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喬挽顏站在院子里看著地上那張帕子,可惜了,那是她最近很喜歡的一張帕子。
她又將視線落在遠處角落的偏房內(nèi),姜祁云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醒過來。依著自己上次在毓秀園中的經(jīng)歷,也該醒過來了才是。
但直到入夜,姜祁云依舊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陸今野上好了藥剛走出房門便看見角落那間偏房有人影閃動,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大步進了那間偏房。
果不其然,是姜祁云醒過來了。
“呦,醒了?”陸今野唏噓道,“嘖嘖嘖,瞧瞧你中了情蠱之后的反應�!�
他話落仔細欣賞姜祁云臉上的神情,“挽顏妹妹?你莫不是忘了從前和她勢如水火的關(guān)系吧?這么惡心的稱呼,此刻要不要我?guī)湍阏覀地洞鉆進去?”
姜祁云斂眸,夜色濃郁看不清他的神色。
陸今野想起自己剛醒過來的時候什么樣子,此刻看著他就越發(fā)的想要燃起燭火好好欣賞他的五官是否扭曲。
陸今野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
火折子剛將燭芯點燃,身后響起了一道極為刺耳的聲音。
“硯禮哥哥�!�
陸今野身子一僵,瞬間回身看向他,“你、你怎么.......”
姜祁云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又重復了一句,“硯禮哥哥�!�
還能是怎么知道的,前些時日自己知曉鶴硯禮身體抱恙閑來無事去看望,恰好在馬車上看見了陸今野被璟王府的人扔出來。
扔出來也就算了,陸今野還怒拍璟王府大門,嘴里嚷嚷著硯禮哥哥你好無情。
如今腦子忽然清晰,他能記起來當初是在世子府暈厥的。
暈厥之前,他喝過沈澈的茶水。
陸今野口中的情蠱.......
估摸著他也中情蠱了。
陸今野生平最無法愈合的痛處就這樣被姜祁云輕飄飄的說出來了,他一言未發(fā)拔出腰間的匕首朝著姜祁云刺去。
屋內(nèi),頓時亂作一團。
喬挽顏聽見動靜從永寧閣內(nèi)走出來,剛走到院子里就看見角落里的偏房門被踹飛,緊接著姜祁云捂著胳膊跑了出來。
陸今野微微愣了一下,他從前和姜祁云交過手,雖然他這人是出了名的紈绔,但功夫絕對不是三腳貓功夫。
自己這一匕首刺過去,他完全可以躲過去的。
但他沒有。
喬挽顏眼睜睜的看著姜祁云朝著自己跑了過來,眼睜睜的看著姜祁云眼睛一紅躲到了自己的身后,輕輕的捏著自己的衣袖委屈巴巴。
“挽顏妹妹,他要殺了我�!�
喬挽顏擰眉,挽顏,妹妹?
這話一出,跟著出來的云珩也愣住了。雙腿僵在原地震驚的看著姜祁云,似乎不明白他喝了解藥為何此刻還會說出挽顏妹妹這四個字。
依著他對從前的姜祁云了解,他就算是瘋了都不會說出挽顏妹妹這四個字。
“不對!”云珩自我洗腦,飛快的去往小廚房將之前還剩下小半碗的解藥端過來了。
沒有半點猶豫,揪著姜祁云的衣領子就要將剩余的解藥給他強行灌下去。
“挽、咳咳、挽顏、挽顏妹妹,救救我.......”
姜祁云推著他的胳膊,但推了半天都沒有將人推開。
已經(jīng)涼了的苦藥沒有灌下去,嘴角流出來一大半,嗆的他咳的眼睛都紅了起來。
喬挽顏此刻也開始有些懷疑他喝下去的那杯茶到底是不是放了解蠱之藥了。
瞧著這個反應,和她想象中的反應有些.......
天差地別!
