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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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鍋蓋繼續(xù)飄過……
第369章
“蘇小姐，你們的事，我和衍之的爸爸都知道，這孩子從小就有主意，我們這樣的家庭，也不指望他怎么樣，只要他遵紀(jì)守法，自己開心就好�？墒恰�
顧衍之媽媽話音一頓，陡然哽咽，眼眶泛紅。
蘇悅看著面前雍容華貴的人，一襲剪裁得體的中國風(fēng)唐裝，腕間的翡翠鐲子色澤溫潤，透著矜貴，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挽成發(fā)髻。
往日的端莊全然被悲戚取代，眼神中滿是傷痛，盡顯一位母親失去孩子的無盡哀慟。
蘇悅哽咽著說：“阿姨，對不起，是我害死了他，都是我的錯�！�
顧媽媽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情緒，伸手拍拍她的手背。
“孩子，千萬別這么想，這并不是他第一次當(dāng)無國界醫(yī)生，這就是他從小的志向，所以這次，我和他爸爸都沒阻攔。”
她擦了擦眼淚，從包里拿出幾份文件，輕聲說道：“到戰(zhàn)亂地方支援的人，都會提前寫好遺書，這是他留給你的。還有一些他的工作筆記，和你有關(guān)，也一同給你吧�！�
蘇悅呆呆地看著那些東西，像是面對洪水猛獸一般，令她手腳發(fā)涼，渾身忍不住顫抖。
她嘴唇囁嚅著，卻連一個字都吐露不出，目光死死地定在顧媽媽手中的文件上，仿佛只要不伸手接過，就可以假裝這一切都只是一場荒誕的噩夢。
夢醒之后，顧衍之就會帶著熟悉的笑容回到她身邊。
顧媽媽見狀，將文件放在茶幾上。
“我知道有些殘忍，但是，他的心意，我覺得理應(yīng)替他轉(zhuǎn)達(dá)。”
顧媽媽走后，蘇悅的視線膠著在茶幾上的文件上，那些紙張像是有千斤重，壓得她喘不過氣。
不知過了多久，蘇悅緩緩挪動腳步，像個木偶般機(jī)械地走到茶幾前。
她的手懸在文件上方，猶豫再三，拿起那個筆記本。
這本子她曾在顧衍之醫(yī)院的辦公室見過。
記得當(dāng)時，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她的名字。
翻開紙張，曾經(jīng)未寫完的書頁，如今被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每一頁都布滿了“蘇悅”兩個字。
“生氣的時候，想你的時候，就寫你的名字�！�
耳邊依稀傳來顧衍之冷峻的嗓音，那是他無聲的傾訴，每一個筆畫都承載著深情。
蘇悅的眼淚無聲滑落，滴在紙上，暈開了墨跡，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
一旁還有幾張A4大小的信簽紙，每張紙的開頭，都寫著
然后便是大篇的留白，右下角還有落款的日期，一張比一張近。
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又無從下筆。
她的心像被撕裂般疼痛，那些未盡的話語，成了永遠(yuǎn)無法填補(bǔ)的遺憾。
最后日期的那份遺書，竟是一份藥方，是師伯給她配的那個方子。
顧衍之甚至把制成藥丸的步驟一一詳細(xì)寫在上面，許是怕她看不懂，特意用最淺顯的語言，連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解釋得清清楚楚。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他站在廢墟前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比走之前消瘦了不少，眼神依舊透著高冷，可唇角卻悄悄牽起一絲弧度。
背后寫著一句話：
蘇悅依舊深陷在那段悲傷中無法自拔，她的世界仿佛永遠(yuǎn)定格在了那個噩耗傳來的午后。
傅容瑾三人只能默默地陪著她，看著墻上的時針一圈又一圈地轉(zhuǎn)動。
窗外幾回日升月落。
1月5日，顧衍之的生日。
她留了一封信偷偷出了門。
飛機(jī)降落，蘇悅進(jìn)城租了一輛車。
剛辦完手續(xù)，便接到傅容瑾焦急的電話。
“悅悅，你在那里？”
蘇悅說道：“我沒出國，放心吧，他曾經(jīng)給我留了一個念想，我只不過去找和他的一份記憶�！�
傅容瑾頓了頓，語氣帶著擔(dān)憂：“你在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想一個人去，我每天都會給你們報平安，別擔(dān)心。”
“悅悅...”傅容瑾沉默片刻，終是妥協(xié)：“注意安全�！�
蘇悅掛斷電話，驅(qū)車前往顧衍之師伯那座深山里的小院。
車駛?cè)腧暄训纳铰�，道路崎嶇不平，蘇悅開得極慢，小心翼翼地躲避著路上的石塊和坑洼。
