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will

    follow

    line

    by

    line.

    給我唱唱你的歌，我會跟著輕輕和。

    Draw

    me

    near

    let

    me

    hear

    the

    things

    youve

    treasured.

    讓我靠近，讓我知曉你所珍視之物

    Patient

    as

    falling

    snow

    standing

    inside

    the

    questions.

    對你的疑惑深埋我心，但我會像徐徐落下的雪一般耐心

    Never

    guessing

    that

    with

    truths

    our

    souls

    are

    measured.

    我不會猜忌，因為我們的靈魂深知真相

    樂隊的小提琴手們停止了樂曲的演奏，調(diào)轉(zhuǎn)曲調(diào)輕緩地合上凌潭的歌聲。

    柔和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在長而濃密的睫毛下灑下一片陰影，卻顯得那雙眼睛更加明亮。

    繾綣而又溫柔。

    衛(wèi)重霄抬起頭，正好撞上了凌潭的眼神。那人毫不退縮地注視著自己，似乎就是在說“這首歌是唱給你的”。

    他的心口一窒，和幾年前如出一轍的悸動感漫上心頭。

    但是隨即取而代之閃現(xiàn)在腦海里的，卻是幾個小時前的畫面——那人臉上帶著他從未見過的狠戾神色，仿佛是風度翩翩的假面被撕開了一樣，說著“這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是我在乎的”。

    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嗎？

    第23章

    睡不好啊

    穆安是個“不夜城”，越到了夜晚才越發(fā)熱鬧。鱗次櫛比的高樓閃起了霓虹的色彩，街道上帶著屬于夜晚的喧嘩與吵鬧。下班的白領(lǐng)成群結(jié)隊地穿梭在各大商場，又到各大美食街打卡發(fā)朋友圈。

    處于這樣不真實的熱鬧中，凌潭才意識到，他被隔離在這樣的享樂生活之外，真的已經(jīng)很久了。

    剛剛吃完飯還早，裴弘便嚷嚷著要破一次戒，到中心大街的電影院去看電影。

    于是等到電影結(jié)束，觀眾們開始陸續(xù)退場時，已經(jīng)快十點了。

    衛(wèi)重霄推了推旁邊早已睡到天昏地暗的凌潭:“醒醒，該走了�！�

    凌潭睜開眼，神色還帶著幾分困倦:“哦�！�

    把裴弘和何小之送回家后，凌潭坐在副駕駛上，迷迷瞪瞪地又快睡過去了。

    衛(wèi)重霄正視著前方的道路，隨口問道:“明明都累了，為什么不拒絕裴弘？你先回家也沒事的。”

    “多掃興�！绷杼堕]著眼睛嘟囔了一句。

    “下次累了就說，沒有必要逞強�！�

    聽到這話，凌潭卻突然一愣。似是在這平淡無奇的一句話中咂摸出幾絲關(guān)心的味道來。

    他又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睛問道:“電影講了什么？”

    “題材很有意思。講了一個失去雙親的小伙子，懷揣著翱翔藍天的夢想當了空軍飛行員。但是有一天他的國家遭到了侵略，他不得不被卷入戰(zhàn)爭中，駕駛飛機轟炸腳下熱愛的土地。等到榮歸故里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最愛的那個姑娘已經(jīng)去世了，他們所生活的村莊被屠了村，”衛(wèi)重霄緩緩地道來，“后來小伙子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一念之差，沒有帶愛人一起走，才沒能讓她活下來。他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她。最后他開著飛機撞向敵軍的大本營，和他們同歸于盡了。”

    “他死的時候，天空被晚霞染的血紅。他望著那片天空說‘這不是我愛的天空，我愛的天空在哪兒呢？我只能去夢里尋找它了。’”

    “真可惜，”凌潭倚在座位上，說話的聲音很小，“我應(yīng)該好好看看的�！�

    衛(wèi)重霄側(cè)過頭看他，目光炯炯:“天空對每個人來說意義都不一樣，所以我想知道，它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凌潭閉上眼，偏過頭去，裝作睡著了。

