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迦示昂著頭,儼然一副驕矜貴氣的模樣,沒有?說話。
我問道:“你?是想在我面前顯得很聰明嗎?”
迦示冷笑了?一聲,“你?休想再?把我當成你?的傀儡�!�
“你?現(xiàn)在不是李默的傀儡嗎?我可沒有?奪人所好的意思。”我撓了?撓頭,笑得眼瞇縫起來,可他的瞳孔卻瞬間縮得極小,脖頸的青筋跳動了?下。我又道:“再?說了?,你?知道的,我對你?沒有?那?么壞不是嗎?”
迦示沒有?移開視線,那?雙灰色的眼睛追著我的眼,我也只好回應他的視線,繼續(xù)道:“沒錯,我確實想借用李默的身份當個隊長什么的,甚至當個狗腿之類的�?墒侨绻�?能在他身邊說上話的機會,我難道不會幫你?嗎?”
我的手指懸在他臉部愈合的傷口上,并沒有?實際碰觸,道:“他可是會打人誒,不像我,我只能挨打�!�
迦示的背部挺直了?些,薄唇微張,口中的水汽讓唇更濕潤了?些,給他增添了?幾分生氣。他似乎完全?沒有?聽我的話,只是盯著我的手指,下一秒,他的臉幾乎要湊過?來碰我的指尖。
我火速抽回手,有?些震撼地看著他。
滾��!我草!
好惡心!
你?真想被我碰還是怎么著!干嘛湊過?來��!
迦示看著我,灰眸甚至有?些濕潤,好像還沒反應過?來似的,眼睛又看向我放在身側的手。
不行了?,再?在這里呆一秒,我都?要被這A同戀愛片的氛圍熏死?了?!
我火速將手插盡口袋里,道:“我還有?工作,我先走了?�!�
“站住�!卞仁舅坪踅K于回神了?,黑發(fā)?的臉上并無表情?,他平靜地道:“我不會再?被你?騙了?,但是很有?意思,你?覺得我會需要你?的幫助嗎?利用人也不要太高看自己?。而且——我昨天想了?很久,想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我有?些崩潰,“你?又明白啥了?啊哥?”
你?不會要把剛才的內(nèi)容再?重復一遍吧?
這又不是影視劇,需要你?用重復片段水字數(shù)水時長!
迦示沉沉地看著我,“既然是你?有?求于我,怎么也該是你?對我言聽計從才對,我現(xiàn)在有?資格讓你?做任何事,不是嗎?就算我想侮辱你?,你?為了?能達到目的,也必須做啊�!�
他說到最?后,話音輕極了?,帶著幾分狠。
我:“……”
棍棒底下出聰明蛋啊,李默這么多年沒白打你?,你?還真開竅了?哈。
我道:“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好吧,你?單方面不把我當朋友,我也沒話說了?。那?你?想讓我干什么?想怎么侮辱我?現(xiàn)在跪下來叫你?祖宗?”
迦示話音冰冷,“我說過?了?,處理掉我面前的東西�!�
我:“……啊?”
迦示道:“你?這樣的賤民,就該吃剩飯才對。你?當年利用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
“我吃,你?別說了?,這臺詞太奇怪了?!”
我腦中幻視了?無數(shù)看過?的帶色漫畫臺詞,直接打斷他。隨后又伸手捏住他餐盤前的面包,狼吞虎咽一陣,又拿起他手邊的咖啡直接灌到嘴里。
一番動作不超過?五分鐘。
我問:“這樣可以了?嗎?”
迦示愣愣地盯著眼前的咖啡杯,又看我,“你?——”
我道:“我還有?工作,你?還有?什么侮辱能不能盡快,我真不想被扣工資。”
“陳之微!你?到底有?沒有?尊嚴��!”
他反而不可思議起來,甚至有?了?些懊惱。
你?有?完沒完,我他媽真要被扣工資了?!傳呼機器的震動一刻都?沒停呢!
我懶得理他,湊過?身去,抽出他西裝口袋前的餐巾擦了?擦嘴,轉(zhuǎn)身就往外?走。剛剛看到擺渡車停下了?,得趕緊過?去!不然又要等了?!
