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秦聞啞然失笑,摸了摸桃酥的腦袋:“為什么一定是小妹妹?”
“小妹妹可愛�!碧宜只卮穑骸拔业耐婢叨冀o她�!�
遲寒抱臂靠在廚房門口,“這要是小弟弟就完了啊�!�
遲老爺子怒道:“你少給我說風(fēng)涼話!”老爺子年輕時非常看重基因傳承,對于Omega并無多大感觸,感覺就是招招手就能來一片的脆弱生物,如今上了年紀,那日看到好友抱著孫女出來逛,軟軟糯糯的,頓時十分喜歡,桃酥也可愛,就是思維神智長得太快了,少點兒……樂趣。
秦聞從樓上下來,口吻歉疚道:“對不起啊爺爺,我都沒下來迎接您,睡過頭了。”
“沒事,你睡你的!”遲老爺子也心疼秦聞,自然不會計較這些。
中午時分門鈴響了,桃酥第一個跳起來去開門,打開對上安sir笑盈盈的一張臉,頓時擰緊小眉毛。
安景文:“……”就當(dāng)著他的面抓走了他爸爸一次,記仇記到現(xiàn)在。
路寒山在一旁輕笑出聲,桃酥立刻看向他,可能是合眼緣,也可能是為了給安景文添堵,桃酥下一秒露出欣喜的神色,上前兩步張開手臂。
路教授哪里受得了這個,當(dāng)即俯身抱起孩子,“真可愛�!�
可愛個錘子!跟他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安景文心想。
遲老爺子還挺喜歡跟安景文聊天的,兩人當(dāng)即泡上茶,擺上棋盤,一邊殺伐一邊聊綠植養(yǎng)殖,路寒山在一旁安靜聽著,他知曉安景文博學(xué),雖平時看著似朵嬌花,不愛操持,實則關(guān)鍵時刻比誰都可靠,對面坐著的是曾經(jīng)一跺腳令八方顫抖的遲老先生,路寒山?jīng)]想到安景文也是對答如流。
“餓不餓?”安景文落下一子,拍了拍路寒山的手背,“餓了去廚房看看,遲寒肯定在準備好吃的�!�
路寒山搖頭:“不餓�!�
遲老爺子抬頭打量著路寒山,聽聞是個教授,渾身書香氣息濃郁,眉目英挺,可見是何等剛正的性子。
這個除夕要是不來星城苑,家里就安景文跟路寒山兩個人,還是秦聞放心不下,親自打了電話過去,安sir洋洋得意,接受了邀請。
一盤棋下完,安景文起身活動了一下腰身,忽的看向廚房,“我去也幫忙吧?我學(xué)會了……”
“砰—”廚房門被摔上,安景文甚至聽到了從里面落鎖的聲音。
“……”過分了。
安sir不能“一展廚藝”,就開始逗孫子玩,桃酥開始不搭理,后來他就祭出殺手锏——信息素實體。
十年前在A國,黑豹從某種程度來說就是黑夜的象征,那時候安景文精力旺盛,信息素如奔涌的江海,實體也按耐不住,經(jīng)常是男人走到哪里,黑色的龐然大物就跟到哪兒,所到之處讓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這是極佳的威懾力,來自于基因的壓制讓無數(shù)英豪臣服,那雙于黑暗中緩緩睜開的金色瞳孔,就是當(dāng)年權(quán)力的巔峰。
而此刻,黑豹仰面躺在地上,對著桃酥撒嬌賣萌。
桃酥瞥了一眼,趕緊移開視線,有什么可愛的……父親的銀狼也很大……再看一眼黑豹光順到發(fā)亮的皮毛,桃酥忽然跳起來落在黑豹肚子上,貼著毛毛十分享受,軟乎乎……
安景文見狀優(yōu)雅地抬了抬下巴,一個小崽子不信還治不了了。
秦聞看得輕笑,順手拍了張照片發(fā)到群里,頓時熱鬧起來。
葉千靈:
白棠:
孫開寧發(fā)了一堆年夜飯的照片,花里胡哨賣相很好。
宋開也發(fā)了張照片,他應(yīng)該站在門口,拍了院子里的場景。松針覆白雪,皚皚也動人,就是莫名讓人感覺到幾分愁苦來。
宋禹在家,宋開肯定放不開,他就是個吃獨食的,一根筋且霸道。
宋邈仁收到了宋開送的雙面玉佛像,很是喜歡,這陣子正在書房里可勁兒研究,同時跟老朋友們炫耀,宋開則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盯著院子發(fā)呆,也不知道肆輕歌在做些什么。
“進去吧,外面風(fēng)大。”宋禹站在宋開身后,盯著他單薄的身影微微蹙眉。
宋開側(cè)目:“離我遠點兒�!�
宋禹無奈,“你如果能說服他將我送回去,我感激不盡�!�
宋開饒有興致地轉(zhuǎn)過身,“宋家家大業(yè)大,你不心動?”
