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抱歉沖校長笑笑，接起了電話。

    那頭是徐敏珠慌張的聲音。

    “文彬哥你快來，媽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上吐下瀉的。”

    第100章

    腦袋搬家也是搬家

    鄭文彬一驚，也顧不上再和大家寒暄，簡單說一下就往家跑。

    大家今天聚就是為了給鄭文彬慶賀。

    如今連主人公都走了，大家也沒了慶賀下去的興致，一場好好的聚會，也算是不歡而散。

    鄭文彬趕到家，鄭老太太上吐下瀉，在衛(wèi)生間強撐著站都站不起來，臉色蒼白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過去，污穢弄了一身，還沒靠近就能聞到她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而徐敏珠就那么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

    別說是為老太太清理了。

    就連救護(hù)車都沒叫。

    也不知道是不是鄭文彬的錯覺。

    有那么一瞬間，徐敏珠看向鄭老太太的眼神滿是嫌棄。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叫救護(hù)車啊！”

    徐敏珠這才叫了救護(hù)車。

    從高鐵轉(zhuǎn)大巴，從大巴變打車，從打車變?nèi)���，最后江海棠又徒步走了半個小時，才終于到了目的地。

    這個村子還沒怎么被開發(fā)。

    村民們都保持著相對原始的生活作息。

    江海棠這個外來人剛到，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所幸，大家的目光都還算友好。

    按照記憶，江海棠找到了鄭家的老宅，之前她懷那個孩子的時候，鄭文彬就帶她住在這里。

    臨出發(fā)時，江海棠翻箱倒柜，找到了鑰匙。

    多年風(fēng)吹日曬，也無人保養(yǎng)，門鎖生銹得厲害，江海棠費了半天的勁兒才打開。

    推開門，入眼的便是一片破敗景象。

    江海棠被嗆得直咳嗽。

    再往前走，院內(nèi)的雜草已經(jīng)長了半人高。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推開了耳房的門。

    當(dāng)年，她就是在這個房間里，生下那個她都還沒來得及看一眼的孩子。

    房間內(nèi)還保持著她走時的景象。

    這么多年過去了，鄭家人一次都沒來過。

    江海棠眼神微瞇，心中的存疑落為實際，并非是她想多。

    當(dāng)年鄭老太太突然到鄉(xiāng)下，帶著鄭世杰，莫名其妙說失蹤偏偏又不報警，鄭文彬還非要拉著她這個即將臨盆的孕婦大老遠(yuǎn)到鄉(xiāng)下找人。

    如果說他們一開始就是沖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來的。

    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不知是不是那個沒了的孩子有所感應(yīng)，江海棠的肚子突然抽痛起來，她按著肚子，忍了好一會兒才有所緩解。

    過后，江海棠又在老宅中翻找起來。

    和她想的一樣。

    一無所獲。

    正想著還能從何處找些蛛絲馬跡，院內(nèi)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

    “誰在這里？”

    江海棠循聲望去。

    是個老頭，年齡比她稍大一些，可能是常年下地干活的原因，他看起來要更為精壯，皮膚也更黝黑粗糙，一雙眼睛倒是沒有渾濁，看起來還挺精神。

    生怕他把自己鎖屋里，江海棠連忙應(yīng)聲。

    “是我。”

    老人上下打量了江海棠一會兒，突然有幾分激動：“你是……文彬媳婦兒�！�

    剛離婚的江海棠：“額……應(yīng)該……差不多吧�！�

    她說自己已經(jīng)和鄭文彬離婚。

    會不會被趕出去？

    “什么叫差不多？我還能記錯嗎？從前你來過這里，肚子大得嚇人，滿村的人誰不知道啊�！�

    一聽他說這個，江海棠頓時來了興趣。

    “你見過當(dāng)年的我？那你有沒有見過那個孩子？村子比較有名的接生婆……就是當(dāng)年給我接生的那個，你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嗎？”

    一連串的問題，老頭一個都沒回答。

    江海棠眨巴兩下眼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老頭有些不耐煩，伸出右手，大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搓了一下。

    這是……

    要錢？

    “要多少？”

    老頭伸出兩個手指頭。

    這是要兩百還是兩千？該不會是要兩萬吧？難不成要二十萬？

    江海棠一時不太能拿捏得準(zhǔn)老頭的意思，干脆直接問了：“這是多少？”

    “二十��？”

    初次見面，江海棠覺得這老頭的性格，有種愛錢，但是又羞于談錢的別扭感。

    她沒多說，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二十。

    知道這地方偏僻，手機信號可能會不好，出門時江海棠分好幾個地方，帶了不少現(xiàn)金在身上。

    那老頭接過錢，還當(dāng)場驗了下真假。

    江海棠沒忍住補充了句：“是真錢�！�

    “我當(dāng)然知道是真錢�！崩项^沒好氣地瞪了江海棠一眼：“這輩子我就跟錢最親，錢是我爹，我是錢兒，真的假的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江海棠“嗯”了一聲，沒多跟他爭辯這個問題。

    “那你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老頭道：“說來也怪，我沒見過你那個孩子。當(dāng)年你們一家走得匆忙，據(jù)說天剛亮就走了�！�

    “那你知道當(dāng)年給我接生的接生婆，家住哪嗎？”

    老頭再次朝江海棠伸手。

    這下，江海棠瞬間明白了。

    剛還感嘆為什么這么便宜，搞了半天是問一句二十。

    也沒講價，江海棠又掏了二十給他。

    “我跟你說，你找得到嗎？”

