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胡瑤要再不認(rèn)回他們,在這里的時間越久,肯定會有更多的麻煩!
袁湘靈攥緊了手,心底隱隱著急后悔,面色不安。
她白著臉咳嗽,哀傷地看著廖欽臨,想說什么,卻又是一陣咳嗽,不到片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阿靈!”廖欽臨臉色一變。
他急忙將袁湘靈的藥翻找出來,兌了水小心喂給她吃,讓隨從剛到的醫(yī)生又給她看了看。
看著袁湘靈暈厥蒼白的面容,廖欽臨心里著急,不由地也微微怪起胡瑤來。
怎么說袁湘靈也是生她的母親,這么些年來袁湘靈也是痛苦自責(zé),她性子本就膽小多慮,胡瑤再怎么怨,也不應(yīng)該對一腔熱意的她惡言相向,傷盡她的心。
何況袁湘靈如今還病著,身體不好。
“瑤瑤,你媽媽身體不好,你要是怪,就怪我吧,你有什么跟我說。”
袁湘靈的情況好轉(zhuǎn)些,廖欽臨去了趟隔壁,沉聲跟胡瑤道,面色微緊。
胡瑤磨著豆的手一頓,沒忽略掉他語氣里的幾分責(zé)怪之意,莫名想發(fā)笑,也覺得他們很是莫名其妙。
來找不好的先是他們,說是要認(rèn)回她這個女兒,可袁湘靈的姿態(tài)語氣卻像是施舍,她不情愿倒成了她的不對,如今廖欽臨也為著袁湘靈來指責(zé)她,話里話外的要她對袁湘靈這個母親要尊敬愛戴。
“我沒有怪你們?nèi)魏我粋人,只是不想見到你們�!焙幱X得煩了,對他的語氣也沒好到哪里去。
他們既然在乎的一直都是對方,自私自利,那就別要“子女債”,她跟袁湘靈另一個兒子都顯得那么的可悲。
廖欽臨眉心一皺,對上胡瑤的不耐冷意,想說什么,另一道聲音卻插了進(jìn)來。
是不可置信恍惚的胡桂芬。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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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終于舍得回來了?
“你,你真的回來了�!�
胡桂芬愣愣看著廖欽臨,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廖欽臨離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幾二十年了。
當(dāng)年他救了她,被迫認(rèn)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有愧于他,她知道他心里邊有另一個女人,后來甚至帶了胡瑤回來。
胡桂芬當(dāng)初是真心想跟廖欽臨好好過日子的,對胡瑤視如已出。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她以為廖欽臨真會留下來跟她過日子,但廖欽臨心里始終記掛著另外一個女人,即便后來她生了胡巧,一樣是跟他有血緣的女兒,可廖欽臨心里眼里完全沒有容不下她們母女倆半點,全偏心給了胡瑤,只疼愛胡瑤這個他跟另一個女人生的女兒,對胡巧看都不怎么看。
后來他對那個女人越來越執(zhí)念,不知道什么原因,連胡瑤都不想要走了。
胡桂芬怎么也說跟他有夫妻之名,那些年在他那里處處受冷待,最后破罐子破摔威脅他也跟別的男人懷上了孩子。
廖欽臨對這依然半點反應(yīng)沒有,最后還是走了,只給她留下了一筆錢。
胡桂芬那時對他也恨,外邊的人不知道他沒了消息的原因,她可是清清楚楚,什么去外邊做工,他分明是跟女人跑了!
這樣的事說出去,還不如讓別人說他死了。
所以對著整日哭喊要爹的胡瑤,她也沒什么耐性,一樣是同外邊的人一樣,跟她說廖欽臨死了。
她也曾經(jīng)冷心想過要將胡瑤扔掉,可想到廖欽臨那么疼她,肯定是會回來的,在別人將胡瑤送回來的時候,她忍著繼續(xù)養(yǎng)她。
那時的廖欽臨還叫周袁文,胡桂芬這么多年了,到這時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方才有人上門來跟她說這事兒,她還半信半疑,猜測會不會是有人想要捉弄她。但因為心底的幾分期盼,她罵咧幾句還是來了。
沒想到還真是他!這么多年了,他終于是回來了。
果真第一時間還是往胡瑤這死丫頭這跑!
都這么多年過去了,胡桂芬也不是什么懷春的大姑娘,年紀(jì)大經(jīng)事兒多了,哪還想著年輕那會兒不切實際的想法。
廖欽臨回來,震驚過后她想到的只有他能怎么幫她跟胡巧!