“我可以自己掙。”宋禹神色坦蕩,“財富跟權(quán)力不是生活的全部,這點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
宋開撇撇嘴,不說話了。他扶著門框起身,眼前卻一陣黑霧散開,宋禹見他立了好幾秒都沒動,問道:“沒事吧?”
“我好得很。”宋開仰首闊步。
宋家的年夜飯上的早,宋開吃了兩個餃子就有些反胃,他狀似不在意地拿起手機,跟群里吹比,宋邈仁輕輕扣了扣桌子,不贊同道:“宋開,你這什么養(yǎng)的習(xí)慣?好好吃飯!”
宋開沒法,深吸一口氣舀了碗雞湯,但剛抿了一口胃里就翻江倒海的,他忍了好半天,到底沒忍住,扔了碗筷沖向洗手間,宋邈仁頓時站起身,茫然地看著緊閉的洗手間門,問宋禹:“你惹他了?”
想到宋開從今天來就臉色發(fā)白,宋禹蹙眉:“喊醫(yī)生來看看吧�!�
家庭醫(yī)生離這兒不遠,宋開在洗手間連吐帶洗臉折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等他出來醫(yī)生已經(jīng)到了,宋開見狀不耐煩道:“我就是胃口不好,大過年的喊醫(yī)生做什么?”
宋邈仁示意他坐沙發(fā)上:“好端端的怎么會胃口不好?讓醫(yī)生看看,不行去醫(yī)院,咱家不講究那些�!�
宋開也沒當(dāng)回事,自家找的這位會點兒中醫(yī),看他神神叨叨把脈,宋開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但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不怕西醫(yī)亂開藥,就怕中醫(yī)沒了笑。
家庭醫(yī)生眉頭越皺越深,快速而震驚地看了宋開一眼,連續(xù)確認三次,然后直起身子,覺得自己就不該來,早知道找個借口推了算了。
宋邈仁緊張問道:“如何?”
醫(yī)生不敢說話,他沒記錯的話宋少連個Alpha都沒有,他是不是觸及了豪門秘史?
宋邈仁耐心耗盡,厲聲問道:“到底怎么樣?!”
宋開也被他弄得毛毛的,“你說。”
既如此,醫(yī)生深吸一口氣:“宋少這、這是……懷孕了!”最后幾個字簡直是從胸腔里沉悶地擠出來。
……
醫(yī)生從宋家老宅出來時,聽到了瓷器碎裂的劇烈聲響,伴隨著宋邈仁的怒吼,他閉了閉眼,加快步伐。
“混帳東西!”宋邈仁一時間急火攻心,被這個晴天霹靂氣得理智全無,對著怔愣的宋開就是一巴掌,宋禹眉眼一跳,覺得歷史重演,立刻將宋邈仁拉遠一些。
宋邈仁的確讓氣瘋了,就算是尋常家庭也極少有Omega在結(jié)婚前懷孕,這不僅僅是臉面問題,因為孕期Omega對信息素的攝入量非常龐大,比發(fā)情期還要脆弱,任何一點兒刺激都足以讓他們面臨奔潰,宋邈仁打過宋開的手止不住顫抖,之前宋開為了對付錢勇庭跟自己劃清界限,人是活著回來,但怎么看都元氣大傷,不比從前鋒芒顯露,宋邈仁嘴上不說,其實十分心疼,而如今……宋邈仁沉沉喘了口氣,神色鎮(zhèn)定下來,當(dāng)機立斷,走!去醫(yī)院打掉!”