路過一個熟悉的地點(diǎn)時，她把車停下，目光透過蒙著一層薄灰的車窗，盯著那座簡易草棚。
那是當(dāng)初顧衍之親手搭的。
歷經(jīng)數(shù)月的風(fēng)吹雨打，草棚早已破敗不堪，頂部的茅草七零八落，被風(fēng)雨扯得東一片西一片。
有些地方的支架已經(jīng)傾斜，仿佛隨時都會倒塌。
蘇悅下車走近，將草棚加固，在草棚下坐了片刻。
抬眸間，仿佛還能看到顧衍之當(dāng)初弓身換輪胎的場景。
一陣風(fēng)吹過，草棚發(fā)出
“嘎吱嘎吱”
的聲響，蘇悅起身，離開草棚，繼續(xù)前行。
晚間時分，終于到了師伯的小院。
她把車停下，站在遠(yuǎn)中喚了幾聲。
“師伯？師伯？”
院中靜悄悄，只有風(fēng)聲回應(yīng)。
房門落了鎖，廊下有些枯黃的落葉，顯然，師伯應(yīng)該進(jìn)城了。
蘇悅稍作休息，從車?yán)锓鍪蛛娡�，借著微弱的光亮，開始朝后山走。
四周影影綽綽，手電筒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光柱，光線所及之處，塑料大棚的薄膜在夜風(fēng)里沙沙作響。
她徑直朝山上走，跌跌撞撞找到那棵“半楓荷”。
這也是他親手栽種的樹。
樹影婆娑，枝葉間隱約透出月光。
蘇悅找到那日和顧衍之一同懸掛的許愿牌。
她明明將許愿牌掛得比他的高，可是現(xiàn)在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兩塊許愿牌緊緊挨在一起，就在離地三米左右的位置。
蘇悅的心跳陡然加快，手電筒的光束在兩塊許愿牌間來回晃動。
風(fēng)穿過樹林，“簌簌”
作響，吹得許愿牌輕輕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山林里悠悠回蕩。
蘇悅站在樹下，眼眶微濕，故地重游，那日的甜蜜好似近在咫尺，卻已物是人非。
她深吸一口氣，從旁邊找了幾塊石頭墊腳，開始費(fèi)力地爬上樹干。
樹皮粗糙干裂，每一次抓握，都像尖銳的砂紙擦過掌心，剛爬上一段距離，一時不察，腳下一滑，瞬間跌落下來。
第370章
手掌擦過粗糙的樹皮，火辣辣地疼，膝蓋也重重地磕在地上，鉆心的疼痛襲來。
幾道血痕滲出，傷口上還扎進(jìn)了細(xì)碎的木屑。
蘇悅坐在樹下，緊緊捂著傷口，目光呆滯地凝視了許久。
如果顧衍之在，他是不是又會佯裝生氣，一邊眉頭緊皺，一邊小心翼翼地為她處理傷口，嘴里還念叨著“怎么這么笨”？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咬了咬牙，強(qiáng)忍著傷痛起身，再次緊緊抱住樹干，悶頭朝上爬。
粗糙的樹皮摩擦著受傷的手掌，每一次用力，都像是在傷口上撒鹽，鉆心的疼痛不斷襲來。
好不容易踩到一根粗壯的枝頭，蘇悅一手緊緊抓著樹枝，一手穩(wěn)住身體，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朝著那兩塊許愿牌靠近。
樹枝隨著風(fēng)晃動，發(fā)出輕微的輕響，像隨時都會斷裂。
蘇悅干脆跨坐在樹枝上，穩(wěn)住心神，朝前挪去。
夜風(fēng)裹挾著山林獨(dú)有的潮濕與寒意，肆意吹透她單薄的衣衫，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一寸寸地朝前挪動。每前行一點(diǎn)，樹枝的晃動就愈發(fā)劇烈，呼吸也愈發(fā)急促。
距離許愿牌只剩半米時，忽然聽到一陣隆隆的直升機(jī)聲響，隨即一陣強(qiáng)勁的山風(fēng)呼嘯而過，整根樹枝劇烈搖晃，蘇悅險些被甩出去。
沒來得及細(xì)想，她緊緊抓住樹枝，心跳如鼓，眼見許愿牌近在咫尺，一咬牙，身子前傾，伸手猛地抓住許愿牌。
小心翼翼地取下，緊緊握在手中。
她低頭凝視著手中兩塊許愿牌，看向自己當(dāng)初寫的字跡。
在她的這兩行下面，豁然多了兩行小字，那熟悉的筆跡，讓她瞬間淚目。
那是顧衍之的字跡，在她世界和平后，跟了一句話：
另一句是：
蘇悅的指尖輕輕撫過顧衍之的字跡，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她又地將顧衍之的許愿牌翻過來，在淚水的氤氳里，看到他當(dāng)時寫下的內(nèi)容：
蘇悅緊緊握著許愿牌，心潮起伏，仿佛時光倒流，那誓言依舊溫?zé)帷?br />
深吸一口氣，將兩塊許愿牌收好，蘇悅默默往后退。
退了一陣才發(fā)現(xiàn)，上來容易下去難。
身子懸在半空，下不去了。
剛才是正面挪過來的，現(xiàn)在騎在樹干上，想要倒退回去，十分困難，腳下又沒任何著力點(diǎn)，冷汗從額頭不斷滲出，風(fēng)一吹，渾身發(fā)涼。
蘇悅看了看腳下，足有三米來高，地面上長滿了雜草。
猶豫片刻，慢慢將腿挪到一側(cè)，看著下面的雜草，閉上眼睛，一躍而下。
跳下的瞬間，林間忽然飛奔而來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人想也沒想，瞬間張開雙臂，接住了她。
