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卻仍是緊閉著眼,像是在?說夢話。
……他這是嗓子好了?
季時川挑眉,
靠近床邊,俯身湊近。下?一秒,他看見江森驟然睜開眼,黑眸一片清明,緊接著,領(lǐng)口便被?一道力量攥住往下?壓。
江森冷冷地看著他,聲音喑啞,“你他嗎折騰夠了沒?”
季時川都沒說話,就見江森直接揮拳過來,懸浮的裝置被?帶得?在?空中亂晃。他一時不察,臉上立刻挨了一拳,領(lǐng)口的束縛松開。
“你他嗎沒昏迷裝什么啊?!”季時川捂著臉后退幾步,一黑一灰的眼里有著怒意,“還是你就打算把我?騙過來打兩圈完事?”
“我?沒說過我?昏迷,我?只是在?休息�!苯鲋沧鹕恚焓謱⒏觳采砩系母鞣N輸液管一根根拔下?,肌膚上不少地方?冒出細(xì)小的血珠,他卻并不在?意;又一口氣解開襯衫扣,將腹部和胸口的監(jiān)測裝置拔下?,一面動作一面道:“推遲的會議下?午召開,記得?來開會。”
江森拔完了手上所有的裝置,立刻激起些警報聲,他按下?按鈕,俯身道:“我?現(xiàn)在?出院,不用過來了�!�
他下?了床,靜靜地看著季時川,黑發(fā)下?的一只眼仍然包裹著散發(fā)著藍(lán)光的緊急防護(hù)紗布。染血的襯衫扣子全開,露出一大片胸口到腹部的肌膚,肌肉的溝壑紋理?上有著不少傷痕與血跡。
季時川皺著眉,深邃的五官擠在?了一起,“你穿這件衣服吧你,你這樣看我?讓我?有點(diǎn)惡心�!�
“她……和你說什么了。”江森沒有回他的打趣,語氣平靜地問道,可呼吸卻已經(jīng)有些凌亂,“你和她在?發(fā)消息,對?嗎?”
季時川臉上的散漫也淡了,眉壓著眼睛,話音卻帶著點(diǎn)笑似的,“你還敢問��?”
江森沉默著,手指蜷縮起來,小臂繃緊。
季時川話音譏誚起來,“你也沒什么不同,不是嗎?指責(zé)我?趁著她易感期對?她如何如何,讓我?尊重你的朋友,結(jié)果呢?把她壓在?床上強(qiáng)迫她回應(yīng)你,你不覺得?你下?賤畜生多了嗎?”
“我?——”江森呼吸凝重了幾分,卻昂起下?頜,道:“我?……沒有做什么。”
“哈。”季時川笑了聲,走過去?,抓住了江森的領(lǐng)子將他往后推,邊道:“你他媽覺得?有區(qū)別嗎?到底是她阻止了你還是你他媽良心發(fā)現(xiàn)你心里清楚吧,這種話你糊弄你自己還是糊弄?江森,你他媽的活該被?她拒絕被?她甩!”
“砰——”
江森的腿撞到病床邊緣,病床顫動了下?,帶著床頭的柜子也晃悠了,雜物從柜上滾落。
季時川收緊力道,攥著他的領(lǐng)子,異色的瞳孔之?中壓著風(fēng)暴,“離她遠(yuǎn)點(diǎn),你現(xiàn)在?連朋友都算不上了。”
他松開手,又笑起來,伸手狠狠拍了下?他肩膀,跟個沒事人一樣又調(diào)侃了他幾句。江森卻垂下?了頭,手撐著床邊,青色的血管也繃緊,不知是肩膀還是哪里的傷口被?牽扯,順著手臂流下?一道紅色的血液。
暖熱的鮮紅的血液從小臂流到手背,浸染在?白色的床單上。
季時川聳肩,“你還是包扎下?吧,我?先回去?了,下?午會議見�!�
他轉(zhuǎn)身離開,又聽見江森的聲音幽幽傳來。
“季時川。”
“你又要說什么?”
他轉(zhuǎn)過身的瞬間便立刻往旁邊躲閃了一下?,帶著血腥味的拳風(fēng)從耳邊刮過,只是血液扔濺灑了些,黏連在?季時川的側(cè)臉。
江森黑眸沉沉,毫無笑意,唇上是干涸帶血的紋路。他的聲音依然喑啞,“沒錯,我?不是她的朋友了,你又算得?上什么?你有什么立場讓我?離她遠(yuǎn)點(diǎn)?”
