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姑娘放心,此人三代懸壺濟世,救人無數(shù),斷不會是江湖騙子,姑娘放心便是。”見顧長寧似乎有些不信,忍冬便是連忙進一步解釋道。
如果真的能夠如此的話,那自然對安若楓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那你趕緊先把他帶到府上來,那事不宜遲,安若楓眼下變成這副模樣,這兩日我們便去安世子府上。”
似乎早已料到了顧長寧如此急切,忍冬搖了搖頭:“姑娘說的是,原本奴婢也是想把他帶到府上來的,只是,這個人似乎很是謹慎,所以奴婢就……”
在京城里面有如此好醫(yī)術(shù)的人,又何需要遮遮掩掩,除非這個人有什么難言之隱,否則的話斷不會如此:“這么說,這個人有何特別之處嗎?或者說此人有什么難言之隱,你可是一并都問清楚了�!�
忍冬見顧長寧問起,皺了皺眉頭,終于還是道:“這個人身份比較特別所以,奴婢一直不敢說�!�
“身份特別,是什么身份……”顧長寧略思量了片刻,追問道。
“眼下還是戴罪之身,若是被人知道的話,只怕項上人頭不保,所以……”忍冬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顧長寧的臉色。
的確,如果因為給人看病,而讓自己行蹤暴露,以至于性命不保,那怕是任誰都會有所猶豫的,只不過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就該當(dāng)面拒絕的,既然人都來了,今日還是前來告知自己,莫不是還有轉(zhuǎn)機,只是這句話的意思,是要自己付出些許代價了:“你沒跟他說過,既然我讓他過來,自不會讓他空忙一場,替他保密那是自然,還有如果是銀子的問題,叫他不必擔(dān)心這些小事�!�
第二卷
直道相思了無益
第170章
各懷心思
忍冬搖了搖頭,看了看顧長寧,開口道:“那個人因為祖上看病的事情,被朝廷通緝,如今已經(jīng)時隔多年,原本已經(jīng)退隱江湖,只不過因為沙多陀沙公子的緣故,所以答應(yīng)為姑娘驅(qū)使,只不過,那邊大夫也擔(dān)心,如果這件事情傳揚出去,只怕會被有心之人利用,那樣的話不光他自己性命不保,只怕還會連累到百擷坊,所以……”
這個顧慮倒是也合情合理,只不過,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不成眼下有這么個人,難道為了自身安危,竟然要見死不救嗎,何況,這安若楓對自己之前也是薄有恩情,他眼下這個情況,自己也是多有不忍,略思量了片刻,顧長寧便是回過頭去,下了決定:“這件事情我們百擷坊倒是沒有什么問題,而且,這件事情,我們是秘密進行的,你可以去一趟大夫那里,告訴他我的意思,如果大夫依舊懼怕的話,那我們百擷坊也不強人所難�!�
見顧長寧如此堅持,忍冬似乎也是早已料到,腳下略磨蹭了片刻,便是嘆了一口氣:“奴婢早已料到姑娘會如此決定,只是奴婢沒想到,姑娘如今為了救安世子,竟然也要置百擷坊于不顧嗎�!�
“我并沒有想要置百擷坊于不顧,只不過當(dāng)日我已答應(yīng)安若楓,如今斷不會見死不救,這事只要我們小心行事,你可明白�!鳖欓L寧眸色堅定。
……
安若楓恨恨的將手中的信箋,摔到地上,捂著胸口掙扎著著站起身來,一旁的長風(fēng)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攙扶著:“公子不可動怒,一定要當(dāng)心身子�!�
安若楓就是他的手勁兒,搖搖晃晃的站在桌子后面,緊閉著眼睛,半晌方才強壓下胸口的血氣翻涌:“你這種無恥齷齪的手段,是誰下的手,你查到了嗎?到底是誰�!�
長風(fēng)皺了皺眉頭,半晌方才道:“這件事情,還沒有結(jié)果,但是這件事情,屬下一收到消息便已經(jīng)飛鴿傳書到王府那邊,想來很快就有消息了�!�
“不會是父王下的手,如果真是父王下的手,我這里怎么會一星半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卑踩魲骶従彵犻_眼睛,目光落在地上的信箋上,面色略略放緩,思量著道。
如果是武陵王府那邊下的手的話,那么一定會傳過消息到質(zhì)子府這邊,既然這邊沒有收到消息,那么這下手之人到底是誰,這便不得而知了,安若楓長長嘆了一口氣,扶著長風(fēng)的手緩緩地躲到窗戶前面,目光投向無盡的黑暗,良久方才道:“秦元景那邊,可是已經(jīng)知道了他自己,身上的是什么毒了嗎?”
