩婷土业墓嗔诉M(jìn)來,長風(fēng)忙是緊張的一把將簾子扯�。骸肮�,你沒事吧�!�
安若楓閉目搖頭,伸手輕撫著胸口,眉心緊皺,卻也是沒有開口,看著主子這般和出發(fā)之時大相徑庭的模樣兒,長風(fēng)心里便是忍不住的一陣心傷,試探著開口道:“公子,外面雨勢漸大了,我們是否就近找個地方先避避雨……”
“不必了,這里距離府邸并不算遠(yuǎn),還是早些回府去把,”安若楓搖搖頭,輕喘了一口氣,依舊緊捂住胸口開口道。
見主子既然已經(jīng)下了指示,長風(fēng)也是不敢阻擾,只得也是凝眉想了想,終于是點了點頭:“是,屬下明白了。只要公子沒事便好,其實眼下在京城里面,我們武陵王府一切還算安好,有些事情雖然不盡入人意,但公子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他這話之中的暗示,安若楓也是聽的明白的,顧長寧的事情,的確是好事多磨,安若楓身子徐徐倚靠在馬車的墻角處,聞聲便是點了點頭,緩緩張開眼睛:“你的意思,我明白,況且她今日所言,也是事實,我并不在意�!�
“公子能如此想法,自是最好了,我們在京城多年,一切都是相安無事,公子不是常說,只要在京城里面,各方勢力保持平衡,武陵便不會有事的。”長風(fēng)見安若楓雖然落寞,但所幸還算是頭腦清醒,并未完全為眼前的顧長寧所蠱惑,心里還算是略感安慰,但還是不忘提醒安若楓道。
“你說的是�!卑踩魲鲝姶蚱鹁瘢c了點頭,“這些日子,多留意一下周府那邊的動靜,他們一旦知道了滿盤皆輸?shù)南ⅲ覔?dān)心他們會狗急跳墻,這一次的事情,不能讓他們有喘息的機會,將周府打壓下去,皇上便是心中存疑,也不會太過干涉的,畢竟這周家是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見主子已經(jīng)從方才的神傷中恢復(fù)過來,長風(fēng)心里一陣安定,自是沒有不同意的道理:“公子放心,屬下心里有數(shù)�!�
……
鎮(zhèn)國公府,這些日子實在是愁云慘淡,眼下還沒有從失去軍糧的慘痛中回過神兒來,便是收到了更加悲催的消息,武陵那邊剛剛興起的生意如今也是頻頻出錯,損失慘重,眼下周府已經(jīng)是到了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時候了,周大人收到信箋,一口老血差點兒沒有當(dāng)即噴了出來。
“混賬,混賬,老夫早已料到,這武陵并非是個善茬兒,當(dāng)日前來合作的時候,老夫便已經(jīng)有所遲疑,無奈當(dāng)時急于翻身,才冒險與他合作,可,沒想到,他竟然會選擇這個時候,落井下石,真是可惡,小人啦。”病床上,周大人捶胸頓足,氣狠的直拍床板。
守護(hù)在一旁的周夫人一邊擔(dān)心周大人的身子骨兒,經(jīng)過這接連幾次的折騰,眼瞅著就已經(jīng)是瘦骨嶙峋,皇上那邊的圣旨還沒有下來,還不知道究竟是個什么結(jié)果,這下武陵那邊又是迫不及待的補上了這么一刀,真的不知道,往后這日子該怎么過,還會有多少陰險小人沖上來,墻倒眾人推的事情,她見的多了。
“老爺,如今我們可不是感傷的時候了,往日里在京城里面,受過老爺恩惠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這幾日妾身便會前去走動走動……”周夫人這個時候心里雖然也是憎恨,可是也知道,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保全老命要緊,于是咬咬牙,打算豁出去了。
話音還沒落地,便是被周老爺大手一揮,搖頭道:“沒用了,這個時候了,還有誰會記得當(dāng)日的恩惠不恩惠的,都是巴不得和我們撇清關(guān)系的才好,世情涼薄,你不是今日才知道的吧,想當(dāng)年,你們秦家的情形,才多少年的功夫,你就全然不記得了嗎……”
離開京城的時候,前來送行之人,尚且寥寥幾人,更何況今日的周家,京城之中怎么可能還有同盟之人呢,周夫人一聲長嘆:“難道我們周家真的氣數(shù)已盡了嗎……”
“不會,我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能讓周家就此沒落,一定還會有法子的……”周大人此刻更是不愿接受現(xiàn)實,聽聞夫人的話當(dāng)即便是掙扎這做起身來,連連搖頭。