他抓住了季時川的領(lǐng)口,話音認(rèn)真,卻又透著冷,“爬到了監(jiān)察官這個位置是有點(diǎn)本事,但和我?叫板,還是掂量掂量自己。我?欣賞你,你才有資格和我?平等說話,不代表你真的有資格�!�
江森松開了手,像是疲憊了似的,坐在?了床上,“滾出去?�!�
季時川長久地站在?原地,最終,只有喉間溢出一聲很輕的笑,“你說說,你要是一開始就用你的官威壓我?,我?才不會和你廢話這么多�!�
他倒退幾步,張開手聳肩,“這樣多真實,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們這種人的作風(fēng),早就很想?說這種話了吧�,F(xiàn)在?終于?說出來,開心了吧?被?安德森家族壓得?受不了了吧?在?我?這泥腿子這里終于?找到優(yōu)越感啦?”
季時川越反問,越覺得?好笑起來。
江森沒有回話,只是重復(fù)道:“滾出去?�!�
季時川挑起眉毛,笑著一轉(zhuǎn)身,走了。
整個病房終于?安靜下?來了。
江森打開了終端,無視掉一大串江家的人發(fā)來的質(zhì)問消息,一路下?滑,滑到了過往消息中。他點(diǎn)開了她的聯(lián)系頁面,卻看見了灰色的禁止訪問。
他的指節(jié)動了下?。
江森的身體佝僂起來,像是一瞬之?間,失去?了所有支撐。
家中影視終端上的新聞頻道還在?播報著最新的新聞。
四城莫奇多大學(xué)的辦公室里,新聞的聲音實在?有些吵,但辦公室里的女人卻專心致志地看著這個新聞。她穿著很合襯的,甚至有些褪色的西裝,頭發(fā)扎成了馬尾,臉上帶了點(diǎn)笑意,鼻梁上架著黑色的厚重眼鏡。
電視臺播報的女主?持人面帶微笑,聲音不急不緩,實時評論以彈幕形式刷得?密密麻麻。
女人也看累了,直接關(guān)掉了影視終端,辦公室內(nèi)瞬間安靜了下?來。她頗有些開心地坐在?了沙發(fā)上,又?jǐn)[正了桌上的電子銘牌,將這幾個字欣賞了幾遍才滿意,打開終端撥出了號碼。
和她樸素的打扮與和善斯文?的面容不同的是,她的語氣上翹著,拖著長腔,“妹妹啊,怎么還不回信息呢?我?西圖瀾婭餐廳都約好了,還準(zhǔn)備了小禮物呢�!�
“臨時有事?能?有什么事啊,你以為我?幫你牽上教協(xié)和圣紀(jì)佛會這事好辦��?”
“乖,就吃個飯嘛,說真的,你年紀(jì)還小,這種人情往來肯定是要的�!�
“少找什么借口,我?等會兒開車過去?接你,你啊,就準(zhǔn)備準(zhǔn)備,我?給你辦這事多難啊。你跟我?見一面我?還能?把你吃了��?別胡鬧,今天說什么你也得?來,乖�!�
奧朵掛了電話,只覺得?心情更是愉快了,前提是如果沒看到許琉灰的通話占線信息。
她摘下?厚重的眼睛揉了揉眼,這才撥打回去?。
全息投影展開,率先看見的便是清俊的男人,他的棕發(fā)落下?了幾縷垂在?耳邊,鏈條眼鏡壓在?鼻梁上,面前放著許多文?件。
幾秒后,他才抬頭看著她,臉上含著很淡地微笑,“剛剛電話怎么占線了?”
奧朵皺著臉,扶著額頭道:“還不是卡爾璐的事情,好多投資人打過來問之?前投資學(xué)校的項目,唉,怎么就出了這檔子事,真怕他們突然反水,給孩子們新建學(xué)校這事不成�!�
“原來是這樣�!痹S琉灰的臉上有了些擔(dān)憂,“這件事波及甚廣,盡量先穩(wěn)住吧,我?抽空去?教會和他們溝通一下?�!�
奧朵連連擺手,臉上帶了些不贊同,“沒事,你那邊估計幫不上什么,不如我?自己解決,還不用你干著急。”
許琉灰聞言也不生氣,只是微笑起來,“也是�!�
奧朵又道:“對?了,你后面的背景……是之?前那套宅子?怎么突然搬了?”
“我?正好要和你說這件事。”許琉灰微微嘆了口氣,話音很輕,“過陣子你抽空回來見我?一面吧?”