    衛(wèi)重霄轉(zhuǎn)回頭來，細不可聞地嘆息一聲。這個人的心猶如蚌殼一般，怎么撬都撬不開一條小縫。

    到家之后，衛(wèi)重霄按開墻上的小壁燈，攔住要往凌潭身上撲的小云:“看你爸都困成什么樣了，別跟他膩歪了�！�

    “明天你的班比我早，趕緊好好睡一覺吧，我去把飛行準備填了�！毙l(wèi)重霄又轉(zhuǎn)過來對他說。

    凌潭擺擺手示意聽到了，一步三搖地晃進衛(wèi)生間，匆匆洗漱完道了句就進屋把自己拍在了大床上。

    半夜十二點，凌潭再次被噩夢嚇醒，爬起來端著杯子到客廳接水�；秀遍g看見衛(wèi)重霄臥室的燈還亮著。他也沒把衛(wèi)重霄“不許進我臥室”的家規(guī)當回事兒，直接敲敲門就進去了。

    “你怎么還沒睡？”他迷迷糊糊地問道，揉著頭發(fā)上幾根傻愣愣地豎起來的呆毛。

    “睡不著，索性爬起來看會書，困了就睡了，”衛(wèi)重霄把轉(zhuǎn)椅往后一退，側(cè)過身看向他，“你怎么起來了？”

    “渴了，接水。”

    “哦�！�

    “你看什么書呢？”凌潭稍微醒了醒神，往前走了幾步，“這什么��？”

    他指著衛(wèi)重霄夾在書里的一張寫了字的便簽問道。

    要擱平時他肯定不會問衛(wèi)重霄的隱私問題，但是今天可能真的睡的腦子短了路，一脫口話就已經(jīng)出來了。

    衛(wèi)重霄倒也沒覺得有什么，把那便簽?zāi)昧顺鰜�，一邊端詳一邊說:“沒什么，航校的時候在圖書館看書，借書時正好發(fā)現(xiàn)有人在書里夾了便簽，還書時我就在便簽上回了句話，沒想到那人又回復(fù)了我，我們就這么聊起來了�！�

    他還把便簽交給凌潭看了看，凌潭接過那種薄薄的紙，果然上面有著兩種不同的字體，兩種不同的風格，但是都同樣的架構(gòu)清晰、筆力遒勁。

    [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后乃今將圖南]

    [來日可期，必不負良辰]

    [與君共勉]

    熱血中二的青春就這樣被展現(xiàn)在紙上。衛(wèi)重霄感嘆道:“挺遺憾的，當時我應(yīng)該問問他叫什么，好好認識認識，沒準還是一個好兄弟呢，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凌潭還是挺困的，也不欲多看，把便簽還給了他就轉(zhuǎn)身要走，一邊說:“趕緊睡吧，明天還有班呢”，就回到臥室躺回床上，誰知剛剛噩夢中的場景又一幕幕倒回腦海里，反而更加清醒了。

    他努力地想一些別的事，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知怎么他就想起來剛才衛(wèi)重霄的那張便簽。

    他怎么想怎么覺得奇怪，突然腦袋一片空白，他翻過身，一個想法像炸雷一樣在腦海中迸開。

    臥槽。他想。

    那便簽..特么不是我寫的嗎？

    穆安的航校不止一個，他當年到了穆安民航飛行學(xué)院，而衛(wèi)重霄在穆安航空航天大學(xué)，按理說兩個人應(yīng)該沒有什么交集。

    但是航大的軟件條件好，擁有一個超級大的圖書館，凌潭那時候經(jīng)常趁著周末跑到航大的圖書館去看書。

    誰知道隨手夾在書里的紙條還能被人拿出來回復(fù)呢，他當時也沒放在心上，航校里有的是懷揣夢想的年輕人。

    結(jié)果誰知道這么巧。

    原來他和衛(wèi)重霄認識的比想象還要早。

    他努力地回想，想起來便簽最后一句話旁邊有一個符號，乍一看像是一個圈和一個十字，實際上是他簽的“0T”，意思是“凌潭”，只不過除了他沒人能看得懂罷了......