聞聽此言長風(fēng),搖了搖頭:“天津秦公子一向思慮周密,口風(fēng)很緊,就算是他中了毒,只怕也不會貿(mào)然將消息放出來,眼下兩日過去了,京城里面,還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雖然他沒有放消息進去,那太醫(yī)院里面有沒有什么動靜?如果他身體有恙的話,那么一定會求助豫王殿下,豫王殿下自然會動用太醫(yī)院的人。”安若楓雙眉擰緊,思路清晰的對一旁的長風(fēng)提醒道。
“公子說的是,屬下已經(jīng)查過,太醫(yī)院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人前去煙雨閣,所以屬下也不清楚,這煙雨閣里面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遍L風(fēng)想了想,還是據(jù)實回答道。
“你這話的意思是,眼下豫王殿下哪里是一點兒有用的消息都沒有探聽出來嗎。”安若楓側(cè)臉看著眼前的長風(fēng),面色慍怒的詰責(zé)道。
見安若楓似乎動怒,但是眼下京城里面的確是毫無消息,長風(fēng)避開安若楓的目光,點了點頭。
沒有消息,竟然絲毫沒有消息,難道這時日都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多月了,秦元景竟然如此愚鈍,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嗎,按理說就算手感風(fēng)寒也不至于拖拖踏踏這么長時間,秦元景一向謹慎,按現(xiàn)在的寒心草之毒來推斷,已經(jīng)和風(fēng)寒大相徑庭了,他不應(yīng)該如此馬馬虎虎吧,更何況明日便是面圣的時間,如果他真的想暫時隱瞞自己的病情,那就更不應(yīng)該在群臣面前露餡兒的話,所以眼下這個時候,他就更加不可能在附上按兵不動呢。
思及此處安若楓回過頭來:“如果沒有動用太醫(yī)院的人,那意思就是說,秦元景和豫王殿下都是,對這件事情足夠小心,不過有病總是要看的,你馬上去查一下,豫王殿下這兩日,除了太醫(yī)院里面的太醫(yī)之外,他可請過其他的大夫,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我就不相信,這秦元景對自己的身子竟然能馬虎到如此地步……”
“是,屬下馬上就派人去辦!”長風(fēng)也是覺得有理,而若風(fēng),說完,長風(fēng)便是連忙點頭,小心翼翼的扶著,安若楓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安若楓點了點頭,目光流動,停留在側(cè)邊的蠟擷畫卷之上,腦子里飛快的閃過顧長寧的面孔,心頭忽然,沒來由的便是一陣慌亂。
一旁的長風(fēng),見到他忽然面色微變,只當(dāng)他又是身子不適,忙是關(guān)切的道:“時間不早了,公子要不先歇息吧。”
安若楓的目光卻是并沒有從畫卷之上收回來,只是修長的眉毛擰的越來越緊了:“順便也去查一下,長寧最近可有去過煙雨閣,他們那邊有什么消息……”
如果這個消息,真的讓顧長寧,查到了,只怕會將事情算到公子的頭上,長風(fēng)思量之下,也是心頭一驚,雖然眼下也沒有找到辯白的法子,可是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查清楚,京城里究竟知道多少,自己到時候也好應(yīng)對:“公子說的是,屬下一定將此事查清楚�!�
主仆二人說到此處,都是各懷心事的,略略沉默了片刻,便是聽到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二人對望一眼,長風(fēng)忙是沉聲問道:“匆匆的前來,可是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卷
直道相思了無益
第171章
所為何事
外面的侍衛(wèi)聞言恭敬答道:“回將軍的話,并非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顧姑娘來訪……”
話音剛落,安若楓和長風(fēng)心里都是微微一驚,這么快就找上門來了,好快的速度。
不約而同的對望一眼,長風(fēng)看見安若楓眉心擰緊,似乎為難,便是連忙對外面的侍從繼續(xù)道:“姑娘可曾說了,此來是因為什么事情嗎……”
侍從這次回答倒是迅速:“姑娘不曾說出,不過只是說與公子有約,讓屬下只管前來通傳便是�!�
安若楓抬起臉來,沉聲道:“她們來了幾個人?可還說過什么話沒有?”
