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阿玖!”蘇悅喊了一聲。
賀楠玖幾個大步跨到蘇悅身邊,迅速將蘇悅護在身后。
側(cè)身一璇,右拳裹挾著呼呼風聲,徑直朝著一名正舉棍砸來的保鏢面門轟去。
那保鏢顯然沒料到賀楠玖出手如此迅猛,躲避不及,被這一拳重重擊中,整個人向后飛出,撞翻了身后一張破舊的桌子,發(fā)出“嘩啦”一聲巨響。
賀楠玖沒有絲毫停頓,他又快速地將蘇悅拉進懷里,腳下發(fā)力,一個飛踹,朝著另一名撲上來的保鏢踹去。
那保鏢被這一腳踹得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墻上,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隨后緩緩滑落,癱倒在墻角。
賀楠玖目光冷冽,渾身散發(fā)著凌厲的殺氣,動作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十多個保鏢見狀,呈扇形朝著賀楠玖和蘇悅圍攏過來。
其中一個身形魁梧、滿臉橫肉的保鏢,大喝一聲,雙手緊握著一根粗壯的鐵棍,高高舉起,朝著賀楠玖的頭頂狠狠砸下,大有要將他腦袋劈開之勢。
賀楠玖眼神一凜,雙腿微微彎曲,猛地發(fā)力,抱著蘇悅側(cè)身一閃,鐵棍擦著他的衣角落下,重重砸在地面,揚起一片灰塵。
賀楠玖趁勢一腳踢在那保鏢的膝蓋窩,保鏢膝蓋一軟,單膝跪地。他毫不猶豫,右肘狠狠砸在對方后頸,保鏢悶哼一聲,向前撲倒在地,再也沒有了動靜。
樓梯上傳來一陣喧鬧嘈雜的腳步聲,傅容瑾帶著人匆匆趕到。
“云幫”
眾人如同下山的猛虎,率先沖進戰(zhàn)場,瞬間與剩余的保鏢混戰(zhàn)在一起。
傅容瑾來到蘇悅身邊,一把將蘇悅扯過來,他的保鏢們也瞬間圍靠過來,護著兩人朝外走。
蘇悅原以為裴振安不過十多個保鏢,誰知道出來一看,才看到樓上又涌出一群人。
“抓住他們!”王助理喊道。
傅容瑾神色冷峻,猛地一腳將王助理踹開,保鏢朝著樓梯口猛沖,瞬間形成一道防線。
“走。”
傅容瑾低聲喝道,拉著蘇悅迅速穿過混亂的戰(zhàn)場,朝著出口疾步而去。
賀楠玖和“云幫”的人且戰(zhàn)且退,替兩人斷后。
蘇墨帶著豪哥的人也到了,有他的接應,蘇悅和傅容瑾順利突圍到了樓下。
蘇墨迅速指揮手下封鎖出口,將蘇悅圍在中間。
蘇悅站在樓下,聽著樓上乒乒乓乓的打斗聲,心中不禁為賀楠玖擔憂起來。
傅容瑾輕聲安慰:“別擔心,‘云幫’的人武力值都挺高的,就算沒有我和蘇墨的人,那些人也不夠他打的�!�
縱然如此,蘇悅還是心神不寧,目光頻頻回望。
果然,沒多大會兒,樓上的打斗聲漸漸平息。
賀楠玖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梯口,他渾身沾滿了塵土,衣服也被扯破了幾處,眼神透著一抹嗜血的興奮。
他從樓梯上跳下來,挑眉一笑,又是那副痞樣:“小辣椒,你男人厲害不厲害?至少一挑了十!”
蘇悅見賀楠玖安然無恙,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嗔怪道:“都什么時候了,還貧嘴�!�
蘇墨朝后看了看,皺眉問道:“程深和裴振安呢?”
話音一落,忽見三樓敞開的陽臺上,一道身影抱著一人徑直墜了下來——
傅容瑾臉色一變,急忙回身捂住蘇悅的眼睛。
“悅悅,別看!”