    臥...槽...

    他在心里念叨著:真的，別遺憾了，有什么遺憾的，改日我就給你介紹一下那位“好兄弟”，讓你倆好好認識認識。

    估計那人要是知道了，大概會有點失望吧，畢竟青春年少的記憶里，那個充滿活力與激情的青年，到頭來卻成了一個“油膩中年男子”，那感覺憑誰都得難受死。

    算了，那還是先不跟他說了。

    困意好不容易聚攏起來，卻輕易地被打散，消散在無盡虛空之中。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事在腦子里像電影一樣翻來覆去地放映。

    終于他煩躁地扯了扯頭發(fā)，側(cè)身下床摸著黑在包里翻翻找找，終于拿出了一個小藥瓶。

    吃安眠藥其實不好，他也沒有什么消沉度日作踐自己身體的想法，他只是沒有辦法。作為機長，必須得保證睡眠的絕對充足，以維持第二天的精神狀態(tài)，這是他工作的最基本要求。

    但是睡不好這個毛病，是從幾年的事故以后就落下的，已經(jīng)成了硬傷了。該困的時候還是很困，沾枕頭就能睡著，但是一旦這種睡眠被夢魘中斷，那后半夜就別想好好睡了。

    藥性漸漸上來，他望著黑乎乎一片的天花板，終于掙扎著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他從床上爬起來，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樣，在衛(wèi)重霄之前出了門。今天那人第一班就是中午十二點，所以他自己開車走了，讓衛(wèi)重霄能多睡會就多睡會。

    今天的航線不長，一個往返落地也就下午四點多，也不用在外面過夜。他在晚高峰車潮中蹭回家才不過花了二十分鐘。他站在家門口一邊掏出鑰匙開門，一邊想著“果然家離機場近就是好”。

    衛(wèi)重霄還沒回來，屋子里黑漆漆的。他按開頂燈，把身上的制服換下來，突然不想做飯，也不想看書，更不想看電視，突然就覺得有點無聊。只是拉開陽臺的玻璃門，坐在衛(wèi)重霄的專座——那張?zhí)僖紊�，吹著夜風數(shù)星星。

    鑒于衛(wèi)重霄老喜歡坐在這兒喝茶看報，像個老干部，那種自帶氣場的模樣又特像古代那些顯赫人家中的老爺，凌潭便給藤椅起了個名兒叫“老爺椅”。

    現(xiàn)在他順手把屋里燈關(guān)了方便欣賞夜景，然后捧了一小杯涼茶，癱在“老爺椅”里，數(shù)星星數(shù)倦了就小憩一會兒。小云悄悄地走到他身邊，跳到他腿上，把自己縮成一小團打盹。

    沒有白天里的精神高度集中，耳邊也沒有發(fā)動機的轟鳴，他瞇著眼睛望那一片天空。白日里他還在那之上遨游，操縱者駕駛室里復(fù)雜的按鈕儀表�，F(xiàn)在卻尋到這一小方靜謐，耳邊只有夏夜里蟬微弱的鳴聲和屋中掛鐘嗒嗒走著的聲音。

