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比如,那個毀掉玩偶的陳行謹(jǐn)。
我又道?:“再?說了,都過?去了,和家……也沒了�!�
“……嗯�!笨ψ鬆枒�(yīng)了一聲,他將粉色的瓶子放回貨架上,又拿了一定有些夸張的紅色假發(fā)玩了起來,眼睛里有了笑意?,“好?漂亮的顏色�!�
我:“……我建議是換個別的顏色�!�
喀左爾抿了下唇,“我覺得紅色好?看,很鮮艷�!�
我扶著他的肩膀,將他推到了鏡子前,“那你?戴上試試?”
喀左爾有些疑惑地捏著假發(fā),試圖尋找著說明,好?一會兒他才戴上。在紅色假發(fā)戴上的瞬間,喀左爾的臉上便有了尷尬,鮮艷的紅放在腦門上,幾縷蓬松的波浪蕩在臉頰前,這讓他看起來像是個審美不太好?的混混。
我道?:“我跟你?說了�!�
喀左爾:“不……也沒有很難看,我還是覺得它顏色很漂亮,只是、只是有點……”
他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的疏忽,我道?:“也行,那等會兒你?就戴著他,怎么樣?”
喀左爾的嘴巴張了張,好?一會兒,他才道?:“可?是,我又覺得,呃這個……”
我沒等他說話,就往柜臺走,“老板在嗎?我要結(jié)——”
“別、別!”喀左爾立刻抓著我,他道?:“不要!我不要戴著這個!別買了!”
我回頭?奇怪道?:“你?不是很喜歡嗎?”
“我——”喀左爾咬著唇,粉色的眼睛里有了些委屈,好?一會兒才道?:“我不喜歡了�!�
我沒忍住笑出聲來,喀左爾沒再?說話,嘴唇翹了起來。
他道?:“我討厭你?,你?故意?的……”
我攬著他的肩膀,帶著他轉(zhuǎn)身,道?:“好?了,不要再?鬧了,說了帶你?上色,那就……先從口紅開始?”
我找來找去,找到了美妝區(qū),先看到架子上的試用?裝口紅。
那是紐扣大的小圓蓋子。
我沒忍住直接打開,“你?要先試試這個嗎?”
喀左爾伸過?手,
我卻直接用?拇指按了下去,像是我進(jìn)局子按手印似的按出了個深深的紅來。他驚異地望著我,我扶著他的臉,用?拇指在他的唇上按下。
頃刻之?間,那近乎透明的白色唇上染上了一抹灼眼的紅。
喀左爾呼吸急促了起來,熱氣幾乎濕潤我的手指,他望著我,眼里有了些不滿。我裝作沒看見,繼續(xù)按著他,將那唇上的一點紅繼續(xù)抹下去。我聽見他喉間溢出了很淡的一聲輕哼。
我松開了手,望了望喀左爾。
喀左爾的唇上有了紅,他立刻虛虛扶著嘴,望著我,話音悶悶的,“你?剛剛……”
“這試用?裝都這樣的啦。”
我晃了晃小圓瓶。
喀左爾的視線便也跟上我的手,好?一會兒,他才松開捂著臉的手,露出了唇。
他小心地望了我一眼,牙齒咬了下嘴唇,沾染了點紅。
喀左爾輕聲道?:“我現(xiàn)在有顏色了嗎?”
我再?一次扶著他的肩膀,將他推到了鏡子前,俯身道?:“有,很好?看。”
鏡中的人怔了許久,幾乎要伸手觸碰鏡中的那點紅,許久,他才道?:“嗯�!�
我又道?:“以前……我就想過?你?有顏色會很看,果然是這樣�!�
“以前……?”
喀左爾回過?頭?望我。
我微笑道?:“嗯,后來我回過?一趟和家,發(fā)現(xiàn)那里甚至已經(jīng)被拆除了,真可?惜。不過?想也是,我早就知道?,和家不會長?久�!�
喀左爾望著我的眼睛,他張了張嘴,才又道?:“為什么?”