蘇悅眼前瞬間一片漆黑,耳邊只聽到“砰”的一聲悶響,這聲音讓她的心跟著顫了一下。
賀楠玖“操”了一聲,快步朝那墜落的人影跑去。
蘇悅定定地站在原地,腦子像是突然死機了一般,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她猛地推開傅容瑾的手,目光驚恐地望向那墜落的身影。
只見不遠的地面上,躺著兩人,兩人的身下暈開一片鮮紅。
裴振安的身體呈現(xiàn)出一個極為詭異的角度,胸口已然被幾根鋼筋刺穿,身體抽搐了幾下,隨后忽然漸漸停止了動作,眼睛瞪得滾圓,臉上還殘留著驚恐與不甘的神情。
程深一動不動地躺在另一邊,嘴角噴射出一道血柱,他的眼睜得極大,目光死死地看著蘇悅的方向。
蘇悅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傅容瑾眼疾手快,再次扶住她。
她的視線像是被釘在了程深和裴振安的身上,怎么也挪不開。
程深輕輕眨了一下眼,嘴唇翕動,微弱地發(fā)出聲音,“悅...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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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他死了嗎
蘇悅踉蹌著朝程深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綿軟無力。
她的視線被那攤刺眼的血泊牽引著,耳邊回蕩著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程深的手微微抬起,指尖還在無意識地蜷縮,仿佛想抓住什么,卻終究在半空中顫抖著墜落。
蘇悅跪在程深身旁,膝蓋陷入黏膩的血泊中,卻渾然不覺。
她顫抖著伸出手,懸在程深沾滿血污的手上方,遲遲不敢觸碰。
那枚老舊的素戒映入她的眼簾,在程深的無名指上泛著微弱的光,金屬表面還留著經(jīng)年累月的劃痕,像是時光刻下的年輪。
蘇悅記得,那是她當年送給他的禮物,一個再普通不過、沒有任何花樣的銀質(zhì)素圈。
“程深...”
她終于將指尖輕輕覆上他的手背,那只手上沾滿了鮮血,觸感黏膩而又冰冷。
程深的眼眸微微閃動,渙散的瞳孔努力聚焦在她臉上,眼尾的淤青在蒼白面色中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我...替你報...仇了�!�
“下...輩子,我一定...不負你...”
他的聲音像破舊的風箱,每一個字都伴隨著血色泡沫從嘴角溢出,“悅...悅,下輩子能...不能再和我...在一起?”
蘇悅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塞進了浸透鹽水的棉花,又咸又澀。
她知道此刻應該說謊,應該給他最后的安慰,可那些字卻像荊棘般卡在喉間。
她緊緊握著程深的手,這雙手曾經(jīng)把她從泥沼中拉了出來,可也是這雙手給了她最痛的回憶,如今卻是無力地癱軟在她手心里,像是生命力正在一點點的流失。
“你別說話...”她將額頭抵在他冰涼的手背上,淚水砸在他的手腕,“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都已經(jīng)扯平了...”
程深的眼角滑落一滴淚,混著血污在鬢角蜿蜒成河,氣息越來越微弱。
“那就...好,那就...好,悅悅,要幸福啊...”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握緊她的手,溫熱的血順著指縫滲進她的掌心:“我去陪...小小了,還有...對...不起,我愛你�!�
最后那個字消散在風中時,他的手猛地一沉,從她掌心滑落。
蘇悅怔怔地看著那枚素戒在血泊中閃爍,遠處傳來警笛和救護車的鳴響,由遠及近,她卻像是什么都聽不到一樣。
恍惚間,她感覺有人把她抱了起來,隨后,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從她身邊匆匆掠過,又伴隨著鳴笛聲漸行漸遠。
蘇悅在原地木然地站了很久很久,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有人在她面前說著什么。
她沒聽清,傅容瑾和人說了幾句,隨后把她抱進車里。
賀楠玖坐在駕駛座上,發(fā)動車子,將車開得很慢很慢。
恰好下了濛濛細雨,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來回擺動,將路燈的光暈切割成細碎的光斑。
“傅容瑾,”許久,蘇悅的聲音突然響起,異常平靜,“他死了嗎?”