窗外的侍從似乎愣了愣,然后方才道:“顧姑娘她們一行三個人,除了隨行的忍冬姑娘,還有一位不知身份的老者……”
“不知身份的老者,是什么人……”侍從話音剛落,長風(fēng)便是眸色收緊,有些懵懂的朝安若楓的方向看了過來。
安若楓聞言卻是嘴角兒輕輕勾了勾,一副心思了然的模樣兒道:“即使如此,你便去回復(fù)顧姑娘,我馬上就到……”
“公子三思�!遍L風(fēng)聽安若楓如此一言,只當(dāng)他又是一見是顧長寧便是失了分寸,眼下大家并沒有想到妥帖的解釋之詞,這個時候,不如敷衍過去更為妥當(dāng),便是也顧不上許多,有些焦躁的急急阻止道,“公子,屬下的意思是,今日天色已晚,而且此事我們也沒有什么妥帖的說法,所以,今日不如就由屬下去應(yīng)對,若是有什么差池,公子也好有個回旋的余地�!�
聰慧機敏如安若楓,焉能瞧不出他的擔(dān)心,只是坦然的抬起頭:“無礙的,她此行或許并不是為了此事�!�
說完便是略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袖子,站起身來,腳步從容的朝外面走了出去。
……
前廳里面,武陵質(zhì)子府的下人們都是已經(jīng)識趣兒的退到了廳堂外面,偌大的前廳里面,只有顧長寧主仆以及一并前來的孟大夫。三人似乎都是心照不宣的沒有說話,顧長寧安靜的端坐在桌子旁邊,似乎心情良好的品嘗著手中的香茗,眼睛的余光,瞥見對面的孟大夫,眉宇之間卻也是難掩心中的憂心忡忡。
顧長寧見狀好看的繡眉也是禁不住的微微一皺,略思量了片刻,剛才面色稍稍變緩,語帶安慰的出言道:“孟大夫不必擔(dān)憂,安世子為人一向謹慎小心,這質(zhì)子府中,并無他人眼線�!�
見被顧長寧一語點破心思,孟大夫忙是站起身來,對顧長寧微微拱手,依舊謹慎的四下警惕了幾眼,方才恭敬的道:“多謝姑娘提點,老朽記得�!�
顧長寧這才放心的含笑點頭,還沒說話,你在旁邊的一直朝外張望的忍冬忙是出言提醒道:“姑娘,安世子知道了……”
廳堂里面的兩個人聞言都是心頭一驚,也是不約而同的朝著院子門口望了過去。
果然瞧見一襲黑衣的安若楓何長風(fēng)正大步的朝這邊走了過來。
顧長寧主仆幾個人也是連忙站起身來:“世子今日看起來氣色不錯,看來這些時日以來,長風(fēng)將軍必定是費了不少心思,辛苦了�!�
見顧長寧見面主動先開了口,面色十分真誠,長風(fēng)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略略放了下來:“姑娘過獎了,照看公子本就是長風(fēng)份內(nèi)之事,長風(fēng)不敢邀功�!�
一旁的安若楓早已經(jīng)在幾人寒暄之時,將眼前的幾人瞧在眼里,那孟大夫隨身的小包雖然不起眼,安若楓還是從它那層層包裹的形狀,和此人瞧向自己與眾不同的目光之中,瞧出端倪,和自己預(yù)料的如出一轍,心頭禁不住微微一暖:“沒想到,長寧今日竟會如此關(guān)心若楓,之前倒是未曾敢想�!�
“世子博覽群書,學(xué)問了得,難道竟不知道有句話叫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嗎,難道在世子眼里,長寧就只知道在京城各處投機鉆營,蠅營狗茍嗎。”顧長寧聞言掃了眼前的安若楓一眼,鼻子里輕哼一聲,佯怒的開口道。
大概安若楓自己也不曾想到自己不過是隨口一句開場白,沒想到便是被眼前伶牙俐齒的小女子一番批判反駁,也是難免張口結(jié)舌,自愧不如,哎,看來自己還是不該擅自評價她在京城之中的所作所為,更是不該傻愣愣的當(dāng)面告知,如今被她拈來,也是自食惡果,自己還有何話可說。
抬起了臉,一旁的其他幾人竟然也是紛紛從他身上收走幾分同情玩味的目光,匆忙別過臉去,佯裝未聞。
安若楓便是自嘲一笑,走上前來:“長寧說的是,是若楓說錯話了,還請你大人大量,海涵一下了�!�
顧長寧嘴上占盡便宜,見他難得的這么痛快的就服軟,便是也痛快的見好就收:“那是自然。”
言畢便是朝著旁邊的孟大夫點了點頭,言歸正傳:“這位是孟大夫,三代懸壺濟世,是個有名的名醫(yī),難得的是醫(yī)館就在京城之中,今日特地請過來,給世子瞧瞧�!�
言畢便是滿懷希冀的看向安若楓。
京城的名醫(yī)大夫,質(zhì)子府早已請過多少遍了,這個人既然是在京城之中行醫(yī),而長風(fēng)并未找他前來府邸,想來也不過是個泛泛之輩。
只是無論如何,這也是長寧的一番心思,萬不能置之不理,怠慢行事,思及此處,安若楓便是收起心中的萬千心思,對顧長寧微微頷首,順從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默許道:“長寧有心了……”
顧長寧見他面上雖然神情變換,但終究還是應(yīng)允下來,心頭一顆石頭也算是落了地,見狀連忙點了點頭,趁熱打鐵道:“既然世子也不反對,那事不宜遲,孟大夫,請上前為世子診脈吧……”
孟大夫聞言也是快步上前,對安若楓微微施禮之后,便是小心翼翼的將手搭在了安若楓的手腕兒之上,神情也是瞬間變得嚴峻起來,廳堂里面一片靜寂,針落可聞,在場其他人也是個個屏氣凝神,皆是略帶緊張的注視著孟大夫臉上的神情變化。
第二卷
直道相思了無益
第172章
妙手神醫(yī)
可是孟大夫卻是半晌都沒有吭聲,只是一手拈著花白的胡須,一邊擰起眉頭嘆息。
“大夫,我家公子的病到底如何?”一旁的長風(fēng)雖然也和安若楓的想法一樣,但是看著眼前的孟大夫,表情又不似作假的模樣兒,終究還是忍耐不住了。
孟大夫聞聲略沉思片刻,這才緩緩放開安若楓的手,卻又是細細的端詳了一下安若楓的面色,并未理睬一旁的長風(fēng),則是雙眼注視著眼前的安若楓,開口詢問道:“敢問公子,這些年是否每逢天陰下雨,或者天氣變化之時,公子體內(nèi)都會酸痛難忍,且胸口亦很憋悶?”
見眼前看似其貌不揚,普普通通的大夫竟然能夠一語中的,安若楓和眼前的長風(fēng)對望一眼,點了點頭,這才簡短的含笑道:“孟大夫說的極是�!�
“那就是了,公子,此乃先天不足之癥,而且,方才老朽看公子脈相,也是虛弱無力,舒緩不定,可見這些年,公子似乎并未有過循序漸進的治療,也是用藥才補品強撐著方能稱之今日這種境況�!�
長風(fēng)聽完大夫的話,心里也是一陣心思提起,卻又是不得不佩服孟大夫的一語中的,和身旁的安若楓對望一眼,方才道:“大夫所言不差,只是,依孟大夫之見,我家公子,如今的身體狀況,可還能痊愈�!�
有幾分把握可以治好,恐怕只是一個奢望,但是長風(fēng)還是對每個前來問診的大夫,都是耐著性子,不厭其煩的,重復(fù)著這句希望渺茫的話,期待能夠收到滿意的答復(fù)。一旁的安若楓則是面色淡定很多,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
孟大夫站起身來,眉心擰成一團,卻也沉默不語。
顧長寧自是早已知曉安若楓的病情,定然不是一日兩日就能痊愈的,雖然這位孟大夫?qū)τ诖说炔“Y已又先例,可今日看著孟大夫的模樣,似乎也是頗為為難,便是站起身來,從旁道:“孟大夫,依您看,安世子的病,可還有幾分把握治愈。”
孟大夫環(huán)顧四周,目光略掃了掃滿屋子的人群,終是嘆了一口氣,依舊面色猶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顧成寧,腦子一蒙,也是知道大事不好,還要問詢之時,一旁的安若楓卻是嘴角微翹,似乎早已料到大夫的這種模樣,便是搶先開口了:“多謝孟大夫,其實若楓自己的身子,若楓心中有數(shù),但無論如何,若風(fēng)都要多謝大夫,走這一遭……”
“世子,這大夫還沒開口呢,你著什么急?”顧長寧聽到身后的安若楓如此氣餒的話,心里當(dāng)即便是回過頭來,語帶不滿的斥責(zé)道。
安若楓只是目光溫潤的看著眼前的顧長寧,順從的沒再說話。
此刻的孟大夫看著眼前的眾人,似是終于下定決心,對眼前的顧長寧微微拱手,說了實話:“誠如這位公子所言,公子病情的確非常嚴重,而且根據(jù)老朽方才的診斷,公子這些年定然是用過多種補藥,硬是將身子拖至今日,只是,公子如此,雖然表面瞧著身子無恙,可實際已經(jīng)公子的身子十?dāng)?shù)年如此虛耗,如今已成積重難返之勢�!�
“孟大夫,這些事情,長寧都知道,今日長寧只想知道,如今公子這個狀況,大夫可是還有法子?”