“怎么?想?我?了?”奧朵笑了下?,又皺起眉,很有幾分苦澀似的,“我?看看檔期安排。實話說,我?真的好想?你,我?們這一年見不到兩三?面的頻率,有時候我?看著大學(xué)里那些成雙入對?的小情侶都嫉妒�?墒且幌�?到,我?們的分離是為了更多孩子的教育,我?就覺得?,苦一點(diǎn)也值得?了�!�
許琉灰無奈地笑了下?,沒回她這茬,只是道:“是為了孩子。我?最近碰到了個很可愛的孩子,雖然不打算走領(lǐng)養(yǎng)程序,但已經(jīng)讓她住進(jìn)了家里�!�
奧朵面色僵了一瞬,聽到后面又和緩,“你還真是喜歡照顧孩子,我?不介意的,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想?開了�!�
她又道:“我?過幾天會回去?一趟,看看你,還有孩子。對?方?是什么性別,多大了啊,我?挑幾本書送。”
“送書?”許琉灰重復(fù)了一遍,黑眸彎了下?,“不用了,書本之?類的倒也不缺,而且我?想?了想?,既然你這么忙,就不用來了吧�!�
奧朵隱約察覺到他有些不悅,連忙笑起來,“哎喲喲,怎么了這是?你不是想?讓我?和孩子見見嗎?怎么突然又體貼起來了?就算不見我?們的孩子,也得?見見你吧?”
“等你有空再?說吧,我?先掛了�!痹S琉灰仍然笑著,表情溫和,又道:“她叫陳之?微,不叫孩子�!�
他話音落下?,投影驟然消失。
奧朵這會兒真有些懵了,沒找準(zhǔn)自己哪里讓他不愉快了。他向來溫柔純良,對?她也總是崇敬,幾乎從未發(fā)過脾氣,這突然起來的小小脾氣都讓她感覺稀罕納悶。
她摸了摸后脖頸,摸不著頭腦,卻又隱約感覺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應(yīng)該是……錯覺吧。
奧朵沒再?細(xì)想?。
另一邊,許琉灰掛了電話,表情平靜地開始收拾櫥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的,喉間溢出了聲嗤笑。
他起身往房間外走。
“咚咚咚——”
陣陣的敲擊聲不知何處傳來,硬生生敲得?我?腦仁疼,身體一哆嗦眼睛先睜開從夢中醒來。咚咚聲還在?響,我?有些茫然,腦子緩慢運(yùn)轉(zhuǎn)起來,但身體已經(jīng)十分熟練地將桌面上的書迅速分開放在?了眼前,另一只手囫圇捏住了筆。
這番動作剛做完,門已經(jīng)被?擰開了。
許琉灰笑著看我?,“還有一會兒就可以出發(fā)見你李默叔叔啦,先休息下?,吃點(diǎn)水果吧。”
我?看過去?,他手里端著一份切好的水果朝我?走來。
果盤被?放在?桌上,清香襲來,各種水果被?切成了可愛的動物形狀,身上插著牙簽。
此時我?的腦子終于?重啟完畢,我?清了清嗓子,放下?書本和筆,伸了個懶腰,“謝謝老師。”
許琉灰坐在?我?一邊,沒等我?說話,就輕聲笑了起來。
我?被?笑得?有些莫名,“怎么了?”
“你要是累了就休息,我?不會逼你學(xué)習(xí)的�!痹S琉灰無奈,又用手指點(diǎn)了下?桌子,“你書都拿倒了�!�
我?:“……”
我?沒敢說話,連水果也不敢吃,低著頭。
沒幾秒,溫柔的力道從頭上傳來,他的聲音更輕了些,“沒關(guān)系的,吃水果吧�!�
我?這才捏著牙簽開始吃水果,又聽見許琉灰的聲音,“之?前的禮物,想?好要什么了嗎?”
“還沒有。”我?對?果盤進(jìn)行屠戮,狂吃之?中還得?回話,“無論什么都覺得?不合適,所以再?讓我?考慮下?吧。”
“也好,精挑細(xì)選嘛�!痹S琉灰表示贊同,又道:“不過沒有什么合適不合適,只要你喜歡,什么樣的東西都可以的,貴也沒關(guān)系的�!�
他的手從我?的頭摸到了肩頸,像是在?幫我?按摩,話音帶著笑,“你值得?最好的東西�!�
我?被?他摸得?差點(diǎn)嗆到,花了幾秒才咽下?去?,“不,我?不值得?�!�
我?抬頭看向許琉灰,用著欲言又止的語氣,最終道:“我?感覺我?總是讓老師失望,所以我?不敢要什么珍貴的東西。我?只希望,如果下?次我?再?讓老師失望……老師可以原諒我?。”
“原諒什么?”許琉灰挑起眉頭,黑眸溫潤,“無論什么,我?都已經(jīng)原諒過你了,我?也不會責(zé)怪你的。你是孩子,我?現(xiàn)在?……對?你有著監(jiān)護(hù)的責(zé)任,如果你錯了,我?也有問題�!�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埋頭吃水果。
水果是很好吃的,前提是分量不這么大。
我?吃到最后兩眼有些發(fā)直了也沒吃完,一時間懷疑人生了起來,感覺許琉灰這人是不是有囤積癖。
許琉灰仍然用著憐愛的眼神看著我?,我?又努力吃了幾塊,感覺腹部都凸起了。
他媽的,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頂著他的眼神,我?思索幾秒,叉著水果遞到許琉灰面前,“老師也吃點(diǎn)呀!”
