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江瀾還是不死心,“據(jù)我所知,要想買下那些珠寶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你哪來那么多錢?”
這不客氣的語氣讓許述眉頭一皺,但還是耐著性子回道:“錢是從哪里來的,這跟你應該沒關系吧,你只要看結果就好了。不管怎么說,珠寶確實已經(jīng)送回去了,如果伯母不信可以回去查查,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身后的江挽腦子一陣陣發(fā)懵。
她的手放在冰涼的地面上,那種冷入骨髓的感覺似乎能透過四肢百骸一直傳到心臟中去,凍得她打了個寒顫。
這樣的結果,是她萬萬沒有預料到的。
“現(xiàn)在你們沒有疑問了吧�!痹S述冷眼掃向眾人,在盛連玦臉上微微停留幾秒,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
就他這樣還丈夫呢!
哪個丈夫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已的妻子被人暴打而袖手旁觀的?
別的先不說,就憑這一點盛連玦就已經(jīng)失去做江挽丈夫的資格了。
他從來都不知道心疼江挽這幾個字怎么寫,也從來沒把她當回事過。
這種男人,不配做任何人的丈夫!
“沒事吧?”許述轉過身扶著她。
現(xiàn)在距離江挽出車禍沒多久,她身體一直都不太好,萬一再落下病根可就麻煩了。
江挽的手劇烈顫抖著,身體癱軟無力,大半個身子都掛在許述身上。
在他的攙扶下重新上了床,蓋好被子。
她什么都沒說,眼眶卻紅了。
兩滴豆,大的淚水轉了半天,卻又被江挽強行憋了回去。
許述的這份恩情她記住了,來日有機會一定報答。
至于自已的母親……
江挽朝江母那邊看了兩眼,卻又很快收回目光。
罷了……
而此時,虛掩的病房門口卻站著一個人,正是何穗。
誰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來的,但剛才的動靜卻幾乎被她聽得干干凈凈。
第133章
他對你情深義重
她皺著眉頭,臉色連連變化,卻沒人知道她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里面吵鬧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何穗伸起手,放在門把手上,準備推門而入。
可就在門把手摁下去的那一刻,她突然又將手滑落。
這細微的動靜并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力。
何穗微微低頭,長長嘆氣。
算了,事情既然都已經(jīng)這樣了,聽許述的意思也算是塵埃落定,她進去又能改變什么呢?
況且江挽都已經(jīng)把事情做到這一份上了,她又有什么臉面再進去說話?
何穗偏過頭去,借著虛掩的門,她看到了里面的情況,也看到了江挽那蒼白的臉色,眉頭微微一皺,轉身走了。
病房內(nèi),許述像騎土一樣守在江挽跟前,拒絕所有人的靠近。
而身后的江挽不經(jīng)意間一抬頭,剛好看到何穗離開的背影,她愣了愣,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媽媽怎么會到這兒來,又為何不進來。
江挽微微皺起眉頭,她真的很擔心何穗心里有了什么。
別看她平時說話冷聲冷氣的,但江挽知道她并沒有惡意。
而首飾這件事又鬧得那么難看,江挽也不想讓媽媽多想。
首飾的事兒已經(jīng)結束,江母卻仍然不依不饒,像是警告似的對江挽說了一句。
“你沒有資格動江家的的東西,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一回,我不管東西能不能贖回來,我一定要你好看!”
她這說話的語氣,就好像江挽是個跟她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樣。
而這威脅的話語,也徹底將江挽心中最后一絲幻想打碎。
光這樣還不算完,江母眼中的厭惡幾乎化無形為有形,狠狠的砸在江挽身上。
“你就是個小偷,我真沒想到當年拼死拼活居然生下的是你這么個沒有教養(yǎng)的東西�!�
“為了填補自已的窟窿,居然還想著偷我們家的東西,你真不要臉!”
小偷,這兩個關鍵字傳入江挽耳中。
她拳頭慢慢握緊。
小偷這兩個字放在她身上真的合適嗎,難道江母真的不知道自已究竟多么不公平嘛?
