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胡瑤腹誹,也知道他是在開玩笑的,不過蔣小朝不知道,聽到蔣漢要將他跟他的小牛一起賣了,鼓著個臉很不開心,又說蔣漢賣掉他了就沒有兒子了。
蔣漢毫不在意:“老子不會跟你媽生多幾個新鮮的么�!�
蔣小朝嘴巴更扁了:“他們有我好嗎?會給你揍給你罵嘛!”
新的弟弟妹妹都還沒有,蔣小朝就開始比上了。
“不會把朝朝賣掉的!”胡瑤不喜歡開這樣的玩笑,見他委屈扁著的嘴巴,連忙安慰他,看了一眼蔣漢,聲音壓低幾分:“賣掉媽媽都不會賣掉你�!�
蔣漢皺眉,不太喜歡她這話,莫名煩躁:“賣什么賣,再嚷嚷兩個都賣了!”
“那爸爸把我跟媽媽一起賣掉給別人好啦!”有胡瑤的安慰,蔣小朝一下子又不在意了,蔣漢這話一出,他立馬道,又有點好奇:“這樣子我是不是有新爸爸啦?!”
蔣漢黑著臉又揍了他一頓。
這回揍全了。
蔣小朝也安分了。
明天蔣漢就要出遠門了,因為有了今天他要“賣”掉他們母子倆的事,她給他收拾簡單的行李,收拾得特別麻利。
蔣漢見她一副迫不及待讓他走的模樣很不爽,當(dāng)晚她哭得再可憐,再怎么求饒也沒在床上放過她。
“再生個沒蔣復(fù)朝惹人嫌的!”
“生女兒好了,老子的身家都給她,讓蔣復(fù)朝撿牛糞去!”他今晚說了許多對蔣復(fù)朝不滿的話。
最后更是壓著軟弱無力的她加重力道。
“老子不在這段時間,你也安分點!真敢給蔣復(fù)朝搞個新爹出來,老子一巴掌打扁你!”他粗喘著氣在她裸肩上咬了一口,惡狠狠道,圈著她的身體銅墻鐵壁般堅硬,如何都掙脫不開,她承受不住這般激烈,忍不住低泣出聲。
第
66
章
癲狂
次日,蔣漢天不亮就出門了。
大概也知道自已這次有些過分,事后瞧看她昏睡過去隱約帶有可憐的模樣,想著她第二天應(yīng)該又起不來,出門前便把他們娘倆換下來的幾件衣服簡單洗了,順便去瞧了眼蔣復(fù)朝那狗都嫌的睡姿,給他扯回床中央,把他攤出來的肚皮蓋住。
趁著未亮透的天色出門,他隨手往胡瑤給他收拾的行囊里一掏,果不其然,蔣復(fù)朝又給他往里邊偷偷摸摸塞了兩個餅!
那小子回回干這事兒,沒點兒新鮮樣,再多一個餅也不會有,次次兩個。
他出門完全沒有驚動他們母子倆,蔣復(fù)朝一覺醒來,很自覺自已跑去刷牙洗好臉。
他踏著小步伐先去找胡瑤,見她沒醒,又蹦著跑去跟他的小牛講話。
胡瑤就是在他大大小小的動靜中醒來。
渾身的酸痛和不適讓她在初醒時皺了臉,想到昨夜的一幕幕,她的臉不受控制泛紅,之后又涌起惱意。
他這回給她收拾干凈了,身上清清爽爽的,不像先前……
今天她睡得還是有些晚了,蔣復(fù)朝沒有早飯吃,家里的酥餅最后兩塊他都塞給他爸爸了,胡瑤還不醒,蔣小朝餓得都快要跟他的小牛搶草吃了。
最后實在忍不住,開始自已烤雞蛋。
自胡瑤好了之后,他這項技能已經(jīng)很久沒用了,一時間還有些手忙腳亂。
胡瑤一出房門,就瞧見滿院子濃煙,她驚了驚,連忙過去查看。
