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到底誰派你來的？！”
她?的話音中有著震怒與嚴肅。
“現(xiàn)……她?……視野有……，你……射……”
耳機似乎被這成片的控制器干擾，季時川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含含糊糊。
不管他能不能收到，我只是打斷他在我耳朵里炸裂的話，“季時川�！�
我發(fā)出?了小小的聲音，又道：“你的錄像現(xiàn)在能關(guān)?嗎？”
沒等季時川回答，我趴在地?上?，一咬牙用力?蹬著控制臺的邊緣用勁，借著力?道我像只企鵝，又像一輛汽車，更像一個掃地?機器人，直直地?從地?上?滑溜過去直接創(chuàng)向了對?方腳下，用手勾住她?的小腿拉扯。
“啊！”
“砰——”
對?方的尖叫聲響起，緊接著是身體倒在地?上?的動靜，再然后是她?手里的槍走火的聲音。劇烈的“砰”聲后，子彈朝著天花板射擊過去，一些?墻皮灰塵落了下來。
還好，今天穿的衣服很貴，貴的衣服都滑溜溜。
我重新爬到她?身上?，控制住了她?，
也?是這一刻，我聽見季時川松了口氣，好一會兒，他才道：“錄像關(guān)?不了，這輛女士�！�
我：“……”
無所謂，我會創(chuàng)死所有人！
我又努力?掏了掏口袋，掏出?了一只塑料打火機，凝視了幾?秒才想起來，監(jiān)察官聯(lián)盟提供的東西在另一個口袋。沒幾?秒，我拷住了對?方，又逼著她?就范，讓渡了權(quán)限。直到配合行動的小隊進來后，我安全離開，再重新回到禮堂時，我仍然有些?恍惚。
鐘雨蹙著眉頭望我，疑惑道：“你的衣服怎么這么臟？”
我低頭，茫然了幾?秒，沒能說出?話，只是抱著肩膀趴在了桌上?。我能說什么，我剛剛抽空當了個三流特工，并且還真的成功了嗎？我想到方才滑稽的一切，覺得像是夢一樣，心中有著驚詫和好笑，身體卻覺得冷極了。
許久時間過去，久得第二席演講投票結(jié)束了，第三席演講結(jié)束了，要進行投票時，我才感覺身體與四肢的血液在緩緩回流。我的手終于熱了起來，待機了很久的大腦也?終于清晰了起來。我望了望那枚小小的信號器，四個信號燈里，有兩?盞燈已經(jīng)滅掉。
周遭的議論聲嘈雜至極，我緊緊地?凝視著第三盞燈，半個小時的時間過得太久，久得我?guī)?乎覺得這是留堂。眼前一陣陣昏厥，這富麗堂皇的禮堂，這金碧輝煌的禮堂，這昏暗靡艷的禮堂……像是飽和度過高的調(diào)色盤，源源不斷地?鉆進我的眼睛里，逼得我愈發(fā)想吐。
演講臺之上?，主持人的聲音隆重至極，幾?乎沒有起伏。我的感覺脖頸上?有了一層薄薄的汗水，要將這幾?個小燈全部塞到眼睛里一樣，換風系統(tǒng)的聲音有著輕微的翁鳴之聲，吵得我頭暈眼花。
播報聲沒有停止，我的鼻尖沁出?了一些?汗水，握著信號器一陣陣迷茫。
不對?，這個時間已經(jīng)超過了太多?了，難道還沒有解決？
按理?說，已經(jīng)有兩?組小隊待命了，第三組入侵應該更容易才對?？！怎么會花這么久時間？難道是監(jiān)察官05出?事了？
我和監(jiān)察官05并不熟悉，唯一的接觸只有那一次辯論會。我甚至想不起來他長什么樣，可是這一刻仍提起了心，背后冒起了一陣陣冷汗。
會議主持人的聲音提高，整個會場內(nèi)一片沸騰，我聽見尖叫聲，看見無數(shù)人站起來振臂歡呼。他們尖叫著，叫喊著一些?他們支持的名?字。這樣充滿歡呼的氛圍中，我只能看到高高的穹頂上?，漂亮的吊燈搖晃的場景。
吊燈之下是水珠般晶瑩的吊墜，它們像是也?被人潮的聲浪所裹挾，愉快地?晃動著。
也?在這一刻，我看見信號器上?，第三枚信號燈光芒消逝，第四枚燈也?閃爍起來。
一瞬間，我緊繃的身軀驟然松弛，扶著額頭，感受著額前的一陣陣眩暈。在一眾歡呼沸騰的浪潮中，我離開座位，從人群之中找到了一條路，緩緩向著禮堂外走去。
