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下一片緊密無聲,忽然門口珠簾聲音微動,安若楓似乎是聽到有人掀簾而入的腳步聲:“長風(fēng),你回來了�!卑踩魲鞑⑽幢犻_眼,只是緩緩開口道。
頓了頓,安若楓并未聽到對方的回答,耳畔只是聽聞腳步聲漸行漸近,安若楓疑慮的緩緩張開雙眼,朝門口的方向微微側(cè)臉兒,只看了一眼,臉上便是一下愣住了:“怎么,是你?”
顧長寧雙眸直視著他驚愕的眸子,上下打量著軟塌之上的安若楓,眸色心疼的緩步走上前來:“公子真的是在養(yǎng)��?”
安若楓怔楞之后,反應(yīng)過來,連忙伸手扶著軟塌的扶手,想要站起身來,不料太過著急,試了幾次竟然都沒能成功。顧長寧緊上一步走上前來,竟然沒有避諱的伸手?jǐn)v扶起安若楓的手臂,喏了諾嘴唇,終于卻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世子,你……”
對方手臂也是微微一抖,毫無血色的臉上卻是坦然一笑,半開玩笑的道:“長寧,你素來都是注重禮教,怎么今日竟然……”
“長寧素來知道公子體弱多病,卻不曾想過,竟然到了這種地步�!鳖欓L寧卻是沒有什么心情跟他開玩笑,別開他的話題,直接了當(dāng)?shù)牡馈?br />
見她如此直言不諱,安若楓面上的笑容也是微微斂起,頓了頓,方才抬眸道:“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是舊疾,年年如此,早已習(xí)慣了……”
看安若楓說的輕描淡寫,顧長寧心里卻是一陣滋味復(fù)雜,先是扶著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又是順手倒了一盞熱水。
回過頭,不想正對上安若楓溫暖柔和的目光,顧長寧避開他的眼睛,把手中的熱水遞了過去,只溫言道:“世子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吧……”
安若楓順從的接著手中,低眉輕抿了一口,忽然抬眸看著外面的點滴秋雨,忽然失笑道:“我想自此后,若楓怕是要愛上這京城的秋雨了�!�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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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長風(fēng)私心
“世子還有心思玩笑�!鳖欓L寧嗔怪了他一眼,在一旁坐了下來,頓了頓,慨嘆道,“許多事情,長風(fēng)將軍都告訴我了……”
安若楓捏著杯盞的手心微微一抖,難道這世上真的是當(dāng)局者迷,如今連長風(fēng)都忍耐不住了,看來自己對待長寧是真的不似從前了……
見安若楓只是低眉不語,顧長寧以為他會責(zé)怪長風(fēng),忙是從旁解釋道:“不關(guān)長風(fēng)將軍的事情,是長寧逼迫他的�!�
看著眼前急于解釋的顧長寧,安若楓面色微緩,似有感慨的出言道:“長寧,你真的和從前不同了�!�
“世子是說,長寧……變了?”顧長寧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對方面容淺笑,注視這她明媚的面頰,點頭道:“還記得你初入京城之時,為了在參選的眾商之中脫穎而出,你不顧喬氏叛逆,將蠟擷進獻太后,一時鬧的滿城風(fēng)雨,雖然兵行險著,卻最終如愿,后來你更是游說豫王,利用京城外的亂民,成就你的好名聲,如今你又是在天狼關(guān)護送軍糧,哪一次不是利益當(dāng)前,可這一次……”