“媽媽,你醒啦!雞蛋很快就好了!”蔣小朝臉蛋蹭得像只小黑貓,笑容卻燦爛。
跟他發(fā)亮的小眼神對視,胡瑤的心軟下來,復(fù)雜又溫暖。
他怎么餓了都不叫醒她啊,笨蛋。
“我吃兩個,媽媽是大人吃三個,牛牛吃一個�!笔Y小朝不知道胡瑤在想什么,已經(jīng)開始分配雞蛋了,奶聲嘀嘀咕咕的。
他的小手黑麻麻臟兮兮的,胡瑤柔著目光給他擦干凈,怕他碰著了,先他一步把埋在炭火里的雞蛋挖出來,又去廚房快速做了點吃的。
母子倆簡單吃過東西,笑容晏晏一起帶小牛去山腳下吃草。
蔣漢不在的日子跟平常并沒什么不同,每日胡瑤不是跟蔣小朝在家做一些細碎的小事,就是去鎮(zhèn)上買點東西走走。
要是碰上蔣漢那些兄弟小弟了,他們都會對胡瑤喊聲敞亮的嫂子,更是熱情地幫胡瑤把東西給提回家。
蔣小朝人小小,但比胡瑤還要能記住每個人的名字,好像跟每個人還挺熟絡(luò)的,哪一個都有話說,交際能力好得不行。
小丫跟她舅舅現(xiàn)在住在鎮(zhèn)上,胡瑤有時候也會帶蔣小朝去找她玩,她在舅舅家過得很好,肉眼可見的還比之前胖了點。
看見她臉上開心單純的笑容,胡瑤也替她開心,那些腌臜不好的事兒不該波及到她這樣無辜的小孩。
……
蔣漢不在家,胡瑤跟蔣小朝“孤兒寡母”的,日子倒很安生平靜,畢竟蔣漢兇名在外,時而也有好幾個人高馬大的小弟給胡瑤母子倆送東西的,真沒哪個沒眼力見的會去找胡瑤麻煩找不痛快。
時間轉(zhuǎn)瞬流逝,不知不覺蔣漢也外出小半個月了,胡瑤種在院子里的菜陸陸續(xù)續(xù)都長出來了,蔣小朝的小牛要是沒牽緊,就會去偷吃。
就跟蔣小朝一樣,胡瑤跟他一起睡覺,他把餅干藏在枕頭底下,半夜窸窸窣窣地偷吃,餅干咬得咔嚓作響。
胡瑤對此好笑又無奈,溫聲說了他好幾次,他才忍著不半夜偷吃餅干了。
以前蔣漢常外出,蔣小朝已經(jīng)習(xí)慣了,時而想起他了,才會嘀咕說起幾句關(guān)于他的話。
趁著蔣漢不在家,他還調(diào)皮經(jīng)常偷拿他的杯子去玩泥巴。
胡瑤每次發(fā)現(xiàn)了,又連忙拿回來里里外外給刷洗干凈。
他們的日子過得平淡溫馨,愜意舒適,蔣漢不在,沒人時不時兇巴巴地訓(xùn)他們,母子倆顯然更自在了。
這樣不用憂柴米,不用看人臉色受冷眼的日子,是胡瑤以前一直期盼想過的。
以前她做過嘗試,卻改不了什么,被人陷害被人賣了,到如今的今天,卻是過上了令許多人都羨慕的日子,這未免有些戲劇性令人唏噓。
在桃灣村,胡瑤好了到現(xiàn)在,跟村民們打交道不多,能說得上關(guān)系好能走動的,也沒兩個,她跟林招娣關(guān)系淡了之后,更是連一起洗衣服做伴的人都沒了。
也不是說沒人想跟胡瑤交好,但她們眼里的目的尤其明顯,她覺得很沒意思,只會客套禮貌相對。
近來也還發(fā)生了一件不小的事。
又是有關(guān)林招娣的。
她的孩子也沒了。
是李珍干的。
李珍心心念念的孩子被林招娣給打沒了,劉家人是收了錢,可她哪里甘心,她是貪錢,可對于她沒了的孩子來說,多少錢都買不回來!