如此恢弘龐大的禮堂之中，應該不會有人介意一個微不足道的人離開。
我走在長廊之上?，走過一個又一個拐角，終于看到一個遙遠的盡頭，有著一道小小的光做的門。真奇怪，入場時，那像是給巨人做的大拱門，此刻想要離開時，卻感覺它小得可愛。
當我踏步時，我聽見滋滋的電流聲。
我笑了下，“你們搞完了吧？我要跑——”
我話陡然頓住，因為耳機的電流聲嘶啞作響，尖銳地?我?guī)?乎被刺得頭疼，好幾?分鐘過去才停息。但耳機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聲音了。
我拿出?了收進口袋里的信號器，四枚燈光已經(jīng)全部滅掉了，有了些?茫然。
話沒說話，我停住了，因為那信號器之上?，突然亮起了一枚信號燈。下一秒，第二枚，第三枚盡數(shù)亮起，最后是第四枚。緊接著，這些?信號燈像是在惡作劇一般急速閃爍起來。
我瞪大眼睛，身體一冷，身體幾?乎沒有經(jīng)過大腦允許，轉(zhuǎn)身就往回跑。
草了，怎么還玩回馬槍！
為什么不能我真的跑了之后，再讓我懊悔終生算了！我為什么非要回去！現(xiàn)在這里的人那么少，我為什么不能干脆跑路搭乘飛艦隨便在哪個城市待著呢？！
我的心中幾?乎有著某種崩潰，好不容易松弛的神經(jīng)驟然繃緊，當我?guī)?乎快跑回禮堂的時候，我的耳機突然有了一道清晰的提醒聲。
但響起的卻是喀左爾的聲音。他的聲音比我的神經(jīng)繃得還緊，語氣急促極了，“地?圖情報有錯誤，聯(lián)盟之前檢測過禮堂，的確四個控制室信號顯示，并有一處是總控制室。可現(xiàn)在，總控制室不在地?圖標的位置，且尋找不到具體位置�！�
第
203
章
“剛剛的電流聲是怎么回事？”
我問。
“什么電流？”喀左爾道：“或許是剛剛進入頻道造成的電流�！�
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又道：“你怎么接入了？”
“他們告訴我，沒有技術(shù)人員了，他們需要我來幫你們解除控制臺的權(quán)限�！笨ψ鬆柍烈髁藥酌耄�
又解釋道：“我可以申請棄權(quán)離席，所以有時間�！�
我：“……我猜得到你是來幫忙，
我只是不懂你為?什么現(xiàn)在還不會用終端�！�
“我會用。只是我在教會的日子里，
它迭代了幾次，我不熟悉而已�！笨ψ鬆栴D了下，
才又道：“而且，
我以為?——”
一道機械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很快的，我聽見監(jiān)察官05的聲音，他道：“我是05，
我們懷疑實?際的總控制器在以負一層，但是負一層的權(quán)限我們還沒有拿到�，F(xiàn)在監(jiān)察官02、03和行動小組正在搜查二樓還有調(diào)查被羈押的技術(shù)與安保，我們得想辦法?進入負一層�！�
“可是開會的時候不是說過負一層的房間都很狹小，而且不適應大部分智能設備，
所以不能容納控制室嗎？”我凝著眉頭，
從開會討論階段時，幾乎沒有人考慮到負一層。
喀左爾沉默許久，
他道：“如果負一樓也有分控制室，
并且不止一個的話，那二樓占據(jù)面?積越多，
負一樓的控制室占地面?積就?可以越小�！�
“兩千多個控制器分開控制自然小，
那總控制室呢？”
我問道。
他輕聲道：“和家的義肢有一項技術(shù)，
是繞開官方信號建立內(nèi)部信號連接與控制。多年前，和家的義肢丟失了一項，
如果他們能靠著那個義肢反推研究出?來模擬神經(jīng)?信號技術(shù)，或許……這一項技術(shù)也被他們拿到了�！�
我腦子里只有季時川曾經(jīng)?給我解釋的：黃圖躲審核
喀左爾似乎看出?了我的沉默，又道：“意思?是，他們可以繞開官方的信號頻道，鏈接了所有手環(huán)的終端，并給最終控制器授予最高操控權(quán)限。這樣?，他們就?可以完成僅依靠一枚控制器操控兩千多枚手環(huán)�！�
這下我懂了，黃圖建群里選了管理員。
草，管理員必然是陳行謹。
我?guī)缀醪挥么_定，就?可以知道，他握著總控制。
“誰知道總控制在哪里��！”我崩潰了，“萬一拿著它的人找個廁所藏起了呢？他甚至都不是親自出?席！”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想�！笨ψ鬆査坪醣任疫�著急，呼吸急促起來，好一會兒他道：“分控制器依托官范——算了，他只會在二樓或者負一樓。”
“你直接說最后一句不就?好了！”我抱住腦袋，又道：“你們和家發(fā)明這些?到底想干嘛��？！”
喀左爾沉默了幾秒，沒有說話。
……你們和家的人死有余辜我覺得。
這一瞬，我真沒忍住在心?里破口大罵。
越想，我越覺得好笑，這個b世界科技這么發(fā)達，原來發(fā)達到這里了！
在短暫的尷尬之中，我又聽到了提示聲。
監(jiān)察官01的聲音同時響起，“距離選舉開始只有十八分鐘了，兩席演講時間共計三十分鐘，你們得在馬基尼演講前摧毀控制器。技術(shù)人員與安保人員我們控制了6名，在預估中，摩甘比也許還有10名技術(shù)人員與安保潛伏。馬基尼那邊是否額外派人還未確定。”
她深深吸了口氣，道：“必要時刻，我會讓監(jiān)察官02和03以及行動隊配合開路。”
“負一樓是地下室是吧？”
我問。
監(jiān)察官01頓了下，“是的�！�
“這里有花園后院之類的嗎？”我垂下眼睛，低聲道：“地下室一般都會裝配換風系統(tǒng)來保證氧氣充足，所以除了內(nèi)部的被權(quán)限安保系統(tǒng)覆蓋的入口外，會在后院留一條不納入權(quán)限系統(tǒng)的應急通道防止停電導致的缺氧事故�！�
喀左爾道：“你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
我道：“大少爺，你猜和家的傭人房地下室住不住人？”
喀左爾怔了下，“對不起。”
“沒事，你們還算有良心?，雖然是地下室，但還留了一半在地底上。”我十分誠懇道：“缺點是窗戶的陽光都被灌木叢擋住了�！�
喀左爾又沒有話說了。
監(jiān)察官01笑了下，才道：“我接入錄像了。陳之微，你這個位置往前走一百米，左拐，走到盡頭。05和喀左爾，你們現(xiàn)在盡快和陳之微匯合�！�
我依言照做，休息的間隙，不少人陸陸續(xù)續(xù)離開禮堂，并不安靜的走廊里，我全身有些?發(fā)熱。等我走到盡頭時，看見一扇窗戶，從窗外看過去，我望見一片漂亮的花園。灌木叢棲息于墻邊，花園外，一列列衛(wèi)兵不時走過。
此時，不同方向傳來了腳步聲，喀左爾穿，喀左爾與監(jiān)察官05已經(jīng)?趕了過來。
喀左爾身上只穿著一件襯衫和黑色的斗篷，白發(fā)扎成了馬尾，只有幾縷白發(fā)與黑色的兜帽互相?映照。
“輪換會議期間禁止離開。”監(jiān)察官01話音嚴肅道：“這里是監(jiān)控死角，趁著懸浮監(jiān)視器還沒有飛過來，打開窗戶，躲開衛(wèi)兵，跳到灌木叢里，貼墻繞出?去�！�
我看了看這兩人，行吧，下餃子一個也是下三個也是下。
“我差不多要回席位了，屆時無法?指揮。指揮權(quán)暫交05，直到03搜查完畢再移交給他�！北O(jiān)察官01深呼一口氣，道：“監(jiān)察官聯(lián)盟已增派了新?的人手，現(xiàn)在還沒趕過來�！�
監(jiān)察官05道：“我先下去探路。”他是個果斷的人，幾乎沒有什么廢話，裝著和我一起看景色，但挑準了時間扶著窗柩干脆翻身利落地跳進了灌木叢。嘩啦灌木叢響了咚一聲落地了，果斷得連我都目瞪口呆。
緊接著，他緩慢從灌木叢中爬行，挪出?了一個空位置來。
我扶著腦袋，看向喀左爾，“你去，我怕你掉鏈子�！�
喀左爾咬了下唇，扶著窗柩就?要墊腳，我立刻瞪大眼把他肩膀往下壓，“附近還有人看著，花園外的衛(wèi)兵快來了，你干跳��！”