趁著不足三個月,在沒有完全跟母體生命力相連的時候,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機。
誰知一直沉默的宋開冷聲說道:“我不要�!�
宋禹眼角狠狠一跳。
宋邈仁似是沒聽清,“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要�!彼伍_抬起頭跟宋邈仁對視,一字一句:“這是我的孩子,我要留下他�!彼谝淮胃凛p歌是在三十五天前,從前檢查身體時醫(yī)生說過,他因為過度依賴抑制劑導(dǎo)致自身對信息素有了很強的抗性,可能以后懷孕會比較麻煩,誰知道……竟然就這么簡單地中了。
宋開震驚之余還有心情想肆輕歌真的挺厲害,緊跟著,血脈相連的東西讓他豁然開朗,哪怕宋邈仁暴跳如雷,他也一點兒都不害怕。
宋邈仁抄起桌上的茶杯,被宋禹眼疾手快奪走,他一邊拉住人一邊勸宋開:“打掉,聽我一句勸,這之后所造成的連鎖后果你根本承擔(dān)不起!”
宋開雙臂擋在小腹前,微微躬下身體,動作極輕地搖了搖頭,卻很堅定,“你們要是覺得我給宋家丟人了,我可以離開。”
“好�。∧銤L!”宋邈仁紅著眼眶吼道,這混帳小子怎么就不懂呢?!
“行了,起開!”宋邈仁掙脫開宋禹,盯著宋開問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
宋開不吭聲,之前他設(shè)計錢勇庭,原因為何宋邈仁是知道的,為此十分不喜歡肆輕歌。
“不說是吧?”宋邈仁怒急反笑,“你不說我也知道,就那個小漁村出來的土鱉!宋開,你自甘墮落別帶上宋家,你想離開宋家也可以,院子里跪一夜,權(quán)當(dāng)是還了這些年的養(yǎng)育之恩,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你是生是死我絕不過問!”
宋邈仁就想讓宋開服個軟。
宋開站起身,低頭道:“養(yǎng)育之恩跪一晚哪里還得清?但是父親,這件事我不能答應(yīng)您�!�
宋邈仁坐在沙發(fā)上,聽到外面風(fēng)聲呼嘯。
宋開身上覆了一層薄雪,他從一開始的難以忍受到現(xiàn)在渾身僵硬,雙臂卻始終護著小腹,說不出哪里難受,但感覺下一秒就會死掉。
宋禹是真受不了宋邈仁的“鐵血手腕”,他按住額角閉眼片刻,忽然大步朝外走去,宋邈仁見狀吼道:“你敢!”
宋禹轉(zhuǎn)身,神色凜冽:“大不了你重新找個私生子好了,宋開一個Omega,再跪一陣別說孩子,他都活不成!宋邈仁先生,您能稍微低一低您的頭顱,聆聽一下孩子們的心聲嗎?”
房門大開,看著恍如冰雕似的宋開,宋禹沖上前,他正要接手人,忽然被一股強悍的信息素彈開,期間隱藏著滔天怒意,絕對壓制讓宋禹差點兒跪在地上!
寒風(fēng)倏然停息,暖意緊貼著后心涌來,宋開有那么一瞬間真以為自己死了,可能到了天堂,直到他聽見肆輕歌低沉溫柔的嗓音:“宋開?宋開?”