于是她從醫(yī)院回來沒多久,帶著滿心的怨毒找了機會,將林招娣推進深溝里。
林招娣本就動過胎氣,被她這么一推,孩子真沒了。
那可是她盼了七年多的孩子,孩子沒了,林招娣比李珍還要癲狂。
她之前對李壯志都下那么狠手了,早就不是個怕事的人,只不過是因為有了心心念念的孩子,她再次有了顧慮。
現(xiàn)在孩子沒了,她人都快瘋了,只要跟李珍一碰上,都會跟她打起來。
兩人同樣是沒了孩子,對對方的怨毒蓋都蓋不住,次次都是打個你死我活的。
林招娣更是偏激地半夜去放火燒劉家,小丫爹滿臉哀愁疲倦,攔都攔不住。
劉家人被她這樣一搞再次生起火來,又是狠狠地教訓(xùn)了她跟小丫爹一頓狠的。
林招娣最大的軟肋是孩子,孩子已經(jīng)沒了,她死都不怕還怕什么,劉家人敢打她,她找著機會跑去廚房拿了刀沉著臉架到了李珍脖子上。
李珍人都給嚇暈了,暈之前尖聲大罵她是瘋婆子。
不說李珍這樣想,看了這么久熱鬧的村民們同樣是這個想法,還暗想著以后可得離她遠些。
這事越鬧越大,村長都出面了,可林招娣照樣不管,她面色瘋狂地往李珍肚子上劃了一刀:“賤人!還我孩子!”
(下一章有點恐怖,膽子小的晚上不要看哦。)
第
67
章
瘋了(恐怖,慎看)
李珍硬生生痛醒了,連連尖叫。
都見血了,見林招娣還真想殺人的模樣,大家容不得繼續(xù)這樣下去,幾個男人連忙上去將她制住。
小丫爹忍無可忍地?fù)屵^她手里的刀,狠狠打了她兩巴掌:“你鬧夠沒有!你個瘋女人!”
他連同圍看的村民們一起指責(zé)罵著林招娣。
林招娣抬起頭,通紅著眼惡狠狠瞪他,厲聲大罵:“我是瘋了!我早瘋了!你算什么男人!當(dāng)年你為什么要當(dāng)懦夫!為什么睡了我的身子還要眼睜睜看著我嫁給別人!到現(xiàn)在你也不護著我跟孩子!你什么時候能護我一次!”
“你們這些人,才是賤人!”
她使了蠻狠的力勁脫開身,撿回地上的刀,赤紅著眼見人就砍。
一時間看熱鬧的嬸子婆子們四處逃竄,嘈亂大喊著林招娣真瘋了。
這場動靜鬧得極大,都給報公安了。
公安人員來了之后判定為打架斗毆,把參與的人都給帶走了,齊齊拘留了十天。
這十天里,桃灣村日日說起的“重大要聞”,都是這件事兒。
眾人紛紛說林招娣那日的模樣像極了惡鬼,瘋得不成人樣了,她那樣的人,也怪不得有孩子也保不住。
胡瑤聽了這些議論紛紛的話,看著他們唾沫橫飛的模樣,加快速度洗完衣服,沉默回家。
“媽媽,你回來啦!我給菜菜澆好水了!”蔣小朝抱著水勺,蹦蹦跳跳跑過來,小語氣染著幾分求表揚的意思。
聽著他稚氣奶聲的話,胡瑤心中說不出的不舒服消散了大半,彎著眼睛看他:“朝朝好棒!”
“這是小孩子都會的嘛!”聽到了自已想要聽滿意的話,蔣小朝眼睛更亮了。
要是他有小尾巴的話,都要翹起來了,可偏偏還謙虛了一下,小模樣可愛壞了。
胡瑤眼里笑意加深,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腦袋。
自從她給小丫扎過頭發(fā),他都不愿意剪頭發(fā)了,蔣漢在家時讓他剪也不剪,留得長長的讓她給他扎。
但他扎小頭發(fā)的時候會跟她強調(diào)他不是女孩子,讓人覺得好笑極了。
“朝朝,媽媽明天帶你去剪頭發(fā)好不好?”胡瑤第八次詢問。
家里的柴快燒沒了,胡瑤上山撿了些柴火,把粗壯些的木枝一并拖回家砍開。
她這身子被蔣漢養(yǎng)了四年,許久沒做過重活了,砍點柴她都覺得很累。
蔣小朝很貼心地捧著水杯遞給她喝。
“我不要剪頭發(fā),我喜歡扎頭發(fā)!”他搖搖腦袋拒絕,又摸了摸自已腦袋后面胡瑤給他扎起來的小揪揪。
他的頭發(fā)現(xiàn)在長得都可以扎起來了。
蔣小朝長得更像胡瑤,原先別人就說他像小姑娘,現(xiàn)在頭發(fā)長了,是真的很像小姑娘。
胡瑤看著他,又笑彎了眼,他不愿意剪,她便也由他去了,什么時候他想剪再剪。
“好,媽媽砍完柴一會兒給你洗頭�!彼崧暩�。
“好!”