    江海棠老實搖頭，確實找不到。

    老頭把那二十揣進(jìn)兜里，道：“一來二去也算是老顧客了，算你便宜一點，再加十塊錢，我?guī)�你���！?br />
    江海棠給了他十塊。

    本以為鄭文彬這個很多年沒人來過的老宅，就已經(jīng)夠破敗了，等江海棠跟著老人到接生婆家里，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家徒四壁。

    江海棠懷疑，這樣的家里能住人嗎？

    “這真的是接生婆家？”

    老頭道：“當(dāng)年你找她接生的時候，她的確是住在這里，不過她現(xiàn)在搬家了�！�

    “搬家了？”

    明知道老頭帶她到這里繞了一圈是為了多要點錢，江海棠的心里也止不住的歡喜。

    這么多年過去。

    她最擔(dān)心的就是接生婆已不在人世。

    都不用老頭說，江海棠就從包里掏出一張百元大鈔，老頭眼睛一亮，還以為是江海棠大方，沒想到百元大鈔還沒接到手里，就聽江海棠說。

    “找我錢�！�

    老頭不情不愿地把剛到手還沒捂熱的錢，又還了出去。

    這一次，江海棠跟著老頭走了好遠(yuǎn)，遠(yuǎn)到都遠(yuǎn)離村子了，在她忍不住要問是不是走錯地方的時候，老頭終于停了下來。

    面前是個小墳包。

    墳頭草都長得挺高的了。

    江海棠一臉無語。

    老頭就跟沒看明白江海棠的表情似的，理所當(dāng)然地指著小墳包：“這就是當(dāng)年那個接生婆現(xiàn)在住的地方，我?guī)�你來看���！?br />
    江海棠：“……”

    大可不必。

    “那你跟我說她搬家了？”

    老頭：“腦袋搬家也是搬家�！�

    第101章

    鄭老太太吃出腸胃炎

    江海棠：“……”

    她今天無語的次數(shù)，比過去一年都多。

    來都來了，江海棠又掏出二十塊遞給老頭：“那你知不知道，一般剛出生夭折的孩子都埋在哪里？”

    手已經(jīng)碰到錢，眼瞅著就要接過來的老頭聞言，頓時把手縮了回來。

    江海棠奇怪：“怎么了？”

    老頭的腦袋搖得更狠了。

    “我老頭子想長壽，還沒活夠，你別害我�！�

    江海棠心中的狐疑更甚：“怎么說？”

    老頭沒回答她的話，一直在強調(diào)：“我不去，不去，你給我多少錢我都不去�！�

    見他情緒激動，江海棠連忙安撫。

    “你放心，我不讓你去，就只是問你幾個問題，不會讓你冒險的。”

    說著，江海棠又從包里掏了五百塊錢出來。

    本來想拒絕的老頭一見這五百塊錢就又猶豫了。

    誰能跟錢過不去不是？

    他再次跟江海棠確認(rèn)：“不會拉著我去？”

    江海棠點頭。

    “當(dāng)然。”

    老頭仔仔細(xì)細(xì)辨認(rèn)了一下錢的真假，小心翼翼將錢揣進(jìn)兜里，然后找了個相對平整的石頭，一屁股坐了下來。

    “村里覺得投胎不容易，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離開了，身上帶著極大的怨氣，會給村里人帶來不幸，所以把他們埋在很遠(yuǎn)的地方�！�

    老頭指著一個很遠(yuǎn)的山頭。

    “就在那上面�！�

    江海棠順著老頭的視線看過去，那座山遠(yuǎn)不遠(yuǎn)，還很陡，除了山頭有點樹，其他地方都是光禿禿的一片，看起來非常難走。

    江海棠心中驚訝。

    “這么陡峭的地方，平常父母想去看看孩子都不容易吧？”

    “何止是不容易？路上受傷的都不少，前年還有一個遇到滑坡，死在那的。說白了，埋在那里，就是不想讓父母祭拜，為的就是防止沾上霉運的父母把霉運帶到村子�！�

    江海棠：“……好的吧。”

    她想了想。

    “除了那，還有沒有可能埋在其他地方？”

    老頭搖搖頭：“沒有，不按照村規(guī)埋，是要被趕出村子的�！�

    江海棠看向遠(yuǎn)處那個山頭的眼睛有些發(fā)直。

    她從未謀面的孩子。

    就孤零零的埋在那里很多年，也不知是否會恨她這么多年，從未去看過。

    “你不會要去吧？”

    見江海棠那個模樣，老頭很驚訝，隨即又換上了防備的表情：“要去你自己去，千萬別想拉著我一起�！�

    “放心�！�

    江海棠起身，心中已有了計劃，正準(zhǔn)備要走，余光又瞥見接生婆的新家。

    “她家里還有其他人嗎？”

    “有啊�！�

    也不知是那五百塊的功勞，還是生怕自己被叫著一起去埋夭折嬰兒的山頭。

    這次老頭沒再伸手跟江海棠要二十。

    “她有個女兒，有時候會回來看她，不過也沒個固定時候�！�

    江海棠從包里掏出兩千塊遞到老頭手上，又掏出一個小本子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寫在紙上，撕下來遞給老頭。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她女兒回來，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想到老頭的性格。

    頓了兩秒的江海棠又補充。

    “如果我能見到她，就再給你兩千當(dāng)做是感謝費�！�

    老頭欣然答應(yīng)。

    遠(yuǎn)處的山頭是一定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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