說到此處,安若楓搖搖頭:“你漏夜前來,無論是為我的舊疾也好,袁公子的消息也罷,除了能為你帶來禍患之外,其他的若楓還真是想不出來�!�
若非自己今日親耳聽到了這些話,自己怕是從沒有想過眼前之人對自己竟然是這般了解,對自己的心思居然也是看的如此透徹,他居然對自己如此了解,之前倒是沒有想過:“安世子說的不錯啊,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想這塵世間,不光是商人重利吧……”
此話一出,安若風(fēng)點了點頭,轉(zhuǎn)臉看著他:“若風(fēng)的意思是,姑娘如此行事,很好。既然是如此的話,姑娘保持自己的風(fēng)骨便好,質(zhì)子府邸這趟渾水,你又何必非要來淌一腳呢……”
這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可是安若楓還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顧長寧便是騰的一聲便站起身來,直想即刻離開。
安若楓現(xiàn)在如此,嘴角微微翹了下,身子卻是坐著未動。
顧長寧心中雖然氣惱,但想了想?yún)s又是突然放緩了臉上的神情,低眉湊近安若楓的眼前:1“世子說得很好,我的確是個商人,而且從未改過初衷,不過我相信,今日我所想要做的事情,定然有我一本萬利的那一日。”
說完便是站起身來,大步朝外面走了出去。
留下心中滋味復(fù)雜的安世子。
外面風(fēng)力漸弱,安世子目光定定的凝視著窗外,微微出神。長風(fēng)在門口腳步頓了頓,終于還是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與安世子四目相對,長風(fēng)忙是心虛的垂下眼睫:“公子,屬下已經(jīng)派人將顧姑娘送走了……”
“為何要突然告訴她這那些……”安世子并未轉(zhuǎn)過臉來,依舊目光定定的望著床位的芭蕉樹葉,悠悠的開口道。
略簇簇眉,長風(fēng)規(guī)矩的跪倒在地,叩首道:“世子為顧姑娘做了不少讓步,屬下看在眼里,可屬下也想知道,這顧姑娘對公子,對我們武陵究竟有幾分真心�!�
“幾分真心?!先要問問我們自己對她有幾分真心幾分利用”安若楓略頓了頓,方才聲音里透出些許蒼涼。
跪在地上的長風(fēng)卻也不敢起身,良久方才凝眉道說出了心底所想:“依屬下看,公子對她已經(jīng)全無利用,已經(jīng)用了十分的真心。”
安若楓低眉看了一眼地上的長風(fēng),心里一陣心煩意亂,他略揮揮手,長風(fēng)忙是順勢起身,照例立在安若楓的身后。
主仆二人都是微微沉思了片刻,安若楓忽然轉(zhuǎn)臉兒道:“父王那里傳來消息了嗎,他也已經(jīng)收到旨意了吧。”
長風(fēng)點了點頭:“公子放心,王爺那邊沒有什么消息傳過來,不過著才是最好的消息……”
“說的是,倒是我太擔(dān)心了,此事皇上如此處理,父王也該放心了�!卑踩魲魉坪趵懔死悖鋈蛔猿暗牡�,“還有,京城里面的人,慣會生事,這段時日,我們閉門謝客,卻也不能與世隔絕,凡事還需多多留意�!�
“公子放心,這個屬下早已叮囑過了,京城里面的事情,屬下會親自留意的�!卑踩魲鲃傞_了個頭,長風(fēng)便是連忙道。
見他如此一說,安若楓終于似乎放心的點了點頭。
長風(fēng)朝外面看了一眼,上前扶著安若楓的手臂:“公子,夜深了,您也該歇息了……”
……
回到府邸這些日子,顧長寧一直在京城里面不遺余力的找尋,幾乎找遍了京城名醫(yī),可惜對這種安若楓,羊胎里帶過來的病癥基本都是束手無策,基本算是一無所獲。
顧長寧深嘆了一口氣,一旁的忍冬看了看顧長寧的樣子,想了想,方才試探的道:“這些日子我們幾乎都請遍了京城所有名醫(yī),聽聞太醫(yī)院里面每年都會有新進的太醫(yī),姑娘何不去找太醫(yī)試試�!�
顧長寧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是皺眉搖頭道:“主意是不錯,只是長風(fēng)將軍特地提過安若楓,素來都是個執(zhí)拗清高的的性子,而且他一向行事周密,如果這件事情,怕什么瞞不過他,一旦被他知道了,肯定是適得其反了。”
提到這個,忍冬微微笑了笑,走上前來:“姑娘,你可真是當(dāng)局者迷,此事想讓他知道他才會知道,不想讓他知道,他也不可能知道啊,今天里面那么多太醫(yī),他豈能個個都曉得,而且重要的是眼下我們身邊還有長風(fēng)將軍,不可能那么快就這么快露餡兒�!�
這話說的有道理,此事竟然,長風(fēng)也是希望今晚看好是這個病,所以便是知道我們找尋的是太醫(yī),竟然也會選擇幫忙遮掩:“如果想要找這些太醫(yī)的話,豫王殿下自然可以幫得上忙,只不過,不知道豫王殿下,肯不肯幫這個忙。”畢竟這安若楓的那樣的身份,眼下還不知道豫王殿下那邊,是如何思量的。
“奴婢看上次豫王殿下,在明月樓對于安世子的維護,或許姑娘可以試一下�!比潭运剂苛似蹋_口道。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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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三緘其口
“也好�!鳖欓L寧聞言也是點了點頭。
忍冬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眼前的顧長寧,猶豫了片刻,還是終于問道:“姑娘這次對世子的事情,這般上心,莫不是真的指望在安世子那里一本萬利……”
話還沒說完便是被顧長寧翻了一眼:“虧你自小跟在我身旁,看不出來,我這個人雖然重利,但卻也是個重情義的�!�
“看出來了�!比潭B連點頭,“不過,安世子那日的話說的也是有道理,質(zhì)子府邸在京城里面,本就岌岌可危,我們?nèi)羰桥c他們太過接近,怕是會對我們不利。”
“這個道理我焉能不懂,往后如何與武陵質(zhì)子府相處,眼下我還沒有什么計劃,我現(xiàn)在只希望能夠盡力助安若楓擺脫眼前的痛楚,其他的,還沒有想過�!鳖欓L寧停下手中的茶盞,腦子里又是想起那安若楓對自己的那般剖析,好個厲害的安若楓,當(dāng)真對自己了解的好生透徹,想了想,才嘆息的道。
……
煙雨閣里面,大夫伸手搭著秦元景的手腕兒上,眉頭緊皺,只是捏著胡須搖頭嘆息,卻始終是不發(fā)一言,一旁的秦子琨卻是等不下去了:“大夫,究竟如何,怎么這些時日一直都是高熱不退的�!�
大夫抬眸掃了眼前的秦子琨一眼,嘆息搖頭:“敢問將軍,在回京途中,是否已經(jīng)感覺身子不適�!�
秦元景主仆二人對望一眼,秦子琨點了點頭,疑惑的看著大夫:“是,只是當(dāng)日我們急著趕路,只當(dāng)是偶感風(fēng)寒,并未多加留意,大夫,您何出此言�!�
“這就是了�!贝蠓蛘酒鹕韥恚瑩u搖頭,接著道,“秦將軍的病勢如此反復(fù),已經(jīng)不適一日兩日了,而且依老夫的看法,定然不是什么偶感風(fēng)寒,倒好似是……”
說到此處,大夫又是禁不住的擰了擰眉頭,朝著眼前的秦元景面上細(xì)細(xì)端詳了幾眼,卻又是欲言又止。
“大夫有話但說無妨�!鼻卦白允乔瞥隽舜蠓蛎嫔系臑殡y,便是勉強一笑,開口道。
大夫?qū)η卦拔⑽⒐笆�,輕嘆了一口氣,方才道:“秦將軍見諒,將軍的病,并非是老朽三緘其口,實在是老朽兵部確定。”
見眼前之人言語謹(jǐn)慎,秦子琨還是覺得心里莫名的便是一陣懼怕,暗自后悔,當(dāng)日只顧著趕路回京,不曾想到病勢會拖成這個模樣:“這么說,大夫已經(jīng)診出病因了?”