“輕……歌……”宋開喃喃。
“我在!”肆輕歌將宋開整個抱進懷里,感覺像抱著一個冰塊,他的小Omega微微睜開眼睛,可里面黑漆漆一片,肆輕歌有些害怕,他張開更為密閉的信息素屏障,搓著宋開的胳膊跟后背,同時俯身咬住腺體,信息素如同生機,讓宋開眼中終于有了光。
“輕歌……”宋開仰頭望著漆黑天幕,看著雪花在微弱的光照中紛撒而下,他覺得有必要讓肆輕歌知道,如果男人接受不了,現(xiàn)在走他還能忍受,他抓住肆輕歌的手,緩緩放在小腹上,聲音很輕,“有小輕歌了……”
耳畔的呼吸都停了,一陣令人窒息的死寂,宋開有些失望,果然接受不了嗎?
下一秒,額間落下最溫柔的吻,凝聚著肆輕歌此生全部的虔誠,他接道:“我希望是小宋開�!�
作者有話說:
孫開寧:我被踢出群聊了?
漾成:……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124章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宋邈仁聽到動靜從房間出來,端端撞進一雙寒冰似的眸子中,期間利刃翻卷,似乎下一秒就能把他削成肉泥。
宋邈仁不由得渾身發(fā)冷。
肆輕歌的殺意幾乎要實質(zhì)化!
“別……”宋開也感覺到了,他身上回暖,知覺帶動那些被凍僵的疼痛,他將臉埋在男人肩窩處,含著些許哭腔,“輕歌,先去醫(yī)院……看看吧,我感覺……不太好……”
青年一直捂著小腹,臉上飛雪消融,跟冷汗一起打濕了頭發(fā),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宋開是很煩去醫(yī)院的,當(dāng)他主動提及的時候,肆輕歌就開始心里發(fā)顫,他最后掃了宋邈仁一眼,大有秋后算賬的意思。
肆輕歌開了新車來,六十萬,屬于大眾中高檔型號,主要是十分安全,車身霸氣,底盤高,坐在前面視野很好,來前肆輕歌都想好了,接上宋開兩人去市中心的廣場溜達一圈,聽說那里5D投影,一堆年輕人等著歡呼跨年,他們也湊個熱鬧,誰知道事情演變成這樣,宋開靠在座椅里,面朝著肆輕歌,他似乎只是忍痛,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淌,看得男人心如刀絞。
路上聯(lián)系了遲寒,肆輕歌沒那么多特權(quán),到了醫(yī)院萬一排隊怎么辦?遲寒直接讓他去傅臣那里,安景文他們七點鐘吃完飯就走了,此刻正好在醫(yī)院陪安城。
傅臣一身白大褂在門口等候多時,肆輕歌下來時伴隨著濃烈的信息素,慌張跟憤怒可以窺見,傅臣示意他將宋開抱出來,眼尖地看到了座椅上的血。
“怎么弄的?”傅臣皺眉問道。
肆輕歌將宋開輕輕放在推車上,握住他的手,冷聲道:“雪天跪在院子里,我趕到的時候情況已經(jīng)很不好了�!�
出來的安景文正好聽到這句。
傅臣臉色難看,然后讓護士接手,在手術(shù)室門前堵住了肆輕歌:“行了,你就在外面待著,別添亂�!闭f完大門一下子合上。
肆輕歌盯著門上的磨砂玻璃看了幾秒,感覺心里空了一大片,隱隱發(fā)痛。
安景文原本在嗑瓜子,見狀將剩下的瓜子揣進兜里,走到肆輕歌身邊:“跪院子里?在宋家?你們坦白關(guān)系宋開的父親沒同意?”
“不是�!彼凛p歌嗓音沙啞,“小開懷孕了�!�
安景文難得倒吸一口冷氣,覺得這兩人速度實在快,又覺得宋邈仁小題大做,Omega有多脆弱他心里沒數(shù)嗎?別說懷孕了嗎,就算沒懷孕這樣的天氣跪院子也很離譜,再者什么年代了?還興體罰的?安景文一口氣吐槽完,拍了拍肆輕歌的肩膀,“問題不大,你的信息素對他來說就是良藥。”
肆輕歌雙手捏拳,怕就怕孩子出事,依宋開的性子根本受不了。
零點鐘聲敲響,預(yù)示著新的一年來臨,宋開還沒有出來,肆輕歌枯坐在門口,眼珠子一動不動,安景文端了杯熱茶塞到他手里,低聲:“新年快樂,好兆頭�!�
肆輕歌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他怎么就把事情搞成這樣了?