不待大夫說完,顧長寧便是急急的奔入正題。
見顧成寧如此急切,孟大夫面上的神情又是十分為難,安若楓深深吸了一口氣,硬撐著身子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上前握著,顧長寧的手,再次出言道:“長寧,你的心意,若楓明白,只是眼下我這個樣子……”說到此處,安若楓的心里倒是微微一黯,頓了頓,終于對著顧長寧勉強扯了一副笑臉,搖了搖頭,“你……真的也不必再為難大夫了�!�
“雖然,公子目前的身子已經(jīng)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但是,公子終究還年輕,公子若是信得過老朽,老朽倒是可以為公子開些方子,暫且調(diào)理調(diào)理�!泵洗蠓蚰抗庾⒁曋矍暗陌踩魲�,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又是開口道。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精神一震,長風(fēng)最先反應(yīng)過來,連忙上前一步,定定的望著孟大夫的臉,急切的道:“大夫的意思是說,我家公子的病,大夫有法子?”
孟大夫閉目微微點了點頭:“老朽只是說過,老朽可以試著開幾副方子,公子先調(diào)理調(diào)理,畢竟眼下公子的身子已經(jīng)虛耗過度,再加上這些年,怕是公子憂思太過,故而才到了如今這步田地,不過老朽話要先說到前頭,如果公子不戒思戒慮的話,老朽的藥方怕是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話音一落,眾人心中便都是心思黯淡,安若楓作為武陵王府的質(zhì)子,一人留在京城,身處波譎云詭,爾虞我詐的漩渦之中,每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事事唯恐應(yīng)對不周全,被他人抓住把柄,為武陵王府帶來滅頂之災(zāi),如此境況,豈有不多思多慮的道理。
“大夫說的是,這個長寧自會留意的,請大夫先開了藥方,好好調(diào)理便是,長風(fēng)將軍,可否為大夫準(zhǔn)備筆墨?”眾人一陣沉默之后,顧長寧終于打破沉寂,勉強對大夫開口道。
身在一旁的長風(fēng)聽到顧長寧的吩咐,這才回過神來,一邊連連點頭應(yīng)承著,一邊對眼前的孟大夫伸手示意。
安若楓見顧長寧面上如此擔(dān)憂緊張的神情,心頭頓生溶溶暖意,如果時光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
可是想起,如今秦元景在武陵王府回來的路上,被無端下毒的事情,幕后的始作俑者,尚且是個謎,眼前的顧成寧對此事究竟知道多少,今日若是自己問起,在長寧看來,可否真的是欲蓋彌彰,若是不問,待他日,顧長寧會作何心思。
想起這些,安若楓腦子里來來回回竟然全然沒有主意,忽然覺得胸口又是懿緊似一陣的刺痛。
顧長寧似乎感覺到安若楓,握著自己的手心微微一抖,顧長寧緊繃著的那根心弦,也是跟著又是緊了緊,回過頭果然瞧見不知什么時候,安若楓的臉色竟然又是一片煞白,雖然不明白剛才還心情尚好的安若楓,何以一下子就變成這副模樣,眼下已經(jīng)來不及細細思量,顧長寧趕緊伸手攙扶著安若楓搖搖欲墜的身體,聲音顫抖的道:“世子,你怎么樣……”
安若楓朝著顧長寧的方向勉強一笑,忽然撫著胸口,“噗……”的一聲忽然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第二卷
直道相思了無益
第173章
大膽狂徒
見此情形,顧長寧頓時心口便是一陣炸疼,忙是一把抱著安若楓朝后仰倒下去的身子。
身旁的忍冬見此情形,也是一刻不敢耽誤,忙是有些驚慌失措的沖著孟大夫的方向高聲喊道:“孟,孟大夫,請幫忙看一下,世子不知是怎么回事?”