大夫抬眸看了秦子琨一眼,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花,卻只是轉(zhuǎn)眼朝著敞開的窗口,朝外面略略眺望著,深吸了一口氣,方才目帶追憶的道:“曾記得老朽在少年之時,隨師父在鄉(xiāng)間行醫(yī)之時,似是見過一回相似的癥狀,但是那是年幼,卻也不太確定,待老朽回去之后,與幾位同門核實一下,方可定奪啊,還請將軍見諒。”
“大夫……”秦子琨見他這般言語謹(jǐn)慎,吞吞吐吐的,剛要搶白,卻已經(jīng)被身旁的秦元景目光制止了。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大夫了�!鼻卦皡s是并未勉強,只是含笑點頭,說完又是朝著秦子琨看了一眼。秦子琨無可奈何的咽下胸口的半句話,半晌才勉強壓下心頭的火氣。
見大夫已經(jīng)站起身來,早有機靈的侍從趕上前來,殷勤的將大夫送出二門。
秦元景主仆二人則是看著大夫離開的身影兒,皆是微微蹙了蹙眉頭,秦子琨還是先開口了:“公子,你感覺如何。”
“沒什么,還是老樣子。”秦元景搖搖頭,嘆息道,“這位大夫是什么來路,他是第一個看出眉目來的�!�
“公子也看出來,他已經(jīng)瞧出了眉目,依屬下看,他還不止如此�!鼻刈隅亲永锢浜咭宦�,“不過是當(dāng)太醫(yī)時日太久了,養(yǎng)成了這個說半截兒話的毛病�!�
頓了頓,秦元景伸手撐著床沿,掙扎著站起身來:“有求于人,你還這般嘴臉,下次誰還愿意過來。”
秦子琨見他起身,便是打算過來攙扶一把,剛伸出了手,卻是被秦元景搖頭拒絕了:“只是偶感不適,平日里倒也似乎沒有大礙�!�
頓了頓,又道:“叫你辦的事情,你辦的如何了�!�
“一起回京的人,似乎除了公子之外,其他人并未出現(xiàn)這種癥狀”秦子琨回答道,想了想,又是道,“公子還是認(rèn)為,是有人在暗中下毒……”
“是。眼下這種情況,若非如此的話,如何解釋清楚眼前的事情,我們一行人,皆是安然無恙,只有我和大家不同�!鼻卦吧焓州p撫著手邊的屏風(fēng),出言道。
二人一陣沉默,外面響起了侍衛(wèi)的聲音:“公子,豫王殿下來了……”
“王爺好快的速度�!鼻刈隅肌T捯魟偮�,豫王便是腳底生風(fēng)的走了進來,見秦元景立在屏風(fēng)旁邊,便是細(xì)細(xì)打量了他幾眼:“你怎么么有躺下休息,大夫一來,你便痊愈了嗎�!�
哪有這么容易的事情,若真的如此,又何至于拖至如今。秦元景一邊伸手示意豫王落座,一邊搖頭道:“還是不知緣由,不過跟之前思量的差不多,想來我該是中毒了……”
“大夫怎么說的�!痹ネ趵潇o下來,定定的看著他的臉,開口道。
“還不確定。三緘其口,便是中毒,也是種比較麻煩的毒藥了�!鼻卦盎匾曋ネ醯哪�,據(jù)實回答道。
聞聽此言,豫王便是驚愕的站起身來,這一行人里面,只有秦元景中毒,其他人,包括近侍秦子琨都安然無恙,這下毒之人,不單是對幾人的行蹤了如指掌,還可以說,是心思縝密,一擊即中,到底是誰。:“中毒?是什么人會對你下毒,而且只針對你下毒,此事連子琨都絲毫未曾察覺到,誰人能有如此的好本事,本王倒是很想見識見識……”
什么人對自己下毒,因何如此針對自己,秦元景也是還尚未弄清楚,或者說是一時之間,很難斷定此人到底是誰,但是這下毒之人的基本路線,自己倒是有了初步的判斷:“有此本事的人,京城之中就有不少,王爺今日過來,元景正好有一事,想請王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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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沿河之謎
“你說�!睂τ谇卦暗氖虑�,豫王自然是有求必應(yīng)。
