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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熱辣的陽光沿著文具店外遮陽篷灑下一條整齊的分界線,一老一小并排臺階上,看著遠處的馬路吃冰棍。

    秋甜蹭到一支巧克力味的小人頭雪糕,她怕天太熱很快就化了,很認真在舔,一邊跟老人家講她姐姐的事,“我姐姐可厲害了,她從小就拿了很多奧數(shù)冠軍呢�!�

    “是嘛?這么厲害!”

    “嗯!大家都說我姐姐是天才�!鼻锾鹋c頭,如數(shù)家珍把姐姐拿過的獎杯都背出來,又說道:“去年很多大學搶著要錄取她,可是姐姐為了照顧我,只能留在本地上Q大了�!�

    “Q大不好嗎?”

    她為難想了想,“好是好,可是感覺年輕人在家鄉(xiāng)呆久了,都想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姐姐高中以前想去普林斯頓呢,”她又舔一口雪糕補充:“就是我爸爸的母校�!�

    “那真遺憾,你姐姐一定是個好孩子�!辟R老適時夸一句。

    “當然,我也是個好孩子。”秋甜挺起稚嫩的小胸脯。

    那烏黑麻亮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實在太可愛了,像個小卡通人,年紀一大,對這種孫輩的孩子毫無抵抗力,賀老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棕栗色的小腦袋。

    “爺爺,可以不要摸我的腦袋嗎?”小女孩躲開,一本正經(jīng)告訴他:“我不喜歡被人摸頭發(fā)�!�

    老人收回手,好奇道,“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

    “小時候我的頭發(fā)很少,媽媽說摸多了頭發(fā)會長不出來,我以后賺錢肯定要從事用腦的行業(yè),需要從小保護好發(fā)量,長大才不會變禿子�!�

    賀老強行忍住笑意,“抱歉,我記住了�!�

    秋甜對這個老爺爺很滿意,他不像其他人,不把小孩子的話當回事,反而尊重平等地跟她對話,是個很有禮貌的大人。

    于是,她舔完雪糕棍之后,又從口袋里拿出一包小熊軟糖和他分享,“你請我吃雪糕,我也請你吃這個�!�

    他捏了一塊可樂味的放嘴里,然后就聽小家伙問他,“那我們現(xiàn)在算是朋友了嗎?”

    事實上,賀老很欣賞這個孩子,她的語言組織能力和邏輯思維比起同齡人嚴密許多,和他孫子小時候有些像,但比孫子可愛的不是一點半點。于是他友善伸手,“當然,你可以叫我老賀�!�

    “老賀,你可以叫我小許�!�

    秋甜咧開嘴巴,也伸出她的小嫩手,和另一只已經(jīng)生出皺褶和老年斑的巴掌相握。

    *

    另一邊,秋來和陸離的高鐵座位仍在同一車廂,但沒在同一排。

    她把行李放好,一回頭,剛好看見與陸離同座的老太太踮腳放包,大概沒擺穩(wěn),里面的保溫杯、餅干盒、充電器……一股腦掉下來,正戴耳機玩游戲的陸離忽然被東西噼里啪啦砸了個正著,懵了半天,才伸手去摸自己的額角。

    濕濕的……

    許秋來頓感事情不妙,因為她清晰地看見他摸到血跡的指尖顫了幾顫。

    其實也就劃了道小口子,老人再三道歉,但很明顯沉浸在“流血恐懼癥”中的陸離并沒有接收到,他把人晾在一邊,自顧自發(fā)暈。

    旁人看不慣老太太一直道歉,幫腔說了幾句話,陸離忽然起身――

    一米八幾的大個兒,那仗義執(zhí)言的路人還以為他要動手,立刻噤聲退步,誰知他只拿起自己的背包,徑直朝許秋來走過來。

    “你好,麻煩能換個座嗎?”他和她旁邊那人交涉道。

    “為什么?大家都按號碼來坐啊�!�

    和許秋來同排的是個小伙兒,他好不容易遇上個大美女坐同排,還沒樂兩分鐘,居然就有臭小子想截胡!

    他解釋,“我們認識……”

    但許秋來的無動于衷給了小伙勇氣,陸離話音沒落就被他直截了當打斷:“不換,你以為長得帥就可以為所欲為��?”

