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委屈了,我的腿!
鶴知羽心中嘆了口氣,這段時(shí)間定然是嚇到她了。
她素來養(yǎng)尊處優(yōu),何時(shí)遇到過這等腌臜事兒。
鶴知羽將她帶上了馬車,以免來來往往之人看見她的哭容。
馬車內(nèi),鶴知羽一邊給她擦著眼淚一邊溫聲安撫。知曉她是個嬌氣的性子,即便是生氣都不好語氣兇巴巴地,更何況是此刻這等情況。
“無妨,別怕。不過是一匹馬,既然出現(xiàn)了意外孤再送你一匹就是�!�
喬挽顏抬起頭看著他,視線灼灼,聲音有些哽咽,“那是殿下送我的第一個禮物,意義不同。我是想要好好地照顧那匹汗血寶馬,一直照顧他平安離世養(yǎng)它一輩子的。”
鶴知羽心湖顫動,聽著這一番話只覺渾身酥酥麻麻。
喬挽顏看著他微妙的情緒變化,說著情話之時(shí)與對方視線相對,目光灼灼的盯著對方,給對方帶來的沖擊力只會加倍。
鬢邊的碎發(fā)垂落下來,鶴知羽的心弦也動了一下。
不自覺的抬起手將她鬢邊的碎發(fā)掖在耳后,指腹不經(jīng)意間觸碰到她如羊脂白玉般的臉頰,溫?zé)岬挠|感激的鶴知羽瞬間一僵。
喬挽顏抬手覆上他的手背輕輕的隔著一只手落在自己的臉頰上,剛剛哭過的容顏還帶著驚為天人的旖旎色彩。
大手輕撫住她的臉,襯得她臉更如巴掌一般小而精致。
嬌弱、美麗,帶著極具沖擊力的畫面幾乎讓鶴知羽的大腦一瞬間空白。
喬挽顏輕啟朱唇,聲音清淺溫柔繾綣:“殿下不怪我的,對嗎?”
鶴知羽下意識的點(diǎn)點(diǎn)頭,“我怎會怪你?”
喬挽顏抿唇淺笑,揚(yáng)起的唇角綻放出一抹盈盈暖意。恰似春花初綻,于天地之間華彩流溢,美的驚心動魄。
喬挽顏生的天姿國色,單單只是站在那兒都能讓人移不開視線,更何談此刻的蓄意勾引。
美人計(jì),只需要她笑一笑,便是無解。
喬挽顏松開他的手,“殿下不怪我,我便終于可以安心下來了。如此不打擾殿下,臣女先告退了�!�
香云紗的裙擺因?yàn)槠鹕碜哌^而帶起微許清風(fēng),一抹淺淡的馥郁花香四溢開來。
明明是極為尋常的花香味道,可此刻襲入鶴知羽的鼻腔之內(nèi),便是能沒來由的激起他絲絲戰(zhàn)栗,頭皮一陣發(fā)麻。
鶴知羽打開了窗戶,看著喬挽顏上了馬車后依舊沒有收回視線。
過了許久,直到那輛馬車再也看不見蹤影,京元才開了口,“殿下,那匹汗血寶馬被毒死在尚書府,這件事兒說起來可是重罪,要不要派人去查?”