“不用了,我?不——”
他話沒說話,我?就已經(jīng)將水果抵在?他唇邊,阻止他說話。
許琉灰有些愕然,幾秒后,他無奈搖頭,嘴唇一張,伸出舌頭卷住了水果。僅僅幾秒,那紅色的舌頭與雪白果肉映襯還是狠狠刺激到了我?,一時間讓我?葷了頭。
他還沒吃完,我?立刻又叉起一塊抵著他的唇。
許琉灰再?次睜大了眼睛,用手推了下?我?的手腕,笑道:“這水果我?是削給你吃的,怎么老是喂給我??是不是覺得?口味不合適?”
“不是,我?覺得?很好吃!”我?笑起來,又認(rèn)真地看許琉灰,道:“但是想?到老師似乎也不愛用各種智能?器械,肯定是親手切好雕成圖案的,又覺得?還是讓老師多吃點(diǎn)好�!�
“放心,我?很喜歡這種工作,并不覺得?累�!痹S琉灰眼神柔和,松開了手,“你都吃掉吧,長身體要多吃水果�!�
我?搖頭,又將椅子拉過去?。距離的陡然拉近讓我?的膝蓋抵住了許琉灰的腿,他有些不自然地挪了下?腿。我?又道:“不一樣!雖然我?一方?面覺得?老師辛苦很心疼,但是另一方?面……也覺得?都是老師在?喂我?吃東西,我?也想?試試喂老師吃。”
許琉灰怔了幾秒,啟唇正想?說什么,我?直接將水果塞進(jìn)了他的嘴里。他睜著眼,又眨了下?,最后便是覺得?好笑是的嘆了聲,咀嚼了起來。
接下?來便順理?成章,剩下?的小半盤水果都被?我?半強(qiáng)迫似的喂到了許琉灰嘴里,在?吃了五塊后,他溫和的臉上的笑意已經(jīng)淡了不少,可他并未說話也并未拒絕,只是沉默的吃著。
多汁清脆的水果被?咬出嘎吱聲,混合著被?悶在?口腔里的悶聲。不知道喂了多少塊后,許琉灰的鼻尖沁出了細(xì)密的汗珠,臉頰也有了些紅,顯然是真的吃不下?了。
我?也停住了動作。
許琉灰用食指抵住了額心,卻笑起來,“好孩子,我?真的撐了�!�
我?他媽和你說我?撐了你不也沒管!
“啊?對?不起!”我?立刻道歉,一臉茫然的樣子,認(rèn)真道:“我?剛剛喂老師的時候很入神很開心,光想?著老師這樣看起來簡直像朋友而不是長輩,一不小心就——”
許琉灰搭在?膝蓋上的指節(jié)動了下?,低聲道:“原來是這樣啊�!�
我?身體前傾,膝蓋摩挲過他的腿肚,他的腿顫了下?。
距離的拉近再?次讓許琉灰的視線變得?疑惑起來。
我?沒有理?睬,只是一只手扶著他的肩膀,一手揉搓他的腹部,“上午老師就是這么幫我?緩解肚子撐的,現(xiàn)在?我?也要幫老師緩解!”