胡巧怎么也是她跟他的女兒,年輕那會兒凈想著在他跟前假裝寬容大氣,他怎么偏心胡瑤委屈胡巧她都裝作大度不計較。
現(xiàn)在哪有這么好的事!本來他就虧了胡巧和她!
同樣都是他女兒,胡瑤有的,胡巧怎么也得有!胡巧已經(jīng)過得夠苦了,他這個當(dāng)?shù)�,不好好彌補怎么可以!
他這么多年跟那個女人在外邊快活,有想過她們么?她可還幫他和那個女人養(yǎng)著女兒!
胡桂芬定定看著廖欽臨,打量著他陌生又熟悉的面容,眼神沉沉,復(fù)雜中夾雜著濃重怨意。
她當(dāng)然對廖欽臨是有怨的,想他這么多年真冷情沒回來過一趟,心里就怨得慌!
分明當(dāng)初她生下胡巧的那一段時間,他說過不再想那個女人好好跟她過日子的,之前的事全都不念了不想了。
可是呢!那個女人就寄了一封信來,就將他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那女人明知道他已經(jīng)跟她結(jié)婚了,那幾年里依然聯(lián)系著他,將他作成了瘋子一樣,拉扯好幾年,還是將他從她身邊勾走了!
他給了她希望,又不作數(shù),這些年她當(dāng)然是將對他的怨氣全撒在胡瑤身上,誰讓他總說胡瑤那死丫頭跟那賤女人像的!
她還能花那么多米飯錢將胡瑤那死丫頭養(yǎng)大,已經(jīng)夠有良心了!
廖欽臨一年又一年的沒有回來,胡桂芬也都對他死心了,真當(dāng)他死外邊了。
胡瑤這個他昔日疼愛的女兒,她養(yǎng)了這么多年,自然是不能讓自已虧了,廖欽臨跑去跟別的女人快活,她怎么可能也會讓他們的女兒過得這么歡快!
那些年胡桂芬還從來沒有見過袁湘靈,今天上門來的那個人就說她來了,胡桂芬匆匆趕來,不僅是想來看廖欽臨是不是真的回來,還想瞧瞧那賤女人到底長什么樣!
“桂芬。”廖欽臨見到胡桂芬,微頓,看著模樣跟往日變化極大的她,心里略微復(fù)雜。
胡桂芬以及她家里人雖然害他在先,但他也利用過她,一切都沒那么容易說清。
如今再見到她,只覺得舊事幕幕在跟前,他們都不年輕了,眨眼間二十年都快過去了。
他這么些年沒回來,將胡瑤放在胡桂芬身邊,她養(yǎng)了胡瑤這么多年,也是沒得說的了,她自已也有自已的家庭孩子,對胡瑤沒那么好,也情有可原。
但是她再怎么樣,也不應(yīng)該將幾年前磕傻了的胡瑤那么快地趕出家門!還用賣的形式!
胡瑤當(dāng)初被胡巧磕傻的事,到現(xiàn)在都沒幾個人清楚,胡巧胡桂芬哪會傻愣愣地到處跟人說。
胡瑤因這事決然跟胡桂芬斷絕關(guān)系,也沒多談這些事。
廖欽臨打探的情況,知道胡瑤幾年前傻了,只是出了意外,還不知道是胡巧做的。
他心底自知也是有些愧對胡桂芬的。
“真回來了……你真回來了!”胡桂芬看著他呢喃,而后聲音漸漸發(fā)重,沉沉看著他。
胡瑤盆里的黃豆一半都沒磨好,來打擾她的人一個又一個,看著又是不打一聲招呼就跑進(jìn)院子里來的胡桂芬,她只覺得越發(fā)麻煩吵鬧。
她抿了抿唇,起身正要出聲趕他們出去。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動作,就看見胡桂芬惡狠狠地上去刮了廖欽臨兩巴掌。
“啪!”
耳刮子的聲音大極了。
胡瑤一頓,從前被胡桂芬打的記憶驀然閃現(xiàn),她下意識握緊了舀黃豆的長柄木勺。
廖欽臨一樣被這兩巴掌打得意外發(fā)懵。
當(dāng)年胡桂芬在他跟前,還是溫和的模樣,哪會這般耍潑蠻橫,面目猙獰的。
“你他娘的終于舍得回來了?跟那賤人跑得歡快,是一點都不記著你兩個女兒!你還回來做什么?怎么不早死外邊去跟那賤人搞破爛死了去!”胡桂芬面容尖酸不客氣一連串咒罵。
指著廖欽臨難聽的話罵了個遍。
第
294
章
給你們臉了?