鶴知羽收回思緒,京元看著他的臉色陰沉下來,垂下視線不敢去看。
“她本不該是這樣善妒的性子。”
尚書府護(hù)院僅次于東宮,外人想在尚書府內(nèi)動手殺個畜生,都是難如登天的事兒。
不是外人,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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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鳶輕輕地揉著自家小姐的大腿,“小姐也是的,就算是想要哭也不必掐自己的大腿啊,奴婢都心疼死了�!�
喬挽顏幽幽嘆道,“那怎么辦?不掐我也哭不出來啊。我只要想想自己接下來要說的假言假語都想笑,若是不掐自己一把,假哭到一半噗呲一聲笑出來,你家小姐我就可以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了�!�
紫鳶倒是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喬挽顏也輕笑一聲,“不過我倒是有些佩服喬意歡了,說哭下一瞬就能掉眼淚,這種本領(lǐng)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會的。”
只可惜以前都是假哭,以后要真哭了呢。
“不說這個了,我的騎服做好了嗎?這馬上就要春蒐大會了,若是還沒有做好就別怪我讓她們一整年都不痛快。”
紫鳶立即道:“小姐放心,昨天繡娘就說今早就會送過來,咱們回府正好試穿。若是不合適的話,還來得及改�!�
喬挽顏淡淡應(yīng)了一聲,“那便好�!�
第161章
樂哉樂哉云間顏肆二樓,喬家二房的長女侍女在樓梯口守著。
銅鏡前,周宇將一支點(diǎn)翠步搖插在了喬初雪的發(fā)間,透過銅鏡看著鏡中動人的芳顏露出笑容,“初雪,你真美。”
喬初雪羞澀的低下了頭。
遠(yuǎn)處,侍女聽著這些話心中有些無奈。這樣的點(diǎn)翠步搖不過是最為尋常的釵環(huán)首飾,甚至小姐這樣年齡的女子,都不會戴點(diǎn)翠這樣有些老氣的釵環(huán),小姐從前也從來不帶這種東西的。
如今就是被那周宇迷惑了雙眼陷入了溫柔鄉(xiāng)里,偏生她如何勸解都沒用反而被斥責(zé)一番。
“明日我?guī)闳ビ未桑咳缃駨慕嫔峡淳G水青山風(fēng)景堪稱一絕,你一定喜歡的。”
周宇話落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耳垂,看著她嬌羞的樣子又道:“我單獨(dú)包下一整條船,到時(shí)候只有你我二人欣賞美景,豈不樂哉?”
喬初雪看著銅鏡中的他微微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霎時(shí)間臉色通紅一片,似要燒紅了一般。
周宇笑而不語,將她的玉手放在手心里輕輕磋磨。
世家貴女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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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最后一縷余暉隱沒于天際,夜幕仿佛被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籠罩。
街邊的燈籠不斷亮起,入了夜的京城依舊繁華充滿了煙火之氣。
東宮書房內(nèi),京元推門而入走到了書案旁邊,恭恭敬敬的將白日里調(diào)查過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講了個清楚。
“墨寶書肆那邊算是徹底暴露了,書肆掌柜一直沒有從璟王府出來,十有八九是在被用刑逼供。”
鶴知羽神色淡然并沒有一絲驚慌,“鶴硯禮的手段陰戾決絕,沒有他撬不開的嘴�!�
京元道:“若是如此,墨寶書肆的一干秘密一定會被璟王知曉�!�
鶴知羽神色坦然自若,“無妨,能讓他知曉的秘密都不算是秘密。能用一個墨寶書肆釣出璟王府的暗樁,這筆買賣實(shí)在是劃算�!�
鶴知羽翻開手中的賬本,“皇弟的手遍布整個北冥城,但這京城,孤如何能準(zhǔn)許他滲透其中。”
京元道:“殿下,那個人直至今日都沒有開口說出一個有用的字,當(dāng)真是個硬骨頭�!�
鶴知羽站起身將手里的賬本扔在火盆之中,升起的火苗肆意舞動貪婪的吞噬著食物。
火焰倒影在他的瞳孔中,炙熱的紅色浮現(xiàn),他的雙眸之中卻沒有一絲溫度,哪還有在世人面前的溫潤氣度?
鶴知羽睥睨的視線看著燃燒殆盡的賬本,須臾緩聲道:“撬不開他的嘴,是你等無能�!�
京元立即跪在地上,“屬下知罪,還請殿下降罪。”
鶴知羽沉默許久,“罷了,既然撬不開便是無用的東西,留著也沒有必要�!�
“殿下的意思是.......”
“腰斬�!�
京元頷首應(yīng)下,“是�!�
話落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對了殿下,白日喬二小姐在國子監(jiān)祭酒府中并沒有吃喜宴,而是提前從后門離開了�!�
京元將查探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鶴知羽面色淡然的回到椅子上坐下,只是端起茶盞的指尖因?yàn)槟蟮奶o清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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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挽顏剛吃過晚膳便聽見下人來報(bào)說是大小姐去了書房和老爺鬧了不愉快,百無聊賴正巧消消食,她帶著紫鳶去了書房。
喬意歡不明白,“父親為何不帶我去?我也是父親的女兒,父親就當(dāng)真偏心如此嗎?”
喬尚書面色不耐,“帶著你去?你這次又想給我怎么丟人?”