云珩常年無風無浪的心此刻終于不平靜了,略微有些暴躁的不讓姜祁云離開,說是要去再配一副解藥。
腳步匆匆好似生風,就連陸今野此刻都有些懷疑姜祁云是不是裝的。
他該不會是嫌丟臉故意繼續(xù)裝的吧?
陸今野狐疑問道:“她從前總是當眾掃你的面子,你不討厭她嗎?”
姜祁云袖子擦著嘴角,“為何要討厭挽顏妹妹?我這輩子就算是討厭天下人都不會討厭挽顏妹妹的!”
喬挽顏沉默許久,沒有任何先兆的抬手打了姜祁云一巴掌。
即便是裝的,下意識的反應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內(nèi)心。
從前自己打他,他總是羞憤的樣子,氣的不行。
可姜祁云挨了一巴掌,沒有任何惱火失了尊嚴的樣子,握著喬挽顏的手輕輕吹著。
疑似情蠱晚期,靈丹妙藥都沒有用了。
第368章
云珩崩潰
陸今野揮著匕首就要砍斷姜祁云的手,這次姜祁云很輕松的躲了過去。
姜祁云依舊躲在喬挽顏的身后,在喬挽顏看不見的地方上下打量了一眼陸今野,打量的視線全都是讓人怒火中燒的挑釁與不屑。
陸今野氣的要炸毛,不對勁,這根本不對!
自己情蠱跟著解了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這輩子不知道如何站在鶴硯禮面前。
為何姜祁云這個賤人情蠱解了還是這幅樣子,一點沒變,甚至一點尷尬想死的心思都沒有?
不公平,這根本就不公平!
喬挽顏扯開被姜祁云抓著的衣袖,看著姜祁云那剛剛被云珩強行灌藥稍顯狼狽的樣子,萬千想要說的話此刻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才是。
“啪!”
又是一巴掌下去了。
喬挽顏咬牙:“我想看的不是這個!”
她想看的是陸今野二號!
姜祁云委屈巴巴的神情難掩爽意,“打的一點都不疼�!�
喬挽顏抬起手,但看著他那副略顯期待的神情,硬生生忍住了。
她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濁氣,努力平復好心情之后,有一種期待了整整一天的好戲臨到頭了戲臺子塌了的感覺。
陸今野其實也很期待姜祁云解蠱之后的反應,期待自己能有個同類。
但此刻,他是再也忍不下去直接拉過喬挽顏一巴掌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是極為響亮的耳光。
若說喬挽顏打人臉全都是羞辱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甚至那一點點疼痛打在臉上有一點酥酥麻麻的癢意。
但陸今野扇人巴掌,毫不夸張的說幾個大耳刮子下去能把人打的腦漿子迸出來。
姜祁云此刻覺得腦瓜子嗡嗡的,待緩過來臉色像是變戲法一樣大變特變。
擼著袖子指著陸今野斥罵:“你大爺?shù)模⌒斘沂墙o你臉了是吧,今日小爺我不打的你跪地求饒叫爺爺,小爺我跟你姓!”
喬挽顏看著兩人打起來淡定的走到門口,打了個響指便見二十多個黑衣暗衛(wèi)出現(xiàn)。
她臉上沒什么表情,語氣也淡淡的,“殺了他們,五馬分尸!”
永寧閣內(nèi),難得熱鬧的如同過年。
第二日一早,永寧閣的院子內(nèi),橫七豎八的暗衛(wèi)躺在地上昏睡的不知天地為何物。
姜祁云和陸今野打了一夜早已筋疲力盡,他拽著對方的頭發(fā),他揪著對方的衣領,以一種極為怪異的方式睡著了。
云珩忙活了一整夜,將一大鍋解蠱之藥端到了姜祁云的身邊。
姜祁云似乎聽見了動靜,緩緩掀開眼簾剛看見云珩,下一瞬一張帶著能迷倒一頭牛的迷藥帕子捂住他的口鼻,眼睛一睜一閉暈死了過去。
云珩拿著水瓢舀了一勺解藥給他灌了下去。
一瓢又一瓢下去,一大盆解藥讓姜祁云被灌了個水飽。
忙活完,云珩擦了擦額間的細汗,不安了一夜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許。
這下一定能解了。
尚書府管事知曉永寧閣內(nèi)的動靜直接讓人將昏睡過去的暗衛(wèi)全部拖下去繼續(xù)修練。
陸今野這邊已經(jīng)醒了,想要趁著姜祁云昏厥過去要他命,但被云珩阻止了。
“姜祁云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爺,你殺了他是想要挽顏為你收拾爛攤子嗎?”