胡桂芬的兩巴掌以及尖酸刻薄的話讓廖欽臨恍然怔愣,沒想到胡桂芬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以前的她多少是善解人意的。
也不知這是她的真容,還是這么些年才變成這樣子。
他責(zé)問她為什么要那樣對胡瑤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你是要死了才回來,才想起你女兒?”胡桂芬咒罵不止,她早不像年輕那會兒還得裝幾分“好樣”給他看了。
廖欽臨這樣對她,她打他兩巴掌罵他幾句怎么了?當(dāng)年就是得不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假的,不然他這么多年哪能這么好過!
她跟胡巧過得不順?biāo)麄円矂e想好!
那個人可是什么都清清楚楚說給她聽了,不見得是假的。
廖欽臨緩過神來,臉色發(fā)沉,多年來還從沒有人敢打過他的臉,這么些年來處處受人恭維,他也算是給胡桂芬面子了,還沒打算怎么跟她計較她苛待胡瑤的事,可她竟然這般耍潑無賴!
胡桂芬哪知道廖欽臨在想什么,越想當(dāng)年的一切,越覺得慪氣,揚手又打算給他一巴掌。
“你干什么!”袁湘靈驚聲,忙過來阻攔,面色猶見幾分虛弱,聲音尖了許多。
她推開胡桂芬的手,幾近站不穩(wěn),廖欽臨忙扶住她,顧不上跟胡桂芬計較,聲音帶了責(zé)備:“你剛醒跑這么急過來做什么。”
“我知道你肯定是來找女兒了,怕你怪她,我著急過來看看�!痹骒`抬眸看他,柔弱無力般靠著他,看著他臉上的巴掌印,掃向胡桂芬時眼里帶著濃濃的不滿。
“這個嬸子怎么還打你!太野蠻了!”
“我沒事阿靈�!�
兩人旁若無人交談,再見袁湘靈跟胡瑤相似的臉,胡桂芬哪里還不明白的,當(dāng)下就明了了袁湘靈的身份。
止不住的怒火中燒,胡桂芬冷笑連連,不給他們再多說話的機(jī)會,直接將袁湘靈從廖欽臨懷里一把扯出來,扯住她的頭發(fā)一連也扇了她好幾巴掌。
“你這個賤人老娘一起打!”
“不害臊的賤精破鞋玩意兒!缺男人的騷貨!你他娘的@%#……”
胡桂芬動作極其快速麻利,各樣難聽的話中夾雜著重重響亮的巴掌聲。
袁湘靈慣養(yǎng)這么多年,哪受過這樣的罪,挨的第一巴掌臉就紅腫起來了,胡桂芬蠻橫的力勁她絲毫反抗不了,更不要說她被打得嚇愣住了,后知后覺才驚叫出聲。
“老娘打死你個賤女人!”
“啪!”
她打袁湘靈比打廖欽臨重多了,整個院子里似乎都回繞著響聲,胡桂芬以前打胡瑤都沒有打那么狠過。
胡瑤蹙眉看著這凌亂的一幕。
這也就發(fā)生在幾瞬間,廖欽臨沉著臉連忙護(hù)住袁湘靈。
“胡桂芬!住手!”
胡桂芬別說聽他的話了,連他都一起打。
爭執(zhí)間,袁湘靈被胡桂芬一把甩開,趔趄好幾步就要摔下。
胡瑤慌忙撐住她。
“瑤瑤。”袁湘靈順勢緊握住胡瑤的手,凄然委屈看著她,面上早紅腫指痕印明顯,她雙眼含著淚,好似欣慰胡瑤終于知道護(hù)著她一般。
在廖欽臨喊出胡桂芬的名字時,她也知道打她的人是誰了,心中憤怒凝聚,也滿腔的委屈。
“她太野蠻潑婦了,這么些年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都怪媽媽,沒有早些接你回來�!彼鴾I滿臉心疼,又道:“媽媽就知道你還是……”
“你不是我媽。”胡瑤把她推到一邊,不聽她接下來的話,幸好她剛才反應(yīng)及時,不然袁湘靈摔過來就要壓到在搖籃里的蔣復(fù)恒了。
院子里吵吵鬧鬧的不停歇,胡桂芬嗓門極大,加上此刻廖欽臨帶著怒氣的喝聲,嘈雜至極。
蔣復(fù)恒倒沒被嚇到,胡桂芬打人巴掌的時候,他聽到巴掌聲還好奇地費勁拱著小屁股坐起來,扒在搖籃邊邊上壓著小腦袋看。
也不知道看懂沒有,好像也不是很感興趣,濕漉漉的眼睛眨了幾下,抓回自已的磨牙棒啃。
胡瑤怕他們打架波及到他,推開袁湘靈趕緊抱他起來。
袁湘靈無措受傷地站在一旁,難掩悲哀,廖欽臨看著她這模樣很是心疼,忙又走回她身旁攬住她肩膀,溫聲安撫。
胡桂芬得意解氣笑了,對袁湘靈嘲笑連連:“什么你女兒!胡瑤是我女兒!跟老娘姓胡的,有你這個賤人什么事!鐵鍋大的死臉好意思來認(rèn)我女兒!”