喬意歡一時(shí)語噎,可若是這次被留在府里,她又如何能找到機(jī)會和殿下相處?甚至見面都是個難題。
殿下操辦此次春蒐大會,是一定要前往上林圍場的。自己若是不去,喬挽顏一定會趁此機(jī)會勾引殿下。
她相信殿下,但卻也心中害怕。
喬意歡忽而跪下,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zhuǎn),“父親,女兒上次也是一時(shí)大意�;噬媳緛硎鞘窒矚g女兒準(zhǔn)備的壽禮,卻因?yàn)樾『顮敱9懿划?dāng)害的父親跟著女兒丟了人。但父親,您難道真的就厭惡女兒了嗎?”
喬意歡視線緊緊地看著他,期盼著他的回應(yīng)。
“女兒已經(jīng)一無所有,小娘她暴斃而亡是她自己福薄,女兒只有父親了,難道父親真的不要女兒了嗎?”
喬意歡眼眶紅的厲害,因?yàn)槲鼰o助而微微顫抖,雙手緊緊地抓著衣裙,手指都因?yàn)橛昧Χ喊住?br />
喬意歡生的一副清秀動人的容顏,是那種不夾雜一絲艷俗的純凈。
此刻淚眼婆娑的看著對方,輕而易舉的便能激發(fā)出對方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憐愛。
喬尚書嘆了口氣,“你到底是我的女兒,我又豈會不要你?”
若是真的不要,那群老不死的指不定怎么彈劾自己,變著法的找自己的茬。
說句實(shí)在話,那幫老不死的就是為找茬而生的,似乎不找茬就體現(xiàn)不了他們?yōu)楣俚囊饬x。
“你想跟著去也無妨,不過你到底是尚書府的女兒,這尚書府你也清楚內(nèi)況。為父從來不管家中之事,你若是想去還得你母親松口準(zhǔn)允。”
喬意歡心涼了半截。
母親素來不喜歡自己,甚至厭煩自己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她怎么可能會準(zhǔn)允自己去春蒐大會?
父親這哪里是松了口?分明是變著法的婉拒自己!
沉默許久,喬意歡起了身,“是,女兒知曉了�!�
話落,轉(zhuǎn)身離開。
開門的一瞬間,她看見了門外的喬挽顏。看著她嘴角饒有興致的戲謔笑意,卻硬生生的揚(yáng)起了一絲弧度。
“挽顏,這么晚了來找父親說話?”
喬挽顏笑吟吟道:“沒啊,知曉你在這兒過來看看笑話�!�
喬意歡嘴角的笑容一僵,繞開她快步離開。
喬挽顏沒了熱鬧看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卻聽見里面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剛來就走,也不看看爹爹,就不想爹爹嗎?”
喬意歡聽著后面與面對自己截然不同的語氣,臉色陰沉的嚇人。
喬挽顏笑了笑,“挽顏?zhàn)钕氲�,想的都快要忘掉了�!?br />
喬尚書胡子一翹,假模假樣的斥道:“調(diào)皮鬼!”
書房屏風(fēng)之后,徐書簡負(fù)手而立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喬二小姐撒嬌的語氣。
甜勝蜜餞。
第162章
養(yǎng)個皮猴子喬意歡從書房回去之后,一路上都是魂不守舍。
“小姐,咱們怎么辦�。俊�
喬意歡垂下眼簾,失落道:“筱瑩,我真的很想去春蒐大會。我知曉我只是一個庶女,身份低微不夠資格前去,但我想要趁此機(jī)會見殿下一面,和他解釋我受到的所有委屈�!�
筱瑩替她擦著眼淚,哄著將人送回了茗香閣,卻沒有留下來守著,而是找了個借口說要去如廁,直接從后門悄悄離開去了靜安侯府。
“小侯爺?”筱瑩離著許遠(yuǎn)就看見姜祁云下了馬車,正愁一會兒靜安侯府的門房小廝會不會幫自己通傳,卻不想竟然這般幸運(yùn)。
姜祁云駐足,“筱瑩?你怎么會在這兒?”
筱瑩立即道:“小侯爺,奴婢這么晚來找您其實(shí)是有重要的事兒想要求您幫幫我家小姐�!�
姜祁云神色微頓,“意歡姐姐怎么了?”