    “……”陸離閉眼冷靜兩秒:“她是我朋友,我們只是票沒買一起�!�

    他額角的血珠快要落到眉梢了,冷峻的眼神中,小伙的氣勢無端弱了三分,但回頭看了窗邊的女孩一眼,他還是鼓足勇氣,“我喜歡這個座,不想換�!�

    陸離使勁壓下暈眩和焦躁,努力心平氣和朝里喚一句:“許秋來,你出來,我們?nèi)ズ竺孀��!?br />
    哼。

    她可不是什么揮之即來召之即去的家伙,秋來假裝沒聽見,把頭別向窗外。

    “你在生氣?”陸離身形晃了晃,伸手扶住座位,解釋:“我中午說那些話完全為了團隊考慮,沒有對你不滿的意思�!�

    許秋來環(huán)臂,還是沒回頭。

    “你還在生氣嗎?”陸離有些無措了。

    他基本沒有遇到過這種哄女孩子的時刻,事實上,過往對他生過氣的女孩不止一個兩個,但大部分時候,陸離都還沒察覺就已經(jīng)把事情拋之腦后。而且在他看來,無關(guān)緊要的人高興與否并不能影響他的心情。

    “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收回說過的那些話,”陸離擦了一把快要落到眼睫的血珠子,“恭喜你回到前十。”

    話音落下,他的手放下來看清楚血跡時,差點沒一跤跌地上。

    “誒誒誒,你往哪倒呢!”小伙子咋咋呼呼叫起來。

    秋來嚇得趕緊回頭,起身扶他,一邊從包里抽張濕紙巾幫他把額上的血跡擦拭干凈,沒有創(chuàng)口貼,便找了張干凈的化妝棉貼在他額角,“你自己按好,我拿下行李�!�

    她話音才落,陸離已經(jīng)越過她把頭上的行李箱拿下來,“我們快走吧,我頭好暈�!�

    “……”

    秋來懷疑如果不是高鐵已經(jīng)開動,他說不定又要鬧著下車廂找醫(yī)生拍CT了。

    后排的奶奶剛砸了陸離的額角,心中虧欠,一說換座她就爽快答應(yīng)了,許秋來幫她把東西搬到前排的行李架上去,才重新回到座位。

    陸離正閉目養(yǎng)傷,他長長的睫毛在日光下垂落一片陰影,看上去格外可憐。

    這個時候,秋來氣也消了,她心平氣和解釋,“上午確實是我沒發(fā)揮好,我沒有生氣的意思�!�

    陸離本來就是領(lǐng)隊老師,再者,他并沒有說錯,如果承認自己因為他批評那些話鬧別扭,顯得多情緒化、小家子氣。

    “真的嗎?”他眼睛睜開,漆黑深邃的眸底帶著一點迷惘與她對視。

    “嗯�!�

    鋼鐵直男的理性和直覺在腦中交戰(zhàn),他一面覺得秋來說的是真心話,一面又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想得腦袋又疼起來,拿開額頭貼的化妝棉,把臉湊到秋來面前問她:“你看看還在流血嗎?”

    眼前猛地湊近一張放大的面孔,秋來的心臟又不受控蹦了兩下,飛快把他腦袋推開,斥道:“別湊這么近�!�

    陸離吃痛地捂住傷口,感覺十分委屈,想起上回許秋來還哄他,“你上次不是這樣的�!�

    仍是那張?zhí)焐桦x厭世的俊臉,但他這話撒嬌般說出來,有種莫名將人擊中的反差萌,許秋來別開眼睛,面無表情道,“上次你是從我車上摔下來的,這回又不是。”

    話雖如此,她還是從自己背包里翻出一支蘆薈膠擠在他手指上,“傷口又不深,涂了很快就好了�!�

    可惜陸離自己找不到傷口,摸了半天,全涂在其他地方浪費了,秋來只能深吸兩口氣,叫他把臉湊過來。

    挨近才更能發(fā)現(xiàn),陸離這張臉,是不知道會有多少小女生羨慕嫉妒的無暇肌,摸上去仿佛玉一般的質(zhì)地。

    就算以許秋來2.0的視力盯了半晌,都沒在上面找出毛孔來。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微仰,邀吻一般,連那顆灰褐色的小淚痣,都仿佛帶著若有若無的勾引。

