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桑晚神色淡淡,“手滑了!”
瞪大眼看著桑晚,陸知意一臉見鬼了的表情。
對上蘇寶慧和陸瑾年看過來的不喜表情,頓時訕訕的應了一聲,“是�!�
傭人過來掃地清理。
客廳里再度熱鬧起來。
陸知意看了桑晚一眼又一眼,懷疑她被鬼上身了。
本打算讓桑晚把那100萬吐出來,抑或者重新給她買個包包補償她。
可被桑晚那一杯子砸的,生怕她再發(fā)瘋做出什么事來。
攪黃了生日宴,桑晚固然要倒霉,可她也落不了好。
陸知意腹誹的去了隔壁桌。
一頓飯相安無事。
蘇寶慧沒空搭理她。
陸瑾年和陸小沐懶得搭理她。
唯一搭理她的陸知意又躲開了。
桑安靜靜的吃完了一碗飯。
準備放筷子時,耳尖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蘇寶慧身邊的親戚正在夸陸家。
夸陸瑾年又帥又能干,偌大的陸氏集團在他手里蒸蒸日上。
夸陸知意亭亭玉立學業(yè)有成。
夸陸小沐帥氣又懂事,虎父肯定無犬子。
最后夸蘇寶慧有錢有閑兒孫孝順,還沒老公添堵,后半輩子的福氣更是肉眼可見。
似是夸完了才發(fā)現(xiàn)忘了夸桑晚,貴夫人笑著補上,“還有兒媳婦,又漂亮又能干……”
換做正常人,要么附和一句“承蒙夸獎”,要么回夸一句“你比我更有福氣”。
可蘇寶慧不是正常人。
目光瞥過桑晚,想到她進了門連聲媽都沒喊,也不招呼客人。
不但不似從前賢惠乖順,反而像頭豬似的只顧著自己吃。
蘇寶慧笑笑,“要說這兒媳婦,別的優(yōu)點沒有,好運氣可是這天底下獨一份的�!�
“家世糟糕成那個鬼樣子,卻哄得我家瑾年眼里心里只有她一個,一畢業(yè)就結了婚�!�
“工作了一年,就懷孕在家享清福享到現(xiàn)在�!�
“不過也難怪人家有享福的底氣,誰讓人家肚子爭氣,生了個兒子呢……”
“不過也就這點用處了!”
在座都是人精,誰都能聽出來,蘇寶慧這番話是在點桑晚。
肯定是桑晚最近哪兒做的不好。
不然,也不至于蘇寶慧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這么說了。
宴廳里有一時的靜謐。
一眾人看看蘇寶慧,再看看桑晚,俱是一臉尷尬。
就連剛才夸人的親戚都臉色訕訕。
“桑晚……”
一片靜謐中,蘇寶慧抬眼看向桑晚,“你這身體,養(yǎng)的差不多了吧?小沐都5歲了,你和瑾年可以考慮二胎了。我還等著抱孫女呢�!�
“陸夫人……”
桑晚一開口。
蘇寶慧就驚得呆住了。
就聽桑晚說道:“陸瑾年沒告訴你嗎?我們……”
“桑晚�。�!”
陸瑾年從客廳走過來,抱起陸小沐,眸光冷厲的瞪著桑晚。
桑晚很想問問陸瑾年,你到底是為了自己的面子?
還是,真的怕兒子聽到?
可這不是你們父子二人共同的決定嗎?
“小沐……”
桑晚看著陸小沐問道:“如果可以換個媽媽,你想讓誰做你的媽媽?”
一眾人大驚失色,覺得桑晚瘋了。
陸瑾年懷里,陸小沐手舞足蹈的叫起來,“朝朝阿姨,朝朝阿姨……我要朝朝阿姨做我的新媽媽!”
別墅里一片靜謐。
陸小沐的歡呼聲顯得格外清脆。
桑晚環(huán)顧一圈,目光落在蘇寶慧臉上,“我和陸瑾年已經(jīng)離婚了,只差一張離婚證。……以后我和陸家再無干系�!�
陸知意呆住。
陸瑾年臉色鐵青。
桑晚起身就走。
身后響起蘇寶慧歇斯底里的聲音,“再無干系?桑晚,你這輩子就是賤命一條,這是你媽欠陸家的!��!”
“媽!”
陸瑾年出言阻止,但儼然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蘇寶慧聲音凄厲的吼道:“母債女償,你這條賤命是陸家的,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了?”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里。
桑晚臉上血色盡失。
嘭嘭嘭的心跳震得耳膜都開始嗡嗡直響。
桑晚唇邊勾出一記冷笑。
她是存了心好聚好散,才過來給她過生日的。
既然不想過,那就……別過了!