秦元景點了點頭,一旁的秦子琨連忙走上前去,從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件,雙手呈了上去:“這個是我們此行的行進路線,各處都表明了,公子和子琨分頭行事的地點。”
果然是細(xì)致周密,豫王伸手接過信件細(xì)細(xì)驗看了起來,半晌才重新收好:“此事既然交給了本王,你便放心就是,這幾日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子,京城里面眼線太多,既然你已經(jīng)是打算暗中觀察,那三日之后,還是不要露出破綻才好�!�
“多謝王爺提醒,元景明白�!鼻卦昂c頭。
……
顧長寧看著手中的信件,大吃一驚:“怎么會這樣�!�
一旁的人都看著她臉色不對,馬上適閣下手中的茶盞:“姑娘你怎么了,這上面都說了些什么,”
目光呆滯的顧成明,好似沒有聽到人的話只是捏著手中的信件,雙眉蹙緊。
見他這個樣子扔?xùn)|西,你也是一件,老子一陣懵懂,連忙道:“姑娘,是不是,是不是老爺出了什么事了。”
“你自己看吧……”顧長寧暢然的也要投將手中的信箋遞了過去。
忍冬也是顧不上太多,接在手里細(xì)細(xì)看完,也是神色大變,主仆二人沉默良久,忍冬方才說:“這秦公子,昨日就已經(jīng)回去了,可是直到今日,竟也沒有一星半點的消息送過來,我們卻只是以為他剛?cè)刖┏�,今非昔比,定然是事�?wù)繁忙,可如今看來,這其中竟是大有文章啊……”
你先說這些都已經(jīng)于事無補。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確定這個消息的準(zhǔn)確性,如果事實真的如信件中所言的那樣,那自己也得親眼看到,然后才能再做下一步的事情。
事不宜遲,思及此處,古城里面是朝外面看了一眼,雖然天色已晚,但是顧長寧也是顧不了那么多了,便是邁開步子朝外面走了出去。
遠遠的繞過幾條街,便是瞧見了煙雨閣的側(cè)門,顧長寧主仆二人微微凝了凝神兒,便是一個利落的翻身下馬,忍冬,快步上了臺階兒,輕叩門板兒。
夜風(fēng)微涼,顧長寧攏了攏寬大的袖子,也是朝著門口望了過去,少許,方才瞧見一個青衣小廝上前拉開了門扉,抬眸看見顧長寧,眸子中微微楞了楞:“顧,顧姑娘,你……”
“你家公子可在府�!鳖欓L寧見有人前來,也是顧不上寒暄便是直截了當(dāng)?shù)拈_口道。
小廝楞了楞,點了點頭:“在,在的……”
“那好,麻煩你前去稟告一聲,我們有要事要見你家公子一面�!鳖欓L寧微微松了一口氣,也是不能冒然伸張,想了想,便是接著開口道。
小廝連連點頭,回頭便是朝著煙雨閣的二樓走了上去,忍冬看了緊張兮兮的顧長寧,道:“一會兒若真是如此的話,姑娘打算直接跟他說出來嗎。”
“這都第二日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我料想,他已經(jīng)知道緣由了,何須我來開口�!鳖欓L寧深吸了一口氣,搖頭道,“眼下,我只是希望,他真的是事務(wù)繁忙才好�!�
見主子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忍冬便也是沒有說話,只得耐心的在一旁等候著。
不知什么時候,天上開始密密麻麻的下起了綿綿細(xì)雨起來了,顧長寧看著眼前的連綿雨絲,心里便是更加惆悵起來。
側(cè)門從里面再次被打開了,這次開門的是秦子琨,顧長寧下意識的朝他身后又多看了幾眼,只有他一個人,心里便是微微一沉。
見到門口的顧長寧,秦子琨眸色微微沉了沉,對她微微拱手,恭敬的道:“顧姑娘……”
“多日不見,將軍一向可好?”見秦子琨面色還算正常,顧長寧心頭又是一陣僥幸的微微一松,也是不動聲色的開口寒暄道。
秦子琨聞言勉強一笑:“多謝姑娘掛念,子琨一切尚好。姑娘請進吧。”