    秋來努力壓下亂跳的心臟,專心涂蘆薈膠,臉上越發(fā)冷淡。

    氣息挨近的瞬間,陸離又感受到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沖擊力,女孩柔軟的指腹帶著冰涼的觸感按壓在創(chuàng)口上,疼痛似乎都消失了。他的眼眸里映出她的樣子,清淺的呼吸撓癢一樣輕輕掃過他皮膚表面。

    砰、砰、砰……

    他覺得心臟跳動的分貝快要超出正常范圍,大腦整個是空白又麻痹的。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想抬手摸摸她那俏麗的鼻尖,??麗的眉眼,好在心弦最后一根底線崩塌之前,許秋來收回了手,擰上了蘆薈膠蓋子。

    陸離鈍鈍道了聲謝,一動不動坐了半晌,一時間,連自己腦門掛彩的事情都忘了。

    他隱約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哪里和從前不一樣了。從前的他做任何事都能心無旁騖,現(xiàn)在卻輕而易舉被人一舉一動撥撩得手無足措,心猿意馬。

    陸離不喜歡愛情片,因為那些細膩的情感他完全沒法子理解,每每只覺得無聊透頂,別人接吻時候他在吃爆米花。

    可是這一瞬間,他忽然回想起了看過為數(shù)不多的那幾部片子里,男女主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時刻,時間放慢,仿佛所有的細節(jié)都清晰可辨起來。

    耳畔是高鐵通過無縫鋼軌的滋聲,隔壁排座位傳來父女間的小聲玩笑,鼻息間一呼一仰,全是少女淡奶味的馨香。

    正前方字幕顯示高鐵運行速度每小時360千米,正如同他心臟跳動的速度,快得幾乎要飛起來。

    這就是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嗎?

    第40章

    高鐵到站的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透,悶熱的風裹著燥意襲來,許秋來才出站臺,就接到王奶奶的電話,告訴她秋甜發(fā)燒了。

    “這孩子說你要回來,眼巴巴在小區(qū)門口坐了好久,可能是日頭曬又吹了風,睡覺前我見她小臉紅撲撲的,說話也無精打采,就給她量了體溫,沒想到真燒了……”

    小孩子發(fā)燒半點拖不得,老人給秋甜喂了退燒藥后,又叫兒子開車,直接把她送到了市兒童醫(yī)院。

    許秋來聽完喉嚨都硬了,她在電話里謝了又謝,拖著行李箱跑到路口打車去醫(yī)院。

    出租車門才打開,又被后來的陸離關(guān)上,“上我車,他送你去�!�

    陸離往后指,西裝保鏢男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悄無聲息已經(jīng)把車跟在后邊。

    這個時候,許秋來也顧不得客氣許多,她迅速上了車,給保鏢大哥報地址:“市立兒童醫(yī)院�!�

    報了地址之后,她就開始一言不發(fā)。

    陸離發(fā)現(xiàn),無論什么時候,能讓許秋來表情管理失控的,永遠是她妹妹。

    夜色中,車子在馬路上飛馳,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燈映出她蒼白的側(cè)臉,緊繃挺得筆直的脊梁。

    大抵是成長環(huán)境問題,陸離的情感中有一部分共情能力的缺失。大多時候,他都能冷靜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觀察這個世界,不參與、不管閑事,以往這時候,他根本不會有什么感覺,但是今晚――

    也許是剛剛跳動的心臟還沒恢復(fù)正常,有那么一瞬間,他忽然感覺自己體會到了許秋來在沉默中掩埋的焦急與迫切。

    抵達醫(yī)院時,秋甜已經(jīng)在輸液了。

    秋來千恩萬謝送走王奶奶母子,這才有空好好看看秋甜。小家伙在被窩蜷成一團,燒得緋紅的小臉蛋埋在枕頭里,聽見姐姐來,模模糊糊睜開眼抱她的手,哼唧哼唧撒嬌。

    秋來喂了她喝了點熱水,然后又聽她含混小聲道,“下回姐姐去哪里要把我一起帶走,不用買票,我可以躲在行李箱里。”

    秋來又難受又想笑:“太重了,我的行李箱可裝不下你。”

    “那我以后少吃一點,就不重了�!�

    “被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我就說是我自己躲進行李箱的,跟我姐姐沒關(guān)系!”