第14章
嘭!
桑晚抬手,偌大的餐桌仰面倒地。
桌上的碗筷杯碟乒乒乓乓的砸了一地。
碎瓷聲不絕于耳。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富麗堂皇的客廳就一地狼藉。
“陸家的?”
緊攥著的雙手狠狠顫栗,桑晚看著蘇寶慧,面色青白仿若厲鬼,“我媽殺了陸正松,法律已經(jīng)判過了!”
“母債女償,我換了一個腎給陸瑾年,差點兒死在手術臺上。這條命,我也已經(jīng)還過了!”
一群人面面相覷。
偌大的別墅里一片死寂。
爸爸是公司采購,媽媽孫月清是老師。
桑晚原本有個幸福的家庭。
及至爸爸應酬變多喜歡上打牌,家里開始雞飛狗跳。
再后來,那個男人成了賭鬼。
贏了錢不回家。
輸了錢就回家拿孫月清撒氣。
不但搞砸了他自己的工作,連孫月清老師的工作都弄沒了。
最恨的那次,桑晚沖進廚房拿起了刀。
反正她才12,還沒到14歲,不用負法律責任。
可她抄著刀沖進臥室的時候,只看到頭破血流奄奄一息的媽媽。
那天之后,那個男人就消失了。
提心吊膽的過了好一陣子,再沒有他的消息。
有人說他犯了事,躲到外地去了。
還有人說他死在外面了。
總之,12歲開始,桑晚才和媽媽過上平靜的生活。
那些年,孫月清做過很多工作。
課外機構的輔導老師。
超市理貨員。
月嫂。
保姆。
鐘點工。
性格溫和做事麻利,孫月清很快就成了家政公司的金字招牌。
再之后,被去中介公司找保姆的蘇寶慧挑中,成了陸家的保姆。
孫月清到陸家的第7年。
也是桑晚和陸瑾年在帝大上大二的那一年。
孫月清因故意殺人罪進了監(jiān)獄。
她殺了陸正松。
蘇寶慧的丈夫,陸瑾年的父親。
蘇寶慧報的警。
警察調查取證后,認定了孫月清殺人的事實。
孫月清也承認了。
犯罪事實清楚,證據(jù)清晰。
法院的審判結果下來的很快。
十年。
事情沒發(fā)生之前,蘇寶慧喜歡極了孫月清和桑晚,不止一次的開過玩笑,說她和孫月清名為主仆實則朋友。
就連桑晚,逢年過節(jié)都能收到蘇寶慧的紅包和衣服首飾。
事情發(fā)生之后,蘇寶慧變了臉。
桑晚能理解,換成任何人,如果傷害了她至親至愛的人,不弄死對方已是她最大的底線,更別說接受對方成為家人了。
她提過分手,可陸瑾年不愿放手,說殺人的是她媽媽,跟她無關。
陸瑾年還說,他們父子關系淡薄,于他而言,陸正松就像是個陌生人,死了更好。
對蘇寶慧的愧疚。
對陸瑾年的感激。
都化成了婚后這些年的任勞任怨。
桑晚甚至暗暗發(fā)誓,要用一輩子去愛陸瑾年,去孝順蘇寶慧,就當是替媽媽贖罪。
只可惜,世事變遷,物是人非。
“當年發(fā)生了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一顆心跳的飛快,不知道桑晚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蘇寶慧面白如紙。
桑晚冷聲道:“10年大獄,一個腎一條命……欠你們陸家的,我和我媽已經(jīng)還清了�。�!”
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真相只有蘇寶慧和孫月清,還有死了的陸正松知道。
事情發(fā)生后,孫月清第一時間被公安機關帶走,桑晚連和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再之后,孫月清認罪,法院判刑。
每三個月一次的探視,因為桑晚執(zhí)著于當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孫月清不再見她。
桑晚這才絕口不提。
可時至今日,桑晚依舊不相信,媽媽會殺人。
那個從她懂事起就教她要做事先做人的媽媽。
那個被打的頭破血流也不肯發(fā)出聲音,生怕她擔心的媽媽。
那個曾教書育人為人師表的媽媽。
她絕不會殺人!
場面一片死寂。
叮咚!
叮咚!
門鈴適時響起,有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傭人上前開了門。
林朝朝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
陸瑾年遇到桑晚的時候正在跟她打電話,耳尖的聽到了那句“禮物呢”,林朝朝就知道,桑晚是空手來的。
跟陸瑾年的這段關系。
第一步是逼走桑晚。
第二步就是上位。
那么,再沒有比今天更好的登場機會了。
所以,她來了。
“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