進了院子的大門,顧長寧環(huán)顧四周,還算安靜:“府上好生安靜,時辰尚早,公子就已經(jīng)歇息了嗎�!�
“方才本公子還在和子琨打賭,若是這幾日本公子按兵不動,你一定會主動前來,子琨,怎么樣,愿賭服輸了吧�!鳖欓L寧話音剛落,頭頂上便是響起了一個輕浮的聲音,不是秦元景還是誰。
眼前的秦子琨一愣,臉上忙是勉強扯出一個笑臉兒來:“公子說的是,愿賭服輸�!�
便是真的拿這個來打賭,也不至于當(dāng)著自己的面說出來吧,這愿賭服輸無論真假,顧長寧都已經(jīng)毫無心思,見秦元景走到眼前,顧長寧細(xì)細(xì)看著他的臉色,夜色迷離之中,并看不太真切。
“怎么了,幾日不見,何以這般目光瞧著本公子?”秦元景心里也是一個咯噔,看她今日神情,自己故作輕松,可眼前的顧長寧卻似乎毫不動心。
見他走到面前,顧長寧細(xì)細(xì)端詳之后,卻還是按捺不住的開口道:“公子前去天狼關(guān)的時候,可曾飲用過沿河之水……”
此話一出,秦子琨和秦元景都是微微一震,果然是知情之人,怕是隱瞞不下去,秦元景終是微微斂起臉上的些許笑意來:“長寧,你想說什么……”
顧長寧見他如此,心里更加著急,忙是抓住他的手臂道:“你先回答我,近些日子,可是身子偶有發(fā)冷發(fā)熱,無力眩暈……”
被眼前之人如此逼問,秦元景主仆二人對望一眼,秦子琨連忙走上前來,似乎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忙是急切道:“是,是,姑娘說的絲毫不差,公子自從天狼關(guān)返回之后,便身子總是時有發(fā)熱,我們只當(dāng)是偶感風(fēng)寒,可回京之后,遍尋名醫(yī),卻也是束手無策,今日聽姑娘如此一說,莫不是姑娘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聽了眼前秦子琨的話,顧長寧主仆二人都是面色大變,顧長寧也是頹然的后退一步,搖頭喃喃道:“竟然是真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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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寒心草
秦元景看著眼前大驚失色的顧長寧,與豫王對望一眼,卻也不想顧長寧太過擔(dān)心,便是寬慰一笑:“長寧,你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眼下我既然已經(jīng)回到了京城,京城之中太醫(yī)眾多,總會找到解毒的法子的�!�
他話音剛落,顧長寧便是擰緊雙眉搖了搖頭,重重地一聲嘆息:“公子是不知道,這種寒心草長在西南,稀少罕見,長寧生于西南,也未曾見過,據(jù)說這寒心草原本是救人的良藥,只是如果過量,就會中毒,而且毒性非常厲害,當(dāng)年長寧隨父親外出經(jīng)商之時,曾經(jīng)見過一次,中毒初始并不引人注意,可是到到了一定的時日之后,根本就是無法遏制,又豈是公子你說的那么簡單�!�
一旁的豫王聽了二人的話,心中越發(fā)的緊張起來,既然這種寒心草的毒,如此的罕見,聽長寧的意思,便是連京城里面太醫(yī),都有可能無法醫(yī)治,竟然如此難見,那顧長寧又為何對這種毒會如此的了解呢,如果真的只是偶爾見過一回,就有如此深的印象嗎。
“既然這種毒,如此難以見到,你怎么會對他如此了如指掌,而且又怎么會查出這種毒的來歷呢……”