身后的人手臂驟然收緊,她能感受到傅容瑾喉結(jié)在她發(fā)頂滾動。
“嗯�!边@個音節(jié)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像重錘砸在她心臟上。
蘇悅忽然覺得這個世界有些玄幻,她只不過送顧衍之坐了趟飛機,怎么身邊就突然出了這么大的事。
裴振安死了。
程深也死了......
一切都發(fā)生得如此猝不及防,毫無征兆,好像做夢一樣。
傅容瑾把她抱進車里時,她的膝蓋還沾著程深的血,車內(nèi)有一股血腥味在蔓延。
賀楠玖安靜地開著車,時不時透過后視鏡看著她,那目光像灼燒的火焰,在她皮膚上燙出一個個小洞。
蘇悅眼神有些空洞,怔怔地靠在傅容瑾懷里,安安靜靜地模樣反而讓兩個男人愈發(fā)心慌。
傅容瑾把蘇悅送進臥室,看著她身上的血跡,輕輕為她褪去沾血的衣服。
“要洗澡嗎?”
蘇悅機械地點點頭,輕聲應道:“嗯,你出去吧,我自己洗�!�
傅容瑾不太放心,剛想說些什么,蘇悅轉(zhuǎn)頭對上他擔憂的目光,微微一笑。
“我沒事,別擔心,只是想靜靜。”
浴室門關上的瞬間,傅容瑾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
賀楠玖站在門外,看他出來,立馬問道:“小辣椒怎么樣?”
傅容瑾搖搖頭:“不太好。”
賀楠玖氣得一拳捶在墻上,“他媽的,程深那混蛋,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卻讓小辣椒活生生背負著一條命�!�
傅容瑾沉默不語,他之前其實也預料到程深可能會遭遇一些危險,會吃點苦頭,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這般豁出性命,只為替蘇悅報仇。
程深的這種自以為是,無疑會變成一個沉重無比的枷鎖,緊緊套在蘇悅身上,恐怕她這一輩子都難以解脫。
他這是在用這種決絕的方式,讓蘇悅永遠都無法忘記他。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蘇墨之前跟著救護車去了醫(yī)院。
傅容瑾朝賀楠玖使了個眼色,兩人下樓,走到僻靜的地方接起電話。
蘇墨急聲說道:“程深還有一口氣,但是傷到了心臟,云城的醫(yī)療條件做不了這個手術,必須馬上送京市�!�
傅容瑾一聽,清冷的眼眸瞬間迸發(fā)出一抹希冀,急切地說道:“立馬給顧衍之打電話,讓他安排直升機把人接過去。”
蘇墨應道:“好�!�
傅容瑾又接著說:“你也跟著去,不管付出什么代價,一定要把程深救活,千萬不能讓他死了�!�
“嗯,我一會也聯(lián)系一下海外的醫(yī)院,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更好的救治方式,必要的時候,把人送出國�!�
“好,我也聯(lián)系各方資源,大家分頭行動�!�
“嗯,我這就給顧衍之打電話�!�
“等等,”傅容瑾喊了一聲,頓了頓,低聲說道,“這事先別讓悅悅知道,省的...給了她希望又失望�!�
“明白。”
傅容瑾掛了電話,又和賀楠玖叮囑了一遍。
交代完一切,他又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隨后上樓,小心翼翼推開蘇悅的房門。
浴室里,水聲依舊,他看了下腕表,微微皺眉,安靜地守在房中。
等了很長時間,水聲終于停止,蘇悅穿著浴袍走出來,臉上帶著些許疲憊。
傅容瑾遞上一杯熱牛奶,“喝點吧�!�
蘇悅接過來一口把牛奶喝完,隨手把杯子放在一旁,轉(zhuǎn)頭看著傅容瑾,忽然問道:“和我說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34章
我沒想要他用命來換
傅容瑾猶豫片刻,輕聲道:“按照之前的計劃,李志強其實是很難用蘇氏的事扳倒裴家的。畢竟程深手中所持的證據(jù),不管怎么說,都是假的,經(jīng)不起推敲�!�
“哪怕孫廣明承認了,可在缺乏其他有力人證和物證的情況下,他所涉及的犯罪指控依然難以成立�!�
蘇悅低垂著頭,發(fā)絲垂落下來,遮住了她的神情:“所以,你們就瞞著我?”