許琉灰的手推了下?我?的肩膀,“不用,我?沒——”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我?已經(jīng)開始輕輕揉搓他的肚子了,他的確吃了不少,平坦的小腹擠壓下?去?能?感覺許多胃容物。
許琉灰只感覺腹部上的溫?zé)幔氖值臏囟群孟裢高^衣物,直接附著在?他的肌膚上一般。溫?zé)岬牧Φ酪蝗θθ啻曛�,他的視線模糊了一瞬,眼睛有些發(fā)熱。肚子的漲感在?輕柔的按壓下?有了幾分痛,這痛似乎都要上涌,順著食道從喉嚨里傾吐出來一般。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凌亂,腿也繃緊著并攏,口中拒絕的話音遲遲無法吐出。一圈圈的腹部的按摩讓他意識有些模糊,眼鏡上蒸騰出一大片白色的霧,他張著嘴,努力挺直的身體轟然被?抽出力量。
許琉灰將腿并攏地越來越緊,但腿部卻能?感覺到挨擠的空間,她的膝蓋傳來的溫度。他整個人猶如被?籠罩在?孩子特有的極高的體溫之?中,熱意從耳邊一路蔓延擴(kuò)散,他推她肩膀的手也驟然間失去?了力道,只是有氣無力地搭在?她肩膀上。
孩子在?幫他緩解胃部的腫脹,她是個很好的孩子。
許琉灰這么想?著,可是慢慢的,連頭也枕在?了她的肩上,身體像是被?抽取走了所有力氣,只能?軟趴趴地枕在?她的肩膀上。
蒙著白霧的眼鏡下?,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濕潤至極,她脖頸腺體散發(fā)出來的信息素灰燼味也若有似無地縈繞在?他脖頸之?間。
如果……味道能?更濃郁些就好,那和他熟悉的香味太相似了。
可是他是beta,對?信息素并不敏感,即便如此近的距離,卻也只能?察覺到輕如薄紗似的味道。
許琉灰想?。
“許老師,這樣子你會舒服一點(diǎn)嗎?”
“老師,你還好嗎?”
“老師?”
她幾度叫喚著他,他聽得?很分明,可是神思卻很難被?喚出。他的意識朦朧,熱浪從耳朵處涌起,涌得?他聽任何聲音都無法聽得?分明�?杉幢闳绱耍氖謪s還是按住了她放在?腹部的手,沙啞的聲音像是羽毛落在?空氣中,“沒事,我?好一些了,繼續(xù)吧�!�
許琉灰的神經(jīng)繃緊,身體卻癱軟著。
她是個好孩子,聽聞他如此說,果然繼續(xù)揉搓著他的胃部幫他緩解。但這個動作對?她來說,大抵是累的,因此她不斷調(diào)整著姿勢,膝蓋也時不時摩挲過他的小腿,令他將腿并得?更緊了。終于?,身體長久的發(fā)熱讓他再?也無法思考,他用額頭抵住她的肩膀,眼鏡因動作滑落掉在?膝蓋上。
許琉灰的腦子被?熱議灼燒到頂點(diǎn),最終化?作空白,心臟的轟鳴聲在?耳邊響起。
在?驟然的空白過后,他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血液流動的聲音。她的手從他腹部中抽離,也從他手中掙開,很輕地拍了下?他的背部,話音疑惑,“老師?你還好嗎?對?不起啊,是不是我?太用力了,你疼得?直不起腰了��?”
許琉灰的嘴唇有些發(fā)干,話音很輕,有些斷續(xù),“沒有,老師只是突然有些困了,這說明你做得?很好,好……孩子�!�
他直起身,拿起了落在?膝上的眼鏡,又道:“時間差不多了,你現(xiàn)在?下?樓去?準(zhǔn)備出發(fā)吧�!�
我?聞言看向許琉灰,卻看見他臉上有著細(xì)密的汗水與緋紅,眼睛有些濕潤,睫毛上掛著很小的晶瑩。我?故意問道:“好呀,老師不跟我?一起下?樓嗎?”
“我?等等下?去?,現(xiàn)在?想?收拾一下?書房。”許琉灰深呼了口氣,喉結(jié)滑動了下?,又拍了下?我?的肩膀,“乖,先下?去?吧�!�
我?點(diǎn)頭,站起身,“好的老師�!�
椅子拉開后,布料摩挲的聲音響起,我?剛站起來,便看見許琉灰陡然俯下?身體,喉間溢出了粗重的呼吸。
我?連忙扶住他的手臂,道:“怎么了?還是不舒服嗎?都怪我?,我?不該給老師喂那么多東西的!不然我?們現(xiàn)在?去?叫家庭醫(yī)生,和李默叔叔的約會就——”
“沒、沒事�!痹S琉灰抬頭望我?,眼角有了些紅,“老師真的沒事,你先下?去?吧,好不好?”
我?故作猶豫,擔(dān)憂地看著他,最后才點(diǎn)點(diǎn)頭,“好的�!�
腳步聲響起,越來越遠(yuǎn),最后只有門合上的聲音。
許琉灰俯身許久才用手支撐住額心,呼吸牽動著身體的起伏,他用手撐著桌子,一眼看見擺在?桌上的水果。還剩幾塊。他閉上眼,伸手捻起一塊,清涼甜美的汁水在?唇齒中炸開,點(diǎn)滴的涼意流入腹部。
*
“走吧,我?們可以出發(fā)了�!�
“好的老師,啊,對?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