我道?:“畢竟都是這種小財團(tuán)嘛,即便是以生物科技聞名,所以覺得說不定會被翼世收購之?類的。不過?沒想到,居然是欠債。”
喀左爾像是無法容忍我的話語一般,肩膀一動,脫離了我的手。
他話音冰冷,“那不是真正的原因。”
我疑惑道?:“那是什么?”
喀左爾瞇著眼,只是道?:“不關(guān)你?的事�!�
好?吧,白忙活一場。
不過?……看來他還不知道?,我的哥哥,陳行謹(jǐn),或多或少的參與了對和家的圍剿。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參與的那部分到底是哪部分,還想從他嘴里打探來著。但是起碼現(xiàn)在他對我還沒有直接的威脅。
我又道?:“抱歉,我問太多了。”
喀左爾沒有說話,他只是時不時看向鏡中的人。
終端的消息震動個不停,我拿出終端時,才看到了許琉灰的消息。
我沒有查看,只是嘆了口氣,“許老師發(fā)現(xiàn)了,在問我的責(zé)�!�
“他怎么會舍得問你?的責(zé)呢?”喀左爾笑了下,眼神淡漠,“他只會覺得……算了�!�
我當(dāng)做沒懂的樣子,只是道?:“但你?是圣紀(jì)佛教會的下任教皇啊,他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我又道?:“那可?是至高無上的宗教權(quán)力�!�
喀左爾,難道?你?就甘心,偌大的教會全?都在許琉灰手下嗎?
如今許琉灰一人做大,對我來說,實在太危險了。
你?得加把勁,給他制造點麻煩啊,不然我這條秘書長?的路可?走不了多久。
第
155
章
“那可是至高無上的宗教權(quán)利�!�
當(dāng)我說完這句話后,
雜貨店內(nèi)一片安靜。
喀左爾長久地靜默,如同一座雕塑似的,許久,
他?扯了下唇。
“你明明知道?,教會掌握在許琉灰手中,
何必這樣呢?”
喀左爾冷笑了一聲?,
轉(zhuǎn)身?就走。
他?一定沒有察覺到,自己叫了許琉灰的全名。
那這樣,
我可就覺得事情還有點奔頭了。
我笑了下,
立刻扶住了喀左爾的肩膀,低聲?道?:“生?氣了?真生?氣了?”
喀左爾不說話,往前走,白色的頭發(fā)妖冶,
如同流動的綢緞似的。
我沒忍住身?后抓了抓他?的發(fā)尾,“吁!”
“……呃!”喀左爾喉間溢出了聲?叫,他?立刻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過身?,手愛惜地握住頭發(fā),
滿臉憤怒�!瓣愔ⅲ∧�!大?膽!不敬!”
他?生?氣急了,
肩膀有些顫抖,粉紅的眼睛又濕漉漉的。
我立刻松手,
舉起兩只手,
“抱歉,我看你一直不理我,
我就——”
我又誠懇地把我頭發(fā)遞過去,
“不然我的頭發(fā)也給你拽拽?”
喀左爾冷著臉,
推了下我,“我才不要碰你,
帶我回教?會,我沒有心情了�!�
“那……你對這個感?興趣嗎?”
我掃了眼貨架,順手拿下一小罐試用噴劑。
喀左爾面無表情地望著我。
我捻起一縷發(fā)絲,對著它噴了下,下一秒,黑發(fā)陡然間化作了純凈的粉色。
喀左爾微微睜開了眼皮,盯著我那縷粉色的頭發(fā)看。
好幾秒,他?道?:“這個會持續(xù)多久?”