迦示冷冷地看著那?道離開的身影,又望向面前的狼藉,他怒不可遏起來。
“當啷——”
“咔嚓——”
他一腳踹翻面前的桌子。
驟然間,杯盤摔落在地,碎片四濺,殘存的咖啡液也流淌起來。
迦示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睛竟又有?些發(fā)?熱。
她根本,根本一點都?不對當年的事情?有?半分悔過?。她甚至也完全?不對自己?背叛朋友的事情?有?什么悔意。
迦示明明知道她就是這種人,可是竟還覺得他們曾是那?樣的摯友,她或許會有?不一樣。但沒有?,根本就沒有?,一切都?是假的。他站起身準備離開,卻陡然發(fā)?覺,飛濺的咖啡液在鞋面留下污漬。
……好惡心。
他盯著那?片污漬這么想,迅速移開視線,反胃感從喉嚨間涌上來,呼吸愈發(fā)?困難。
*
端盤子這件事,我還是滿擅長的。
當我將酒從后廚端到宴會廳時,我就不這么想了?。
富麗堂皇的宴會廳里,活潑的鋼琴曲回響著,青年們嬉戲玩鬧著�;蚴窃诤染�,亦或者在打游戲,又或是在室外?的泳池處玩樂,甚至還有?成對的伴侶在熱吻或是拉拉扯扯,總而言之頗有?些酒池肉林的味道。
你?們上流人還真是玩很大,希望小費也不“小”
我一面心情?愉悅地這么想,一面端著酒穿行在他們之間,然后很快的,我就看到另一個金發(fā)?藍眼睛的青年。
他坐在沙發(fā)?上,身邊圍繞著不少人,言笑晏晏,姿態(tài)優(yōu)雅閑適。
我愣了?下,瞪大眼。
嘶,這是什么意思。
我下意識低頭看了?眼終端的時間,又看了?下會話消息。
斐瑞并沒有?給我發(fā)?任何消息。
不出意外?的話,剛剛也是他指名我來的吧?
這是為了?見我嗎?不對,如果是來見我的,為什么要帶一群人。即便是為了?掩人耳目,也不必要這樣吧……
短暫的思考后,我終于頓悟。
他這是帶了?一群人向我表示,他根本不打算跟我私下相處啊。
我默默離開了?人群,將剩下的酒放在長桌上,又轉(zhuǎn)頭瞥了?斐瑞一眼。斐瑞仍笑吟吟地與他們交談,眼神也越過?了?所有?人與我對上,但那?笑意卻驟然之間淡了?許多。
嘖,你?真的很難搞。
不過?無所謂,起碼不用擔心你?和江森撞上了?。雖然本來那?你?就是O,他是A,你?們倆估計也不會懷疑什么。
我將酒杯放好,收起盤子,準備離開。
卻又見斐瑞站起身,對他們說了?些什么,便朝我走過?來。
青年們大多在泳池或是在游戲休閑區(qū)域,長桌這片的酒水點心自助區(qū)域倒是沒什么人,于是我便沒有?動作。他穿著淺色的晚禮服西裝,合襯得現(xiàn)出他漂亮的身材比例。
斐瑞的身影穿過?層層阻礙,坐到了?長桌旁。他垂下頭,拿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口,并沒有?看我,只是道:“你?想和我說什么?”
我沉默了?幾秒,“對不起。之前庭審的事后,發(fā)?生了?太多,這幾天我才有?空整理我的思緒。所以那?天,我說等我。昨天,我覺得是時候和你?談一談了?。”
“其實沒有?什么好談的。”斐瑞終于抬起下頜,望向我,他胸口起伏了?下,才道:“就像我們說過?的,那?天的事只是一場意外?,只要我們不說,艾什禮是不會知道的。結束之后,我們都?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不是嗎?”
“所以,你?——”我收住了?聲音,又道:“你?說得對�!�
斐瑞的手攥緊了?酒杯,指節(jié)蒼白,但幾秒后他松開了?手,指尖上便有?了?幾點緋紅。他看著我,“你?曾和我說過?你?動搖了?,但你?不能動搖,艾什禮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未婚夫。我會守口如瓶的,請你?也忘記這件事�!�
他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情?緒的缺口,話音急促起來,“我知道你?終端的意思,也知道信息素的不可控性。但是我們都?應該控制住,很抱歉,接下里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不會改變主意了?。這次之后,我們不要有?任何聯(lián)系了?。這次我?guī)е麄儊�,也是為�?讓原本可能發(fā)?生的意外?有?絕不可能發(fā)?生的可能。”
不是,我啥也沒說呢,你?怎么輸出這么多啊。
我有?些茫然,但是想了?想,斐瑞這件事倒也的確是隱患,畢竟我現(xiàn)在還真有?點舍不得大法官這層關系。于是我只是沉痛點頭,很是接受不了?一般踉蹌幾步。
許久,我才哽咽道:“……我知道了?。無論是為了?他,還是為了?……你?,我都?會忘記這件事的。”
斐瑞抬頭望我,話音很輕,“嗯。”
他的神情?變得蒼白陰郁,眼淚已經(jīng)掛在了?眼睫上,好看得像是繪本中的插畫。
我伸出手想擦,又立刻深情?地將手頓在空中,悲慟道:“抱歉。”
我收回手,抱著托盤離開。
斐瑞控制著自己?的眼神不去追尋那?道身影,他只是開始喝酒,以近乎催眠自己?的口吻在心里說:沒有?必要,只要再?控制一段時間就可以了?,也許只是后遺癥。
而且自己?為了?遏制那?種動搖,不是也帶了?朋友們過?來了?嗎?
他們真的很有?用,讓你?自省你?的廉恥了?不是嗎?
斐瑞,你?不是可以做到可以控制嗎?
想一想,你?在這樣的好友圈里,你?又擁有?那?么多,何必要在乎她呢?