從前覺得宋開倔,世家小公子,出了名的作精沒人敢招惹,應(yīng)該日子滋潤,可虛弱無比躺在他懷里的時候,肆輕歌才知道肝腸寸斷有時候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的小Omega比誰都脆。
快一點的時候手術(shù)室的門被推開,傅臣松了口氣,摘下口罩同肆輕歌說道:“有前兆流產(chǎn)的跡象,但孩子跟宋開都很堅強,接下來看你的了,別刺激他,如果忙的話也盡量每天抽兩個小時……”
“我不忙。”肆輕歌眼神釘在臉色蒼白的青年身上,他看到宋開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么。肆輕歌靠近他的耳畔,輕聲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宋開聽到了,他在心里附和。
安景文見沒什么事就開車回去,路教授生物鐘十點半,來醫(yī)院前他強行讓人回家,恐怕這陣子正在夢鄉(xiāng),等安景文到家開門,溫暖的燈光立刻擠出門縫傾瀉出來,下一秒他聽到房間里響起路寒山欣喜的聲音:“回來了?”
安景文一顆心頓時無比妥貼,他回應(yīng)愛人:“嗯,回來了�!�
外面的煙花爆竹聲不絕,這滾滾紅塵萬千生靈,此刻在安景文心里也變得有滋有味起來。
……
宋開做過一個夢,夢中跟肆輕歌就生活在那個小漁村,在房子周邊圈出一片地當(dāng)菜園子,誠然宋少連怎么種菜都不知道,但這并不妨礙他在夢中怡然自得,當(dāng)時那種寧靜跟幸福感讓他回味好久,可醒來的現(xiàn)實很不如人意,哪怕他做得再多,肆輕歌也咬死不松口,宋開的夢像是加入了一捧沸水,伴隨著灼燒一般的痛,他哼哼唧唧,緊跟著腺體就被人咬住。
宋開不舒服地想要掙脫開,肆輕歌懂得不多,只知道懷里的人難受了就給予信息素,導(dǎo)致一晚上將宋開的腺體都咬紅了。
“砰—”清晨一道清脆的炮竹聲,宋開倏然從粘膩的夢境中醒來,他一下子坐起身,大腦徹底罷工,他甚至都快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又無力地倒下,肆輕歌順勢將人抱住,一手托住他的后腰,一種完全納入跟保護的姿勢,他親吻著宋開的面頰,嗓音輕柔:“怎么了?做噩夢了?”
意識逐漸回攏,宋開一點點想起來發(fā)生了什么,他抬頭看向肆輕歌,眼中帶著惶恐,“孩子……”
“孩子沒事�!彼凛p歌回答:“就是比較調(diào)皮,不安穩(wěn),咱們好好養(yǎng)一段時間就行了�!�
宋開往肆輕歌懷里擠,他總要比尋常Omega敏銳一些,加上此刻情況不太好,被人哄著小脾氣就上來了,紅著眼眶說身上難受,像是又陷入了另一個濕漉漉的夢境中,委屈決堤,饒是肆輕歌也攔不住。
宋開哭累了就又睡著,肆輕歌不放心,想出去找傅臣,誰知剛一動宋開就微微蹙眉,眼瞅著就要醒來,肆輕歌沒辦法,按了床頭鈴。
“等三個月徹底進入穩(wěn)定期就可以完全標記,這樣會好過許多�!备党紮z查了一番,也說不出什么新鮮的東西,“需要你不間斷提供信息素�!�
肆輕歌點點頭,然后收緊懷抱,宋開被他用被子包裹嚴實,露出的半張臉顯出一種一碰就碎的脆弱感來。
宋開的情況比秦聞一胎好了太多,但宋少嘛,吃不了苦,有時候看著韌勁兒十足,但是說崩開就崩開,反正那一跪像是將孕期的副作用全部跪了出來,當(dāng)然傅臣覺得十有八九是心理作用,完全不至于這么難受,可能就是為了讓肆輕歌疼一疼,換句話說,這叫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大年初二遲寒來了,如今天寒地凍,路上溜冰,秦聞被下了禁足令,只能遲寒代為探望。
看得出來宋少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遲寒就在床邊,他也能抽著紙巾哭得眼眶鼻子通紅,肆輕歌一邊倒水一邊心疼,“不行等下一個,你這樣我……”話沒說完,就被紙團丟了一臉。
遲寒挑眉,這么沒求生欲的話也敢說。
宋開吸了吸氣,瞥了遲寒一眼,然后鼻音很重地同肆輕歌說:“你們是不是有事?有就去辦,不用管我�!�
肆輕歌能有什么事兒?但他還是露出糾結(jié)的表情,然后摸了摸宋開的臉頰,“我很快回來。”
宋開順梯子爬:“十分鐘�!�
肆輕歌:“行!就十分鐘!”