筱瑩道:“春蒐大會老爺只想帶著夫人和二小姐,我家小姐其實(shí)也很想去,她很少出遠(yuǎn)門,好不容易有了這次機(jī)會,奴婢看著小姐落寞的吃不下飯的樣子實(shí)在是心疼,就想著來找小侯爺幫幫忙�!�
姜祁云唇線拉直,似乎有些猶豫。
筱瑩連忙又道:“小侯爺,您對我家小姐是最好最好的人了,求您一定要幫幫我家小姐。她這段時(shí)間真的很難過,各種各樣的事情加在她的身上,吃不下也睡不好消瘦了很多,奴婢看著,是真的看不過去了�!�
姜祁云長出了口氣,“可是喬尚書不肯帶著意歡姐姐,我去和喬尚書說他定然也不會理會我的�!�
喬尚書可不僅僅是個三品大臣,前朝世家與皇室分庭抗禮,世家的話語權(quán)并不較皇室差。
世家手里的學(xué)術(shù)典籍、土地兼并、世代為官,難以輕易連根拔起。
雖然如今改朝換代,世家的權(quán)力慢慢被削弱,但是作為世家之首的喬家,地位依舊壓過首輔。
不為別的,就為喬尚書沒有兒子,對皇室來說威脅度大大降低,自是可以重用,甚至可以放心的用。
這樣的人,就是父親去了也不一定說什么喬尚書便應(yīng)什么,又何談自己呢?
筱瑩瞳孔飛快轉(zhuǎn)動,似乎想到了什么提議道:“小侯爺,奴婢有一個辦法或許可行。”
“你且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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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欲曉、皇宮已經(jīng)被喚醒。
大和殿內(nèi),身著銀甲的將士們已經(jīng)威風(fēng)凜凜的列陣而立等著天子走出大殿。
王公大臣們身著朝服靜靜候著御駕,直至卯時(shí)的鐘聲齊鳴,皇帝在眾星捧月中走出大殿。
一瞬間,眾臣齊齊跪下叩首,聲音滾滾如雷驚動宮墻之上的幾只飛鳥。
馬蹄聲聲裹挾著車輪滾滾的聲音,向著上林圍場拉開這一場盛大的春蒐帷幕。
喬挽顏等官眷不能入宮隨天子而行,都是等在城門口。此刻沒坐著自己的那輛馬車,而是被鶴寶珠邀請了過去。
馬車漸漸跟隨駛離原地,鶴寶珠將個小瓷碗從食盒里拿出來,“知道你起的晚,應(yīng)該還沒吃早膳吧?你嘗嘗這個,是我親自盯著人做的�!�
她本來是想要自己親自動手的,但是薇末沒讓,說她身份尊貴無需親自動手,便在一旁坐著告訴宮女一點(diǎn)一點(diǎn)做出來的。
鶴寶珠雖然來了有一段時(shí)間,但是對于一個現(xiàn)代的牛馬如今卻有人說自己身份尊貴,每次聽見都硬生生的掐著大腿才沒有狂笑出來。
喬挽顏看著上面還有些黑乎乎的東西不免有些嫌棄,“這都焦了,還能吃嗎?”
“能吃能吃!”鶴寶珠自己又拿了一碗當(dāng)著她的面吃了一大口,“好吃,真的很不錯。我第一次讓人嘗試就成功了,特意帶著給你嘗嘗的。”
喬挽顏半信半疑的敷衍吃了一小口,剛剛還黯淡沒睡醒的雙眼頓時(shí)亮了。
“這是什么?好好吃!”
鶴寶珠輕哼一聲頗為得意,傲嬌道:“這叫焦糖布丁!我之前在云溪城的時(shí)候有一個麼麼知道的可多了,告訴我很多有趣的事兒,只可惜后來不幸去世了。香皂就是其中一個,以后我做出來好吃的好玩的都告訴你!”
她是穿越女,但是她不說。
把所有奇奇怪怪的事兒都推到一個不存在的嬤嬤身上,即便還有別的穿越女察覺了自己矢口否認(rèn)就是了。
讓別人誤以為那個嬤嬤才是穿越女,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聽麼嬤說的。
她沒那么大的志向,有了這么一個不缺吃不缺穿的身份,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兒打發(fā)時(shí)間!
“焦糖布丁�!眴掏祛佒貜�(fù)了一遍,“我喜歡,焦糖布丁的地位如今僅次于桂花糕!”
鶴寶珠:“.......”
就這么喜歡桂花糕嗎?
鶴寶珠看了一眼手中的焦糖布丁暗嘆了一句。
你可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竟然打不過桂花糕!
“你在嘗嘗這個!”鶴寶珠又拿出來薯?xiàng)l和番茄醬,只不過不合喬挽顏的口味。
“不好吃!”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猶如一把利劍扎在了鶴寶珠的心窩子上。
妹寶說話好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