正在里面寫方子的孟大夫和長風(fēng)聞言也是大吃一驚,急忙從里面奔了出來。
安若楓雖然吐出一口血來,但是比起方才模模糊糊的意識,腦子里此刻倒是清醒了不少,只是對顧長寧輕搖了搖頭,勉強一笑:“長寧,我沒事的,你不必擔(dān)心……”
……
期盼著擔(dān)心著,宮宴終于還是開始了,顧長寧一大早的便是乘坐府邸的馬車,朝宮墻里面趕了過去,這算是自己第二次來到皇宮之中吧,回想起當(dāng)日自己出入傾城之時,被皇后召見入皇宮受罰的時日,顧長寧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曾經(jīng)以為自己以后不會再來到這座華麗的宮殿,沒想到不過數(shù)月光景,自己竟然會再次來到了這此處,只不過這次與昔日不同,顧長寧捏著手中的請柬,微抿了抿嘴唇。
思量之間,馬車已近宮門,馬車緩緩?fù)A讼聛�,顧長寧忙是收起心中萬千心思,下了馬車,顧長寧微微抬起頭望著,宮門口造型別致,華貴的各府馬車,一時有些感慨起來,既來之則安之,一貫都是顧長寧的作風(fēng),她微微吸了一口氣,剛要抬腳朝宮門口走。
眼前便是人影一晃,一個靛青色的身影擋住了去路,顧長寧還沒有看清楚來人的臉面,便是一個輕浮的聲音自頭頂扎起:“喲,這不是百擷坊的顧姑娘嗎,怎么今日也是來參加宴席的,獨自一人嗎?怎么沒見安若楓,與你同來呀……”
說著便是皮笑肉不笑的抬起他的臟手,朝著顧長寧白皙的面孔伸了過來。
雖然之前,豫王殿下提醒過顧長林,這個袁公子一向都是狂妄自大的很,沒想到在皇宮門口大庭廣眾之下,這位袁公子居然大膽到這步田地,朗朗乾坤,竟然也敢在皇宮門口如此行為,當(dāng)真是無法無天。
顧長寧當(dāng)即便是后退一步,避開他的手,橫眉冷對道:“怎么?當(dāng)日你在京城百般勾引秦元景,這秦元景剛一離京,你就迫不及待的在明月樓密會安若楓那個病秧子,怎么,今日是不是你腳踩兩只船漏陷兒了,他們兩個都不曾與你同來了,哈哈?”
見這個袁馳不光行徑無恥,而且說起話來更加的下作齷齪,身邊來來往往的貴胄們竟然對他的這種行徑恍若未見一般,匆匆而過,顧長寧心里便是一驚,知道今日不會有人出手相助,看來只能靠自己來擺脫他了。
于是便是一把拉著忍冬的手,加快步子,朝旁邊走了過去。
這袁公子見的主仆二人這副模樣,臉上的笑容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身后的兩個奴才趕快上前,死死的攔住顧長寧主仆二人的去路。
袁公子這才敢上前來,冷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你到底想怎么樣?”既然避無可避,顧長寧眼下已無退路,便是只能抬眸看著袁公子的臉,恨恨的道。
袁公子看著她惱恨的模樣,面上更是勝利一笑,上下端詳著顧長寧的面孔:“往日的時候,本公子倒是沒有看的真切,今日一看到的確是個難得的美人坯子,也難怪他們兩個都是念念不忘,不過眼下他們兩個都不在,有無人能夠保護你,你今日不如就陪陪本公子怎么樣?”