顧長寧想了想,微微咬了咬嘴唇,方才,轉(zhuǎn)過臉來,看著豫王殿下:“當(dāng)日秦公子,去天狼關(guān)的時候,護送糧草失敗,百擷坊湊巧在天狼關(guān)附近,置有一些鋪子,當(dāng)日護送糧草的時候,為了穩(wěn)妥起見,長寧已經(jīng)暗中叮囑鋪子里面的伙計,要多多比較留意秦公子的動向,這些伙計多是出自天狼關(guān)附近,對那里的情形本就非常了解,而且這種寒心草毒通常都是下在水里面,公子從武陵附近到天狼關(guān),中間一段需要行經(jīng)幾日,所以中途必定會飲用沿河里面的水,這也正是讓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機,當(dāng)日,鋪子里面的伙計見公子途經(jīng)此地,故而才特別詢問公子可否有中毒跡象。”
原來是這樣,只是有什么人會如此處心積慮的對待自己,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
顧長寧腦子里面雖然對安楓在其中的謀算一晃而過,但是思量著他雖然工于心計,但是也不至于如此惡毒吧,所以當(dāng)著眼前二人的面,顧長寧還是暗下心頭萬千心思,終究也是沒有說出口。
秦元景看看眼前有些沉默的兩個人,釋然一笑:“寒心草之毒雖然難解,不過眼下太醫(yī)不是還沒有做出定斷嗎?你們二人何必如此耿耿于懷呢,或許只是自己嚇唬自己罷了�!�
看著眼前的秦元景一副故作輕松的模樣,豫王殿下和顧長寧對望一眼,心里卻是輕松不起來。
三人皆是一陣沉默,顧長寧站起身來,正色對眼前的秦元兒叮囑道:“秦公子,眼前無論你是否是身中寒心草之毒,但是,公子三日后參加宮宴的時候,請務(wù)必不能沾染酒水,否則若真是寒心草的話,酒水會加快這種毒性的擴散,還有公子這些時日,還是要多注意休息保養(yǎng),切勿動怒操心……”
說完便是也不停留腳步,匆匆的朝外面走了過去。
看顧長寧的身影消失在院門的盡頭,秦元景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起來,略有感慨的道:“聽長寧的意思,這寒心草之毒,怕是真的很麻煩。”
豫王也是聞言深深嘆了一口氣,側(cè)臉看了眼前的秦元景一眼:“京城里面太醫(yī)眾多,本王想要找什么樣的人找不到,本王就不相信,偌大當(dāng)然京城里面,竟然會找不到解毒的法子�!�
秦元景聞言卻是沒有說話,只是眉心微微緊了緊,想起自己一路到天狼關(guān)的情形,的確只有那個時候自己是獨自一人的,可是,如果真的是有人針對自己下毒的話,那么這個人的心思好生巧妙,對自己的心思和行蹤你真的稱得上是了如指掌,計算的也是絲毫不差。
……
顧長寧看著手中的信箋心里很是煩悶,看著忍冬走了進來,便是開口問道:“怎么了,是不是武陵那邊有什么消息了。”
忍冬聞言淡淡,搖了搖頭:“不是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說吧?”顧長寧深深嘆了一口氣,勉強側(cè)過臉來,看著忍冬。
看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忍冬稍稍的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前走了兩步,方才壓低聲音道:“是,是關(guān)于安世子的�!�
對啊,自己這幾日事情太多,怎么把這茬給忘了,顧長寧伸手揉了揉額頭。眉心微微松了松,連忙站起身來有些急切的問道:“怎么?找到了,是個什么大夫,人現(xiàn)在何處……”
對于顧長寧一連串的問題,忍冬搖搖頭,道:“姑娘,前些日子姑娘不是讓我們找的大夫嗎,奴婢,去找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其實有一個人就很擅長像安世子這種娘胎里帶來的病癥……”
竟然能找到這種大夫,顧長寧心里當(dāng)即便是一喜,但還是不乏謹(jǐn)慎的問道:“這個大夫不會是徒有虛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