陸今野陰冷的視線看著他,裝什么?一副正室大度的樣子。
管事打算將姜祁云從后門扔出去的時候,又被云珩阻止了。
他如今必須得看見姜祁云解蠱成功的那一刻!
賭上他的醫(yī)術(shù)生涯,一定要看見姜祁云解蠱成功!
姜祁云這一睡一天一夜都沒有醒,喬挽顏沒了興趣等著姜祁云醒過來的時候,坐上了馬車朝著國寺去了。
本是打算與郭荔澄一同去的,但奈何郭荔澄家中有些事兒脫不開身,便只能獨自前去。
喬挽顏坐在馬車上單手枕著軟枕拿著一本書看著,看的有些乏累了閉目休憩。
這是她第二次來國寺,上一次來遇上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兒,但愿這一次能順遂一些。
國寺的靜心住持說喬意歡身有慧根,不管是一句無心之言還是被天道引導幫助喬意歡走上高位的工具,她都得親自來看一看才能心安。
若是無心之言,自然不必理會。
但若不是,必然得在事情沒有不可收拾之前,處理的干干凈凈。
馬夫的聲音響起,“小姐,前面是楊家茶攤,可要停下歇歇腳喝杯茶?”
楊家茶攤是出京城第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已經(jīng)在這里開了三十多年了。
喬挽顏閉目道:“停下吧�!�
紫鳶將喬挽顏扶下來之后才先行一步走進茶攤,將一盒新茶遞給掌柜。
“給我家小姐泡壺茶,要用無根水�!�
掌柜有些為難,“姑娘,咱們這兒條件不好哪里有無根水這樣珍貴的東西。倒是還有些山泉水,不知可行?”
紫鳶點點頭,“也可,去泡吧�!�
掌柜接過茶罐掃了一眼遠處馬車邊帶著帷冒的女子,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去泡茶了。
而尚書府內(nèi),云珩寸步不離的守在床前等著姜祁云醒過來。
云瑤過來找哥哥的時候看著自家哥哥這般溫柔有耐心的守在一個男子的床頭,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哥哥和姜祁云感情真好后,搖搖頭一副高深的樣子離開跑出去玩了。
云珩如今沒空理會許久未見的親妹妹,一夜沒有闔眼此刻瞌睡點頭困意最為濃郁。
姜祁云昏睡之中低聲呢喃,“挽顏、挽顏妹妹.......”
云珩的瞌睡瞬間消失,雙眼死死的盯著姜祁云的睡顏。
“打、打我.......”
“再打我一巴掌吧......”
“挽、挽顏妹妹,你打的我好......”
舒服兩個字沒有說出口,云珩腦子被血氣攻占一巴掌打了過去。
這一巴掌,也直接將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姜祁云打醒了。
他捂著臉有些摸不清狀況,雙眸之中是清澈的愚蠢,錯愕的看著神色有些癲狂的云珩。
咋、咋了?
第369章
廢黜
早朝之上,鶴硯禮身體抱恙休息了很多日,這日終于出現(xiàn)在大殿之內(nèi)。
前些時日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要將璟王逼到絕境的危險,朝中大臣誰又能看不出來皇上對璟王的偏心?
