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陛下不就是因此,而將九公主指給自己的嗎?
他又想起了二人指婚的那道圣旨,那上面夸獎他和盛明月的詞,都是那么刺眼。
什么素善通達,什么年少有為,都不過是擢人為駙馬的借口罷了。
他就不信,皇帝在背后還能那么夸他和盛明月。
回過神,崔念卿轉(zhuǎn)眸看去,青宜還白著臉站在原地。
“你出言冒犯,我不追責(zé)你,但我望你,不要再哭哭啼啼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這對他而言,有些不成體統(tǒng)。
青宜心一沉,面如土色:“謝大人寬宏。”
話落,她行禮轉(zhuǎn)身離去,與四遭的雪景化為一色。
崔念卿轉(zhuǎn)身,看著帝師府的景色依舊,下人還是有秩的掃著雪廊。
心里卻像空了一塊。
絳云院前,掛滿白幡。
只讓人覺得清冷無比,偶爾有幾個下人路過,是為了清出院子的東西。
南楚律法——公主死后,若是未有子嗣,嫁妝盡數(shù)歸于宮廷。
盛明月帶來的嫁妝里,卻不像其他公主一樣,有一千馬匹,數(shù)輛車轎。
唯有一些布帛、錢兩、首飾、脂粉。
下人打開地面上的木盒們,一一呈現(xiàn)給崔念卿過目。
“大人,都在這了�!�
若無主人吩咐,下人誰敢隨意清理公主的東西?
崔念卿神情清冷,翻看著手中的定帖:“今日先整理這些……”
聞言,下人小心翼翼的詢問:“大人,公主生前還畫了一些丹青,您看……要不要燒了?”
總不至于連畫都要還給皇室……
崔念卿沉默了片刻,抬了抬下巴,示意下人將畫軸放原處。
下人拱手,將東西放下。
房內(nèi)空曠,冬日的風(fēng)格外的冷冽,吹得屋內(nèi)幔紗飄拂,像是有人站在紗霧后走動。
崔念卿在案前坐下,將丹青上的繩子松開,紅繩落案。
畫展開了,現(xiàn)出一副山水圖。
不是畫的他……
崔念卿皺眉,本能的想合上,腦中卻閃過了什么,他看向題在一旁的字。
——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
后面那句“料青山見我應(yīng)如是”卻沒有寫上,崔念卿愣住了。
若是換了旁人,絕對看不懂這樣隱蔽的話……
可他是誰,南楚的帝師,怎會看不懂這詞上明晃晃的愛?
腦子里翁的響了一聲,他垂下眼,藏匿自己的心神。
只坐了片刻,他又將起身去拿房間內(nèi)其他的畫卷,盡數(shù)攤開看。
這回,盛明月畫的都是崔念卿了。
四周霎時一片靜謐和壓抑,讓人覺得連空氣都狹小了起來。
盛明月生前未曾住過多久桂宮柏寢,她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崔念卿給她的院子,是整個帝師府最不寬敞的。
崔念卿此時竟然心生起一股詭異的慶幸……還好她不知道,不然,她該難過了。
想起那雙總是含著悲傷的眸子,他心像是被猛然一下攥緊。
深夜,帝師府。
崔念卿因今日之事,早早走回房內(nèi)歇息。
屋內(nèi)依舊染著炭火,生著暖意。
“吱——”
房門推動,下人卻進來道:“大人,公主中毒而亡之事,京都府門開始著手調(diào)查了!”
崔念卿神色沒有什么變化。
調(diào)查清楚公主被何人投毒,對他來講——是件好事。
既可以為他也解疑,也可以證明他的清白……
畢竟,京中近日不知為何起了謠言,說是他崔念卿因不喜公主,便荒唐定言是他下毒給盛明月。
下一瞬,下人慌道:“哎呀,大人,他們將謝姑娘帶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