他輕聲道：“我以為?你讓我現(xiàn)在跳�！�
我道：“你正對著窗戶，我推你肩膀，你再翻身跳下去。”
機械播報聲響起。
我看見窗外，遠處的衛(wèi)兵隊列正要路過花園，心?中焦急起來。哎呀！讓你們巡邏，不是讓你們在這里逛街，走快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走廊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都離開，逐漸冷清起來。衛(wèi)兵終于路過了花園，消失在另一棟建筑處。我扶著喀左爾的肩膀示意他速度，他的手扶著窗柩，正要墊腳，我偏偏在余光之中看見走廊的盡頭，一隊軍官路過，視線落在了我們身上，為?首的人居然他媽的又是西澤。
“不許動！你們在干什么！”
西澤的吼聲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也浮現(xiàn)在耳邊。
服了，這人狗叫起來嗓門真的高。
“怎么——”
“噓�！�
我打斷喀左爾的動靜，扶著喀左爾肩膀的手迅速上滑按住他的臉強硬地讓他的頭轉(zhuǎn)過來，又用力?圈住他的腰，一瞬間，我和他臉部的距離陡然接近。
這個時候應該有一些?浪漫對視配樂了，可惜下一秒，這群軍官已經(jīng)?趕了過來。
我立刻露出?暴怒來，“你們干什么！”
“是嗎？”西澤的眉眼擰了起來，警惕地看著我：“你剛剛推他干什么？”
我道：“我準備按著他強吻來著�！�
西澤看向喀左爾，挑起了一條眉毛，望向了喀左爾，“她在性?騷擾你？”
我：“……”
看起來這么暴躁，沒想到感情觀比我正常多了。
喀左爾低著腦袋，把臉望我額頭上貼，估計是不想被看見臉，只是道：“和你無關(guān)。”
“轉(zhuǎn)過臉，看向我，我要確認下你們的關(guān)系�！蔽鳚傻溃骸澳銈兊年P(guān)系可疑，輪換會議還有幾分鐘就?要開始了，我確認完情況就?帶你們回去�！�
大哥你要不要管這么寬！
我道：“你情我愿的也要管？”
“你是性?騷擾�！蔽鳚沙读讼伦旖牵褐骂M，語氣不耐，“你要是被強迫的，告訴我，我正好討厭這個人，能把她往死里折騰�！�
喀左爾沉默了一會兒，我正要說話，卻被西澤打斷，“你不要說話，讓他說。”
他抱著手臂，看著喀左爾，“說話啊，到底什么情況？”
“不要�！笨ψ鬆柕穆曇粲行�?冷，幾秒后，他的語氣更加冷了：“我不想被你們看到我的臉，因?為?我不想給她以外的人看。你打擾我們了，我們只是在玩一些?游戲而已，請你給我們私人空間�！�
我：“……？！”
啊啊啊不是，等下，啊這？！
在我震撼中，我看見西澤的臉又皺起來了，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奇人一樣?，視線反復在喀左爾和我臉上騰挪。他身后有幾個人笑出?來了。
“走吧，回去了。”
“我剛剛都說了，小情侶而已�！�
西澤沒理他身后的人，只是凝著我和喀左爾，他顯然不想放過我們。
他道：“行，尊重祝福你們的游戲，告訴我，她叫什么？”
“陳之微�！笨ψ鬆栙N得很近，我?guī)缀跄芨杏X到他怦怦跳的心?臟，和急促的撲過來的呼吸。幾秒后，他又道：“我知道你要說她關(guān)系很復雜，也知道還有幾分鐘要回會議禮堂了，但我是自愿的，我們想要享受這些?時間。”
我：“……”
西澤：“……”
他哽住了一會兒，又移開腦袋，抬起手想要摸鼻子，最后又一拐彎握著帽檐壓了壓。
西澤道：“OK，還有十幾分鐘，希望夠你們享受�！�
我連連點頭，“夠了夠了，趕緊走吧�！�
西澤的神情更怪異了。
我沒忍住拍了下腦袋，干，順嘴了！
無論如何，他們終于轉(zhuǎn)身離開了，直到他們消失在走廊一陣后，我才終于松了口氣。沒時間了沒時間了，我打量了下花園，遠處并沒有見衛(wèi)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