巨大的沖擊力使兩人一同倒地，那人以身為盾，緊緊護(hù)著蘇悅，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穩(wěn)住身形。
待塵埃落定，蘇悅耳畔轟鳴，心臟還在胸腔里瘋狂跳動。
她顫抖著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蜷縮在一個溫暖堅(jiān)實(shí)的懷抱里，鼻尖縈繞著似曾相識的草藥氣息。
她一驚，急忙抬頭，撞進(jìn)一雙黑沉的眼眸。
“蘇悅，你瘋了，這么高，摔到怎么辦？”身邊的人低聲說道。
蘇悅神色呆滯，怔怔看著他。
月光穿透層層枝葉，在兩人身上灑下斑駁的銀輝。
望著眼前這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龐，蘇悅的心臟像是突然停止了跳動，喉嚨被什么東西哽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人的呼吸有些急促，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浸濕，貼在臉頰上，黑沉的眼眸里，滿是焦急與心疼。
蘇悅覺得自己在做夢，渾身輕飄飄的，像是感受不到面前的人的體溫，只覺得剛才自己跳下來的時候，一定摔壞了腦袋。
要不然，怎么會看到顧衍之？
“蘇悅？蘇悅？你怎么了？”
顧衍之的聲音愈發(fā)焦急，急忙起身查看她的傷勢。
看到她手臂膝蓋上的血痕，眉頭緊鎖，滿臉心疼，彎腰就要抱起她離開。
蘇悅下意識躲了一下，避開他的手，也不說話，眼底蘊(yùn)含著一抹脆弱和希冀的微光，怔怔地看著他。
顧衍之神色一怔，眼尾突然泛出紅痕，他很少哭，此刻卻也忍不住流淚。
喉結(jié)劇烈地上下滾動，聲音顫抖：“蘇悅，是我，我沒死，我回來了�！�
月光拉長兩人的身影，在地面上交疊，周圍偶有蟲鳴的動靜打破了夜的寂靜。
蘇悅的視線在顧衍之臉上來回游移，試圖從他熟悉的眉眼間找出破綻，證明眼前的一切并非虛幻。
她伸出手，指尖發(fā)抖，想要觸碰他，卻又在半空停住。
顧衍之握著她的手，放在臉頰上，側(cè)頭摩挲，溫?zé)岬挠|感透過指尖傳遞，蘇悅的心跳漸漸恢復(fù)。
一滴滾燙的淚落在她手背上，那滴淚像是帶著灼熱的溫度，燙得她心尖一顫。
“顧...醫(yī)生？”蘇悅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仿佛生怕這只是一場稍縱即逝的美夢。
“嗯，是我，是我，蘇悅，我沒死。”
顧衍之的聲音帶著哽咽，像是歷經(jīng)了無數(shù)艱難險阻，終于找到了歸途。
蘇悅再也忍不住，撲進(jìn)他懷里嚎啕大哭，“顧衍之，你王八蛋，你為什么一直不回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我好想你啊。”
顧衍之緊緊擁住她，任她把衣襟染濕，一只手輕柔地?fù)嶂暮蟊�，另一只手輕輕捋著她的頭發(fā)，語調(diào)滿是自責(zé)和愧疚。
“對不起，我本來也想著那個月結(jié)束了就回來，誰知道......”
他后仰著身子，雙手帶著無限憐惜，輕輕捧起蘇悅滿是淚痕的臉。
如水的月色下，她的雙眼紅腫，臉色蒼白憔悴，他的指尖輕輕擦拭她眼角的淚水，隨后低下頭，雙唇溫柔地覆上她的唇。
“以后，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走了�！�
顧衍之離開她的唇，鼻尖輕蹭著她的鼻尖，又輕輕啄了一下她的唇瓣，“哪怕你不要我，我也要賴在你身邊�！�
說完，唇再度落下，如羽毛般輕柔地吻著她。
“在沒有你的日子里，”又是一記淺吻，“每一分每一秒，”游移到唇角著無盡的眷戀，“都像是一場煎熬。”
蘇悅突然勾著他的脖頸，狠狠吻住他，將滿腔的思念傾泄而出......
顧衍之低低的聲音傳來：“野外，不衛(wèi)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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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男文怎么會死男主？噯，我頭頂?shù)腻伾w可以拿下來了吧.....
第371章
蘇悅，你還要我嗎？
顧衍之將蘇悅抱回房間，把她安置在床邊，轉(zhuǎn)身打來一盆溫水，一點(diǎn)點(diǎn)替她清洗傷口。
蘇悅的目光自始至終緊緊跟隨著他的一舉一動，眼中淚光尚未褪去，可那閃爍的眼眸里，已然多了幾分安心。
手指不自覺地輕輕觸碰他的手臂，細(xì)膩的觸感，讓她真切地感受到這份失而復(fù)得的真實(shí)。
顧衍之的動作輕柔而細(xì)致，生怕弄疼了她，擦了一陣，一陣輕微的啜泣聲傳入他耳中。
“蘇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