肆輕歌喊遲寒出來,然后掏出手機,一邊定時九分鐘一邊打開備忘錄,開始跟“鼻祖式”的人物交流:“孕期Omega的注意事項,大哥,你想到什么說什么,別客氣!”
遲寒在這方面經(jīng)驗十足,語速平緩不停頓,打字打得肆輕歌手指都要抽筋了,九分鐘到的鈴聲一響,遲寒露出遺憾的神情:“算了,剩下的我回去整理出一個文檔發(fā)給你�!�
肆輕歌震驚抬頭:“還有?!”
遲寒單手插兜,風(fēng)姿綽約,“我才說了三分之一。”
肆輕歌:“……”
肆輕歌收好手機推開病房門,宋開靠在床頭倏然看過來,“是不是超過十分鐘了?”
“九分三十二秒。”肆輕歌篤定,“我掐著呢�!�
遲寒這邊回到家,秦聞立刻從沙發(fā)里直起身子,“怎么樣?”
“水漫金山�!边t寒也覺得新奇,他見宋開時多時目中無人或者得瑟到欠扁,不曾想也有這么一面,“從我進去哭得就沒停下來過�!�
秦聞有些驚訝,隨即問道:“不是,我想知道宋開身體怎么樣?”
“有先兆流產(chǎn)的跡象,但肆輕歌信息素等級不低,應(yīng)該能調(diào)和過來�!边t寒說著走到沙發(fā)邊,認真打量著秦聞。
秦聞被他看得渾身毛毛的,“做什么?”
“看其他Omega就覺得我家乖乖很堅強�!边t寒笑著牽住他的手:“似乎什么都能抗,不哭不鬧的�!�
“高抬了�!鼻芈勈疽膺t寒坐下,然后睡在他腿上,確定宋開暫無大礙他也就放心了,“你叫我現(xiàn)在一個人抗我是一分鐘都抗不過去的,還有啊,宋開跟其他Omega也不一樣�!�
遲寒:“哪里不一樣?”
“其他Omega沒宋開那么能哭�!鼻芈勍敌�。
秦聞太了解宋少了,一旦打開某個領(lǐng)域的閥門,不把身邊人折騰得半死哪里對得起他“作精”的稱號?更別說對方還是肆輕歌。
的確,宋少又開始了。
首當(dāng)其沖就是離開醫(yī)院,但他這次跟宋邈仁鬧得實在僵硬,公寓是不好回去了,宋少驚覺自己當(dāng)了個米蟲,竟然不剩多少個人私產(chǎn)!他手頭還有一點兒錢,琢磨著先跟肆輕歌在外面租套好房子,剩下的只能靠小肆努力。
這戲碼有點兒像中的豪門小姐對寒門書生一見鐘情,然后兩人力排眾議在外面艱難求生,副本難度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宋開想了想,將自己的打算坦誠告知了肆輕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