胡桂芬看著袁湘靈此刻的模樣,很是暢快,覺得胡瑤的作為令她很滿意,破天荒和顏悅色地對胡瑤。
“娘就知道你是個好的,可千萬別讓這賤娘們給騙了!我們才是親母女,瞧我們長得就一個樣!”胡桂芬的胡話張嘴就來。
“你爹當(dāng)年就是為了這個死狐貍精才扔下我們,娘怕你傷心,才說他死了!”
“這么多年來,娘一把屎一把尿的帶你們幾姐弟,受了多少苦多少累,你千萬不能……”胡桂芬現(xiàn)在倒放低氣勢,跟胡瑤打苦情牌了,不像之前數(shù)次的理直氣壯,當(dāng)著廖欽臨的面講述她這些年有多么的難過,對胡瑤的狠心也是無可奈何。
“……”
“你們有什么事出去解決!”胡瑤不想跟他們?nèi)魏我粋人糾纏,揚高聲音攆人,讓他們在這吵鬧,只覺得心煩意亂。
“瑤瑤�!痹骒`聽了胡桂芬的話,只覺得胡瑤不向著她,還隱約有幫著胡桂芬的意思,不明的情緒交雜,呼吸都急促了,緊緊抓著廖欽臨的手臂。
不到幾秒,她又暈了過去。
廖欽臨很是著急,臉色難看地顧不上別的,抱起她準(zhǔn)備回隔壁讓醫(yī)生給她看。
胡桂芬糾纏不放。
“喲,要死了這賤娘們?裝給誰看!老娘再刮你幾嘴巴子看你還清不清醒!”
“胡桂芬!滾開!”廖欽臨不再客氣,臉色沉凝。
“老娘憑什么滾!有本事你就打我!”
“……”
他們?nèi)栽谑Y家的院子里糾纏不放,沒人聽胡瑤的話。
最終還是跟蔣復(fù)朝去砍樹回來的蔣漢把他們給扔出去的。
“沒聽見她的話?給你們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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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抱你媳婦兒
廖欽臨跟袁湘靈來的事,確實是蔣漢讓人去跟胡桂芬說的,但他也沒想到胡桂芬比他還快沖到這來。
挺猛,一個打兩個,他沒看錯人。
幾人在門外依舊糾纏大吵大鬧,翻著當(dāng)年的舊事爭霸不休。
“蔣復(fù)朝,搬張凳子給老子放門口,讓我聽聽他們當(dāng)年什么事兒�!被貋韺兹粟s出去的蔣漢沒過多久,聽著胡桂芬他們的爭吵,饒有興致吩地咐抱著一棵小樹回來的蔣復(fù)朝,又讓胡瑤回屋里看電視。
“你就別聽了,省得知道什么又傷心,半夜抱著我哭,又得親又得抱的,我替你知道行了。”
“我哪有!”胡瑤瞪他。
她哪有因為廖欽臨他們傷心了!廖欽臨來過之后,他自已晚上的時候跟她講述他跟袁湘靈的情況還有當(dāng)年的一些事。
是他覺得她會傷心,借機(jī)對她又親又抱的,好像真的是在安慰她一樣,他分明就看出她都沒怎么在意的。
就是他自已壞想對她動手動腳!
對于胡桂芬廖欽臨還有袁湘靈當(dāng)年的恩恩怨怨,胡瑤也沒有興趣知道了,如今她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不是心智不堅的孩童,他們怎么樣,在她這里都驚起不了什么波瀾,如今只想著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了,恢復(fù)之前平靜的生活。
廖欽臨袁湘靈這對親生父母對她這么些年不負(fù)責(zé),胡桂芬于胡瑤來說也沒好到哪去,即便相對于廖欽臨袁湘靈來說好了些,她給她一口飯吃,但也常年打她罵她,將怨氣撒在她身上,數(shù)次不顧她死活。
她那些年對她千依百順,任勞任怨,她也將她賣了,收取了仲景懷和蔣漢雙份的錢,已然了了她的情。
只不過是如今知道胡桂芬不是她的親生母親,有了袁湘靈廖欽臨的對比,居然顯得胡桂芬好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