    ……

    秋來伏在床頭認真聽著她的稚言稚語,兩姐妹貼面細碎的耳語聲中,小女孩兒終于安心入睡。

    許秋來幫她順了順耳鬢的頭發(fā),輕嘆一口氣。

    秋甜是早產(chǎn)兒,小時候發(fā)過好幾次兇險的高燒,幾度從鬼門關(guān)回來,全家對她發(fā)燒的事情一直很緊張。

    但這兩年她都沒怎么生過病,秋來也就一時松懈了,她來的路上一直在愧疚,責怪自己,此時針水下去,摸著孩子熟睡中漸漸退燒的額頭,心里才算緩了一口氣。

    晚飯沒好好吃,精神忽然松弛下來,小腹開始有種墜脹的痛感,秋來愣了兩秒,意識到是大姨媽提前來了。

    也許因為這些天持續(xù)的緊張和壓力,才叫內(nèi)分泌都紊亂了。

    她看了眼剛下去一點點的輸液瓶,和護士打了聲招呼,背起書包出門,打算去趟醫(yī)院門口的超市。

    一出門,卻發(fā)現(xiàn)在日光燈下的走廊盡頭,陸離正坐在那邊長椅上看手機,西裝保鏢男不遠不近跟在他身后。

    她驚道:“陸神,你還沒走?”

    陸離的臉色有點冷,面無表情道,“你行李還在我車上。”

    原來是在等她拿行李,秋來內(nèi)疚,“你剛怎么不進來找我……”

    “那么多間房,我哪知道你在哪間。”

    對哦,她剛剛自顧自把人拋在腦后,壓根就沒想過陸離會跟著來。

    “對不起陸神,耽誤您睡覺時間了,”她十分誠懇,從善如流道歉,“我現(xiàn)在跟你下去拿行李吧,你也好回去休息,謝謝你今晚送我來醫(yī)院�!�

    陸離頭上的口子明顯已經(jīng)重新處理過了,還仔細貼了小孩用的透明止血膠布,這里是兒童醫(yī)院誒,也不知道他怎么纏人家護士幫忙弄的。

    她落后一步,聽他插兜走在前面問:“你今晚要睡在這兒?”

    “是啊,明早再去補辦住院手續(xù),今晚打完針應(yīng)該都半夜了,那時候把秋甜叫醒,我怕她回家路上風一吹又燒了�!�

    “你確定那床睡得下嗎?”陸離嫌棄道。他指的是兒童醫(yī)院那種小單人床,又短又窄,正常成年人要蜷著睡才行。

    “問題不大,從前我媽住院時候我給她陪床,還睡過醫(yī)院長板凳呢,就你剛剛坐的那種�!鼻飦聿⒉辉谝猓熬褪敲魈斓酶鷮W校請假了�!�

    想起這個許秋來就頭疼,老是出勤不夠她也很怕拿不到獎學金啊。

    “反正徐景盛他們也要今天才回來,我可以再幫你再批一天公假�!�

    “真的?”

    “唔�!彼^也不回應(yīng),又道,“我上來時候看見超市有人租折疊床,可以租一個�!�

    “你等會幫她搬上來。”他回頭,這句是對那位保鏢男大哥說的。

    許秋來感動之余不禁抓住他衣袖晃了一下:“真是太感謝你了陸神,幫了我這么多,我該怎么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先放、放開。”

    陸離被觸碰到的地方仿佛有火苗燎過,他極力按下情緒,強作鎮(zhèn)定胡亂說了個要求:“你請我喝牛奶吧,順便再把從前記的帳一筆消了。”

    賬上記的那幾瓶奶值什么錢,秋來爽快答應(yīng),“行!”

    超市里買完東西,到出口時,她特地拿了十二瓶整箱的那種巧克力奶,才四十八塊錢,從高鐵站打車到市立醫(yī)院都不止四十八塊,這錢花的很值。而且超市促銷,箱子左邊還沾了個附贈的紅色卡通杯子,杯沿上畫只小招財貓,黃色的爪子很是可愛。

    司機幫她把行李箱拿上樓,折疊床架好才走,臨走前,秋來把牛奶整箱遞給他。

    趴在病房窗臺,目送小汽車的燈光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她才收回視線。

    陸離走的是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酷哥路線,半點不親民,脾氣大、毛病多有時候還很龜毛,但是真正接近了就會發(fā)覺,他其實是個很簡單純粹的人,人際交往也直來直去從不屑掩飾自己,比起那些口腹蜜劍、兩面三刀的小人,實在稱得上是個真君子。

