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連步伐都變得凝重。
直到——
他看到了周崇。
在影視城回出租屋的必經(jīng)之路上,坐在花壇邊上。
頭發(fā)糟亂,垂著首。
脊背像被巨大的悲傷壓著,彎著。
無聲地坐在那里,像被人丟掉的流浪狗,在等人把他撿回家。
單卿山幾乎是立刻上前。
“你怎么在這?”
周崇抬起眼眸。
那一眼看得單卿山心都要碎了。
他眼睛里都是血絲,眼底烏青嚴(yán)重。
半晌,他才開口,聲音嘶啞。
“在等你�!�
“我不是和你說過……”
周崇在心里把他的話補(bǔ)全。
“不要到這里來�!�
他垂眸,看到自己的褲子。
忘了換了。
這條好像三萬多。
難怪要這樣說。
單卿山往影視城的方向張望。
陶光還在影視城。
要是這個時候遇上陶光,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單卿山去買了一瓶水,遞過去。
“水�!�
周崇抬眸,眼眸微動,沒拿礦泉水,轉(zhuǎn)而握住了單卿山的手腕,另一只手把礦泉水拿過來。
說:“我的好朋友……死了�!�
第226章
番外:前世篇(18)
一句話如盆冰水從頭澆透。
單卿山腦海里閃過遠(yuǎn)遠(yuǎn)見過一次的那個活蹦亂跳的男孩子。
震撼地連頭皮都發(fā)麻。
單卿山反握住周崇的手。
他的手好涼。
單卿山立馬脫下自己的外套將他罩住。
包裹而來的溫暖讓周崇覺得自己好像被他抱住了。
“我們先回去�!�
周崇點頭。
單卿山拉著他,他就乖乖跟著走,像一具行尸走肉。
單卿山心疼不已,進(jìn)了門抽走他的礦泉水,換上熱的,又進(jìn)屋翻了毯子,把自己的外套拿下來,披在周崇的身上。
“還好嗎?”
周崇搖頭。
不好。
周崇看向墻壁上被自己霸占的掛鉤。
小卡片都好厚一疊了。
但也好久沒掛了。
單卿山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別看了,我這兒不是許愿池,都要被你掛滿了�!�
“那我下次帶一個掛鉤過來�!�
下次……
這個詞讓單卿山心生漣漪。
“吃過了嗎?”
“沒有�!�
“煮面可以嗎?”
這個比較快。
周崇點頭。
單卿山走進(jìn)廚房,盡管自己在劇組吃過,猶豫了一下,還是煮多一點兒,陪他一起吃。
煮面的功夫,他看到周崇站在掛鉤前,一張接一張地寫卡片。
寫到掛不下。
沒一會兒兩碗面上桌,香噴噴的,兩碗都蓋了紅燒的豬肉排。
多的那一碗被推到了周崇的面前。
“你吃得好少。”
“下午在劇組吃了點�!�
“一會兒我刷碗�!�
“隨你�!�
單卿山吃完面覺得撐著有點難受,去找消食片。順便找兩片開來的安眠藥,防止周崇今晚睡不著。
安眠藥握在手心。
單卿山有些不安。
今晚,周崇會不會留下?
廚房傳來洗碗的聲音。
兩個碗,一雙筷子,一口鍋,不費(fèi)什么功夫。
單卿山從臥室走出去,看到周崇濕著手,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門的方向。
連忙道:“周崇,外面下雨了,帶傘了嗎?”
周崇看向他,“下雨了?”
單卿山點頭,盡量平靜,讓自己的謊言看起來不像謊言。
“雨不大,但是很密�!�
“沒帶。我能不能借住一晚?”
單卿山點頭。
從衣柜里找到他的衣服,遞過去。
周崇拿著,“你還收著�!�
語聲平靜,飄進(jìn)單卿山的心里,像是愛他的證據(jù)在周崇的手上。
“去洗澡吧�!�
周崇點頭,進(jìn)了浴室。
單卿山就在外面等,怕他有意外。
等他出來,把安眠藥遞給他。
“你眼睛里血絲很重,吃了……”
話都沒說完,周崇就拿過來塞進(jìn)嘴里,連水都不喝,生咽了,趿著拖鞋往臥室走。
單卿山看他這樣,心臟都揪成一團(tuán)。
不放心他一個人睡在臥室,隨便沖了個澡,身上的水珠都沒有擦干就回了臥室。
躺下的時候,周崇伸手抹過他脖子上的水珠。
“沒擦干。”
單卿山胡亂抹了兩下。
“大概是有漏的�!�
周崇沒再說話,側(cè)著身在被窩里看單卿山。
單卿山也側(cè)身看著他,像兩只受傷虛弱的幼崽互相靜望著。
是單卿山伸出了手,在被窩里握住他。
問:“冷嗎?”
周崇就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將人拉近了,輕輕抱在懷里,慰藉著心上的缺口。
他在單卿山的耳邊問。
“單老師,不都說傻人有傻福嗎?他怎么沒有呢?”
單卿山心疼壞了,卻不知該說什么。
黑夜在沉默里越來越沉,幾乎要將人淹沒。
單卿山抱緊他,將他在黑夜里托起。
“想哭的話就哭吧,我看不到。”
話音剛落。
熱淚滾進(jìn)了單卿山的脖頸,燙著他的心肺。
-
周崇第二天情緒好了不少,但還是有些消沉。
單卿山恨自己話少,笨拙地找了幾個話題,都以失敗告終。
第三天,周崇告訴他,他要回去。
“我朋友的公司好像有點兒問題,我要回去�!�
“好�!�
周崇打開門。
鑰匙就在口袋里,前天來的時候,他先來家里找了。
人不在。
然后去的影視城蹲。
他不想給。
故意試探。
看他會不會要回去。
“你的鑰匙,我沒帶�!�
單卿山眉眼恬靜,“收好就行�!�
周崇翹了翹嘴。
好想親親單卿山那張會說話的小嘴。
忍住了。
“弄好了回來找你。”
周崇走了。
-
單卿山再去豪羅州,文竹發(fā)現(xiàn)這個人情緒又肉眼可見地好了。
前陣子抽得兇得很的煙,說扔就扔了。
文竹冷哼,“不是說不找?”
單卿山本想矜持一點,但話一出口,怎么聽著都像炫耀。
“他來找的我。”
不僅如此,這幾天他們還恢復(fù)了聯(lián)絡(luò)。
周崇不怎么和他說工作上的事情,但單卿山能感覺到他很忙。
他們的聯(lián)絡(luò)并不多,但像一根藕絲,連著他們。
文竹吃了一嘴的狗糧,立馬敲了他一瓶好酒。
單卿山:“你這樣,霍隊也放心?”
這不比當(dāng)警察賺得多得多?
文竹拋媚眼。
“所以啊,霍隊三天兩頭就來給我上思想教育課,生怕我背叛組織,背叛他。上次還給我買了一本職業(yè)守則,背完了十頁才準(zhǔn)我走!十頁��!畜生!”
單卿山:“……”
單卿山:“上次說的那個可以當(dāng)證人的女孩子怎么樣?”
“她不愿意,害怕。能理解�!�
文竹喝了一口酒。
長睫掩著的眼眸里是堅定和狠厲。
“那就我自己搞定,我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她不再害怕�!�
單卿山端起自己的溫水,和他酒杯碰了一下。
“說得都想給你送錦旗�!�
他挑眉,立馬又是豪羅州的銷冠文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