“是,是,老爺,你先別著急,可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周夫人連連上前,一邊緊張兮兮的拍著周大人的后背,一邊連連點頭附和著。
周大人四下張望了幾眼,自從上回失手打了錦玉一巴掌之后,自己在病中的這些日子,女兒竟然真的這般不管不顧,再也沒有露面,真是讓周大人心里是五味雜陳:“錦玉呢,錦玉呢,她又是去哪里了……”
見周大人忽然問起女兒來,周夫人嚇了一跳,腦子里忽然想起周大人上回暴怒的模樣,這次又是無緣無故問及女兒,忙是解釋道:“老爺放心,錦玉這孩子她知錯了,這些日子都是一直待在繡樓里面呢……”
周大人不知道是病糊涂了還是怎么的,聞聽周夫人的話,臉上的神色微微變緩,竟然真的相信的點了點頭:“好,好,那就好,眼下我們周府的前途就只能指望她了,夫人可得好好調(diào)教錦玉,可不能再出了亂子才好……”周夫人聞言頓時便是面如土色,當(dāng)日府邸上下逐出京城的事情,便是歷歷在目,當(dāng)即心里便是打了一個寒顫,當(dāng)日秦家不過是對先帝來說,沒了利用的價值,無論如何都是沒有性命之憂,
這是自然了,老爺如今年紀(jì)大了,周家就只剩下錦玉這么一個拿得出手的貴女了,往后周府也的確只有她能指望了,當(dāng)即心里便是忍不住一陣酸楚,眼前也是一片霧氣縈繞,周夫人生怕被眼前病中的周大人看出端倪,忙是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兒,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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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氣風(fēng)發(fā)少年時
第144章
天狼關(guān)外
天狼關(guān),秦元景立在高高的樓宇之巔,居高臨下的朝下面望了過去,眼前一片迷迷茫茫的層嵐疊嶂,了無人際,這距離半個月前,周府前來護(hù)送糧食被劫,已經(jīng)過去了數(shù)日了,可外面還是這幅蒼茫的模樣。
前些日子收到飛鴿傳書,說是長寧竟然主動請纓,前來護(hù)送糧食,也不知道這長寧是著急了,還是真有此信心,竟然膽敢跑到皇上面前去立下軍令狀,真是個讓人操心的。
思量之間,天狼關(guān)的守衛(wèi)武威大將軍葉世明立在他身后不遠(yuǎn)處,微微沉思了片刻,方才緩步走了過來。
大約是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秦元景警惕的回過頭來,和葉世明四目相對,還沒開口,對方便先嘆息道:“人還沒到,這天狼關(guān)外,每日都有探子定時報告四方動靜,探子剛剛來報,還是沒有消息�!�
秦元景聞言心里一陣失落:“將軍可知,那夷州距離天狼關(guān),有多少距離?一路之上,可還有什么別的通道不成�!�
對方自然是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對于這個主動請纓,前來護(hù)送軍糧的小女子,葉將軍倒也是著重打探過了,對于二人之間的事情,也算是薄有了解,聞言便是點了點頭,老實回答道:“若是說著夷州距離這里,倒是也不算太遠(yuǎn),區(qū)區(qū)二百多里的距離,倒是也不會太慢,只不過,通往我們天狼關(guān)的路,只有這一條,而且這條道兒,早已經(jīng)被各路匪患牢牢控制住了,眼前的周大人,就是個例子……”
果然是這樣,要是這條道兒真的已經(jīng)全盤被匪患把守住了,那區(qū)區(qū)商隊如何能夠過的來呢,聽聞此番周大人派出的隊伍之中,不少是當(dāng)日隨祖父一起護(hù)送過軍糧的老人兒,尚且落了個全軍覆沒的下場,更不用說這次初來此處的顧氏商隊了:“這武陵王素來都是驍勇無敵,為何竟然能夠容忍這些個匪患如此猖獗,倒是讓元景有些摸不透了�!�
“哼�!比~將軍似乎早已料到對方會有此一問,秦元景話音剛落,他便是嗤笑搖頭,“秦公子初來此處,有所不知啊,這些匪患人數(shù)眾多,武藝高強,素來都是神出鬼沒的,當(dāng)然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guān)鍵,若是只是這樣的話,那便是沒有武陵王在此處,我們天狼關(guān)的人也早已將他剿滅了�!�
“聽將軍的意思,大家之所以沒有將這些匪徒合力剿滅,看來是跟這些匪徒來路有關(guān)了,莫不是他們的來路有什么不同嗎�!鼻卦凹�(xì)細(xì)思量他的話,既然不是武功的問題,那便只能是背后的勢力,和神秘的來歷了。
葉將軍聞言贊許的一笑,還沒說話,便是聽到身后的探子急切的聲音:“稟將軍,關(guān)口外五里處,發(fā)現(xiàn)了一批來歷不明的車隊……”
此話一出,眼前的葉將軍和秦元景都是眼前一亮,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車隊,難道是盼望已久的糧草運到了,二人對望一眼之后,葉將軍連忙追問道:“可是看清楚了,他們的車上運送的是什么東西�!�
探子顯然早已探明,恭敬答道:“雖然不曾看的真切,但是看著車轍碾壓的露面,痕跡深刻,屬下等猜測車上的東西很是持重,似乎是糧草一類的東西�!�
果然是糧食,他們是怎么突破重重包圍的,來不及多想,葉將軍便是又道:“可是看清楚,他們都是些什么人,這些東西是運往何處的�!�
“是什么人不清楚,不過看打扮,該是一般的商人,這些東西是直奔我們天狼關(guān)而來,屬下等猜測,這些東西,該是送往我們天狼關(guān)的�!碧阶右彩遣聹y道。
“看來,真的是百擷坊的人過來了。”葉將軍聞言點了點頭,回頭對一邊的秦元景道。
“去看看�!鼻卦耙彩遣桓掖_定,這顧氏的人怎么能夠這么毫無動靜的就突然冒了出來,便是一揮手,道。
葉將軍也是點了點頭,對一旁的探子命令道:“我們?nèi)タ纯矗瑤贰?br />
……
幾人策馬揚鞭,出了轅門,不消片刻的功夫,便是瞧見遠(yuǎn)遠(yuǎn)的空地上,一隊長長的車隊,正迎著徐徐的秋風(fēng),朝這邊緩緩而行,但是從裝束上看,的確是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似乎真的就是一隊普通的商隊:“葉將軍,依您看,這些人是否是真正的商隊,他們是從什么地方過來的�!�
葉將軍也是正和秦元景一般正在思量之中,被忽然這般問及,一時也是語塞:“這個,末將真是看不出來,好似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說話之間,那些人已經(jīng)緩緩走近,葉將軍眉心忽然一皺,這才發(fā)現(xiàn)為首的馬車之上,竟然插著一面小小的旗幟,旗幟上面的標(biāo)記讓他面色一變,倒吸一口涼氣:“飛云渡,這些人是飛云渡的人……”
“飛云渡?”秦元景也是大吃一驚,雖然飛云渡的人,他不曾相識過,卻也是略有耳聞,只知道,他們身世神秘,是由什么人組建的,根本就是無人知曉,但是一般的匪首卻是的確不敢招惹,這飛云渡雖然也屬于江湖殺手組織,可是卻是很少露面,更別提摻和朝野之事,這次,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難怪那些匪患不敢動手,原來是他們,只是若真的是如此的話,那他們和顧長寧是什么關(guān)系,如何會替顧家走這一趟呢。還是他們是借此機會,前來天狼關(guān)是另有目的。
“徐巖,快去營里,準(zhǔn)備布陣迎敵。”秦元景還是思量之間,葉將軍也是連連吩咐方才的探子準(zhǔn)備下一步的行動了。
“秦公子,我們也先回去吧�!比~將軍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對一旁的秦元景道。
秦元景剛要搭話,卻是依稀瞧見為首的馬車忽然便是緩緩的停止了下來,幾人都是一驚,都是目光緊緊的盯著馬車的方向,黝黑的馬車簾子微微掀開,從里面魚貫而出一個深藍(lán)色衣衫的少年,葉將軍不禁下意識的握住了腰間的佩刀。
第一卷
意氣風(fēng)發(fā)少年時
第145章
毒計再生
少年卻是迎著二人的方向,轉(zhuǎn)過臉來,對二人微微一揖手,朗聲道:“多日不見,不知秦公子別來無恙�!�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是吃了一驚,一旁的葉將軍面色也是跟著一變:“秦公子,這是何人,何以會對公子這般稱呼�!�
秦元景面上也是先是一愣,繼而便是定睛一看,嘴角不禁微微一笑,只搖頭嘆息道:“果然是故人。”
言畢便是策馬揚鞭,朝馬車的方向疾馳而去,留下一臉懵懂的葉將軍。
見秦元景果然是快馬而來,藍(lán)衣少年面上笑容更濃厚了幾分,秦元景翻身下了馬背,打量了他幾眼,笑道:“沙公子,沒想到,在這天狼關(guān),竟然也會再遇故人,真是可喜可賀�!�
竟然是沙多陀,沒想到這在京城里面,被自己放過一馬的沙多陀,如今竟然混跡在這赫赫有名的飛云渡,當(dāng)即便是疑竇叢生。眼前的秦元景這幅模樣,早已在沙多陀的預(yù)料之中,因此并不吃驚,只是笑道:“在公子心里,沙某還算是故人,沙某可真是受寵若驚啊。”
秦元景打量了幾眼長長的車隊,面色狐疑,目光又是停留在了旗幟上面的標(biāo)記上面:“不知沙公子如今和那飛云渡是何關(guān)聯(lián),今日又是因何到了天狼關(guān)外。”
此話一出,沙多陀便是低眉淺笑道:“沙某和這飛云渡的關(guān)系,公子無須知道的太多,但是今日沙某因何而來,公子當(dāng)真不明白嗎。”
“哼。”秦元景緩步上前,輕撫了一下馬車上包扎著緊扎的糧草,道,“你打住這飛云渡的旗號,替長寧護(hù)送糧草過來,真不知是禍?zhǔn)歉0 !?br />
“是福是禍,還是全在公子你的身上,若非公子你深陷天狼關(guān),我們飛云渡也未必會趟這攤子渾水。”二人客套完畢,又是很快便恢復(fù)了昔日的針鋒相對。
對方這話的弦外之音,秦元景自然是聽的明白,回過臉,果然瞧見那沙多陀臉色嚴(yán)峻的看向自己,哪里還有半絲方才的嬉笑痕跡:“當(dāng)日離開京城之時,沙某以為,你位高權(quán)重,護(hù)長寧周全會不在話下,不曾想,眼前的事實竟然是剛剛相反,在京城里面,你尚且無法護(hù)衛(wèi)她周全,如今出來京城之外,你更是深陷這荒僻之地,毫無還手之力,長寧為了救你于水火,這才不惜動用我們飛云渡,怎么如今,你倒是嫌棄我們身份不堪了,還是擔(dān)心有損你的英名……”
“你……”秦元景凝起眉頭,卻也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了,畢竟若是外人得知這天狼關(guān)與飛云渡勾結(jié),便是這些糧草解決了眼前的燃眉之急,怕是用不了幾日,便會被傳遍江湖,天狼關(guān)危也。
似乎是看出秦元景的心思,沙多陀鼻子里冷哼一聲,朝著葉將軍的地方看了一眼:“你放心,那個家伙為了自保,今日之事,他是不敢說出去的�!�
“這些根本就不是最要緊的�!鼻卦皳u頭嘆息。
“最要緊的是,長寧要如何解釋護(hù)送糧草穿過匪患控制的地方,卻毫發(fā)無傷?”沙多陀臉上又是恢復(fù)了往日的淡笑,開口說道。
“是,你如此明目張膽,以為能夠瞞得過所有人嗎,若是沒有個合理的說法,如何能夠取信于人�!鼻卦八闶浅姓J(rèn)了吧。
“這個不勞你費心,長寧自有法子�!鄙扯嗤泳谷毁u了個關(guān)子,不肯言明。
……
多日的忐忑之后,顧長寧終于是收到了沙多陀的來信,心里一顆石頭算是落了地了,忍冬卻是喜憂參半:“姑娘,老爺擔(dān)心這件事情,會被人盯上,畢竟順利送達(dá)這件事情,的確是匪夷所思,只怕大家都是嘴上不說,心里都是不知道如何想象我們百擷坊的呢�!�
顧長寧點了點頭,道:“父親呢,今日怎么不見父親了�!�
“今日一早便和江掌柜出門去了,這幾日都是這樣�!比潭饷婵戳肆艘谎郏卮鸬�。
“是嗎,”顧長寧頓了頓,皺眉道,“這個時候,每日都和江展柜出門,看來是想查探一下京城鋪子的情況,哎。”
“姑娘,你真的會跟老爺回去夷州那邊嗎�!比潭肓讼耄是開口道。
回不回夷州那邊,自己其實說了也不算的,還是要視情況而定,雖然自己不想返回夷州那邊,但是若是在京城之中,真的如同父親所言那般,或許自己真的應(yīng)該聽從父親的安排,全身而退。
見顧長寧不吭聲,忍冬也是嘆了口氣,轉(zhuǎn)化話題道:“眼下天狼關(guān)危機已解,想來捷報很快便會傳來的,姑娘也不用再擔(dān)心秦公子的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