但凡她在江家受到的待遇和江瀾一樣,自已又何必采取這么極端的辦法來解決問題?
江母從來沒有想過自已的問題,只會一股腦的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去,也許在她眼中,真的只有錢才是最重要的吧。
江挽微微低著頭,凄涼一笑。
“那套首飾是我賣的,也是你親自給我的,當初你給我的那套首飾錢,根本就不足江瀾的一個手表錢。”
“我知道我從小不在江家長大,你們對我沒有感情,我理解。”
“當初我也說過,那套首飾你給我了,就當彌補了你心中想對我彌補的虧欠。”
“如今我賣掉的自已的東西有什么錯!你憑什么說是我偷的東西?”
一開始她聲音還算比較冷靜,可到了后面,江挽就徹底繃不住了。
“你居然還敢頂嘴!”
江母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揚起手又要朝著江挽打過來。
“夠了!”許述冷聲一喝。
“江伯母,我覺得江挽說的沒有錯。”
“那些首飾既然給了她,自然就是屬于她一個人的,你沒有權利替她處置那些東西的去向。”
“而我之所以愿意把東西收回來,也只是想息事寧人而已,我們都沒有錯�!�
“你給我閉嘴,我們江家的家務事還輪不到你個外人來插手�!�
江母那刻薄的嘴臉躍然出現(xiàn)。
一旁的盛連玦目光微微一沉,他一直是站在一邊的,始終未曾言語,但卻注意著每個人的動靜。
包括江母對江挽的每一句辱罵,也都被盛連玦牢牢記在心中。
他沒有行動,并不意味著沒有絲毫反應。
他將目光再落到許述身上時,再次恢復冷凝。
許述就像是專門守護公主的騎土一樣,雙手微微張開,成保護的姿勢,將江挽牢牢護在身后。
有好幾次江母想越過許述去打江挽,都被他擋了回來。
而那個位置原本是應該屬于自已的。
盛連玦眸光黯然的瞇起,臉色越發(fā)難堪。
但他并沒有上去,似乎是想看看,許述為了江挽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江母一直罵罵咧咧,江挽也不再讓她,一直用正理來說話。
“媽,你真的不覺得自已太偏心了嗎?”
江挽的眼神非常無奈,她說這話并不是想在江母這里找到平衡或者讓她醒悟過來。
只是因為這些事情在自已心中堆積了太長時間,急于找個發(fā)泄的口子而已。
江母正要還嘴,又聽江挽的前因后果。
“我已經(jīng)解釋得非常清楚了,可我仍然不理解你對我這么大的怨氣是從哪里來的,還是說你把首飾給了我之后就后悔了?”
“當然沒有。”江母趕緊否認。
就在她心中真的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能讓江挽看出來。
“沒有就行。”
江挽微微扯動唇角,臉色越發(fā)蒼白。
“好了江挽,別再說了�!�
許述身為醫(yī)生哪能看不出她的虛弱。
“你應該好好休息,別讓情緒太過激動,萬事都沒有你的身體要緊。”
江挽低聲道謝。
江挽這虛弱的模樣不是裝出來的,再加上之前打的那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氣,江母心中總算有了幾分愧疚。
她正想著說兩句暖和話,緩和一下氣氛。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敲門,先前負責調查江挽的兩個警
察進來了。
“現(xiàn)在一切既然是個誤會,我想江夫人也該離開了,免得鬧劇繼續(xù),打擾到了我醫(yī)院其他的病人。”許述搶在江挽前面開口,免得她說太多話會浪費心神。
隨后,他三言兩語把事情解釋清楚,警察卻一臉狐疑。
這案子解決的未免也太快了點,他們只是在外面坐了一會兒,居然就真相大白了。
“他對你還真的是情深意重!”
一直沒能說話的盛連玦突然開口,那清冷的聲音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直到這一刻,盛連玦朝床上的江挽看去。
江挽立馬撇開視線,像是在躲避什么。
第134章
她什么時候能安分點
“情深義重?”