是以此刻,璟王身邊圍著許多人噓寒問暖。
鶴知羽來的時候,只是掃了一眼便見那些見風使舵的朝臣收斂了幾分。
朝臣覲見,皇帝掃了一眼鶴硯禮后問了一句關(guān)懷之言,鶴知羽始終沒什么情緒波動。
諫議大夫道:“啟稟皇上,最近京中時常有謠言稱天降禍星才會引得大幽災害頻出。臣誠惶誠恐,街頭巷尾人心惶惶,請皇上命天兆司觀天象以安民心�!�
工部侍郎道:“皇上,臣最近也有所耳聞京中這些風言風語。聽聞著百姓口中的禍星乃是喬尚書的長女,不知喬尚書對于京中流傳的那些話有何見解?這些話是謠言還是事實?”
喬尚書站了出來,“啟稟皇上,臣素來不信這些鬼神之說。但京中傳言臣的長女出生之時烏云遮日,不哭不鬧安靜的不像嬰孩兒,云游道士入府說她天煞孤星命中帶兇煞之氣,這些確實是真的。但克死祖母,臣覺得不過是巧合而已�!�
三分真七分假,讓人聽不出謊言。
喬如是已經(jīng)記不得喬意歡出生之時的光景了。時間太久遠,那日天氣如何不會有人記得那么清楚。
但所謂云游道士入府全都是無稽之談,喬意歡生下來不哭不鬧看人的視線像是修羅惡鬼也并非事實。那孩子雖然不哭不鬧,但卻笑的讓人沒辦法將她舍棄。
府中夫人忙著處理各種鋪子經(jīng)營利潤,家中中饋都是挽顏在管。換句話說挽顏管家,府內(nèi)的風言風語她定然是第一個知曉得。
既然沒管又傳的如此厲害,只會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風言風語是在她的允許下傳起來的。
女兒想要做什么他能猜到幾分,但在朝堂之上,太信任鬼神之說將長女推出去,只會讓人抓住把柄彈劾他虎毒食子,事情鬧大了拋女求安穩(wěn)。
謠言做不得真,半真半假的話說出去就與他沒有關(guān)系了。
畢竟他不信鬼神之說,怎么會因為區(qū)區(qū)鬼神之說便將女兒扼殺在搖籃之中呢?
若是天兆司出手,他將女兒送出去那是名正言順的為國除妖孽。
無論怎么辦,火都燒不到他的身上。
皇帝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讓天兆司夜觀天象看看大幽國象如何。
鶴硯禮站了出來,“父皇,兒臣有事啟稟�!�
皇帝淡淡頷首,“何事,說吧�!�
鶴硯禮:“京城火隅隊的隅長前些時日找到兒臣,說是有重要的事想要求見父皇。兒臣聽聞之后知曉此事的嚴重性,是以不敢耽擱。如今人已在殿外,只等父皇召見�!�
京城火隅隊的隅長按照規(guī)章制度來說根本沒有資格入朝參政,如今這番眾人紛紛好奇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求著璟王也要求見皇上。
鶴知羽垂下眼簾,一抹不好的感覺油然升起。
火隅隊的隅長很快得以召見,進殿之后不敢東瞅西瞧,低著頭走到殿中央跪了下來,“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有什么事直言便是�!�
沈隅長道:“啟稟皇上,前些時日東宮走水,微臣奉命帶著火隅隊前去救火。救火之時微臣無意間在東宮書房發(fā)現(xiàn)了一些密信,斗膽打開之后鬼使神差的將密信裝在了懷中帶出�!�
鶴知羽依舊面不改色,但那種天塌下來都依舊淡定自若的容顏下,是一抹陰鷙冷寒的厲色。
密信.........
沈隅長:“微臣回了家夜夜不得安眠,心中實在是害怕太子殿下知曉那些密信不見了之后會查到微臣的頭上。但微臣身份低微沒有機會求見皇上,便只得斗膽求著璟王,期盼璟王能胸懷仁慈帶微臣見到皇上!”