    總有種心理的落差在。

    衛(wèi)重霄推開家門時，屋里也沒開燈，他眉頭一皺，還以為是凌潭沒回家。走了幾步就看見陽臺上有個人影。

    他輕輕地拉開門，就看見凌潭窩在藤椅里，已經(jīng)睡著了，呼吸均勻而平穩(wěn)。小云蜷在他腿上，閉著眼睛也睡得正香。

    皎潔的月光灑在他身上，脖子上掛的戒指從那人因為睡姿而歪斜的領(lǐng)口中露出來，反射著微光。

    凌潭只有兩種時候才不帶著那種欠抽又嘚瑟的神情，一種是他坐在機長座上的時候，另一種就是他睡著的時候。

    這人吧，明明已經(jīng)三十出頭了，走在那群小姑娘面前，她們還把他當二十來歲毛頭小子呢。

    就在那一瞬間，衛(wèi)重霄突然就特別想親吻那張輪廓分明、白皙清秀的臉。

    ...臥槽我在想什么？他渾身一震。

    我居然在肖想我分手已久的前男友！

    他回過神來，伸手輕輕推了推那人的肩膀:“困了就回屋去睡，在這吹風你找感冒呢嗎。”

    凌潭被他推醒后，帶著倦意伸了個懶腰，把小云放在地上，問道:“幾點了？”

    “十點半�！�

    “你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

    凌潭點點頭，徑直走到臥室去關(guān)上門接著睡了。

    半夜，他再次從噩夢驚醒，冷汗已經(jīng)浸濕了后背，衣服緊緊地沾在身上。

    這不對。之前明明做噩夢沒有這么頻繁的。他盯著天花板，開始思索為什么自己年紀大了反而心里藏不住事，心理承受能力越來越差。

    再次躡手躡腳地走到客廳，端著水杯接水，卻突然被角落處一個黑影嚇了一大跳，差點把手中的水杯直接扔了。“老這么起夜，你腎虛嗎？”衛(wèi)重霄幽幽地問道。

    凌潭被嚇的心悸，撫著胸口嗆他:“有本事你自己來試試我腎不腎虛啊。”

    “那倒是不必，”衛(wèi)重霄盯著他，“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睡不好這個毛病是什么時候開始有的？”

    第24章

    讓我靠近

    凌潭摸著鼻子，含含糊糊地回答:“誰睡不好了？我每天沾枕頭就睡你不知道的嗎�！�

    衛(wèi)重霄則根本沒理他這一套:“之前你自己租房住，有一陣總是精神不好，也不僅僅是因為家離機場太遠吧？”

    凌潭以為他又要指責自己精神狀態(tài)不好，影響工作，心下有點煩躁，特別敷衍地應(yīng)付道:“我知道了，你不用再提醒我，我說過我不會把這種狀態(tài)帶到駕駛座上去，那就是不會。”

    衛(wèi)重霄一愣，沒想到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只是有點擔心你的身體罷了。

    衛(wèi)重霄清楚的記得，之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凌潭是絕對沒有半夜驚醒的毛病的。那時候的凌潭簡直就是個睡神，早上還需要他親自打電話叫才會醒，要不然鬧鐘都自動過濾當沒聽見。

    現(xiàn)在那人卻每天起的比他還早。

    凌潭不耐煩地沖他擺了擺手，轉(zhuǎn)身拿起水杯就回屋了，他再次從桌上拿起那個小藥瓶，擰開瓶蓋倒出一個白色的藥片。

    誰知還沒送進嘴里，藥片就被一只手拿走了。

    “你還跟著我做什么？”他皺著眉問道。

    “我就知道，你每次出來接水就是為了吃藥，”衛(wèi)重霄隨手把藥片扔進垃圾桶，“對身體不好，以后別吃了�！�

    凌潭感覺自己火氣更大了:“不吃我怎么睡覺？你接下來是要說吃藥會影響飛行狀態(tài)嗎？”

    衛(wèi)重霄卻沖他笑了笑:“總有別的辦法能安神不是嗎。”

    凌潭頂著一頭烏云，沒理他，直接爬到床上蓋上一角被子，背對著他自閉去了。

    “聽過搖籃曲嗎？”衛(wèi)重霄問。

    “...沒人給我唱�！彼麗瀽灥卮�。

    “小時候我媽經(jīng)常唱，哄我和我姐睡覺。”

    “......挺好。”

    衛(wèi)重霄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他床前，輕輕地說:“睡吧�！�

    “......”

    “月兒明風兒靜

    樹葉兒遮窗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