蔣小朝就是最喜歡胡瑤給他梳頭發(fā)洗頭發(fā)了!
胡瑤還沒砍好柴,他自已就噠噠噠跑去準(zhǔn)備了,先是把他洗頭要用的小盆抱出來,再拿出自已的毛巾坐小板凳上等著,開心地還要跟他的小牛說她要給他洗頭了。
小牛也哞哞叫應(yīng)他兩聲。
胡瑤不自覺地笑開。
十月快十一月的天氣變涼了,蔣小朝是個老喜歡掀衣服露肚子的小孩,胡瑤怕他著涼,叮囑現(xiàn)在可不能再掀了。
蔣小朝答應(yīng)是答應(yīng)得很快,可還是會習(xí)慣性地掀,連睡覺都是露著白嫩圓鼓的小肚子。
他不喜歡蓋被子,蓋了也會蹬。
今天他已經(jīng)打了好幾個噴嚏了,胡瑤煮了姜湯給他喝,半夜也醒來給他把肚子蓋好。
這夜,涼風(fēng)徐徐吹進,今晚的風(fēng)比起前幾日更冷。
胡瑤半撐起身子,就著黯淡的月光,給身旁軟乎小只的身影蓋好被子。
他睡覺總會說幾句聽不清的夢話,咿咿呀呀的,奶聲奶氣。
她聽著,忍不住彎了唇,低頭輕輕在他額頭親了一口。
窗開得有些大,風(fēng)一股股吹進來,夾雜著陣陣黏膩濃臭的古怪味道。
胡瑤放輕動作下床去掩窗。
窗外忽明忽暗站著一道影子,僵硬詭異,那雙詭沉無光的眼睛,緊緊盯著胡瑤伸出來的手。
只在幾秒,胡瑤的手已經(jīng)收了回去,窗也關(guān)了嚴(yán)實。
胡瑤抖著手,完全醒神了,連著窗簾一起合上,快步跑去門前檢查門鎖有沒鎖好。
是林招娣!她就站在窗外!
渾身的血!手里還拿了柴刀!
她是怎么進來的��?她大半夜這副模樣跑來她這里做什么?
想到剛才從玻璃窗反照瞧見她呆滯站在那的模樣,胡瑤又驚起一身雞皮疙瘩,只覺得蔣漢都沒讓她這樣驚嚇過。
“小瑤�!�
“你看見我了是嗎�!�
林招娣沙啞的聲音從窗外響起,伴著風(fēng)聲,幽冷詭異。
“嘻嘻,我把他殺了,好長啊腸子,在我脖子上你要看嗎?”
“我把他們都殺了!”
“小瑤!”突然她大力趴上窗子,撞出一聲重響,之后柴刀摩挲著玻璃發(fā)出刺耳難聽的聲音。
“你為什么不一直對我好!為什么不救我的孩子!”
“要吃飯了,今天你跟小朝要吃什么呢?”
“你還要我給你編辮子嗎?你乖點我才給你編……”
“李壯志又打我了,他說我就是買來的狗,老太婆讓我去死……”
“你怎么不跟我說話?”
“你出來��!出來!”
她癲狂語無倫次地說著胡話,將纏繞在自已脖子上血肉模糊的一坨長串東西扯來扯去,越發(fā)暴躁。
胡瑤顫抖著摟緊被驚醒的蔣小朝。
她,是真的瘋了!被大家,被自已給逼瘋了!
“噢,我來了!”蔣小朝睡意模糊迷迷瞪瞪的,聽著林招娣那大吼暴躁的聲音,迷茫間還以為是自已爸爸,半睡半醒的嗷著小嗓音應(yīng)了一句。
胡瑤連忙捂住他的小嘴巴。
家里的門窗都很緊實,林招娣聽到蔣小朝的聲音,狂亂揮刀敲碎了玻璃,好在里邊還有一層鐵柱攔著。
風(fēng)涌進來,吹起了窗簾,胡瑤再次見到她的模樣,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纏繞雜亂血肉模糊的腸子,頭皮發(fā)麻,忍不住干嘔出聲,緊緊地將蔣小朝的腦袋摁在懷里。
“朝朝別看�!焙幝曇舳兜貌幌裨挘е阍诖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