“一個小時,而且一個小時后著色粒子會自動脫落�!蔽矣种噶酥噶硪粋貨架上的東西,“你看到那個藍(lán)色的瓶子了嗎?那個瓶子里是微粒隔離噴劑,你可以提前噴到衣服上,到時候掉色粒子會被吸附不會弄臟衣服�!�
我隱藏了微粒隔離噴劑容易讓人過敏的缺點。
實際上,我?guī)缀醪粚θ魏螙|西過敏,如果有,只要花了錢,我就能讓自己用到它不過敏。窮是一種病,但它有時候也能抵御其他?的病,比如體檢檢測出來的病。明明只要不體檢就好了。
喀左爾顯然有些心動了,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移開視線,“我并不覺得有什么意?思,而且我想回去了,我不想被許老師問?責(zé)�!�
我嘆氣,無奈道?:“好吧,那走吧,真可惜,本來還想帶你去看看演出打打游戲的�!�
喀左爾再一次,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在等我補(bǔ)充更多籌碼,但我已?經(jīng)越過他?要往店門外走了,當(dāng)我的手觸碰到門時,我聽見急促的腳步聲?。
下一秒,他?叫住了我,“什么演出?”
我回頭,笑了下,“跳舞啊,唱歌啊,雜技啊之類的�!�
喀左爾張了張嘴,他?又道?:“那游戲呢?”
我兩手握住他?的肩膀,將他?轉(zhuǎn)了個身?,推回去。
我道?:“如果你想去的話,你現(xiàn)在就要把發(fā)色換了,然后把神袍換成普通的黑袍�!�
喀左爾不說話了。
他?習(xí)慣以沉默和順從來表示默認(rèn)。
喀左爾或許是覺得自己這樣就消氣有些沒有尊嚴(yán),也因此,接下來我無論說什么,他?也只是應(yīng)和一聲?或是不回答我�?僧�(dāng)我讓他?選合適的外套和發(fā)色時,他?還是沒忍住破功了,扒著貨架仔仔細(xì)細(xì)看著每個試用罐上的痕跡。
最終,喀左爾選了一頭粉法,眉毛也上了顏色,穿著一身?黑袍。
當(dāng)他?將自己上完顏色后,我情不自禁給他?鼓了鼓掌。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挑戰(zhàn)這種發(fā)色,但不得不說,喀左爾的挑戰(zhàn)成功了。粉色的頭發(fā)從兜帽里泄出兩濾,配合著粉紅的瞳孔,倒是愈發(fā)像只無害純良的兔子。精致的五官也被映襯得愈發(fā)甜美。
嗯,怎么說呢,感?覺是會在網(wǎng)上給自己取名夾芋泥の洛的那種omega。
我收起了我內(nèi)心的吐槽,領(lǐng)著喀左爾結(jié)了賬,同時從老板那里換了一大?堆現(xiàn)金。
喀左爾見狀,愈發(fā)好奇,“這里的一切都用現(xiàn)金嗎?這樣子不是很危險嗎?萬一被搶走了什么都沒有了。”
“對,因為這里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偷渡來的�!蔽彝崎T走到外面。交錯的“街道?”十分繁華,各種機(jī)械棚屋錯落有致,不少人直接坐在地上,擺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時有愛侶勾肩搭背經(jīng)過。我呼吸了一口這里渾濁的空氣,道?:“其實每個城都有這樣的地方,充滿了偷偷越過哨卡進(jìn)城,但是身?份權(quán)限識別不通過,不敢干正經(jīng)活只能在這里營生?的。要么就是曾經(jīng)留下了一些不光彩的信譽記錄的�!�
“三城居民??”喀左爾蹙著眉頭,我知道?,他?又要用他?的知識來教?我了。果然,下一秒他?道?:“三城居民?擁有最基本的人權(quán)與福利,完全可以參加反歧視組織來進(jìn)行維權(quán),最重?要的是,即有不光彩的信譽記錄,也依然有許多公共救濟(jì)場所可以讓他?們居住的。”
我懶得反駁他?這些機(jī)制又多好鉆空子,于是我只是微笑道?:“他?們不夠努力,你知道?的,有些人一旦從一個地方滑落,就會一直滑落下去,沒辦法的。”
這個回答并沒有讓喀左爾高興,他?只是望著我,像是有些不安。
幾秒后,他?道?:“你覺得我說錯了的話,為什么不說呢?”
你要是這樣,那別怪我草人設(shè)了。
我扶額苦笑,“不一樣啊,尊貴的紅衣主教?。”
我迅速移開了話題,因為我知道?扶額苦笑這個技能持續(xù)過久就太裝了,所以我將手一抬,指著幾步開外那個霓虹燈閃閃發(fā)光的機(jī)械屋道?:“走吧,就是那里!今天?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你能看到個很特別的演出!”