說著便是再次欺身上前,顧長寧本能的閉上了眼睛連連后退。
千鈞一發(fā)之時,忽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馳兒,你在哪兒干什么……”是豫王殿下的聲音,顧長寧如遇救星一般松了一口氣,連忙睜開眼睛。
果然瞧見豫王殿下,正大步朝這邊走來,看著顧長寧的目光里盡是關(guān)切。
身旁跟隨的墨凌也是不動聲色的走上前來,伸手將顧成寧主仆二人掩護到身后。
“王爺來的好早……”袁公子回過頭來,攝與眼前的豫王威嚴,只得眼睜睜的看著瞧著,顧長寧主仆兩個,快步走遠,這才假模假樣的對豫王拱手道。
豫王對顧長寧關(guān)切點點頭,這才抬眼掃了眼面前的袁公子一眼,頓了頓,才微微抬手讓他起身,語氣不輕不重的道:“馳兒,這里是皇宮,你要知道個分寸,不可在此胡鬧�!�
“不過是個小女子,王爺何以幾次三番的護著他呢……”這袁馳竟然對王爺如此大逆不道的說話。
豫王殿下皺了皺眉頭,掃了一眼眼前的袁公子,鼻子里冷哼一聲:“看來,上次在明月樓,本王真的不該救你,你猜猜,那安若楓會不會真的拿劍削了你的脖子?”
提到這個袁公子,心里便是覺得一陣沒來由的窩囊,目光中也是憤恨起來,不等他開口,譽王便又是目光微微瞇了瞇,朝著遠處的正在緩緩朝這邊走過來的,一輛墨綠的馬車望了一眼,嘴角微微翹了翹:“本王今日是想告訴你,這秦元景,可是沒有安若楓那般的好脾氣……”
這般弦外之音的暗示,袁公子顯然也是聽著明白,豫王殿下話音剛落,他便是順著豫王殿下的目光,瞧向遠方的馬車,眸光微微頓了頓,終于還是咬了咬,牙關(guān),對著豫王殿下壓低聲音,攀親的道道:“舅父何以總是幫著外人,就不能,心疼心疼馳兒嗎?”
“馳兒,在京城之中,不要說是你,便是本王,也不是可以為所欲為的,看在你我甥舅一場的份上,本王就今日再最后提醒你一次,這個女子你動不得,無論是秦元景還是安若楓,你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說完便是瞟了他一眼,大步朝著,秦元景的馬車走了過去。
袁公子則是緩緩站起身來。
一同前來的幾個侍衛(wèi),見眾人走遠,這才慌慌張張的跟上前來,爭先恐后的扶著袁公子的手臂,諂媚的道:“公子,公子,你怎么樣?”
袁公子則是恨恨的甩開他們的手,目光中盡是憤恨,他看著顧長寧遠去的背影,咬牙切齒道:“哼,你們誰也別都別得意的太早,在這京城里面,本公子想要得到的女人,從來都沒有人能夠逃得過本公子的手掌心�!�
第二卷
直道相思了無益
第174章
鴻門宴
秦元景伸手掀開簾子,朝外面看了一眼,這才腳步緩緩的下了馬車,至少外面看了一眼,便是面色你呢?與顧長寧四目相對,便是安慰的一笑。
豫王則是安靜的立在一旁,面色清淡的看了看眼前的二人一眼,眉心微微皺了皺:“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若在再不不進去,怕是宴席都要開始了�!�
秦元景沒有說話,只是順從的點了點頭,幾人一同朝皇宮里面走了過去。
今日的宴席之上,華蓋云集,京城里面有些頭臉的人物,想必都已經(jīng)收到了皇上的旨意,前來捧場,放眼望去,真可謂高朋滿座,座無虛席,宴席設(shè)在御花園中,彼時也正是桂子飄落,秋風(fēng)涼爽的時節(jié),御花園中,精心布置著的造型別致的琉璃燈盞,穿插在花叢之中,燈火輝映,人聲喧鬧,一片是是富貴繁榮的景象。
因為皇上和皇后尚未到場,一些相識之人,便是紛紛過來,與豫王殿下,打著招呼。
顧長寧則是下意識的和眼前的,兩個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準(zhǔn)備立在遠處,以避開眼下炙手可熱的兩個人。
“姑娘,這些人來的人還真是不少……”忍冬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