    從第一次他見義勇為只字不提,到后面順路送她回家,又或幫她請公假……于他而言也許只是隨手一幫,但許秋來都記在心里。

    這一點上,他們兩個人也許恰好相反。自從遭逢家庭巨變,雙親去世,見慣冷暖,她就再也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任何人,秋來表面隨和容易相處,但內(nèi)心恰恰是戒備最強、最難對人開放善意的。

    *

    幫秋甜換輸液袋時候,秋來發(fā)現(xiàn)她裙子底下掉出來一張折得皺巴巴的素描畫像,也不知道誰給秋甜畫的,寥寥幾筆描得活靈活現(xiàn),功底很強,絕不是孩子的手筆,小孩不懂珍惜,她把素描紙展開,夾進書頁里。

    然后打開電腦,例行查看程峰的每日行程、郵箱和會議記錄。

    生意做到這么大,想找點岔子,總會有跡可循,更何況程峰這個人的本性根本不是鐵板一塊,監(jiān)視他這么多天以來,秋來也有自己的發(fā)現(xiàn)。她猜他手底下啟辰的財務(wù)足有三套賬,一套給工商和審計看,一套給銀行看,最后一套給齊進、給自己人看。

    當然,這些人在商場浸淫多年,老奸巨猾,賬本原件都不是她能接觸到的,網(wǎng)上郵件和通話中所能搜集的那些零星碎片,大多是不能被檢方啟用的非法證據(jù)。

    為以備不時之需,秋來還是都儲存下來,這些東西流出去算啟辰的大丑聞,股價能跌得一片油綠。能泄憤卻不能一擊必殺,而且必定會打草驚蛇暴露自己。

    此外,程峰手下還控制其他兩家中小型上市公司,他擅長于各種左手倒右手的資本游戲。

    僅許秋來發(fā)現(xiàn),去年就有兩筆分別為三千萬和七千萬美金的投資收益做現(xiàn)金流不入財務(wù)報表,還在公司帳外設(shè)立賬戶,搞小金庫侵吞股東資產(chǎn)。那些資金有的流進了私人的口袋,有的被轉(zhuǎn)移到其他秘密建立的公司,更多走向她還沒查到,但想也知道,追根究底肯定又能挖出個驚天大料。

    小腹還是墜疼,渾身都不大舒服,一會熱一會兒冷。

    秋來把看完的電腦關(guān)機塞回行李箱鎖好,一面戴著手機耳機聽剩下那些無聊透頂?shù)匿浺�,一面靠在病床邊昏昏欲睡,大抵是這些天大腦的負荷太重,也或許是這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把她帶入熟悉的環(huán)境里,才陷進被床上不到一刻鐘,她就做了個夢。

    夢見她回到在媽媽的病床前守夜那會兒。

    就算是被丈夫的消息和病痛折磨得心力憔瘁,她媽也不發(fā)脾氣,難過都自己一個人消化了,咽回自己的肚子里,對著女兒永遠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短發(fā)齊耳,眼睛永遠智慧明亮,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微微對著秋來笑,還叫她去洗個蘋果來。

    秋來吃過這虧哪里肯去,把頭埋進母親懷里要她抱,閉眼流淚哀求她,“媽媽,我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準備好了,你千萬別扔下我和秋甜……”

    病房門口,站著去而復(fù)返的陸離。

    車走到途中他想起來,許秋來沒有被褥,后備箱有床毯子,可以給她用。他一邊嫌棄自己矯情磨嘰多此一舉,一邊還是叫司機掉頭回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這個時間點他早就該困了,但今晚就是血液發(fā)熱發(fā)癢,反正能多看人一眼都覺得開心。

    他聽到許秋來在夢里叫媽媽,身體僵硬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動。

    他早年,也曾這樣不曉得多少次在夢里見他的母親。直到后來大了,知道不論惦多少次人生也不可能回溯,才念得少了。

    他走近,發(fā)現(xiàn)她一半側(cè)臉埋在枕頭里,零亂的鬢角散落在眉間,幾縷已經(jīng)被淚水沾濕。

    整間病房只有幾縷昏暗的光線從走廊遞進來,微閃著光的淚珠懸在那人細長的眼睫上要落未落,紅色的唇瓣倔強地抿緊。

    他把毯子鋪開,想幫她順一順臉上的頭發(fā),好讓人睡得舒服些,但指尖快要觸及時,還是張惶別過頭,移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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