江挽冰冷諷刺的眼神看著他們所有人,除了許述之外,她虛弱的開口說,“許醫(yī)生幫我養(yǎng)父母一家還清了高利貸,這件事我確實不知道。那套首飾也是因為迫不得已才選擇賣掉,我知道這些東西不屬于我,但是我已經(jīng)沒有辦法。
現(xiàn)在許醫(yī)生將首飾又重新買了回來,我便欠了這個人情債務,這筆債我自已會還,跟你們?nèi)魏稳藳]有任何關系,我保證只有這一次…”
盛連玦冰冷的看她,“你可知道自已是什么身份?”
江挽怒吼著他,這是她為數(shù)不多反抗盛連玦的時候,“我知道自已是什么身份,不用你來提醒�!�
“高遠!”
高遠收到一陣冰冷的眼神,立馬意會其中的意思。
他拿出一張支票,刷刷的填好,在經(jīng)過盛連玦的簽字,在由高遠,將這張支票遞到了許述面前。
盛連玦怒道:“這是五百萬,足以還清這些錢�!�
“許醫(yī)生,既然是你照看江挽的病情,可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千萬,別再出什么差錯�!�
他這話頗有種意味深長的感覺,許述一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盛連玦已經(jīng)走了。
許述不是沒有聽清,他話中帶刺的意味,“江挽是我的病人,你們不管,我們這些醫(yī)者當然也會管�!�
盛連玦看向江挽,“我給你個選擇,留在這里,還是跟我回家?”
就算江挽回去,盛連玦也會安排家庭醫(yī)生給她醫(yī)治。
可是現(xiàn)在江挽,根本就不想再看到他。
江挽沒有說話,答案自然,也明顯。
哪怕,他口口聲聲說江挽是自已的妻子,二人把該做的不該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
這一刻,盛連玦也能決然離去。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這狼狽的一切,才算徹底結束。
江挽下床險些快要摔倒,許述阻止著她,“你現(xiàn)在太虛弱了,不能下床�!�
“媽媽…剛剛她一定什么都聽見了。我要去跟她解釋,我不想讓…”江挽沒有說完卻已經(jīng)暈倒了。
“江挽!”
病房外離開的人,聽到病房里著急的聲音,盛連玦卻并沒有回頭,只是緩步的停下了腳步。
許述恨恨咬牙,無心再理會其他事情,扶著江挽上了床,給她蓋好被子。
許述擔心的看著懷里的人。
這些年,她到底都經(jīng)歷了什么。
哪怕遇到困難,都不曾向自已的親人求助。
如果你真是盛連玦的妻子,他為何要這般對你!
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嗎?
江挽這一覺睡得很沉。
她感覺自已好像溺在大海中,不停的起起伏伏。
每一次才剛剛看到一抹曙光,就再一次沉了下去。
就好像這是她永遠逃脫不了的宿命。
當最后一次曙光來臨的時候,江挽拼盡全力,終于抓住了這一抹光亮。
她掙脫所有束縛,睜開眼睛。
入眼是一片刺眼的白。
潔白的天花板,墻壁,還有一股讓人很不舒服,消毒水的味道。
原來她還在醫(yī)院里。
“醒了。”
旁邊傳來一道冷酷清冽的聲音,江挽木訥的轉過頭,是盛連玦。
他手里拿著一支藥膏,用棉簽小心翼翼的蘸了兩下,涂在江挽臉上的傷口處。
那是江母打她的時候,江挽不小心摔在地上磕傷的。
她就這么掛著一臉的血和江母對峙,理論。
而從頭到尾,盛連玦都沒有要幫一把的意思。
“許醫(yī)生說你臉上的傷并不重,也不會留下疤痕,要不了幾天就會痊愈�!�
盛連玦動作很輕,仿佛不是在給江挽擦藥,而在擦拭一件絕世珍寶,每一個動作都十分輕柔,盡量不弄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