傅容瑾將蘇悅輕輕拉到自己身前,雙手溫柔地握住她的手,抬起頭凝視著她,緩緩解釋道:
“是程深主動提出,他想去套裴振安的話,期望能從中挖掘出其他有力的證據(jù)�!�
蘇悅眼眶泛紅,“可我沒想要他用命來換。”
傅容瑾心疼地撫著她的臉,“悅悅,我們誰都沒有預料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程深去見裴振安的時候,身上攜帶了錄音筆,蘇墨已經(jīng)將其交給了警方�!�
“他成功引誘裴振安親口說出了當年指使孫廣明謀害你父親的事情,然而,僅僅只有口供,根本無法實現(xiàn)翻案,程深自然也深知這個道理,所以才會孤注一擲,打算用這樣決絕的方式替你報仇�!�
“那我爸的死就真的這么不明不白了嗎?”
“不會,這件事已經(jīng)引起了警方的重視,我們會協(xié)助警方,全力尋求新的目擊者或者證據(jù)的。悅悅,事情既然已經(jīng)暴露在陽光之下,只要順著這縷光,就一定能夠找到真相。”
“程深的后事……”
蘇悅欲言又止。
傅容瑾稍作停頓,“你放心吧,蘇墨會處理的�!�
蘇悅點點頭,傅容瑾又替她把頭發(fā)吹干,看她躺下后才輕手輕腳離開房間。
傅容瑾回房換了身衣服,拎著外套一邊穿一邊匆匆朝外走去。
賀楠玖喊住他:“你要去哪里?”
傅容瑾回頭,“你照顧好悅悅,我去安排一些事�!�
賀楠玖看三個男人忙前忙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覺得自己好像什么都為蘇悅做不了。
他嘆了口氣,“需要我做些什么?”
傅容瑾腳步?jīng)]停,回頭睨他一眼:“就你那腦子,還是算了吧。這段時間你就把悅悅伺候好,想法子逗她開心就行�!�
“嗨,你這人,說話就說話,怎么就人身攻擊呢。”
他看著傅容瑾走遠,小心翼翼地進了蘇悅的房間。
蘇悅睡得不安穩(wěn),臉頰上還有淚痕,眉頭皺得緊緊的。
賀楠玖見狀,輕輕上床把人擁進懷里,用拇指溫柔地擦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心里又忍不住暗自咒罵程深幾句。
你說他要死,死遠點也行啊,就那么死在蘇悅面前,也不管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希望顧衍之醫(yī)術高明一點,把那混蛋救回來吧......
另一邊。
接程深的直升機在夜色中呼嘯而至,穩(wěn)穩(wěn)降落在京市市醫(yī)院的一片空地上,醫(yī)護人員迅速將程深抬下飛機,直奔手術室。
顧衍之和幾位專家早已等候多時。
蘇墨腳步匆匆地趕上前,神色焦急地朝顧衍之說道:“程深不能死,顧醫(yī)生,你一定要——”
顧衍之冷靜地打斷他,“他既然送到我手里,就是我的病人,不管他是誰,做過什么,我都會盡全力救治�!�
手術室的門緩緩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