即便她站在你?的面前,你?也能保持理智,這是多好的現(xiàn)象啊。
臨時標記期早就過?了?,你?根本就不會再?受信息素操控了?。
你?自由了?。
斐瑞幾乎要笑出來,他是自由的,絕非是某種情?感或是激素的奴隸�?墒呛韲道锏母煽试趺匆矡o法緩解,酸澀辛辣的酒液從唇齒中浸染,最?后卻只能激起陣陣的灼熱的空虛。
不行,這里太狹窄了?,太悶了?。
這里還很陰暗。
這宴會廳還是不夠,他需要更寬廣的空間,不然總會錯覺他還置身在某個不該在的空間里。
斐瑞意識到這點時,匆匆忙忙離開了?宴會廳。
偌大的莊園里,他像是無頭蒼蠅似的,一刻也不停地行走著。走到那?里,卻依然擺脫不了?某種陰影似的,這讓他的情?緒愈發(fā)?有?些崩潰。
當他不知道走到何處時,陡然聽見很輕的,帶著笑的,熟悉的話音。
“只是因為臨時換崗才換了?身衣服,我真沒干什么啊�!�
斐瑞的胸口處像是塞了?塊石頭似的,悶得他難受。
他放慢腳步,循著聲音望過?去。
雜物?間前,一道身影對著終端,有?些無奈似地笑。她黑色的眼睛彎起來,淺笑著,身體?倚靠著雜物?間的門。
“你?不是說快開學了?,但你?該看的書還沒看嗎?快去看吧,我也要繼續(xù)工作了?�!�
“我又不是不知道!早知道你?每天都?只能穿制服,我就不給你?買那?么多衣服了?,又不能穿給我看。”
“也不是每天啊,休息日還是能穿的�!�
“那?又不一樣,每次跟你?通話你?都?是制服,很影響心情?�!�
“我穿制服很丑嗎?”
“其實……也挺好看的,但制服真的很土!”
“領班等會兒可能要找我了?,我先掛了?。”
“陳之微你?能有?多忙��!算了?,我也沒空,總之是我先掛!”
他們那?只有?戀人才有?的親昵言語一字一句從斐瑞耳中滑過?,繃緊的腦中的弦驟然斷裂。他一瞬間感覺世?界的一切都?蒙了?一層霧,灼熱的血液從指尖開始蔓延到周身,不知被埋藏在何處的負面情?緒鋪天蓋地而來。
斐瑞的牙槽合在一起,白皙脆弱的脖頸停止。
他的理智盡數(shù)燃燒殆盡,加快步伐朝著陳之微走過?去,可酒后的眩暈又讓他想要微笑。
艾什禮,她一點都?不忙。
她甚至是會專門讓我過?來找她。
可是我拒絕了?她。
是為了?我們的友情?,我才拒絕她的。
也正是我拒絕了?她,你?們才能用這種態(tài)度說這種話啊。
她愛的不是你?。
只要我答應,你?根本就不會有?可能。
斐瑞腦中驟然浮現(xiàn)這樣的想法,并且像火焰似的,撩起了?他的全?部思緒。
很快的,他就走到了?她的身邊。
那?灰燼的味道若有?似無地縈繞在他周身。
*
應付完艾什禮,我開始給江森回消息。
我真是煩得要死?,他已經(jīng)到了?莊園入住了?,可我說了?我在輪崗,他居然還想過?來,說事情?緊急必須要和我聊。
媽的能不能滾啊死?A——
我正打著字,陡然感覺一陣淡淡的花香傳來,還未反應過?來,身后便傳來熾熱的溫度。
我立刻回頭,可斐瑞卻將我往后一推。
“咔噠——”
雜物?間的門被打開。
我猝不及防地向雜物?間里撲過?去,身后的禁錮也立刻消失了?。
“咔噠——”
朦朧的暗光中,我看見一個身影抵著雜物?間的門將門合上。緊接著,他的外?套被脫下,落在地上。
我草,什么甕中捉鱉!
我立刻將眉毛挑起,眼睛睜大,“等下——”
他完全?不聽我說話,茶花的香味頃刻盈滿整個雜物?間。
斐瑞,你?不是說好了?一刀兩斷嗎?
干什么啊這是!
我無助地向后挪了?挪屁股,努力想站起來。但下一刻,斐瑞便直接撲到我身上,他單膝跪在我兩腿之間,將我抵在身后的集裝箱上,仰著頭開始吻我的脖頸。
濕潤的熱意一陣陣撲過?來,我頭皮發(fā)?麻。
他媽的,我剛把定?位發(fā)?給江森��!
這我怎么解釋我現(xiàn)在愛的是艾什禮�。�
我立刻推拒他的肩膀,“斐瑞,我們說過?——”
我話音頓住,因為他面色潮紅地望著我,眼睛瞇在一起,朦朧的水澤幾乎要溢出來。就在我停頓的這兩秒,他又貼住了?我,直接吻上我的唇。
交纏的熱氣和花香熏得我一陣陣的發(fā)?暈。
斐瑞卻鉗住我的腰,喉嚨發(fā)?出了?小小的嗚咽聲,臉又貼著我的臉急促地呼吸著。
偏偏在這時,一道沉悶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手邊的終端震了?下。
[江森:我到定?位這里了?。]
第
4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