喀左爾被吸引了注意?力,也望過去,那些顏色各異的霓虹在他?臉上打下光影,愈發(fā)襯得他?像是不沾凡塵不食肉糜的“圣子”
我和喀左爾剛走近,那老舊的不知道?用多少材料耦合在一起的機(jī)械門便重?重?向兩旁拉開,下方的滑動軌道?處激起一溜火花和鐵銹。
兩個女a(chǎn)lpha從里面走出,一個穿戴著碩大?如粗厚樹根的機(jī)械手臂,臉色酡紅。另一個則有著一塊高高聳起的機(jī)械肩膀,上面還噴涂著各種骷髏頭與黑蜘蛛。它們的共同點則是義肢材料都十分廉價,全然是變色的老舊金屬質(zhì)感?,連接皮肉處的縫合則是厚重?難看的疤痕。
她?們臉上也都是各種詭異的紋身?,紋身?上還有著藍(lán)色的科技回路,眼神兇悍至極。
當(dāng)她?們看見我們時,臉上的藍(lán)色紋路迅速化作了紅色,喀左爾立刻被嚇得肩膀一聳,情不自禁貼住我的肩膀。
我扶著他?的腰旁邊挪了挪,對她?們笑了下。
“出來休息?”
我問?。
其中一個接話,語氣出乎意?料地?zé)崆�,“對,我們剛結(jié)束,里面吵死了。”
喀左爾望向了我,我伸手將他?的兜帽往下拉擋住他?的臉。
他?立刻有些不滿了,用肩膀撞了撞我。
“那你們團(tuán)表演還剩多少��?我還趕得上嗎?”
我又問?。
回話的alpha點了根煙,“還有十來分鐘吧�!�
我道?:“行,謝謝�!�
兩人擺擺手往外走。
她?們剛走,喀左爾立刻道?:“你認(rèn)識她?們?”
我搖頭,“不認(rèn)識,不過我知道?她?們大?概是干什么的�!�
“她?們的義肢,為什么會做成那樣,那樣實際上會影響使用便捷程度。”喀左爾頓了下,我正要說話,他?打斷了我,道?:“我知道?你想說她?們或許是用不起好材料,但是義肢技術(shù)已?經(jīng)非常成熟了的,只是在材料上有所區(qū)分。即便是那種材料,也完全可以做成正常的形狀,甚至可以達(dá)成完全復(fù)刻肌膚紋理的程度�!�
在我印象中,和家?一直在做個人信息權(quán)限相關(guān)領(lǐng)域的科技,但我到十二城之前,他?們已?經(jīng)研究義肢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喀左爾耳濡目染也十分正常。
店門重?重?拉開,我和喀左爾踏進(jìn)去,震耳欲聾的噪音驟然傳來。
里面赫然是無數(shù)個被切割的舞臺,無數(shù)燈光混雜,各個舞臺前都擺著十幾個座椅。即便各個舞臺都做了相互隔音出來,然而身?處舞臺之外的地方,卻?依然要感?受著些嘈雜混亂的聲?音,尤其是舞臺周圍則是各種小型賭博設(shè)施、賭桌、靠墻則是酒水吧臺,混亂的燈光之中,舞臺之上是交錯的霓虹打出的坐席價格與表演團(tuán)體,機(jī)器管家?忙忙碌碌端著酒水或是維持秩序。
幾個不知道?是嗑藥嗑暈了還是喝高了的人甚至在對著機(jī)器嘔吐,那可憐的鐵皮機(jī)器人顯示屏上閃爍著無數(shù)串代碼異常,召喚人手的提醒。
空氣之中是廉價脂粉、酒精、汗臭、香水、信息素、甚至是機(jī)油混雜的味道?,喀左爾剛進(jìn)門兩分鐘就捂住了口鼻,面色蒼白,幾欲嘔吐。
“我知道?你很難受,但你得先習(xí)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